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淑蘋 陳 楠 張云耀
(1.臺灣警察大學,臺灣桃園 33304;2.河南大學黃河文明與可持續(xù)發(fā)展研究中心,河南開封 475001;3.重慶師范大學旅游學院,重慶 400047)
旅游業(yè)是一個對環(huán)境敏感的產(chǎn)業(yè),這種敏感性表現(xiàn)在易受外界突發(fā)事件的沖擊,從而影響游客的旅游決策行為。旅游者在選擇旅游目的地時,不得不考慮旅游目的地的旅游安全及旅游風險(陳楠,等,2009)。多數(shù)游客在做決策時,安全因素是他們目的地決策中的一個重要考慮因素,游客會避免到犯罪率高、政治局勢不穩(wěn)定的國家或地區(qū)。旅游期間常見的安全問題包括犯罪、疾病(中毒)、交通事故、火災(爆炸)及意外事故。不論從一般人的經(jīng)驗或學術調(diào)查的結果來看,出外旅行者最關注、同時也是最擔心的安全問題便是犯罪的發(fā)生,特別是怕被偷、被搶或被騙(鄭向敏,張進福,2002;Glensor,Peak,2004;Hauber,Zandbergen,1996)。游客在決策之初如果考慮到目的地有不安全因素,這會令其望而卻步;如果在旅游過程中感覺到不安全,就不愿參與既定行程以外的活動,且將來不太可能重回舊地和向他人推薦。根據(jù)Garofalo(1981)的侵害恐懼感刺激與反應模式研究,個體害怕犯罪侵害的心理反應除受到個人特質因素影響外,亦不能忽略情境因素的影響,親身的受侵害經(jīng)歷、他人受侵害的替代性經(jīng)驗以及媒體對侵害事件的報導與渲染,很容易引起對侵害的恐懼感。當個人自覺具有明顯的弱點或被侵害特質時,就會有較大的恐懼感反應,并會根據(jù)對風險的評估采取適應、回避、防衛(wèi)等方式,提升自我安全感受。游客對侵害風險的評估不僅涉及游客的個人特性,也與其對當?shù)氐挠∠笠约白晕曳佬l(wèi)能力有關。對游客來說,不論是目的地的選擇、決定是否旅行,或是采取何種方式旅行,每一決策階段均受到侵害風險感知的影響。有足夠的研究證實,犯罪問題對于游客的到訪意愿必然造成負面的影響(Boakye,2010)。
游客對受到犯罪侵害的擔心,不僅會影響其到訪目的地的意愿,而且會殃及當?shù)芈糜螛I(yè)的發(fā)展。為了解游客害怕犯罪侵害的心理反應,探討旅游侵害風險感知形成的相關因素,本文選擇前往印度的國際游客為研究對象,研究目的主要有三:一是了解游客對當?shù)夭煌愋头缸锴趾︼L險的感知,二是探討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的關系,三是分析旅游信息、風險意識強弱在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間所扮演的角色。本文有助于了解游客如何判斷在旅游地的犯罪侵害風險,找出形成游客侵害風險感知的情境或條件,供游客、旅游業(yè)者及政府部門作為旅游產(chǎn)業(yè)整體評估與改善旅游質量的參考。
旅游犯罪侵害指的是游客在目的地受到的犯罪侵害。盡管游客經(jīng)常被告誡不要攜帶太多現(xiàn)金或有價值的財物、盡量參加旅行團或結伴旅行、刻意穿著打扮得像當?shù)厝?,然而出外旅行者仍比當?shù)孛癖姼资艿椒缸锏那趾?Boakye,2010)。犯罪分子視游客為“容易攻擊的目標”或“錯誤時空的產(chǎn)物”,游客的外貌、語言障礙、不同的文化與習慣,非常容易從群體中被分辨出來(Lepp,Gibson,2003)。游客常帶很多現(xiàn)金和財物,行為也和在家很不一樣,傾向于選擇去夜店狂歡或到危險失序的地方探險,并常做一些錯誤的決定或從事招致人身財物不安全的行為(邱淑蘋,2008)。游客和當?shù)鼐用窠?jīng)濟實力上的差距會增強居民不滿,常因此引起騷擾或非法取財?shù)膭訖C(邱淑蘋,2009)。由于外國游客難以辨識當?shù)叵臃福虼耸艿角趾蠖嗖辉笀蟀?Harper,2001)。
犯罪侵害風險是指個體對自己可能遭受的身體及財產(chǎn)侵害、抵抗犯罪的能力或對侵害敏感度的感知評估。游客覺得沒有安全感,不但降低其前往目的地的可能性,也影響其再訪的意愿,游客也會采取各種防衛(wèi)方式以避免在當?shù)厥艿椒缸锸录趾?。S?nmez和Graefe(1998)研究發(fā)現(xiàn),77%游客表示他們只會選擇安全的城市去旅游。前往牙買加的多數(shù)歐洲游客寧可住在安全性較高的度假村(Alleyne,Boxill,2003)。為了安全,在關島度假的日本游客較不愿意參加行程以外的活動安排(Hauber,Zandbergen,1996)。參加旅行團也是一種降低侵害風險的決策,相較于一般自由行游客,參團游客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處于較安全、易受到保護的情境之中,參團行程可以大幅減少游客在不熟悉當?shù)厍闆r下誤入危險失序場域的風險,集體出入的活動方式亦使得罪犯難以接近(邱淑蘋,2010)。Han(2005)分析前往歐洲的拉丁美洲參團游客時發(fā)現(xiàn),65歲以上游客選擇參團的主因是為了人身安全。
旅游期間游客遭受他人惡意傷害的類型主要有:(1)偷竊、詐騙、強盜、搶奪、詐欺等,多為財產(chǎn)侵害案件;(2)游客被殺害、強制性交和情節(jié)嚴重的武力脅迫或暴力犯罪;(3)危害游客安全的恐怖主義活動;(4)旅游從業(yè)者或當?shù)貓?zhí)法人員利用職權對游客實施非法搜身、非法拘禁、刑訊逼供、報復陷害等侵犯人身權利的犯罪行為;(5)受到街頭小販、乞丐、皮條客、出租車司機和當?shù)厝说尿}擾(邱淑蘋,2009)。游客擔心或害怕犯罪侵害,通常會以三種方式表現(xiàn)出來:(1)關心當?shù)氐闹伟矄栴},特別是旅游地區(qū)較常發(fā)生的、嚴重的犯罪事件或社會失序現(xiàn)象;(2)個人直覺到的可能的侵害風險,若人們感知自己受到侵害可能性很高時,擔心或害怕的程度也隨之增加;(3)衡量環(huán)境中可能受到的犯罪威脅,因而采取防范行為(邱淑蘋,2002)。因此,衡量旅客的犯罪侵害風險感知時,除要明確劃分不同的犯罪侵害類型外,也應涵蓋游客的認知、情緒及反應的要素,以利比較和評估。
旅游風險意識是指旅游者對安全問題的認識、關注和反應。鄭向敏(2003)針對福建省的旅游安全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旅游安全意識薄弱是發(fā)生旅游安全問題最主要的原因。邱淑蘋和林士彥(2010)分析了游客對于旅游犯罪侵害的想法,發(fā)現(xiàn)游客總是缺少警覺、忽視旅游期間衍生的犯罪問題,例如:游客總認為旅游犯罪并不普遍;認為嚴重的暴力犯罪才是侵害;覺得犯罪不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即使遭受犯罪侵害,游客也不愿追究責任;男性游客比女性較有能力保護自己,因此更不容易受侵害;相信會攻擊游客的人是使用毒品、外形兇險、愚笨、懶惰之人;且無論作什么都不能保護自己免于受到無法預期的犯罪侵害。鄭向敏(2003)的研究發(fā)現(xiàn),旅游安全關注度與年齡、性別、社會經(jīng)濟地位等人口特征有關,當?shù)弥糜蔚貐^(qū)不安全時,女性和年紀長的游客更偏向取消旅行計劃,年紀輕的游客傾向照常前往,家人同行及收入越高者越傾向取消計劃。旅游安全關注程度亦與游客的性格有關,自主性的游客是積極的、愛冒險的、喜歡刺激的,選擇旅游目的地時較少考慮安全問題(Lepp,Gibson,2003)。
旅游環(huán)境信息可能影響游客的風險感知與到訪或重游的意愿。旅游目的地犯罪事件頻傳、環(huán)境臟亂、秩序混亂、媒體負面報道多等,皆會構成個體對目的地的負面印象(Hauber,Zandbergen,1996;George,Richard,2003;George,Richard,2009;Chaudhary,Manjula,2000)。除了來自報紙雜志、電視媒體的消息和他人受侵害經(jīng)歷引起游客的侵害恐懼感受外,當游客親身經(jīng)歷或直接目睹侵犯或犯罪行為,將會產(chǎn)生更高的犯罪侵害恐懼感(Hauber,Zandbergen,1996;Milman,Bach,1999;Demos,1992)。另有研究指出,受害經(jīng)驗對于游客重返目的地的決定似乎不具有重大的影響力(George,Richard,2003;Mawby,et al.,1996),重點在于游客對目的地當局偵辦案件的滿意度,游客強烈地表達了不愿重返受害地區(qū)的原因是對當局處理案件的不滿(Pizam,Mansfeld,1996)。
環(huán)境心理學的觀點認為:人們往往認為不熟悉的環(huán)境是危險的,因為缺乏自信心而心生恐懼;反之,在熟悉的環(huán)境下人們對事物的敏感度會降低,覺得更安全(Milman,Pizam,1995)。隨著到訪次數(shù)的增加,游客越熟悉當?shù)厥挛铮蜁X得風險越低,再次前往的機會也越高(Lepp,Gibson,2003)。停留時間長短和旅游目的也會影響游客對當?shù)氐氖煜ざ?,待得越久的游客覺得當?shù)氐姆缸锫试降?George,Richard,2003),商務和度假游客較少可能被告知當?shù)氐姆缸锵ⅲ圆荒敲磻峙路缸锴趾?。Mazursky(1989)指出,即便沒來過此地,個人的旅游體驗相比從其他來源獲得的信息,對于往后的旅行安全感更具影響力。S?nmez和Graefe(1998)針對美國游客的研究就發(fā)現(xiàn),擁有國際旅行體驗的受訪者相比缺乏旅行經(jīng)驗者,更能夠客觀地反映實際的安全狀況,過去的旅游見聞有助于提高對事務的判斷力。
根據(jù)上述文獻與本研究目的,提出3項假設以進行驗證:
假設1: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之間具有負向關系;
假設2:旅游風險意識在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關系之間具有調(diào)節(jié)效果;
假設3:旅游信息在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關系之間具有調(diào)節(jié)效果。
研究架構如圖1。
圖1
印度一向被認為是具有高度風險的旅游目的地。Chaudhary(2000)分析了國際游客對印度的十大負面觀感,其中排名前三項皆與犯罪與社會失序現(xiàn)象有關,分別是小型盜竊、欺騙旅客與乞丐騷擾??梢姴话踩穆糜涡蜗蟠_實成為印度旅游發(fā)展的一大阻礙。因此,本文將到訪印度的國際游客作為研究對象。
本文采用問卷調(diào)查方式獲取數(shù)據(jù),問卷分為六部分,其中采用李克特5點尺度測定的題項用“1”~“5”分別表示從“非常不同意(或非常不可能)”到“非常同意(或非??赡?”。第一部分是有關旅游信息的題項,5題,用以衡量游客對印度的了解與認識,采用李克特5點尺度測定。第二部分是有關受侵害經(jīng)歷的題項,8題,詢問旅游期間是否遭遇過犯罪侵害及其侵害類型,用“是”或“否”作答。第三部分是有關旅游侵害風險感知的題項,共10題,包括:(1)國際游客遭受各類犯罪侵害形態(tài)的可能性,5題,采李克特5點尺度測定;(2)旅游期間的行為,5題,采李克特5點尺度測定。第四部分為衡量游客的風險意識的題項,6題,采李克特5點尺度測定。第五部分是有關旅游決策的題項,2題,采李克特5點尺度測定。第六部分是個人特征及游歷資料,包括性別、年齡、國籍、教育程度、收入、出國次數(shù)、印度旅游次數(shù)、停留天數(shù)、旅游目的、信息渠道及旅游方式。
為避免游客對當?shù)氐陌踩珕栴}作出想象性的評估,本研究選擇印度國際機場作為調(diào)查場所,詢問離境游客對印度的安全性感受。由于印度德里機場的管制規(guī)定,出境游客必須于飛機起飛前三小時始得進入機場內(nèi)辦理手續(xù),造成問卷調(diào)查執(zhí)行上的困難,調(diào)研人員只好臨時將調(diào)查地點更換至機場T2旁的游客餐飲服務中心。
調(diào)查時間為2010年1月11~31日共計20天,調(diào)研人員于每日下午一點到五點在鄰近大門入口處的座位上點餐守候,凡進入餐飲服務中心的游客,貌似外國人且攜帶大量行李者,皆為本文逐一征詢之對象。為爭取旅客配合調(diào)查,研究人員將靜待游客放下行李、用餐完畢,才主動上前自我介紹并說明研究原委,接著征詢游客的受訪意愿。問卷填答前會再次確認受訪者是否年滿18歲及是否為印度當?shù)厝耍懦蛲庑伪孀R產(chǎn)生的誤差。
調(diào)查期間總共詢問212名游客,其中:有22名游客表示自己是印度人;34名游客拒絕填答,拒絕的原因包括沒有時間、看不懂英文、不想惹麻煩、不信任陌生人;同意受訪游客共156名。調(diào)查問卷以英文問卷為主,如遇中國大陸及臺灣游客,則交予中文問卷。問卷由受訪者自行填寫,研究人員則在旁等候,以便隨時回答填答者的疑問;問卷填答完畢后當場回收,并隨即檢查是否有漏填、誤填情況,以確保每份資料均為有效問卷。
本文以SPSS軟件包作為資料統(tǒng)計工具,采用描述性統(tǒng)計、方差分析、相關分析、因子分析及回歸分析,檢測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各變量間的關系。
樣本特性如表1所示。本次調(diào)查的受訪者以男性為多(62.2%),年齡在21~35歲的占全部樣本的51.92%,客源地以亞洲地區(qū)居多(33.34%),教育程度分布以大專為主(66%),每月平均收入以US$501~2,000居多(24.36%)。游客的旅游行為方面,近三年出國總次數(shù)以5次以內(nèi)居多(64.2%),曾到訪過印度的游客占42.2%,停留1~15天居多(48.9%),旅行的目的多為觀光休閑(51.9%),大多數(shù)游客采取自助旅行的方式(89.1%),從網(wǎng)絡獲得旅游信息的為多(80.1%)。
4.2.1 遭受侵害的人數(shù)與侵害類型統(tǒng)計
156名游客在旅游期間遭受各種類型侵害的數(shù)據(jù)如表2。按照各類型侵害的受害人數(shù)排序,依次是:騷擾(101人)、詐騙(77人)、偷竊(23人)、性騷擾(21人)、搶劫(12人)、非法搜身拘禁勒索(11人)與攻擊(6人)。高達64.7%游客受過乞丐、商販、司機或當?shù)厝说尿}擾,經(jīng)歷詐騙侵害的人數(shù)次之,發(fā)生殺害、攻擊、毆打等暴力侵害的可能性最低。
表1 樣本特性分析
表2 遭到各類侵害的人數(shù)及比例
4.2.2 游客對受侵害可能性的感知
本文將犯罪侵害類型分成五大類,表3顯示國際游客在印度旅游時覺得可能會遭受的侵害類型,其平均數(shù)高低依序是:騷擾(4.05)、財產(chǎn)侵害(3.52)、權利侵害(2.76)、性騷擾及性侵害(2.6)、暴力侵害(2.29)。足見,游客覺得最有可能遭受乞丐、商販、皮條客、司機或當?shù)厝说尿}擾,其次為偷竊、扒竊、搶劫、詐騙等財產(chǎn)侵害,覺得發(fā)生殺害、攻擊、毆打等暴力侵害的可能性最低。
表3 侵害可能性感知分析
4.2.3 個人特征差異與防衛(wèi)行為之方差分析
將游客的性別、年齡、國籍、教育程度及收入與其采取白天避免單獨行動、夜間避免外出、作不起眼打扮、獨自乘車、盡量待在旅館等防衛(wèi)行為進行方差分析,結果顯示,性別與國籍呈顯著差異(見表4),女性采取各項防衛(wèi)行為的程度顯著高于男性,來自亞洲的游客采取各項防衛(wèi)行為的程度顯著高于歐洲游客。
表4 性別、國籍差異與防衛(wèi)行為之方差分析
4.2.4 遭受侵害經(jīng)歷與侵害可能性感知、防衛(wèi)行為之關系
個人遭受侵害的經(jīng)歷與侵害可能性感知的相關系數(shù)如表5。數(shù)據(jù)顯示,攻擊侵害經(jīng)歷會同時增加暴力犯罪侵害(r=0.168*)及性侵害(r=0.211**)的風險感知,而非法搜身拘禁勒索(r=0.190*)及性騷擾(r=0.260**)經(jīng)歷只會提高對該類犯罪的恐懼感而已。然而詐騙侵害經(jīng)歷卻會擴及所有侵害類型的風險感知(暴力r=0.262**、財產(chǎn) r=0.262**、性侵害 r=0.308**、權利侵害 r=0.272**、騷擾 r=0.220**)。曾遭受當?shù)厝蓑}擾的游客則覺得在印度旅行容易遭遇財產(chǎn)侵害(r=0.233**)、權利侵害(r=0.281*)及騷擾事件(r=0.536**)。
一般而言,直接的受侵害經(jīng)歷會產(chǎn)生更高的恐懼感,并因此產(chǎn)生更多的防衛(wèi)行為。如表5所示,曾受到攻擊的游客較愿意待在旅館以降低風險(r=0.178*),有被詐騙經(jīng)歷的游客較會刻意作不起眼的打扮以避免侵害(r=0.285**)。
4.2.5 旅游行為差異與侵害風險感知之方差分析
與Pizam和Mansfeld(1996)的研究結論不同,本次調(diào)查分析發(fā)現(xiàn),游客到訪過印度以及旅游方式、出國次數(shù)、停留天數(shù)等行為特征雖然會影響游客對當?shù)氐牧私馀c熟悉度,但對于游客的風險感知方面并無顯著的影響,僅“旅游目的”一項呈現(xiàn)顯著差異(F=4.383**)。
表5 遭受侵害經(jīng)歷與侵害可能性感知、防衛(wèi)行為相關系數(shù)
表6 旅游行為差異與侵害風險感知之方差分析
本文采用因子分析法以有效反映旅游侵害風險感知、風險意識和旅游信息各個概念之題項(見表7)。首先進行數(shù)據(jù)的合適性檢驗,得到KMO值分別為0.819、0.505和0.576。通過主成分分析及采取因子負載≥0.5的標準,旅游侵害風險感知方面萃取出共包含8個題項的兩個因子,分別命名為“防衛(wèi)行為”和“侵害可能性感知”。風險意識方面萃取出共包含6個題項的三個因子,分別命名為“冒險型”、“宿命型”和“防護型”。旅游信息方面萃取出共包含4個題項的兩個因子,分別命名為“對當?shù)氐牧私狻焙汀皩Ξ數(shù)馗信d趣”。
4.3.1 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的關系驗證
為驗證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的關系,本文把“防衛(wèi)行為”與“侵害可能性感知”二個因子作為自變量,將“重游”與“推薦”二個決策作為因變量,分別進行線性多元回歸分析(見表8),結果發(fā)現(xiàn)侵害可能性感知對于重游與推薦決策均產(chǎn)生顯著的影響,二者的相關系數(shù)分別是0.285**及0.349**,即游客覺得在當?shù)卦馐芊缸锴趾Φ目赡苄栽礁?,越傾向不再來印度,同時也越不會向親友推薦印度旅游。
4.3.2 風險意識、旅游信息對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之關系的調(diào)節(jié)作用驗證
為驗證風險意識、旅游信息在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的關系間是否具有調(diào)節(jié)效果,本文以逐層回歸方式,除了將旅游侵害風險感知的兩個因子作為自變量外,亦加入風險意識的三個因子及旅游信息的兩個因子,以重游與推薦決策作為因變量,逐一進行變量間的交互作用效果檢測,交互效果顯著的影響因子列表如表9。
表7 旅游風險感知、風險意識與旅游信息之因子分析
表8 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關系之回歸分析
表9 風險意識、旅游信息在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間調(diào)節(jié)作用之回歸分析
在風險意識的三個因子中,僅宿命型因子與侵害可能性感知因子的交互作用對旅游決策具有顯著的影響(Beta=0.858*),表示宿命型的游客對在旅游中遭受犯罪侵害的擔心程度越高,未來越可能因當?shù)氐闹伟矄栴}而不再來印度旅游。
就旅游信息兩個因子看,對當?shù)氐牧私庖蜃优c防衛(wèi)行為因子的交互作用對重游、推薦決策均具有顯著的影響,相關系數(shù)分別是 -0.925**和 -0.950**,即花了很多時間搜集相關資料,或常聽聞游客在印度受到侵害訊息的游客,越會采取防衛(wèi)行為,但不會因為印度的治安問題而不再重返,也不會警告親友不要來印度旅游。對當?shù)馗信d趣因子與侵害可能性感知因子交互作用對重游、推薦決策亦具有顯著的影響,相關系數(shù)分別是-0.800**和-0.996*,顯示對印度越感興趣的游客,越不會因為犯罪侵害發(fā)生率高而不再來印度,也不會為了安全問題而警告親友不要來印度旅游。
本文將旅游犯罪侵害類型細分成暴力、財產(chǎn)、性騷擾和性侵害、權利及騷擾侵害五大類。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國際游客在印度遭受騷擾、欺詐、盜竊侵害的經(jīng)歷最多,在游客的侵害可能性感知中也呈現(xiàn)被騷擾、詐騙及盜竊的風險較高;而暴力犯罪與性犯罪,不論在游客實際的被侵害經(jīng)歷或在侵害可能性感知中,都呈現(xiàn)較低的機率??梢?,游客對各類犯罪類型的感知風險程度與真實的侵害事件發(fā)生機率相當吻合。
本研究發(fā)現(xiàn),女性比男性明顯的有較高的防衛(wèi)行為傾向。相較于歐洲人,亞洲人會較多地采取各種防衛(wèi)行為。經(jīng)歷過嚴重暴力侵害的游客則寧愿待在旅館以保護自己。有過被詐騙經(jīng)歷的游客常作不起眼打扮,以降低其再次被侵害的可能性。觀光游客比商務游客感覺在當?shù)卦馐芮趾Φ目赡苄愿?,其可能的解釋是,洽談公務的游客在當?shù)氐氖乘?、交通及行程大多已安排妥帖,或有當?shù)厝巳膛阃岣吡税踩U?,故而商務游客的安全感更高?/p>
為驗證犯罪侵害恐懼感的擴張效應,本研究分析了遭受侵害經(jīng)歷與侵害風險感知的相關關系,發(fā)現(xiàn):遭受權利侵害(如非法搜身、拘禁、勒索)及性騷擾經(jīng)歷只會提高對該類犯罪的恐懼感;而受到攻擊侵害的經(jīng)歷會同時增加暴力犯罪及性侵害的風險感知;受到騷擾的游客則覺得在印度旅行時遭遇財產(chǎn)、權利及騷擾侵害的機會大增;受到欺詐的游客易于對當?shù)乇С植恍湃胃屑皯延薪湫?,由此增加對各種類型侵害的風險感知。
從旅游侵害風險感知、風險意識、旅游信息與旅游決策的關系研究中發(fā)現(xiàn),游客對目的地的治安信任感越低,則重游意愿以及推薦他人來此旅行的意愿也隨之降低,這種傾向在宿命型游客(認為在旅游中遭遇犯罪侵害是運氣不好或難以避免)身上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此外,對目的地相當了解,包括常聽聞目的地的不安全訊息的游客,會加強應對侵害的防衛(wèi)行為,但不會因為當?shù)氐闹伟矄栴}而不再重返,也不致警告親友不要前往旅游。原先對目的地感到高度興趣的游客,則表現(xiàn)出盡管遭遇犯罪侵害的可能性較高,也不會影響其來此重游與推薦此地的決定。本文證實了旅游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間具有負向關系,且旅游風險意識及旅游信息在侵害風險感知與旅游決策關系間具有調(diào)節(jié)效果。
旅游者對旅游目的地安全上的信心不僅影響旅游者的決策,也是旅游業(yè)可否永續(xù)發(fā)展的重要因素。潛藏在游客內(nèi)心的危險感知反應,涉及個人的特質及其與整體環(huán)境的關系。未來的研究除要設法了解更多變量間的交互作用外,也應考慮社會現(xiàn)象具有地域性與文化性,跨國性比較研究仍有待努力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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