從墨子論“名”考察“實”之構(gòu)成的屬性

摘要：本文對墨子名實的論述進行具體分析來考察“實”的構(gòu)成性屬性。墨子主張 “取實予名”，但其相關的論述中可以看到“實”并非純粹實在而是被構(gòu)成的，社會現(xiàn)象之“實”是由文化機制的塑造性來構(gòu)造，客觀事物之“實”是由認識的累積性來建構(gòu)的。進而從“實”的構(gòu)成性考察 “名實”關系，可以得到“實”內(nèi)涵具有主體性、歷史性、價值性。

關鍵詞：墨子，名與實，三表法

春秋戰(zhàn)國之際“禮崩樂壞”，天下之所以混亂的關鍵是“名實相怨”，墨子反對孔子的“正名”思想，其認為“名實相怨”的原因是對“實”認識的不夠。本文對墨子名實的論述進行具體分析來考察“實”的構(gòu)成性屬性，通過客觀事物之“實”、社會現(xiàn)象之“實”及“三表法”和“實”之構(gòu)成性意義來展開闡述。

一、客觀事物之“實”

墨子否定孔子以名正實的“正名”的主張，“作辯經(jīng)以立名本”（《墨辯注序》）所謂“名本”即“實”，其以“實”是作為“名”的來源和“予名”根據(jù)。“實”分為兩種：其一是社會現(xiàn)象之“實”即社會事實；其二，客觀事物之“實”即可感性的物體?！懊笔怯靡苑Q謂“實”的，先要認識“實”然后才可用“名”來表達。在《貴義》中墨子如是說：

“今瞽曰：巨[皚]者，白也，黔者，黑也；雖明目者無以易之。兼白黑，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日：瞽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p>

對于瞽者而言，可以知道白黑的名稱，但不知道白黑的實質(zhì)?！叭　奔础都鎼巯隆分械摹皳窦慈〖妗?，其為選擇之意。君子不明白仁，不是因為不知道它的名，而是因為其取舍不同，“取”即先持是非的判斷標準，后有是非取舍及認識。從名實關系的角度上說，“取實予名”就是先要分辨“實”，繼而以“名”稱謂之。那么究竟何為“實”？對于眼睛瞎的人來說，他不具備直接認識黑白事實的能力，但是其能夠通過交流的“名”知道二者的含義，這表明處于社會文化中對事實認識具有累積性，這種累積性可以對“實”起到界定的作用；對于正常的人而言，黑白的事實已經(jīng)歷史性給予了既定的內(nèi)容和名稱，也就是說處于歷史中的人看到世界和事物是預先由累積的文化給定的，這也就說明了“實”是由認識的累積性來建構(gòu)的。墨子在《所染》中明確說：“染于蒼則蒼，染于黃則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五入必，而已則為五色矣！”人降生到世界一無所知，逐步進入敞開的文化的世界并認識這個敞開世界的“實”。一言以蔽之，人有取舍判斷之后才能形成自己所謂的“實”的世界。

二 、社會現(xiàn)象之“實”

社會政治生活領域，墨子同樣認為各種社會現(xiàn)象之對應的“名”用以表述社會現(xiàn)象之“實”。社會現(xiàn)象之“實”之“名”的形成沒有人與生俱來的生理認知基礎，是從相同的價值判斷約定俗稱的。在現(xiàn)實社會中，人根據(jù)自身的價值取舍來看待社會現(xiàn)象，看到的是不同的“實”，社會現(xiàn)象要求“取實予名”，即名實一致就要統(tǒng)一價值取舍標準。

墨子的價值取舍的標準是什么？墨子的價值取舍標準，在《天志上》中言：“我有天志，譬若輪人之有規(guī)，匠人之有矩，輪匠執(zhí)其規(guī)矩，以度天下之方圓，曰：‘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边@表明墨子把“天志”作為其“察實”判斷是非的“規(guī)矩”，“天志”的具體內(nèi)容即其“兼愛易別”的“兼愛”的思想主張，在《天志下》就這樣言“順天之意何若？曰兼愛天下之人。”墨子對“攻”和“誅”的名稱的論述中充分體現(xiàn)了以其取舍標準對“實”的界定，在《非攻下》中說：“今逮夫好攻伐之君.又飾其說，以非子墨子日：‘以攻伐之為不義.非利物與？昔者禹征有苗，湯伐桀，武王伐紂.此皆立為圣王，是何故也？子墨子言日：‘子未察吾盲之類，未明其故也。彼非所謂攻，謂誅也’?！边@說明了喜好攻伐的君主文過飾非，以禹征有苗.湯伐桀.武王伐紂為自己辯護，混淆視聽。反對墨子“以攻伐之為不義”的主張，墨子對其進行了駁斥。“若以此三圣王者觀之，則非所謂攻也，所謂誅也”，（《非攻下》）墨子以戰(zhàn)爭的不同之“實”，認為“攻伐”為“攻”是非正義戰(zhàn)爭，而禹征有苗.湯伐桀，武王伐紂是“誅”為正義戰(zhàn)爭。

墨子在“尚同”即為了統(tǒng)一言行和價值取舍標準，墨子的思想是對儒家的反動，其“背周道而用夏政”這就表明墨子價值取舍標準具有繼承性。在墨子對“攻”和“誅”的名稱的論述中也表明其對圣王的歷史事實持肯定態(tài)度，如在《非攻下》中說：“今天下之所同義者，圣王之法也?！币虼?，社會現(xiàn)象之“實”是由文化價值給予的，沒有純粹的個人之“實”，也沒有絕對實在的“實”，社會現(xiàn)象之“實”是隨著價值取舍而定的，即表明：社會現(xiàn)象之“實”是由文化機制的塑造性來構(gòu)造。

三、“三表法”和“實”之構(gòu)成性意義

墨子認為立言立論以及認識的真理性標準都是要有檢驗的“法儀”的，“故言必有三表?！保ā斗敲罚┧^的“三表”即判斷言論和認識的三個標準，“何謂三表？”即“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實。于何用之？發(fā)以為刑政，觀其中國家百姓人民之利。此謂言有三表。”這表明從“事”、“實”、“利”三個方面對言論和認識綜合判斷，不僅借鑒歷史上圣王治事的經(jīng)驗和以人民直接感受及反應為據(jù)，還要看具體實施的過程中是否對百姓有利。此“三表”以歷史上事實和人民生存實際情況作為判斷標準，充分表明了“實”的決定性作用?！叭矸ā笔悄恿⒀粤⒄撘灰载炛姆椒?，也是墨子對周初以來民本思想的繼承和總結(jié)，并將其提升的客觀標準的高度。

對墨子名實的論述的具體分析表明：“實”不是主觀臆造，但其有歷時的主體性?！皩崱笔俏幕Y(jié)構(gòu)構(gòu)成的，人所處的社會文化給予了其相應的“實”，也就給予人一個世界之“家”?！皩崱本唧w屬性就在于人本身的時間性和社會文化性，因此居于歷史中的人所看到的“實”相應具有價值性。簡而言之，“實”是由文化機制的塑造性來構(gòu)造和由認識的累積性來建構(gòu)的，其有三個構(gòu)成性屬性：具有主體性，歷史性、價值性。因此，“實”的構(gòu)成性對當代中國文化發(fā)展有啟發(fā)意義，文化發(fā)展要兼容并蓄，既要批判性吸收外來文化的精華，也要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進行深入研究，繼往開來。（作者單位：蘭州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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