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四國管窺

　　小 引
　　 多年前，在一次聯(lián)歡活動上，見識了一個“腦筋急轉(zhuǎn)彎”節(jié)目。主持人問：世界上什么國家最?。坑杏^眾搶答：葡萄牙。是啊，葡萄本來就不大，它的“牙”當然就更小了。沒想到“正確答案”居然是“毛里求斯”。主持人說了，“毛”里都可以再分出“絲”來，還有什么能比它更??？就這樣，在哄堂大笑中，我記住了一個“非常小的國家”——毛里求斯。
　　秀外慧中的毛里求斯
　　 我們的非洲之行第一站就是毛里求斯。
　　 這是一個位于印度洋西南部的火山島國，面積2040平方公里，人口不足130萬。首都路易港，三面依山一面臨海，群山構成天然屏障。路易港是聯(lián)系非洲、亞洲、大洋洲的重要中轉(zhuǎn)站，是印度洋最繁忙的港口之一。毛里求斯雖列入非洲版圖，但很富裕，人均年收入約7000美元，比我國都高。毛島因火山噴發(fā)形成的地貌特點是，中部拱起，并向四周放射性擴展延伸至海邊，因此地勢崎嶇，加上路窄車多，除司機外，我們都在上下起伏、左右搖晃中暈得七葷八素。
　　 毛里求斯碧海藍天，風光美得令人驚嘆。我們下榻在離路易港不遠的希爾頓酒店，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應有盡有，如詩如畫。游人很多，歐洲人為主。酒店的裝飾也頗具匠心，華美艷麗而不落俗套，精雕細琢而不露痕跡。
　　 夜晚我們伴著大海的呼吸入眠，清早總是被鳥兒的大合唱鬧醒，嘰嘰喳喳的小鳥拉開天幕，太陽彈出，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酒店周邊的竹林里，向陽的一面都懸掛著許多鳥巢，一家一戶，獨枝獨門，既清靜又熱鬧。正當繁育期，“家家戶戶”都忙著喂雛鳥，打掃巢舍，不亦樂乎。這里鳥的叫聲也千奇百怪，有一種“鳥語”很是與眾不同：“你是我的誰”。不過細細聽來，它們在表達方式上還是有些不同，有的急切高亢，不依不饒，“你是我的誰！”好像吵架一般。也有的溫文爾雅，喃喃自語，“你是我的誰？”好像睡意未消。還有的深沉如哲學家，“你是我的……誰？”好像在思考無解之謎。它們偏愛在人們午休時，高一聲低一聲的叫喚，我曾經(jīng)趴在陽臺上使勁尋找它們的身影，但未遂。
　　 我喜歡懶洋洋地躺靠在陽臺的臥榻上，看白云在藍天自由變幻，聽椰樹在微風中舒枝展葉，任清晨的陽光從腳尖緩緩流下，腳趾、腳背、腳腕，輕柔、流暢、勻速，紅塵的喧囂雜念頓時遠去、遠去。
　　 我們在路易港參觀了“藍便士博物館”。據(jù)介紹，1841年，英國人Joseph Osmond Barnard設計了同為英國女王維多利亞頭像的郵票一套兩枚，藍色的面值2便士，紅色的面值1便士，后被稱為“藍便士郵票”和“紅便士郵票”。由于藍、紅便士郵票在路易港印制，因此與毛里求斯結下不解之緣。兩套郵票各自發(fā)行500枚。當時恰逢英國駐毛島的總督夫人舉辦舞會，大部分郵票都為寄送請柬所用。目前，藍便士郵票僅存世12枚，其中4枚未使用過，紅便士郵票現(xiàn)存15枚，其中2枚未使用過。1993年，毛里求斯商業(yè)銀行等18家企業(yè)聯(lián)合出資250萬美元，在蘇黎世拍賣行購得均未使用過的藍、紅便士郵票各一張。毛里求斯因此成為至今世界上唯一同時擁有藍、紅便士郵票的國家。正因為其方寸之間充滿了歷史滄桑，且得來不易，博物館煞費苦心地在展出與珍藏之間尋找平衡點：展廳昏暗的鏡框里，交替擺放著兩張同樣的藍便士（或紅便士）郵票。其實，一張是真品，另外一張則是可以亂真的復制品。每天下午到了2點左右，館方才打開真品上方的燈光，讓游客有20分鐘時間一睹芳容，但嚴禁拍照，其余時間全部是打開贗品的燈光，讓真品隱入黑暗之中。這也算是一種有效的保護措施吧。
　　 我們還參觀了在毛島南部著名的“七色土”景區(qū)，這是一片不規(guī)則的、高低起伏的丘陵狀土堆，土丘上寸草不生，但土壤呈多種色澤，尤其在陽光灑落的時候，更是異彩紛呈。其實這片神奇瑰麗的“七色土”實際上是火山熔巖，只不過當初冷卻時由于受熱不均，而且內(nèi)含有金屬成分，因此在陽光照射后便展現(xiàn)出七彩景觀。在“七色土”的附近，還有人工飼養(yǎng)的三只旱龜?？此鼈凅w態(tài)笨拙、慵懶遲鈍，容易誤認為它們已老邁年高，其實它們正值盛年，只因為環(huán)境太過優(yōu)越，完全有理由飽食終日，無所用心。
　　 毛里求斯，一個精致玲瓏、秀外慧中的非洲國家。
　　布隆迪，難忘的熱、鬧、鼓、舞
　　 我們非洲之行的第二站是布隆迪首都——布瓊布拉。
　　 布隆迪位于非洲中東部赤道南側(cè)，是一個非常貧窮的非洲內(nèi)陸國家，沒有鐵路，810萬人口，人均年收入僅167美元。布瓊布拉的城市規(guī)模很小，最高建筑僅7層，但市周峰巒疊翠，市區(qū)花團錦簇。城市邊上有一條大湖——坦噶尼喀湖，它是600萬年前因地面斷層陷落形成，是非洲大裂谷的一部分。該湖東西寬48—70公里，南北長720公里，平均水深700米，最深處可達1455米，是僅次于俄羅斯貝加爾湖的世界第二深水湖。湖中盛產(chǎn)魚類，有河馬、鱷魚、水鳥等1000多種生物。湖的對岸是剛果（金）。
　　 我們下榻在山頂賓館，這里距中國駐布使館以及布隆迪總統(tǒng)府很近。顧名思義，山頂賓館所處的地理位置比較高，周邊環(huán)境不錯，視野開闊，但室內(nèi)設施很一般，與目前我國的縣級招待所差不多。最大的問題是經(jīng)常斷水，雖然坦噶尼喀湖淡水充足，又近在咫尺，但缺少設備和技術，引水上山非常困難。我們要西服革履地參加各種會見、工作會談，即使身著便裝考察各種援外項目，也都是在非洲熾熱的陽光下進行，汗流浹背卻無水可洗，其難受鬧心可想而知。后來經(jīng)過有關方面的斡旋，保證了我們的簡單用水。
　　 布隆迪老百姓的生活很艱難，一般都是吃“飯蕉”（類似香蕉，但不甜、淀粉含量很高）和一種豆類。我們在沒有事先告知的情況下，突然停車，隨機進入路邊的一農(nóng)戶家，看到了當?shù)厝嗽鷳B(tài)的生活場景。這戶人家有三間簡易的土坯茅草房，一間不足5平米，是男女主人的住房，幾塊木板拼搭的床上，有一頂破破爛爛的蚊帳，沒有桌子、椅子、柜子一類的東西。隔壁是7—8平米的小屋，除了一張舊鐵皮豎立在角落外，房間空無一物。主人的6個子女晚上就睡在這張鐵皮上。還有一間3—4平米左右，三塊石頭堆出一個灶，沒有桌凳，一口黑鍋和幾塊臟碗就在地上隨意攤著。我們送去了一袋大米和一些物品，女主人喜出望外，滿臉菊花開。
　　 布隆迪的老百姓雖然生活貧困簡單，但不缺乏快樂，他們是天生的舞者。驕陽似火，塵土飛揚，他們?nèi)匀粺崆楸挤诺負艄膮群?、光腳起舞，時而凌空騰越，時而旋轉(zhuǎn)飛舞，把歡樂、剛毅、豪放的民族特性展示的淋漓盡致。布隆迪的姑娘更是能歌善舞，其舞蹈風格與節(jié)奏鮮明、動感強烈、驚心動魄的“鼓”舞不同，她們主要是模仿東非珍禽“皇冠鶴”等候鳥的動作姿態(tài)，翩翩起舞，輕盈曼妙。我注意到，不論是唱是跳，他們（她們）總是真誠微笑，其內(nèi)心也一定是陽光燦爛。
　　中非，談蚊色變與彩袍加身
　　 一大早離開布隆迪直飛中非。
　　 中非共和國首都班吉原是一個小村落，1889年法國殖民軍在此建立了河港和兵站，修筑了城堡，班吉逐漸成為統(tǒng)治中非的中心。1960年國家獨立后，班吉也就成為中非共和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和交通中心。
　　 我們在中非兩天。給我的印象是，中非比布隆迪更炎熱，更貧窮。中非經(jīng)濟以農(nóng)業(yè)為主，工業(yè)基礎薄弱，80％以上的工業(yè)品靠進口。全國440萬人口，人均壽命為44歲，67％的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很多老百姓一天只吃一餐飯，而且主食是木薯（我們品嘗過，真的是難聞，難咽，難消化）。據(jù)說，國家有重大慶典時，禮儀小姐經(jīng)常接二連三地暈倒在烈日下，餓是主要原因。中非全國不僅沒有鐵路，而且沒有一條柏油路，也沒有像樣的賓館。他們的總統(tǒng)府只能為我們提供3套住房，其他則由中國使館自行負責安置。我注意到，從機場到使館的路上，有一座略帶粉色的建筑特別顯眼，一問才知，那是利比亞在中非共和國蓋的一座唯一的四星級賓館，由我國山西建工承建。今年六月賓館已經(jīng)竣工，但不幸的是，正趕上利比亞內(nèi)亂，國家政權更迭，新政權無暇理會這些小事，也不派人驗收，更不可能支付工程尾款，于是這個賓館建好了也不能使用，還得有人看管，山西建工真是有苦難言。目前旅居中非的中國人大約100人，其中華僑30余人，主要從事餐飲、小百貨、鞋帽、診所等行業(yè)。
　　
　　 中非的特產(chǎn)之一是瘧蚊。這不起眼的小妖在中非世代繁衍，因此瘧疾是當?shù)氐某Ｒ姴?。我駐中非使館一官員剛到任半年多，已經(jīng)5次打擺子。聽說比我們早到兩周的中國農(nóng)業(yè)專家組一行10人，已經(jīng)倒下7個，都是一樣的瘧疾。由于瘧疾沒有防疫針可打，我們都提心吊膽，談“蚊”色變，隨身帶了一堆驅(qū)蚊用品，除了眼耳鼻嘴不能噴，不敢抹，其它全部涂抹到位，因此每個人身上都常有怪怪的味道。吃飯前的“第一要務”是把桌下的蚊蟲掃蕩一遍，席間還不時你踢我一腳，我碰你一下，總得搞點小動作，既然我們不能專心致志地吃上一餐飯，那你這可惡的蚊蟲也休想。感謝使館為我們每個人都提供了蚊帳，晚上回到房間，就迫不及待地鉆進去，在里面看材料、看電視，感受良多，更加欽佩我國使館和駐外人員。
　　 我國援建的中非博阿利大壩3號水電站，位于首都班吉的西北方向，地點稍遠，車程往返約3個半小時。那里還有一個在工程建設中犧牲的我援建人員的墓地。我們代表祖國親人為他們掃墓、獻上花圈，愿他們在異國他鄉(xiāng)安息。水電站附近有個瀑布，很值得一看。不要以為中非干旱到一路黃土飛揚，即使有瀑布也不過是涓涓細流。其實不然，那瀑布上游的姆巴河水量豐沛，在此處恰好匯集成一條巨龍，傾瀉而下，水流擊巖，激起無數(shù)水花向四周噴射飛舞，騰騰煙霧環(huán)繞不絕，蔚為壯觀。更難得一見的是，在陽光的照射下，瀑布邊還架起了美麗的彩虹，我抓拍了一張，運氣還不錯。
　　 中非人特別喜好艷麗的色彩，女士們更是以艷為美，包括服裝、頭巾、飾品等等。參加中非議長的晚宴時，他出其不意地向中國朋友每人贈送一件禮物，有木雕、蝴蝶標本等，送給我的是一件翠綠與金黃顏色穿插織就的非洲大袍，極具當?shù)靥厣?。議長說了，jGBDgnHNFH5D0b7bG0LYI0KlFcZNgrUeo4NEnQYAFJc=這樣的服裝穿在身上，一定會回想起中非。我真誠地道謝，并把這厚重的禮物帶回了國內(nèi)。
　　“非洲日內(nèi)瓦”——多哥
　　 從中非的班吉到多哥的洛美，空中飛行時間僅2小時55分，距離不算遠，但這兩個國家分屬非洲的中非地區(qū)和西非地區(qū)。多哥與中非一樣，也曾經(jīng)是法國殖民地，都資源貧乏，也都是聯(lián)合國公布的最不發(fā)達國家。但由于多哥是瀕臨幾內(nèi)亞灣的海濱國家，有西非著名的天然深水良港，而中非共和國是完全的內(nèi)陸國家，地理位置不同，發(fā)達國家因此毫不掩飾地厚此薄彼，他們在多哥的投資援助要比對中非多得多，其實用主義可見一斑。
　　 多哥有660萬人，人均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466美元，平均壽命55歲。農(nóng)業(yè)、磷酸鹽、轉(zhuǎn)口貿(mào)易是多哥的三大支柱產(chǎn)業(yè)。多哥首都洛美比起布隆迪的布瓊布拉、中非的班吉要繁華得多，整個城市南端為連綿十多公里的平坦沙灘環(huán)繞，風景優(yōu)美。市政建設也頗有模樣，椰樹、香蕉、棕櫚、芒果、油梨等植物參差錯落，熱帶繁花不斷，四季生機勃勃。市區(qū)街道比較整潔，不時還可以看到巨大而新奇的雕塑藝術品，這使多哥在非洲國家中具有比較濃郁的現(xiàn)代氣息。因此許多國際會議經(jīng)常在這里舉行，多哥一度享有“非洲日內(nèi)瓦”的美譽。洛美城中有不少法國、德國餐館，環(huán)境清幽，格調(diào)優(yōu)雅。特別是德國餐廳的豬蹄膀做得很地道，現(xiàn)已成為招牌菜肴，慕名前來品嘗的人不少。
　　 多哥人比較尊重女性，因為女性是人類繁衍生息的源泉。他們在洛美中心的獨立廣場上，建造了一尊少女雕像，那少女將盛滿獨立火種的器皿舉過頭頂，象征著光明一定會照亮多哥人民的前進道路，多哥的未來一定是碩果累累。多哥婦女性格熱情奔放，待人彬彬有禮，不論是繁華的都市，還是偏僻的鄉(xiāng)村，只要她們遇見賓客，就會立即躬身屈膝行見面禮，問候的語言也很禮貌、很友好、很有分寸。她們喜歡不停地贊揚客人身體健康，可見她們對人、對己的健康狀況都格外關注。
　　 我們在洛美兩天，因公務占用的時間比較多，曾經(jīng)考慮放棄休閑活動安排。但周到的大使館人員堅持說，到了洛美不看多哥湖，對多哥的印象就不完整。這句話打動了我們，那就擠時間吧！好在多哥湖不算遠，距洛美50公里。該湖是個淡水湖，面積64平方公里，湖中魚類豐富，主要是鯉魚、大菱魚等。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多哥湖與大海相連的地方，海水會由近及遠地呈現(xiàn)出白、黃、淡黃、淡綠、藍綠、天藍、深藍等顏色，這很罕見。究其原因，原來是在多哥湖的入海口，淡水與海水不斷發(fā)生交匯作用，加之多哥海岸富含磷酸鹽，這才呈現(xiàn)出“七色?！钡木跋蟆６喔绲穆糜尉包c不算多，這算得上精品了。
　　
　　 （作者單位：全國政協(xié)辦公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