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性主義視角看西爾維婭·普拉斯的詩歌

摘 要：西爾維爾·普拉斯( Sylvia Plath 1932- 1963) 是美國當代著名女詩人。她的作品中充分表現(xiàn)了她獨特的女性意識。一方面，在她的詩歌中，依據(jù)女性的獨特視角和女性的體驗，直白地表達女性的獨特心理感受；另一方面，把女性自我與男性對立起來。她把男性作為斗爭的目標，意在顛覆男權(quán)世界、張揚女性自我。

關(guān)鍵詞：普拉斯 女性主義

一、引言

60 年代后期，婦女解放運動出現(xiàn)了新浪潮。婦女不滿足于家庭的樊籠，開始走向社會，爭取經(jīng)濟上的獨立，而且她們中的不少人也積極參與政治運動，并開始了對于人生和婦女自身價值的思考。這種婦女意識的覺醒在文學上的反映便是反傳統(tǒng)的女性文學。這些女性文學著重描寫婦女在現(xiàn)代社會中的種種遭遇，特別是她們所受的歧視和壓迫與她們的追求和反抗。

西爾維亞·普拉斯是美國文學史上非常成功卻又極具神秘色彩的女詩人。西爾維亞·普拉斯，這位“20 世紀的艾米莉·狄金森”（Zhong Xia，2009），因其極其大膽而富有激情的詩歌而成為普利策獎的獲得者。本文試圖從女權(quán)主義角度來解讀這位悲劇性女詩人的詩歌。

二、女性獨立自我

普拉斯的詩歌具有完整而獨立的女性意識。她依據(jù)女性的獨特體驗、以女性的獨特視角、直白地表達女性的獨特心理感受。

在詩歌《晨歌》中，普拉斯通過描寫女性獨特的人生體驗，來表達女性自我。詩中描述了一位分娩后的母親。她說，“愛使你走動像一只肥胖的金表/接生婆拍打你的腳掌，你赤裸的哭喊/便在萬物中占有一席之地”。在詩歌第一節(jié)中，將要分娩的婦女“哭喊”著，向全世界宣告女性自我價值的存在。

孩子降臨了，詩中把新生的孩兒比作“新的雕像”，將溫馨的醫(yī)院比作“博物館”，而我們則是“石墻”一般地站著。婦女還沒有清晰的母親意識，她對孩子充滿陌感。詩中用了一個比喻，“我不是你的母親/正如烏云灑下一片鏡子映照自己緩慢地/ 消逝于風的擺布?！边@個比喻表層涵義是說，我不是你的母親，正如云不是你的母親，而深層的涵義在于后半句“消逝于風的擺布”——母親隱隱地感到了一種威脅，她即將在日復一日的喂養(yǎng)孩子、操勞家務中，把自己的個性磨盡。這使她感到焦慮和痛苦。

詩的后半段，感情開始轉(zhuǎn)變。年輕的母親聽著新生兒娥般的呼吸，哭聲，母愛瞬間爆發(fā)。婦女從床上“踉蹌而起”為新生兒哺乳。在母親眼中，新生兒的小嘴如“貓般純凈”，從中顯示了母親對孩子的深切的愛。詩歌最后一節(jié)表達了母親聽到孩子的哭聲的喜悅之情?！扒逦哪敢羯鹨蝗鐨馇颉薄Ｄ笎廴鐨馇虬闩蛎?，豐滿。

普拉斯將婦女分娩的體驗作為詩歌主題進行細致的描寫。通過這一女性特性來體現(xiàn)女性的自我和價值。

三、對男性的批判和反抗

艾德里安娜·里奇在談到普拉斯曾說道：“在我看來，兩位詩人（另一位是黛安·科娃斯基）作品中的男性，……（其）魅力似乎完全來自于他對女性所表現(xiàn)的力量以及他以武力對世界進行的統(tǒng)治，而不是來源于他自身某種豐富的，極富生命力的東西。在兩位詩人的作品中，最終是女性的自我意識——四面受敵及瘋狂的憤怒——賦予詩歌以力量，使她們的詩作具有斗爭、需要、愿望及女性力量的韻律。直至近期，女詩人還從未表達過女性的這種憤怒和意識到男性對她們的統(tǒng)治后所產(chǎn)生的瘋狂的不滿。”

在詩歌《爹爹》中，普拉斯寫到：“你再不能這么做，再不能/你是黑色的鞋子/我象只腳，關(guān)在里面/蒼白，可憐，受三十年苦/不敢打嚏，氣不敢出?！睆摹霸俨荒堋?，普拉斯決心擺脫父親形象的影響，她將父親比作“黑色的鞋子”，凝重的壓抑的黑色的鞋子；將自己當成“躲在鞋子里的腳”，蒼白，可憐。三十年不敢打嚏，不敢出氣。從中，我們看出普拉斯對父親非常的敬畏，并且強烈的對父親進行聲討。父親已經(jīng)死去多年了，托拉斯終于決定擺脫父親對自己的影響，決心擺脫對父親的懷念。一個“再不能”說明了她的強烈的決心。

在詩中，她又說道，“我始終害怕你/你有空軍，你有軍腔/你修剪整齊的胡子/你的亞立安眼睛，透亮的藍/裝甲兵，裝甲兵，哦你——”在這里，普拉斯將父親比作“法西斯”并直言她的害怕。這種野蠻暴戾的形象讓“我”害怕，可事實上“每個女人都崇拜法西斯分子”，盡管他們“野蠻”，像“魔鬼”。女性在男權(quán)社會里所處的地位讓人感到悲哀。女人受盡男性奴役和控制，卻又麻木的順從維護他們，情不自禁地崇拜他們。

她繼續(xù)寫道，“我給你做了一個雕像/一個黑衣人，臉象《我的奮斗》”在這里，“黑衣人”暗指她的丈夫，那個讓她絕望的男人。

詩中最后描寫了一個吸血鬼的形象?！耙俏覛⒁粋€人，就等于殺兩個人——那吸血鬼，他就是你/他吸我們的血已有一年/說明確些，已有七年?！边@里恰好影射了普拉斯七年的婚姻生活。她將她的丈夫比作“吸血鬼”，并表示吸我們的血已經(jīng)七年。從中，普拉斯表達了對這段婚姻的態(tài)度。有傷心，有氣憤，同時，她也經(jīng)受了巨大的精神壓力。愛情的熱烈到背叛急速轉(zhuǎn)變使她來不及做出適當?shù)姆磻?/p>

詩中最后說，“爹爹，爹爹，你這混蛋，我結(jié)束?！彼朔藢Ω赣H的記憶所引來的痛苦，并且決定離開。普拉斯再一次選擇自殺以獲得心靈上的解脫。她不僅擺脫了痛苦的噩夢，也宣告了男權(quán)社會下女性的覺醒。

四、擺脫男性控制

普拉斯關(guān)注女性世界的每一個個體。她作為一個普通女性，渴望成為幸福的妻子和母親；同時又希望事業(yè)有成。然而在婚后， 普拉斯發(fā)現(xiàn)她在婚姻中迷失了自我。她總是在一個妻子的角色和詩人的角色之間徘徊， 甚至可以說是掙扎。

在普拉斯所作的與蜜蜂有關(guān)的詩歌中，普拉斯更多的是關(guān)注蜜蜂世界即女性世界尚不理想的內(nèi)部狀況， 并通過作品表達了自己內(nèi)心潛在的對渴望顛覆男權(quán)的女性集體行為的一種深深憂慮、以及對這個女性集體中個人處境的深切同情。

在詩歌《蜂蜇》中，普拉斯首先描寫了養(yǎng)蜂人和一個男人移動蜂箱的過程。“他與我之間有一千只干凈的蜂巢相隔”，從中，我們可以體味出兩個人的陌生和距離。

接下來，詩中寫道，“雙翅是撕裂的護身披肩，長長的身體/磨光了長毛絨的華艷----/赤身裸體，可憐兮兮，毫無蜂后的威儀，甚至丟人現(xiàn)眼?！痹娙艘蕴幣宓目谖菙⑹鏊龑λダ系姆浜蟮某爸S。而此時，她自己正野心勃勃，企圖殺死老蜂后而取代她的位置。她是獨特的，她不同于其他的處女蜂，她“絕非苦力”。

詩中第六節(jié)描寫了詩人轉(zhuǎn)而成為蜂后的情景。詩人是衰老的蜂后，地位高高在上，但也要時刻擔心被年輕的女蜂取代。

最終，角色再次轉(zhuǎn)換。“這幾乎已經(jīng)結(jié)束。/如今我全盤在握。/這是我的蜂蜜機器，/毋需思考就能正常運轉(zhuǎn)”，處女蜂殺死了老蜂而成為新的統(tǒng)治者。同時，她也將成為新的犧牲者。

之后，新蜂后發(fā)現(xiàn)了第三者的旁觀，因此他因偷窺被蟄。隨后，敘述回到了現(xiàn)實的世界，以“我”的視角描述了男人被蜇后的狼狽：“這是他的一只拖鞋，這兒又是一只，/這兒還有他零落的白色亞麻方巾/他曾以此代替帽子”。男人的被蟄完全是他活該，是對他偷窺的懲罰。

詩的最后，被殺死的老蜂后得到復活。她同不斷更替的蜂后在精神上獲得了統(tǒng)一：“它們認為值得為之一死，而我/ 還想著恢復一個自我，一只蜂后。/ 她死了嗎·她是否在沉睡·/ 她一直在何處躲藏，/ 那獅紅的身體、玻璃的雙翼·/ 她此刻已驟然飛起 /比她任何時候都更加恐怖，紅色的 /傷疤劃過天空，紅色彗星。”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一種奮起反抗的語氣。

普拉斯在她的蜜蜂組詩中表達了對整個蜜蜂世界命運的關(guān)注。借助蜜蜂世界，她表達了女性渴望擺脫男性控制的愿望。她超越了自己，而將個人的情感和命運與整個蜜蜂世界的情感和命運緊緊地聯(lián)系起來了。

五、絕望 死亡

在男性主宰的社會里， 婦女要獲得完全的獨立自主是很困難的， 她們在追求女性的獨立、自由和人道的理想社會的同時， 也表現(xiàn)出一種處于矛盾沖突中的迷惘， 困惑。當她們自身與社會發(fā)生矛盾時， 許多女作家自己也感到絕望。

普拉斯正是這樣一位女詩人?；橐銎屏寻阉葡驕缤?。她的發(fā)瘋是絕望的表現(xiàn)，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做出的反抗，也是對婦女生活的悲劇提出的無聲譴責。

普拉斯的詩真實地反映了她內(nèi)心的痛苦和恐懼的經(jīng)歷。正如普拉斯自己所說：“我的詩是我的感覺和情緒的真實流露”。對這位陷入絕望的女詩人來說，塵世是如此的狹隘、丑陋，人只能寄希望于死后， 死亡才是體驗生存的最高境界。盡管她最終選擇的是死亡，但正是在死亡中，她實現(xiàn)了自己的生存價值和生命意義。她以極端的方式完成了對生存探索和對生命含義的注解。

參考文獻：

[1] 方麗，2000，西爾維婭·普拉斯：一位不該被遺忘的女詩人，濟南：山東外語教學（4），50-53

[2] 劉劍，2007，男權(quán)社會中女性的悲歌——解讀美國著名女詩人狄金森和普拉斯，曲靖：曲靖師范學院學報（1），58-60。

[3] 司愛俠，2008，普拉斯詩歌中的女性意識，浙江：浙江萬里學院學報（1）。

[4] 仲夏，2009，女權(quán)主義解讀美國女詩人普拉斯，北京：大學英語（3），119-121。

[5] 朱 新福，林大江，2004，從“蜜蜂世界”看女權(quán)運動評美國當代女詩人普拉斯的蜜蜂組詩，北京：外國文學評論（2），116-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