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經濟學家認為,在這個夏天,一些歐元區(qū)外圍成員國將開始被迫離開;另外一些經濟學家則認為,發(fā)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極小。他們都同意,至少是在短期,歐元區(qū)解體將對就業(yè)和增長造成災難性影響。
2012年夏天,歐洲競爭力如何?如果我們比較一下歐盟15國與美國,那么最顯而易見的一點是,歐洲人均GDP比美國要低近25%,每年的差額約為1.1萬美元。此外在1995年之前的20年中,歐盟人均生產率一直在向美國靠攏,到1995年時只比美國低5%——在歐元區(qū)危機前的十年中相對美國下降了10個百分點。美國從信息技術革命中獲得的生產率大躍進是歐洲無法匹敵的。
但同期,歐洲在保持全球出口份額方面做得比美國好。平均而言,歐洲公司在維持新興市場需求份額方面比美國公司更成功。
此外,歐洲創(chuàng)造就業(yè)方面也要比許多人想象的更好。麥肯錫公司分析了美國和歐盟1995年-2008年的新增就業(yè)情況發(fā)現,美國創(chuàng)造了2000萬個新崗位,其中1900萬個可以歸因于人口增加。同期歐盟15國創(chuàng)造了2400萬個新崗位,其中只有900萬個來自新增人口。
新增就業(yè)崗位在歐洲并非均勻分布,但就業(yè)崗位確實增加了。這意味著歐盟現在有可供效仿的成功就業(yè)模式。
此外,可靠的證據表明,歐洲大公司在全球競爭中相對表現較好。過去十年,《財富》美國500強公司中將總部設在歐洲的有所增加,而設在美國的有所減少。此外,歐洲大公司的利潤增長要比美國同行快50%。
不可否認,許多歐盟國家需要財政整合,特別是南歐國家(包括法國)。但財政調整必須輔之以結構性改革。顯然,德國十年前所經歷的勞動力市場改革盡管非常痛苦,卻使得德國經濟在全球競爭中占據了更強有力的位置。類似的改革在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國刻不容緩。
服務業(yè)改革同樣重要。歐洲制造業(yè)小時生產率較美國有較大優(yōu)勢,但歐洲人每年工作時間要短得多,這就是雙方年人均GDP有差距的原因。但歐洲國家的服務業(yè)非常落后,拖后腿的主要因素是限制競爭行為、保護主義和低效率。
西班牙首相拉霍伊和意大利總理蒙蒂似乎已經對此有所了解,但他們所給出的改革計劃并不足以應對挑戰(zhàn)。盡管意大利雇主們認為提議的就業(yè)法改革過于保守,但蒙蒂政府還是在工會的反對以及急于捍衛(wèi)自身特權的各種利益集團的抗議下退縮了。
勞動力市場改革可能會讓雇主解雇工人的成本降低,造成短期失業(yè)增加,從而導致財政進一步惡化,這種認識令政府裹足不前。希望在于:提高勞動力市場靈活性,也可以提升企業(yè)在經濟景氣時的招聘意愿。
不過,對歐盟政客來說,長期目標是遙遠的,中間隔著好幾次短期選舉挑戰(zhàn),因此,支持改革的政府可能撐不到改革見效的那一天。正如盧森堡總理讓-克洛德·容克所言:所有歐盟國家政府都知道必須做什么,它們不知道的是一旦他們這樣做了,怎樣才能贏得連任。
有辦法走出這一困境嗎?
德國等國強硬地反對財政聯盟,因為它們將成為財政聯盟的主要出資人。但該方案的一個變體將財政支持和勞動力市場改革掛鉤,可能獲得更高支持度。如果意大利或西班牙實施的變革措施導致短期失業(yè)上升,則其財政成本將由中央歐盟預算承擔,以此減輕它們的痛苦。
另一個方案是提供中央預算補助,以減少歐盟經濟挑戰(zhàn)最嚴峻國家的就業(yè)稅。該方案的邏輯是,像希臘這樣的國家需要貶值來增強競爭力,但脫離歐元區(qū)會引起嚴重的問題。替代方案是削減名義工資,而這很難辦到。
或許在一段時期內,削減勞動稅會有類似效果。從短期看,這對政府來說代價高昂,盡管產出和就業(yè)的增長將會證明“稅收支出”是值得的;在這方面,歐盟補貼也許又是值得的投資。
歐洲若想恢復可持續(xù)增長和高就業(yè),就必須復制表現出色國家的成功經驗,這需要資金投入。政府必須做好準備,說服選民,這樣花錢是值得的。
作者為巴黎政治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