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周波托的故舉事

中共北京市委宣傳部

首都精神文明建設委員會辦公室/組織創(chuàng)作閆寶華/改編 周 申/繪畫

1 2008年2月14日，既是中國農(nóng)歷的大年初八，又是西方的情人節(jié)，北京沉浸在節(jié)日的歡樂氣氛中。但是，駐扎在通州某地的解放軍北京衛(wèi)戍區(qū)某部的軍事訓練依然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2 這天下午，部隊組織新兵到離部隊駐地不遠的靶場進行實彈射擊訓練。奉命在靶場外圍擔任警戒任務的是防化連三排九班戰(zhàn)士周波和他的戰(zhàn)友劉冰恒。

3 周波來自重慶市涪陵區(qū)青羊鎮(zhèn)興圓村，1987年4月27日出生，2006年12月入伍。這個身高一米九二的小伙子渾身上下充滿著朝氣。

4 聽著有節(jié)奏的槍聲從靶場那邊響起，周波和戰(zhàn)友劉冰恒不約而同地朝靶場那邊望了一下，心里默默地為新來的戰(zhàn)友加油。

5 下午兩點多鐘，兩個男孩跑到靶場旁邊玩耍。周波揮揮手，示意他們不要靠近靶場。兩個孩子就說笑著跑到一邊玩去了。

6 這兩個男孩一個叫高昊，另一個叫臧國帥，就住在附近村里。他倆離開靶場，朝靶場西南二十米開外的水塘跑去。

7 那水塘其實是近幾年磚廠大量挖土形成的大坑，積水多了形成了水塘，中心處有五六米深。冬天里，水塘上結(jié)了冰，附近村里的孩子有時候會來這里溜冰。

8 立春剛過，大地已經(jīng)回暖，水塘上厚厚的冰層也漸漸融化。兩個孩子跑到冰面上玩耍，并沒有意識到腳下的危險，嬉笑著滑向水塘的中心。

9 忽然，“咔嚓”一聲，臧國帥腳下的冰面塌了，他“哧溜”一下掉進冰水里。旁邊的高昊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拉他。冰面再一次塌陷，高昊也掉進了水里。

10 “救命??！救命啊！”兩個孩子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壞了，在水里一邊掙扎一邊高聲呼喊：“救命……”

11 呼救聲傳到周波和劉冰恒的耳朵里。他們循聲望去，兩個孩子正在冰窟窿里拼命掙扎?！翱烊ゾ群⒆樱　敝懿ê傲艘宦?，拔腿就朝水塘跑過來。

12 身高腿長的周波飛快地跑在前面，劉冰恒緊隨其后。他們邊跑邊脫下大衣，甩在地上，一口氣跑到水塘邊。

13 當時水塘上的冰面已經(jīng)開始融化，冰層相當薄。他們想趴在冰面上伸手把孩子拽上來，但是距離太遠，根本夠不到孩子。

14 冰水里，兩個孩子已經(jīng)凍得臉色蒼白。顧不了那么多了，周波和劉冰恒先后跳進了水里。

15 在跳下冰水的瞬間，周波完全忘了自己不會游泳，他只想到救孩子。跳進冰水之后，他努力向孩子靠近。

16 “別怕，抓住我！”周波一把抓住臧國帥。小國帥已經(jīng)慌了，兩只手臂胡亂揮動，幾次推開了周波。

17 怎么辦？兩名戰(zhàn)士一齊潛入孩子身下，一人抓住孩子的后脖領，一人托住孩子的屁股。用力一托，兩人把小國帥托上了冰面。

18 小國帥剛一上冰面，冰層“咔嚓”一聲塌了，孩子再一次落入水中。周波和劉冰恒用盡全力連推帶托，又一次把孩子舉上了冰面。小國帥得救了。

19 可是，由于強大的反作用力，周波和劉冰恒一起沉入水底。周波的棉衣褲像千斤重石一樣拽著他往下沉，他嗆了一口水。刺骨的寒冷，要把周波從內(nèi)到外凍結(jié)起來。

20 “不能放棄，還有一個孩子！”周波撲騰著浮出水面。他和劉冰恒又靠近高昊，想把他也托上冰面。但是，幾次嘗試都因為體力不支沒能成功。

21 周波眼前開始恍惚，身體往下沉。他畢竟不會游泳啊！“周波，挺?。　眲⒈阋姶饲樾?，左手拉住周波，右手抓緊孩子。

22 “別管我！先救孩子！”由于嗆水嚴重，周波的鼻子已開始流血。他用僅存的一點意識，掙脫開劉冰恒的手，并使盡全力向上猛推了一把劉冰恒和孩子，自己則又一次沉入水中。

23 劉冰恒趕緊用腳鉤住周波的腰，不讓他繼續(xù)下沉，自己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扒住冰面，就這樣在冰水中堅持著。

24 附近的村民聞訊急匆匆趕來，靶場里的戰(zhàn)友聽到呼救，也翻過圍墻飛速趕到，大家一起想辦法營救冰水里的三個人。

25 村民許大叔遞過來兩根木桿。三名戰(zhàn)士趴在冰面上，向水塘中心爬去，其他戰(zhàn)士用連接起來的腰帶在后面拽著他們。

26 終于，小高昊抓住戰(zhàn)士們遞過來的木桿爬上了冰面，接著，劉冰恒也拽著木桿離開了水面。

27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隨著劉冰恒離開水面，他的另外一只手，把沉在水下的周波拉了出來。

28 此時的周波呼吸微弱，鼻子還在不斷流血?！摆s快送醫(yī)院！”在送往醫(yī)院的途中，周波還在用手勢告訴戰(zhàn)友：“……先救孩子……”

29 雖然醫(yī)生全力搶救，但是由于溺水時間過長，周波年輕的心臟最終停止了跳動。周波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二十一歲。

30 周波所在部隊的戰(zhàn)友趕到醫(yī)院，周波的指導員撲倒在周波床前，痛哭失聲：“我的兵啊！”他知道這個在山城重慶長大的小伙子還沒有來得及學會游泳……

31 周波的戰(zhàn)友，還有當?shù)卮迕?，紛紛趕到周波犧牲的現(xiàn)場。水塘邊搭起一座特殊的靈堂：英雄的遺像安放在中央，上面懸掛著黑紗條幅，遺像前擺放著鮮花，祭奠這位年輕的戰(zhàn)士。

32 高昊的父母和臧國帥的奶奶帶著孩子來到周波的遺像前，兩個孩子長跪不起。小國帥的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為了我們家的團圓,你就一個人走了……”

33 2月17日，周波的父母趕來了。他們都是農(nóng)民工，遠在新疆伊犁打工，經(jīng)過三天兩夜的長途輾轉(zhuǎn)顛簸，來到北京?！跋氩坏剑迌涸趺凑f走就走了呢!”

34 通州殯儀館，一身戎裝的周波靜靜地躺在鮮花叢中，四位生前戰(zhàn)友筆直地站在一旁為他守靈。周波的父母忍不住號啕痛哭，一聲聲呼喚著兒子的名字。在場的人無不淚流滿面。

35 大家不知道用什么語言安慰這對父母。周波的父親強忍悲痛，拉著部隊領導的手說:“娃兒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取了兩條命，他走得很光榮，我們?yōu)樗院篮万湴?！?/p>

36 周波生前戰(zhàn)友的代表向英雄的父母敬禮：“爸！媽！你們放心，我們防化連全體官兵都是你們的‘兒子’！”

37 2月23日上午，天安門廣場和往常一樣游人如織。此時，一群特殊的游客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是周波的父母捧著兒子的遺像，來到了人民英雄紀念碑前。

38 犧牲前一天，周波曾告訴戰(zhàn)友，實彈射擊結(jié)束后，他要請假陪父母去參觀天安門?，F(xiàn)在，周波的遺愿只能由父母代他完成了。

39 廣場上的游人紛紛將目光投在烈士父母身上。一個小女孩向烈士的遺像行了一個莊嚴的少先隊禮，然后把鮮艷的紅領巾系在烈士母親的胸前。

40 烈士父母緩緩走向天安門城樓。來到金水橋前，周媽媽的目光長時間停留在軍姿挺拔的執(zhí)勤戰(zhàn)士身上，她仿佛看見自家娃兒站崗執(zhí)勤的情景。

41 其實，周波的父母常年在新疆打工，已經(jīng)三年多沒見兒子了，就連兒子參軍入伍，他們也沒能為他送行。他們對兒子在部隊的印象全部來自照片。

42 登上天安門城樓，撫摸著兒子的遺像，周媽媽再也抑制不住感情，淚水奔涌而出：“娃兒，我們登上天安門城樓了，好好看一看。今天，媽媽了卻了你的心愿?！?/p>

43 后來，周波生前所在部隊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周波的骨灰在戰(zhàn)友們的護送下回到家鄉(xiāng)。在重慶涪陵區(qū)烈士陵園，家鄉(xiāng)人民為他舉行了隆重的骨灰安放儀式。人們聚集在烈士的墓碑前，回憶起他生前的點點滴滴。

44 周波剛?cè)胛榈臅r候，對軍營生活充滿了好奇。他一米九二米的身高，一百八十斤的體重，在新兵連里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個子。

45 可是，別看周波個子大，他的體質(zhì)和身體協(xié)調(diào)性并不太好。新兵第一次體能測試，引體向上他竟然一個都做不了,五公里越野，他排全連倒數(shù)第一。

46 由于自己的拖累，全班的成績受到了影響，周波連飯也吃不下，一個人躲到一邊偷偷抹眼淚。班長發(fā)現(xiàn)了，連忙過來安慰他。

47 班長告訴周波，要想盡快趕上大家，就要比別人多流汗，多吃苦。隨后班長幫周波制訂了一套訓練計劃。

48 周波特意去買了一塊電子表，把電子表當成鬧鐘，每天設定好鬧鈴，提前半小時起床，按照班長制訂的計劃刻苦訓練。

49 那段時間，他每天聽到鬧鈴立即起床，穿上沙背心，綁上沙袋，圍著操場跑三公里，練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個立定跳遠。

50 剛開始的時候，這樣的運動量累得他登不動樓梯，爬不上床。不到三個月，他的體重就由一百八十斤減到了一百三十斤。

51 為了練習單杠，他手上磨出了血泡。手上血泡最多的時候，周波吃飯一拿筷子手就發(fā)抖，連夾住菜都難。可他沒有退縮，一直堅持下來。

52 終于，在新兵訓練結(jié)束的考核中，周波取得了單杠、手榴彈、輕武器射擊三個課目優(yōu)秀的好成績，受到了連隊嘉獎。周波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戰(zhàn)士。

53 那年冬天，周波所在部隊進行拉練，官兵們背著五十多斤重的武器裝備在嚴寒中翻山越嶺。經(jīng)過四天的長途徒步行軍，很多戰(zhàn)士腳上都打了血泡，每走一步都疼痛難忍。

54 拉練的最后一天，周波所在連隊擔負起了派遣調(diào)整哨的任務，調(diào)整哨可以乘車前進。當班長安排周波上車時，周波說：“我能行，讓別的戰(zhàn)友坐車吧，我的腳還受得了。”

55 連續(xù)五天時間，三百多公里路途，周波從頭到尾沒上過一次車，堅持走完了全程。戰(zhàn)友們都開玩笑，說周波真是個“鐵腳板”，走了這么長的路都磨不壞。

56 到了宿營地，班長發(fā)現(xiàn)周波悄悄躲進了樹叢中，跟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他正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脫襪子。

57 班長不容分說抬起周波的腳，發(fā)現(xiàn)每只腳上都起了五六個大血泡，有的血泡被磨破了，血水浸透了襪子，襪子和血肉模糊的傷口粘在一起。

58 班長心疼地說：“你的腳磨成這樣，早該上車休息休息呀！”周波憨厚的一笑說：“別的戰(zhàn)友腳上也起了泡，我不上車就能讓別的戰(zhàn)友在車上多休息一會兒?！?/p>

59 周波就是這樣一個嚴格要求自己、關心愛護戰(zhàn)友的好戰(zhàn)士。而且，周波還是一個善于開動腦筋、聰明伶俐的戰(zhàn)士。這就要說說他那臺MP4。

60 一次部隊組織“戰(zhàn)斗精神歌曲合唱比賽”，雖然戰(zhàn)友們天天加班加點排練，但曲調(diào)總是把握不好，大家很沮喪，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61 周波靈機一動，想出一個主意。他用平時攢下的三百八十元錢買了一臺MP4，把二十五首參賽歌曲全部下載，反復播放，讓戰(zhàn)友們跟著學唱。

62 這一招真是管用。比賽的時候，周波所在的連隊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大家都說，這個第一名，周波的MP4立了大功。

63 這臺MP4也給戰(zhàn)友帶來不少歡樂。周波看到哪位戰(zhàn)友心情不好，就立刻把耳機塞進他耳朵，跟他說：“聽了音樂，就不煩了！”這臺MP4成了大家愛不釋手的“心情調(diào)節(jié)器”。

64 如今，看到周波留下的MP4，戰(zhàn)友們更加懷念他們的好兄弟。在周波生前的宿舍里，他的床鋪依然原封不動地保留著，只是床鋪上方掛滿了彩色的千紙鶴。

65 每天晚上睡覺前，同班的戰(zhàn)友會把周波的被子打開，鋪展。早上起床之后，又把被子疊得方方正正。周波的軍帽端端正正擺放在被子上。

66 軍營的夜晚，全連戰(zhàn)士集合完畢，整齊列隊，連長打開名冊，用響亮的聲音點名：“周波！”“到！”全體官兵齊聲應答，嘹亮的聲音在天空回響。周波沒有走，他還在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