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冷月光下心慟無淚的控訴
即使母親“整天地給人家洗衣裳”,也難以避免“鍋有時干凈得象個體面的寡婦”的窘境。就在她“被襪子熏得常不吃飯”的時候,母親在一個“天上又掛著月牙”的晚上為女兒找了一個新爸。然而,溫飽的日子沒有多久,母女的幸福就到了盡頭,貧窮的折磨,饑餓的脅迫使母親淪為暗娼。
女兒受過學校的教育,與母親之間“隔著一層用窮作成的障礙”,她恨母親,離開母親獨自一人在社會上闖蕩。倔強的她明知“一點云便能把月牙遮住”,她的將來是黑暗的,也要同命運,同社會抗爭一下。
“這個月牙是希望的開始”,的確,當她再去找胖校長時,一個青年“熱情”接待了她,隨后她墜入了“愛河”,從此有了倚靠。但是春夢始終要醒來,面對哭哭啼啼的少婦,她再一次看清了男人的面目,再一次意識到女性的可卑地位。
饑餓再次襲來,苦楚又一次逼近,但她仍很堅決,即使心寸一絲希望也要掙扎著撐下去,最后在小飯館成了第二號女招待。然而辛勤的勞作并不是有飯吃的資本,她的最后的矜持也把工作弄丟了。
希望,絕望;奮斗,重創(chuàng)。殘酷的現(xiàn)實使她“不再為誰負著什么道德責任”,因為“肚子餓是最大的道理”,最后她終于“上市”了,不得不忍受著有形之軀帶給靈肉的痛苦與煎熬。
二、隱忍矛盾中的痛苦掙扎
春寶娘,一個勤勞樸實,善良可親的農(nóng)村勞動婦女,當丈夫拐彎抹角地把出典她的消息告訴她時,她也只能默默的接受而無力抗拒。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她只能拿最純潔的情操去養(yǎng)活丈夫,兒子和自己。
在自己被出典的鄰村秀才家里,她不僅要充當生育的工具,遭遇肉體上的蹂躪,而且要忍受秀才大妻嫉妒的惡罵和奴役,更要飽嘗思念兒子春寶的精神上的折磨。
三年的被典生活,她為秀才生下一個男孩——秋寶。就在她將想念春寶的感情轉移傾注到秋寶身上,且習慣了既“舒適”而又像女仆一樣的生活時,典期將至,孩子被人剝奪,而自己只作為“嬸嬸”不得不離去,沒有做人妻的權利,甚至沒有做母親的權利。
“沉靜而寒冷的死一般的夜,似無限地拖延著,拖延著……”春寶娘在默默隱忍之后,走向的仍是深淵——母子的分離與生疏,夫妻的隔膜與生活的苦難。
三、舊時代女性的悲劇命運
在社會上,女性沒有生存的出路,在家庭中,她們又依附于男人,是男人的私有財產(chǎn),地位極為低下,“女子者,順男子之教而長其禮者也,是故無專制之義,有三從之道:幼從父兄,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婦女在家中的地位隨男子的意志為轉移。
《月牙兒》中的母女就是最好的例子,母親整天勞累,辛勤工作,但仍擺脫不了困境與難堪,改嫁為人妻,不久又遭拋棄,生活的艱辛和殘酷的現(xiàn)實最終使母親賣身來養(yǎng)活自己和女兒。
女兒受過學校的教育,是個知識女性,以母親的行為為恥,不理解甚至恨母親,在愛與恨的矛盾中離開母親自謀生路,但仍逃不出社會的魔掌,“餓使婦女墮落”,她走上了母親的道路,世襲了母親的“職業(yè)”。
《為奴隸的母親》中的春寶娘受幾千年來根深蒂固的封建倫理道德觀念的束縛,作為丈夫的奴仆,任其擺布。對于春寶娘而言,她只是丈夫換取維持暫時生活費用的買賣物品,作為秀才生育的機器,傳宗的工具,還何談自由?雖然《月牙兒》中的母女和春寶娘在經(jīng)歷和背景方面有很大的不同,但同樣的無可奈何,同樣的靠犧牲貞潔來換取生存的食糧,這無疑是社會的罪惡,女性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