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呼嘯山莊》2011年最新改編電影贊譽很高,在情節(jié)、主題、人物的刻畫等上的改編都很成功,唯獨在敘述結(jié)構(gòu)上有較大差異。本文就這點展開論述,進一步探究原著中套層敘述結(jié)構(gòu),揭示作品在敘述上的無窮藝術(shù)魅力。
關(guān)鍵詞:《呼嘯山莊》 電影 原著 套層敘述
一
《呼嘯山莊》在1847 年首次出版后被認為是英國文學史上一部“最奇特的小說”,是一部“奧秘莫測”的怪書。這部表現(xiàn)愛與復(fù)仇題材的曠世巨著卻為英國文學史留下了難以或缺,令人驚嘆的濃墨重彩的一筆。由此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版本的電影,但2011年版的電影才被稱譽為“迄今為止最為大膽、最為貼近原著的一個版本”,這是與之前的各種版本相比較而得出的結(jié)論,但更進一步是與原著的一個比較,其中針對主題、情節(jié)與片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感情,愛恨分明的希斯克利夫等的角色是最貼近的吧。但是在敘述故事的結(jié)構(gòu)上卻大相徑庭。
二
“小說中構(gòu)成原則是時間,而在電影中構(gòu)成原則是空間。小說通過時間來作出敘述,電影則通過空間來作出敘述”,片中就一條線索:圍繞希斯克利夫在呼嘯山莊和畫眉山莊之間周旋的愛恨情仇,并且恨大于其它的一切感情。故事展開是從第三代開始的,畫眉山莊的埃德加送林頓到呼嘯山莊他的父親那里去,不想再沾染到希斯克利夫。鏡頭倒述,透過希斯克利夫的眼睛,我們看到了他從小處于一種弱勢境地,去教堂遭到教父的歧視,在家中受辛德雷的欺負,買一匹馬還受到賣主的說辭;雖有老恩蕭的愛護,凱瑟琳的陪伴,他的心中仍然蓄下了強烈的仇恨。雖然電影也有小說一樣的時間性,但電影的時間則受限制,一般的視聽感官承受力,致使它必須在兩三個小時之內(nèi)完成。觀眾必須跟著鏡頭的切換不斷往下看,只有這樣才能深刻領(lǐng)會其中的仇恨糾結(jié),看完才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與電影不同,原著《呼嘯山莊》中有兩條時間主線:一條圍繞洛克伍德的行動,一開始住進畫眉山莊,到離開后再次來時的不同感受和感情;另一條是故事的主體,即呼嘯山莊與畫眉山莊兩家人的愛恨情仇。兩條主線互為交錯,時而倒敘,時而順述,給小說增添了不少別樣的趣味。洛克伍德的闖入給我們引出希斯克利夫的故事,為解答對拜訪呼嘯山莊時遭到的一系列粗魯對待的疑惑,耐莉為他做出了敘述。進而兩條主線中的敘述者形成了特殊的套層敘述結(jié)構(gòu):第一層,洛克伍德把故事記載下來與讀者共享;第二層,耐莉向洛克伍德講述故事,一個管家所親歷的兩大家族兩代人的糾葛,對主要的人物的心理的細致敘述;第三層,伊莎貝拉、凱瑟琳等人物通過日記、書信等方式講述了這樣或那樣的小事。從情節(jié)的維系上說,低敘述層次往往是為了解答高層次人物的疑問而設(shè)的,洛克伍德對希斯克利夫家遭受的待遇,由于受全知視角的限制,于是才有耐莉這個次要敘述參與者來講這兩家的故事。同時在耐莉的敘述中,為證實其敘述的可靠性,便有了一些日記、書信作為證據(jù),凱瑟琳、伊莎貝拉的內(nèi)心講述。
電影中隨著拍攝鏡頭的移動,這里沒有了原著中洛克伍德的位置,影片中一開始就是攝影機鏡頭中西風呼嘯的無際小草地上坐落著一座黑壓壓的無底洞似的山莊,山莊里住了一個接近瘋狂的人—希斯克利夫(夢中回憶著與凱瑟琳那美好的愛情),一只冰冷的手像恐怖片似的從窗戶外伸了進來,希露出悲痛的神色。讓我們不知所以,留出懸念。鏡頭突然轉(zhuǎn)換到另一個明媚的山莊,畫眉山莊,主人埃德加要把小林頓送到呼嘯山莊他的父親那里去,小凱瑟琳的悲劇開始了,希斯克利夫為了占有畫眉山莊,要把凱瑟琳嫁給病弱的兒子,把凱瑟琳騙到呼嘯山莊關(guān)了起來。原有的“攝影機式視角”悄然轉(zhuǎn)入“人物主觀內(nèi)在視角”的敘述。以窗為鏡,希斯克利夫的眼為敘述視角,開始倒敘,把我們帶向了他的小時候,他對凱瑟琳深沉的愛,對辛德雷刻骨的恨。凱瑟琳愛的轉(zhuǎn)向徹底打擊了希斯克利夫,他的恨擴大到對呼嘯山莊的恨、對畫眉山莊的恨,于是,離開了山莊。
三
整個的情節(jié)除了一開始和最后結(jié)尾是采用攝影機鏡頭的視角,中間幾乎都轉(zhuǎn)入了人物主觀內(nèi)在視角,即希斯克利夫的視角。人物主觀內(nèi)在視角即嚴格依據(jù)某個人物的知覺、知識和情感來敘事的視角。影片的成功之處就在于,充分利用了影片物質(zhì)媒介的優(yōu)勢,讓鏡頭的畫面和音響直接作用于觀眾的眼睛和耳朵。讓觀眾與片中人物共進退,感觸人物的情感變化。小說是在想象中建構(gòu)的審美空間,人物形象具有確定又不確定性,所謂“一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小說中的凱瑟琳和希刺克厲夫是通過文字的聯(lián)想在想象中形成的,每個讀者的閱讀視域不同,他想象中的凱瑟琳和希刺克厲夫就具有不同的形象,即使每個讀者對小說中的人物形象都達成共同的認識,人物在他們各自的頭腦中依然是虛構(gòu)不同的,人物形象因此反而取得很大的張力。而電影也做到了這點,對希斯克利夫的愛恨分明,凱瑟琳愛的糾結(jié)、矛盾斗爭,埃德加文雅中的懦弱以及對凱瑟琳的愛都栩栩如生的表現(xiàn)了出來。
這里的比較并不是在批評電影改編的質(zhì)量,任何改編行為都必然是一種創(chuàng)造行為,是改編者對原著的一種新的闡釋,只是借此,在與原著的比較中凸顯出不同,即原著加入了套層敘述,層層展開,引用不同敘述聲音,增加“真實性”。原著中加入的洛克伍德,他在推動著情節(jié)的發(fā)展,使得他既在故事層又在話語層,他的故事實際是讓我們讀者聽的;耐莉的敘述是小說的主體,她擁有雙重身份,既是小說中次要的一個人物,又是小說的敘述者。在敘述中,耐莉與洛克伍德又會有交匯讓我們與此拉開距離,從故事的狀態(tài)中喚醒。顯然,作者讓耐莉處于了既在洛克伍德的故事層又在整個故事的話語層上。
《呼嘯山莊》的敘事結(jié)構(gòu)的確很奇新。這種獨特敘事結(jié)構(gòu)的大膽使用,給小說帶來無盡的活力,更讓艾米麗遠遠超出了她的時代?!逗魢[山莊》也正是在后人的不斷的分析爭議中,充滿了無窮的魅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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