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狀態(tài)”下赫費“思想實驗”的另一種運用——以霍布斯的國家主權理論為研究對象

石 珍

（西南政法大學，重慶 400031）

“自然狀態(tài)”下赫費“思想實驗”的另一種運用
——以霍布斯的國家主權理論為研究對象

石 珍

（西南政法大學，重慶 400031）

從“自然狀態(tài)”思想實驗的特征出發(fā)，對于人們放棄自由以締結一個能充當公共權威地位的政治國家，霍布斯是能證成的，但是在論證其國家主權理論時，按照霍布斯對自我保存的理論預設，毫無保留地將生命自由等基本權利都置于國家權力之下顯然是不合乎邏輯的。從絕對自由的個人權利過渡到絕對專制的國家權力均將徹底消融自我保存的目的，因此，自然狀態(tài)的思想實驗并非僅僅證成了國家的合法性問題，同時還為人們的各項權利尋求到了形而上的依據(jù)，最終還論證了人民主權的必然性。

自然狀態(tài)；國家主權；人民主權

自然，抑或約定①，這是一個相當古老的命題，至少可以追溯至Euripides的作品之中。Euripides運用這種把約定與真正的正當相對照的做法來否定根據(jù)出身區(qū)分社會階層這種做法的效力，甚至用它來否定對希臘社會至關重要的奴隸制［1］（p．58）。然而，“自然狀態(tài)”下的社會契約理論作為政治理論的一個創(chuàng)舉在哲學上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卻是自霍布斯而起的②。

按照赫費（Otfried Haffe）所言，哲學的思想實驗由兩部分組成：實驗的安排和實施。自然狀態(tài)的思想實驗在安排階段應該試探性地抽象出一種人與人之間不存在任何社會強制和沖突的共處——不管是合法性的強制，亦或是非法暴力下的干涉；而在實施階段則需要指明，在共同的外在世界的前提下，這樣一種共處是否可能以及若這種共處不可能則是否可以憑借自然狀態(tài)下的一切工具加以解決［2］（p．210）。但 是，由于分 析思路 與視角不一致，即使基于自然狀態(tài)的思想實驗安排也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理論構建：一個經由霍布斯之闡述達致專制之治，一個經由洛克及盧梭論證達致民主之治。本文首先將抽象出自然狀態(tài)下的若干特征，接著將對霍布斯國家主權理論的論證邏輯進行批駁，最后將闡釋民主之治才應該是自然狀態(tài)預設的必然結論。

一、自然狀態(tài)實驗模型的共同特征

自然法學派學者對于自然狀態(tài)的描述是千差萬別的，對于人性的探討也不完全一致。這樣顯然對回應赫費的思想實驗人為地設置了藩籬與障礙。但是，通過進一步的考察與分析，若能忽略種種歷史的特殊性，仍然可以剝離出自然狀態(tài)實驗模型的幾個共同特征。通過對這些特征的考察，可以嘗試性地對赫費的思想實驗予以探討。

（一）自然狀態(tài)是一種在政治權利建立以前的共同生活而非完全孤立的狀態(tài)。在這里，“自然”這一詞語既不是歷史的也不是社會或文明的對立物，而是法與國家或其他具有強制力的社會秩序的對立物。自然狀態(tài)并不在于一種救世性的概念或者說一種上帝之下前原罪的狀態(tài)，也不在于一種文明論或者說公民社會的概念，而是在于一種沒有任何法和國家制度以及其他形式社會強制狀態(tài)的前文化的生活［2］（p．208）③。自然狀態(tài)一詞只是為了揭示人類在沒有建立公共權力情況下的一種極有可能的生存狀態(tài)，在政治哲學中它毋寧說是一種邏輯的存在。

（二）自然狀態(tài)下，人生而自由與平等，不存在某種從屬或受制關系。一個人的生命、自由與幸福，與其他任何人相比，內在上既不更為優(yōu)越，也不更為低劣。正如洛克所言，人們可以按照他們認為適當?shù)姆绞?，決定自己的行動或者處理其財產以及對待其本身，“毋需得到任何人的許可或聽命于任何人的意志［3］（p．132）。斯特勞 斯在《自 然權利與歷史》一書中提醒人們注意，對政府或公民社會的需求與自然狀態(tài)下“人人都享有反抗危及自己人身及財物之行為的權利密不可分”。

（三）生活資源的稀缺導致無法通過自然界本身來實現(xiàn)滿足全體人需求的“公共負擔”。這樣一個物品匱乏假設是經濟理論不言而喻的前提，也是從經驗層面上毫無爭議的。由于難以滿足基本需求，人們就不得不訴諸于武力追逐并采取行動以滿足自己自愛的本性。而能否從自然界實現(xiàn)其個人的欲求，或者說能否從相對貧乏的資源中分配一定比重的物質以維護自己的生存與發(fā)展，取決于自身的勇氣與力量。

不過，盡管自然法學派無一例外地將自然狀態(tài)描述為缺乏政治權威和政治組織的原初狀態(tài)，進而推演出國家與社會的起源和政治權威與公民社會存在的必然。但是，對于赫費思想實驗兩個部分的討論，自然法學派學者均給出了自己獨特性的見解?；舨妓挂匀诵灾異簽榛A，認為自然狀態(tài)是一種極其可怕、恐怖的前政治社會，除非平等地將自己置于一個共同的絕對權威之下，否則無法調和社會強制與沖突。

二、霍布斯對于政治權威的合理性論證

霍布斯以一種自然狀態(tài)的思想實驗為探討國家合法性的切入口，設立了自然狀態(tài)中的幾個要素，即“人性惡”、“沖突不可避免”等，由此，他提出要脫離這樣一種自然的戰(zhàn)爭狀態(tài)，須由自然法而訂立社會契約，塑造一個“利維坦”?；舨妓拐J為人性的本質在于：所有人的一切行動都是被自我利益的考慮所激發(fā)起來的，或者說人性的唯一動機就是那些能夠使自己受益的激情。人們往往會遷就這種自私的傲慢之心，以致于促使人們訴諸任何其所能掌握的技能去獲取私利或者抵抗任何可能有損于自己利益的傷害，而不對自己的不義行為感到悔恨，也不對犯有滔天的罪行感到驚恐。同時，霍布斯描述的自然狀態(tài)的一個本質特征是人的自然平等，即使身體力量上可能存在著事實上的差別也不會使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大到使這人能要求獲得人家不能像他一樣要求的任何利益——實際上，正是因為所有人本質上是平等的，人們才得以享有天賦的自由，從而陷入了種種不可忍受的困境。任何兩個人如果想取得同一東西而又不能同時享用時，彼此就會成為仇敵［4］（p．93），從而演變成激烈殘酷的資源爭奪和無法預見的暴力沖突，使自然狀態(tài)演變成一種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zhàn)爭狀態(tài)。這種戰(zhàn)爭然狀態(tài)奉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人類只是一個個赤裸裸的純粹動物意義上或者說物質意義上的人。在這種狀態(tài)下，人類除了天生大膽野蠻的攻擊性與戰(zhàn)斗力，沒有所謂的善可言。人們生活在孤獨、貧困、恐懼之中，每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用自己的智慧和技巧尋求安全保證。各種自然法本身諸如正義、公道、謙謹?shù)龋捎跊]有某種權威使人們遵從，便跟那些驅使我們走向偏私、自傲、復仇等的自然激情互相沖突。而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對舒適的渴望，以及通過自己的勞作獲得舒適的希望又使人類向往和平與穩(wěn)定。由此看出，對于自然狀態(tài)的描述以及由此推斷出人們必須放棄其與生俱來但并不安全的自由以締結一個能充當公共權威地位的政治國家，霍布斯的理論是能夠證成而自圓其說的。

三、霍布斯的專制之治與其自然狀態(tài)假設的邏輯沖突

盡管霍布斯對于政治權威的論證能夠自圓其說，但是在論證其國家主權理論時，霍布斯無疑沒有走出邏輯上的困境。按照霍布斯的闡述，因為主權者承當人格的權利只是由于原初臣民彼此間的信約所授予的，而不是原初主權者和原初臣民之間的信約。這樣，未來的主權者便外在于此社會契約，于是在主權者方面便不會違反信約。并且，由于按約建立國家之后，每一個臣民便都是按約建立的主權者一切行為與裁斷的授權者，所以就可以得出一個推論④說：主權者所做的任何事情對任何臣民都不可能構成侵害［4］（p．136）。這樣一來，他的臣民便不能以取消主權作借口解除對他的服從，否則便又會自動地重新陷入那種忍無可忍的自然狀態(tài)，結合也就必然地會變?yōu)楸┱蛘呤强赵挘?］（p．14）。在霍布斯看來，國家在社會契約之下是沒有任何義務的，它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神法或自然法都不存在對于主權者的限制，甚至以法律命令形式的限制也無可能。換言之，每個人都將其自身意志及其全部的力量共同置于主權者的獨立意志之下［6］（p．20），使得自己的判斷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于主權者的判斷，同時不得以任何行為來對抗或者企圖取消主權者的權威。

這樣一個結論，顯然與霍布斯自己有關自然法的描述無法兼容。由于霍布斯認為自然狀態(tài)中人與人之間是一種類似動物界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狀態(tài)，因而他一直認為生存安全是人的最起碼也是最重要的目的?；舨妓乖谡撌稣紊鐣臉嫿ㄖ埃沲r明地闡釋了他的自然法理念——對于霍布斯來說，這些法則構成了真正的道德規(guī)則。自然律是理性所發(fā)現(xiàn)的誡條或一般法則，這種誡條或一般法則禁止人們去做損毀自己的生命或剝奪保全自己生命的手段的事情，并禁止人們不去做自己認為最有利于生命保全的事情［4］（p．97）。換言之，自然法要求人們尋求和平、信守和平，同時利用一切可能的辦法來保衛(wèi)我們自己［4］（p．98）。而后霍布斯還考察了若干個自然法則，不過與其說是自然法則，毋寧說是前述的和平與自衛(wèi)這兩個自然法則的引申含義。故簡而言之，霍布斯所謂的自然法則只有一個含義：即自我維護這個絕對命令。這樣看，政治國家整個說來只是一種自我維護的手段，手段的適當性必須依賴于它的合目的性。顯然，如果說個人及其自我保全的權利最為根本，而國家只是一個派生的工具的話，那么為何國家最終能絕對地支配個人？在面對主權者的命令直接指向剝奪人們生命權的后果之時，難道能希翼人們求得生存與發(fā)展的本性會無動于衷？⑤即便是由于犯罪而被主權者以刑加以懲罰，即便公民若是反抗主權者的強制會重新墮落至那以“人性惡”為基礎的充斥著沖突與恐怖的戰(zhàn)爭狀態(tài)，也無法期待自我維護的本性會心甘情愿地放棄以暴露反抗的努力。畢竟，生命的消亡會讓一切和平都會喪失其應有的意義。因此，國家主權與自然狀態(tài)的前提之間的矛盾是無法調和的?？梢哉f，霍布斯試圖把維系國家統(tǒng)一的力量、國家權力的本性回溯至內在于我們自身的原則，但是由于他自身的偏見的誤導，最終的結論偏離了最初的目標［7］（p．156）——從絕對自由的個人權利的前提演繹出絕對專制的國家權力的結果。

另外，霍布斯以主權者是根據(jù)自己的授權而在有關公共和平或安全方面所采取的某種行為或命令他人作出某種行為，推斷出主權者不可能侵犯自己的權益，因為理性不可能授權他人來危害自己。然而，他沒有意識到國家主權僅僅是一個擬制的人格，并不具備現(xiàn)實性，國家權力的行使必須借助自然意義上的個人才能實現(xiàn)。也就是說，權力的所有者與實際的使用者并不具備同一性。權力或者機制本身不具有價值屬性，權力運行或者機制設置的正當性始終在于主體性?，F(xiàn)實生活中，國家不可能自在自為地活動，國家主權所實施的行為說到底是掌握和行使公共權力的自然的人所實施。也就是說，國家主權較之神權思想僅僅只是一個更加接近于現(xiàn)實社會的上帝而已，一切主權者的行為都不是這個上帝所為，至多稱呼行為主體為主權者在人世間的代理人。這個代理人自己也是一個理性經濟人，難以避免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傾向。因此，國家主權會損及締約一方的權益并不在于主權者本身的過失，其中的關鍵在于公共權力主體的介入和私欲的驅使而形成公共權力的非正當運用。人們權益遭受威脅或者侵犯便是主權者之公共權力運用失范的產物?？梢韵胍?，若一個統(tǒng)御眾人的人可以任意處置他的一切臣民，任何人不享有過問或控制那些憑個人好惡辦事的人的絲毫自由，而不論他所做的事情是由理性、錯誤或情感所支配，臣民都必須加以服從，難道人們深陷這樣的困境能享受比自然狀態(tài)更為優(yōu)越的安全？這樣看來，國家主權依然不能成長于自然狀態(tài)之后的政治社會。

四、自然狀態(tài)導致了民主之治的必然性

如前所述，無論是由于自然狀態(tài)的缺陷僅僅在于缺少執(zhí)法官、成文法和固定的懲罰辦法一類組織手段來使權利規(guī)范生效，還是由于自然狀態(tài)本身就是一種充斥著暴力侵犯與死亡威脅的戰(zhàn)爭狀態(tài)，在自然狀態(tài)的思想實驗之下，人們自我保存所必需的基本環(huán)境自始至終都處于不穩(wěn)定狀態(tài)。這種不穩(wěn)定的無序和混亂又必然會推動人類運用自己的一切手段和力量來實現(xiàn)自我維護，甚至包括犧牲他人的生命和財物。如此惡性循環(huán)，最終必然會使人類傾向于混亂。因此，為了維護人們自身的利益以及保證良好的社會秩序，自覺自愿的人們憑借理性的指引通過締結契約讓渡出部分權利，并將自己平等地置于一個公共權威之下，以避免最終的自我毀滅。根據(jù)這份契約，人們把部分權力委托授予代表其利益的統(tǒng)治者行使，統(tǒng)治者用好這一權力維護民眾福祉和國家安定。由此可見，國家權力形成于社會成員訂立社會契約之過程，確立于社會契約之訂立結果，其最初之源頭則顯然是民眾的當然權利即公民權。也就是說，國家的公共權力來自于民眾的讓渡，即僅僅是分“流”，民眾之公民權才是其本“源”。人才是政治社會得以形成的目的，而國家僅僅是建立在理性之上的用來通過克服自然狀態(tài)種種無序的威脅以防止人們毀滅自身的手段。國家權力的工具性質，決定了它是必須被控制的，它的作用是有限度的。這也就意味著，國家不可能絕對地凌駕于人們之上，必然還受到某種制約——至少國家不能憑借其任意意志肆意地剝奪人們的生命以及人們據(jù)以維持生存所必備的物資資料——否則，國家便會喪失其存在的必要性。甚至，國家還應該自主地創(chuàng)設一系列措施與條件并以其強制力保護和維持人們的生命和財產。這樣看來，主權者就必然不是契約所擬制的國家，而只能是以其理性創(chuàng)設國家的全體人民。因為，若主權者與國家具有同一性，那么國家的一切行為以及意志便是不受任何外力制約與束縛的。而這顯然不可能，人們的基本生存權利始終是制約國家的重要因素。故僅人民主權在法律上才享有最高效力，在政治上才具有不受任何人為的限制的自由性［8］（p．12）。

五、結語

既然自我保存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那么顯然無論處于何種狀態(tài)人們都必然地擁有維持其基本生存能力的權利。毋庸置疑，生命權是人們最為基本的權利。如若一個人尚未成為一個自主的意識體，那么顯然他便不可能對自己的人身行使任何真正的控制，更毋寧說是維護自己的生存了。因此，自由本身在上述意義之下就應該成為人之為人的一個構成要素。由此，也自然會演繹出人們的財產權，勞動的自由權，自衛(wèi)權。財產擁有維持生命體延續(xù)的必不可少的物質因素，勞動自由能夠使得人們可以自由地憑借其本身的力量、智慧或者其他技能來獲取相應的物質資料，而自衛(wèi)權顯然是防止自己的人身、財產以及其他權利免受不正當侵害的手段。其次，也可以引申出人們的政治權利不受非正當干涉。因為，如前所述，公共權力的運行和實現(xiàn)都以一定的主體及其相關意志的存在為前提，又兼之人性自愛的天性，便存在著這些公共權力主體以自己個人的意志為出發(fā)點通過權力的強制性來侵害他人權利的可能性。人性的固有弱點和權力的自我擴張性使得權力的濫用始終是人類社會所面臨的最窘迫的問題。為了防范這樣的行為產生，防止權力的集中與濫用，除了“以權力制約權力之外”，還可以以權利制約權力。故此也證成了政治權利存在的合倫理性。霍布斯設計的政治社會中，通過契約人們就轉讓了自己的全部自然權利這樣的說法是根本不符合人自我維護的天性的——因為，這相當于為了保護我的財產安全，我把全部財產都贈送給你一樣荒誕。由此可見，自然狀態(tài)的思想實驗并非僅僅證成了國家的合法性問題，同時還在于為人們的各項權利尋求到了形而上的依據(jù)，最終還論證了人民主權的必然性。

注釋：

①登特列夫堅定地站在了“自然”這一邊。他說，較之習俗或社會的法令，自然法有著不可比擬的更高的尊嚴。自然法被認為是對與錯的終極標準，它提供了人類自我反省的一個有力激素、既存制度的一塊試金石與革命的正當理由。（見《自然法——法律哲學導論》，導論－1）當然，在索?？死账顾摹栋蔡岣昴分幸碴U述了人定之法與神法之間存在的沖突。

②霍布斯最初拋棄了政治自然主義這個傳統(tǒng)，他否認在政治國家之前文明社會存在的可能性，因而在其理論體系中，自然狀態(tài)和政治社會存在著尖銳的對立。

③正如湯因比所說“需要是文明之母”，文明社會是自然狀態(tài)的對立面，首先是與政治國家聯(lián)系在一起的。

④霍布斯是以一種“戰(zhàn)爭狀態(tài)”來推尋自然法，而洛克則不然，他是以“自然狀態(tài)”本身來推尋自然法。思想實驗的最終是找出自然法，方法的差異使他們推論出的自然法有重大之不同。

⑤洛克說，在自然狀態(tài)中，人們還享有保衛(wèi)自己的權利不受別人侵害的自由，并以平等的力量進行維護權利，不論侵犯是來自個人或集合起來的許多人?？墒?，如果假定他們把自己交給了一個立法者的絕對的專斷權力和意志，這不啻解除了自己的武裝，而把立法者武裝起來，任他宰割。（見《政府論》，第209頁）

⑥洛克便認為，人們通過締結社會契約，僅僅把自己天生的懲處罪犯等權利交給一個由契約構成的政府，而非全部權利。

［1］［美］薩拜因．政治學說史（上）［M］．鄧正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2］［德］奧特弗里德·赫費．政治的正義性［M］．龐學輇，李張林．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5．

［3］［英］洛克．政府論［M］．葉啟芳，瞿菊農．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

［4］［英］霍布斯．利維坦［M］．黎復思，等．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

［5］［美］梅里亞姆．盧梭以來的主權學說史［M］．畢紅梅．北京：法律出版社，2006．

［6］［法］盧梭．社會契約論［M］．何兆武．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7］［德］黑格爾．哲學史講演錄（第四卷）［M］．賀麟，王太慶．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8］宋玉波．民主政制比較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1．

D09 < class="emphasis_bold">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

1008－7168（2012）01－0012－04

10．3969／j．issn．1008－7168．2012．01．002

2011－09－07

石 珍（1985－），男，湖南邵陽人，西南政法大學行政法學院碩士生。

段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