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主要人物原型研究探源

⊙伏漫戈［西安文理學院文學院， 西安 710065］

⊙蔣鵬舉［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 西安 710062］

《紅樓夢》主要人物原型研究探源

⊙伏漫戈［西安文理學院文學院， 西安 710065］

⊙蔣鵬舉［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 西安 710062］

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關于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王熙鳳等人物原型的研究眾說紛紜。他們把小說定位為“史余”，把考證人物原型作為研究《紅樓夢》的主要目的，把拆字、諧音、隱語等方法普遍化、絕對化，因此導致其人物原型研究陷入誤區(qū)。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熱衷于人物原型研究的根源在于深受經(jīng)學之比興觀念和文以載道思想的影響。

人物原型 小說觀念 研究目的 研究方法 學術淵源

《紅樓夢》人物研究的角度和方法具有多元化的特點。其中關于人物原型的研究，歷史悠久，別具一格。無論索隱派，還是考證派都熱衷于人物原型的研究。我們選擇《紅樓夢》中幾位主要人物的原型，梳理各類觀點，分析誤區(qū)所在，探究其學術根源。

一、《紅樓夢》主要人物原型研究諸說

（一）賈寶玉的原型

1.順治

王夢阮在《紅樓夢索隱提要》中說“：書中果記何人何事乎？請試言之。蓋嘗聞之京師故老云，是書全為清世祖與董鄂妃而作，兼及當時諸名王奇女也?！雹偻鯄羧顝闹T多方面指出寶玉與清世祖的“關合處”。

蔡元培在《石頭記索隱》中說“：賈寶玉言偽朝之帝系也。寶玉者，傳國璽之義也，即指‘胤’。”②

景梅九贊成此說。張放、溫云英等人八十多年以后重提這一觀點。

3.納蘭容若

張維屏在《國朝詩人徵略》中說“：容若，原名成德，大學士明珠之子，世所傳《紅樓夢》賈寶玉，蓋即其人也?！雹?/p>

這一觀點在清代流傳較廣。

4.明珠

梁恭辰在《北東園筆錄》中說：“乾隆五十年以后，其書始出。相傳為演說故相明珠家事，以寶玉隱明珠之名，……”④

《譚瀛室筆記》記載“：和少子玉寶，別姬所出……而玉寶之為寶玉，尤為明顯，不過顛倒其詞耳?！雹?/p>

6.曹雪芹

胡適在《紅樓夢考證》中說“：曹雪芹即是《紅樓夢》開端時那個深自懺悔的‘我’！即是書里甄、賈（真假）兩個寶玉的底本！”⑦

俞平伯、顧頡剛、周汝昌都持這種觀點。

7.作者的叔輩

裕瑞在《棗窗閑筆》中說“：其書中所假托諸人，皆隱寓其家某某，凡情性遭際，一一默寫之，惟非真姓名耳。聞其所謂寶玉者，尚系指其叔輩某人?！雹?/p>

8.隨園

弁山樵子在《讀紅樓夢法》中說：“讀《紅樓夢》者，須將隨園一生事實及《小倉山房全集》兩兩對照合勘，方覺字字俱有著落，不為模糊影響之談?！雹?/p>

孔祥賢在《紅樓夢的破譯》中認為“：賈寶玉一身二任，既是康熙帝玄燁的幻身，又是作者石頭外殼（皮囊）的幻身……”⑩

10.恒王

劉鑠在《紅樓夢真相》中說“：賈寶玉即是影射恒王?！?

（二）林黛玉的原型

1.董鄂妃

王夢阮認為《紅樓夢》是為順治皇帝和董鄂妃而作，林黛玉就是董鄂妃。董鄂妃即董小宛。他說“：黛玉之與小琬其關合處尤多?！?

湛盧支持王夢阮的觀點，反駁孟森有關董鄂妃不是董小宛的看法。

3.納蘭容若之妻

錢靜芳認為：“黛玉雖影他人，亦實影侍御德配也?！?

壽鵬飛在《紅樓夢本事辨證》中說：“林黛玉者，廢太子理親王胤影子也?！?

5.乾隆的皇后、方苞、董小宛

鄧狂言在《紅樓夢釋真》中說“：曹氏之林黛玉非他，乾隆之元配嫡后，由正福晉進位，后謚孝賢皇后之富察氏也……”?“林黛玉之以朝臣混之，混之以方苞。苞也，靈皋也；絳珠，仙草也；甘露也，淚也。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論及第三回有關林黛玉身世的情節(jié)，鄧狂言認為“此固小宛身世”?。

6.董小宛、康熙、允翼、福王

景梅九說：“董小宛入宮與清世祖遜國為一大疑案，本書寫黛玉確有似小宛處。”?第九十六回，“《索隱》以此回黛玉暫代皇八子允翼，甚似?！蝼煊褚啾砀Ｍ酰室嗫杀碓室?。福王之立，亦多不贊同者，一例也。”?第九十七回，“此曰若以寶玉成親影雍正即位，則黛玉又暫代表康熙?！?

7.曹雪芹的戀人、帝妃

仇曾升在《曲徑方通若耶溪——林黛玉原型談》中認為：“警幻、仙姬、秦可卿、香菱、小戲子、晴雯、小紅……均分擔黛玉原型不同階段的不同身份。即其幼年曾被拐賣，曾為戲子、丫頭，后來成為帝妃，曾是曹雪芹戀人。”?

8.林四娘

劉鑠說“：我們知道林黛玉主要影射林四娘，是激烈的抗?jié)M人物……”?

9.鄭成功

劉鑠認為：林黛玉“竟與叱咤風云的武人鄭成功有密切關系！”?

孔祥賢說：從絳珠仙草和神瑛侍者的關系可知，“黛玉與寶玉原來是有宿緣的，寶玉既是康熙的幻身，則黛玉是曹的幻身”?。

張放認為“：原來林黛玉其人倒正是太子監(jiān)獄生活血淚悲歌的寫照和代言?！?

（三）薛寶釵的原型

1.高士奇

陳康祺聞徐柳泉說“：寶釵影高淡人?！?

蔡元培說“：薛寶釵高江村也（徐柳泉已言之）。薛者，雪也?！谩Α忠杂敖逯彰玻ǜ呤科妫！?

景梅九贊同此說。

2.陳圓圓、劉三秀

王夢阮說“：寶釵亦有時寫陳圓圓，因薛蟠類及之也，亦有時寫劉三秀，因周瑞家順帶之也，不可拘看?！?

3.董小宛

王夢阮說：寶釵“亦有一二處隱喻小宛者?！?

4.雍正

壽鵬飛認為“：寶釵者，雍正影子也?！?

5.乾隆的皇后

鄧狂言說“：寶釵非他，即乾隆時之由嫻貴妃繼后被廢之那拉氏也……”?

6.林四娘

劉鑠在《紅樓夢真相》中認為“：薛寶釵除了上述復雜的、反正兩面的種種影射外，她也影射林四娘!”?

7.李玉釵

孔祥賢說“：跟寶釵的蕊官是小旦，演的是藕官之妻，且前面已有死了的官，因此是續(xù)弦，這是暗示，李玉釵是曹的續(xù)弦（后妻），寶釵是李玉釵的幻身。”?

8.柳如是

嚴中在《薛寶釵與柳如是》中認為：“曹雪芹在著《紅樓夢》時，是‘用意搜’到柳如是的軼事作為素材來塑造薛寶釵這位冷美人的?！?

（四）王熙鳳的原型

1.豫王

王夢阮說“：王熙鳳指豫王也，全書以女喻女，此獨以女喻男?！?

2.余國柱

3.明思宗

湛盧認為：“《紅樓》之描寫鳳姐生平，弄得家敗人亡，有一部分實為影明思宗?！?

4.隆科多、年羹堯

壽鵬飛說“：九十七回王熙鳳掉包事，即隆科多改遺詔，易十四太子為四太子影事也?！指倪z詔事，一說年羹堯實主持之，則以熙鳳為年羹堯影子，說亦可通?！?

5.福王

劉鑠說“：王熙鳳是影射福王朱由崧的”?。

6.曹頎、雍正

二、《紅樓夢》人物原型研究的誤區(qū)及其根源

探討文學形象的原型，無可厚非，文學史上許多典型形象都有原型。然而，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卻在人物原型研究中陷入了誤區(qū)。

其一，把小說定位為“史余”。王夢阮在《紅樓夢索隱》序中說：“所紀篇章，多順康之逸事?！?孫靜庵在《棲霞閣野乘》中說：“蓋順、康兩朝八十年之歷史皆在其中。”?弁山樵子在《讀紅樓夢法》中說：“讀紅樓夢者，須知此書不當作小說觀，乃遜清歷史中之一部分，謂之文苑傳固可，謂之人物志亦無不可。”?壽鵬飛在《紅樓夢本事辨證》中說：“與其謂為政治小說，無寧謂為歷史小說，與其謂為歷史小說，不如徑謂為康熙季年宮闈秘史之為確也?！?可見把《紅樓夢》當史書的觀點曾經(jīng)頗為盛行。把小說當歷史，這種小說觀源遠流長。在中國古代的敘事文學中最早成熟、最發(fā)達的是歷史著作，歷史著作在中國古代的文化觀念中享有崇高地位，古代小說在諸多方面深受歷史著作的影響。中國古代的歷史著作具有豐富的文學性，歷史著作取材時，既尊重事實又不排除傳說、異聞。劉知幾在《史通·書志》中說：“古之國史，聞異則書”?，指明古代史家搜奇獵異的傳統(tǒng)。此外，史家還常用再創(chuàng)性想象寫人記事，從而使歷史著作情節(jié)曲折，人物鮮明，場景生動。最早的小說就是從史傳分流而出，先是從正史中分化出雜史雜傳，如《燕丹子》《東方朔傳》《吳越春秋》等，后來又在雜史雜傳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出志怪小說，如《列異傳》《搜神記》《拾遺記》等。史傳影響了小說的性質和作用，小說被看作史傳的支流，閑齋老人《儒林外史序》說：“稗官為史之支流，善讀稗官者可進于史?！?小說的作用是補史之遺，張尚德《三國志通俗演義引》說：《三國演義》“可謂羽翼信史而不違者矣”??？梢痪邮俊缎咽篮阊孕颉氛f“：以《明言》《通言》《恒言》為六經(jīng)國史之輔不亦可乎？”?不論是歷史演義、英雄傳奇、神魔小說、還是人情小說都被看成遺史，正如閑齋老人在《儒林外史序》中所說：“古今稗官野史不下數(shù)百千種，而《三國志》《西游記》《水滸傳》及《金瓶梅演義》，世稱四大奇書，人人樂得而觀之。”?古人評價小說時以史官、史書為標準，李贄在《出像評點忠義水滸全書發(fā)凡》中說“：昔賢比于班馬，余謂進于丘明，殆有《春秋》之遺意焉……”[51]湯顯祖在《點校虞初志序》中說“：雖雄高不如《史》《漢》，簡淡不如《世說》，而婉縟流麗，洵小說家之珍珠船也?！盵52]曹雪芹也把小說當野史，在《紅樓夢》第一回幾次批評歷來野史，后人也以史才、史筆贊美曹雪芹和《紅樓夢》，戚蓼生在《石頭記序》中說：“如《春秋》之有微詞，史家之多曲筆”“，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遷乎？”[53]曹雪芹在《紅樓夢》里確實展示了非凡的史才，曹雪芹的史才主要表現(xiàn)為堅持“實錄”精神。盡管曹雪芹有史才，《紅樓夢》用了史筆，但是不能把《紅樓夢》當史書看待，否則即消解了其作為小說的特性。

其二，把考證人物原型作為研究《紅樓夢》的主要目的。在他們看來，既然《紅樓夢》是野史，它必然描寫了特定歷史時期的某些人物和事件，那么考證其人物、情節(jié)的真實性就是理所當然的。壽鵬飛說“：惟《紅樓》一書，作者既自命為野史，則必依據(jù)本事，傳信后世，必不肯以尋常小說家茍且附會出之。”[54]蔡元培在《對于胡適之先生〈紅樓夢考證〉之商榷》一文中認為考證小說的人物、情節(jié)這是中外研究文學作品常用的方法，不應該被視為附會而遭排斥。蔡元培等人的看法有一定依據(jù)，曹雪芹和脂評都表明《紅樓夢》的某些情節(jié)和人物有生活原型。《紅樓夢》第一回說“將真事隱去”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這無疑激起人們探究《紅樓夢》言外之旨的好奇。脂評也一再提醒讀者《紅樓夢》中的某些細節(jié)、人物取材于作者熟悉的生活和人物，在脂評中，“嫡是真事”，“真有是語”“，作者與余實實經(jīng)過”等等評語舉不勝舉。在小說中考證人物、情節(jié)的真實性，在一定范圍內(nèi)是可行的，因為文學作品要反映現(xiàn)實、歷史，可以采用考證的方法弄清事實，但這種方法只適用于局部，因為一部小說即使以真人真事為原型，經(jīng)過作者主觀改造，虛構加工之后，其中的人物和情節(jié)與原來的真人真事大相徑庭，對小說中虛構的人物、情節(jié)進行考證，勢必導致荒謬可笑的結果。虛構使小說有別于歷史、現(xiàn)實，沒有虛構就沒有小說，虛構對小說的重要性，前賢多有論述，謝肇說“：凡為小說及雜劇戲文，須是虛實相半，方為游戲三昧之筆?！盵55]姚燮《今樂考證》指出“：傳奇家托名寄志。其為子虛烏有者，十之七八。”[56]金圣嘆在《讀第五才子書法》中也說：“其實《史記》是以文運事，《水滸》是因文生事?！盵57]他們認為小說可以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虛構和夸張，不贊成把文學作品中的人物事件看成真人真事，正如徐復祚《曲論》所說：“要之傳奇皆是寓言，未有無所為者，正不必求其人與事以實之也?！盵58]另外，考證事實是手段不是目的，考證事實是為了更深入地理解作品情節(jié)，把握人物形象，欣賞藝術特點，獲得審美愉悅。把考證事實作為研究小說的主要目的顯然是錯誤的，這種錯誤在于混淆了生活真實與藝術真實的區(qū)別，文學形象可以有生活原型，但是，生活原型不等于藝術形象。

其三，研究小說的方法不科學。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在考證小說人物和情節(jié)時，常常采用拆字、諧音、隱語等方法，這種方法在某些方面可以發(fā)揮作用，因為中國古代文人寫文章時慣用拆字、諧音、隱語等方法，以增加作品的趣味性或者委婉地寄托作者的情志。蔡元培在《對于胡適之先生〈紅樓夢考證〉之商榷》中，列舉《世說新語》《南史》《品花寶鑒》論證拆字、諧音、隱語等方法可行，曹雪芹在《紅樓夢》里也用拆字、諧音、隱語等方法為人物命名。可見并不是采用拆字、諧音、隱語等方法研究《紅樓夢》不科學，而是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將這種方法的作用夸大，他們不僅把拆字、諧音、隱語等方法普遍化、絕對化，而且穿鑿附會、主觀臆斷。

為什么持以上諸說者認為《紅樓夢》在“人物外別有人物，事實外別有事實”[59]，從而費盡心機去尋找人物原型呢？王夢阮說明了其中的原因，他在《紅樓夢索隱》序言中說：“大抵文人感事，隱語為多；君子憂時，變風將作?！闭J為自古以來，文人作文都是有感而發(fā)，他們的情志隱藏在表面文字之后，只有深入文章中的人和事，才能發(fā)現(xiàn)作者的真實意圖?！都t樓夢》也不例外，作者“托之演義，雜以閑情，假寶黛以況其人，因榮寧以書其事”[60]。因此，要研究《紅樓夢》就不能著眼于“假語村言”，必須從文字的背后揭示隱藏的真實人物、事件和作者的本意。蔡元培在《石頭記索隱》中，概括了研究《紅樓夢》的思路，他認為《紅樓夢》“最表一層，談家政而斥風懷，尊婦德而薄文藝”，“進一層，則純乎言情之作”，“再進一層，則言情之中善用曲筆”，“于書中主要人物設種種影子”[61]，要求證“本事”，就得識破這些“曲筆”。顧頡剛指出王夢阮、蔡元培等人的研究，“附會的考證出于《詩經(jīng)》之學”。《詩大序》提出“六藝”說，其中的賦、比、興，對后世詩歌創(chuàng)作和研究影響深遠。王逸在《離騷經(jīng)序》中指出：“《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諭。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飄風云霓，以為小人?！盵62]從《周禮》《詩大序》開始，經(jīng)過劉勰、鐘嶸、陳子昂、白居易等的發(fā)展，賦、比、興被賦予新的涵義。劉勰對比、興的解釋可以幫助我們認識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研究《紅樓夢》人物原型的理論依據(jù)。劉勰說“：觀夫興之托喻，婉而成章，稱名也小，取類也大?！薄扒液沃^為比？蓋寫物以附意，揚言以切事者也。”[63]當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用比興的觀念研究《紅樓夢》時，他們相信書中的人物、情節(jié)與現(xiàn)實和歷史上的真實人物、事件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以彼物比此物”[64]的關系，因此，賈府的人和事就成了明珠府、和府的人和事，賈寶玉就成了曹雪芹，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故事就成了順治和董鄂妃的故事。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刻意探討《紅樓夢》人物原型，也是受了文以載道的文學觀念的影響，早在先秦，研究文和道，言和意的關系、作用時，便輕文、言而重道、意，受這種觀念的影響，文人認為只寫風花雪月、抒發(fā)個人閑愁而對修齊治平?jīng)]有幫助的文學作品是價值不高的作品，凡是優(yōu)秀的作品都有高遠的立意、深刻的寄托，在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眼里，《紅樓夢》是杰出的作品，這樣的作品不可能只是用“假語村言“”談情”，這一點可以從壽鵬飛的論述得到印證，他說“：因其筆墨之精妙，可知其識解之卓越，決非止為言情之作……”[65]壽鵬飛的看法揭示了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研究人物原型的癥結所在。這種觀念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有些學者認為把《紅樓夢》看成描寫愛情婚姻悲劇的作品，是對《紅樓夢》的內(nèi)容和社會意義的貶低。

綜上所述，由于小說觀念保守，研究小說的目的、方法片面，索隱派、考證派及其追隨者，在人物原型研究中陷入誤區(qū)，其熱衷于人物原型研究的根源在于深受經(jīng)學之比興觀念和文以載道思想的影響。

①?????[60]王夢阮.紅樓夢索隱[M].上海：中華書局，1916：6，16，20，20，25，1，1.

②???[61]蔡元培，胡適.石頭記索隱·紅樓夢考證[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9：9，13，14，20，6.

③④⑤⑥⑨????[53][59]一粟編.紅樓夢資料匯編[M].北京：中華書局，1964：363，366，412-413，186，331，325，386，421，330，27，329.

⑦ 胡適.胡適紅樓夢研究論述全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99.

⑧ 富察明義，愛新覺羅裕瑞.綠煙瑣窗集 棗窗閑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176-177.

⑩??? 孔祥賢.紅樓夢的破譯[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3：129，131，163，189.

????? 劉鑠.紅樓夢真相[M].北京：華藝出版社，1993：86，87，87，90，56.

????[54][66]壽鵬飛.文藝叢刻乙集.紅樓夢本事辨證[M].上海：商務印書館，1927：38，42，45-46，26，14，14.

???? 鄧狂言.紅樓夢釋真[M].沈陽：遼 寧古籍出版社，1997：13，14，16，13.

??? 孫玉明，張國星編.紅樓夢真諦[M].沈陽：遼寧古籍出版社，1997：2-3，156-157，157.

? 仇曾升.曲徑方通若耶溪——林黛玉原型談[J].紅樓夢學刊，1994，(1)：231-235.

? 張放.紅樓夢里藏血情[J].四川大學學報，2000，（3）：66-72.

? 嚴中.薛寶釵與柳如是[J].紅樓夢學刊，1998，（4）：216-217.

? 呂啟祥，林東海編.紅樓夢研究稀見資料匯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1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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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2][57]郭紹虞編.中國歷代文論選（第3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452，67，223，452，127，154，245.

[56]中國戲曲研究院編.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十）[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190.

[58]中國戲曲研究院編.中國古典戲曲論著集成（四）[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59：234.

[62]俞平伯.俞平伯論紅樓夢[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73.

[63][65]郭紹虞編.中國歷代文論選（第1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155，68.

[64]劉勰，周振甫.文心雕龍注釋[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394.

本文為陜西省教育廳2009年人文社科類科研計劃項目階段性成果，項目名稱：《紅樓夢》接受研究，項目編號：09Jk194

作 者：伏漫戈，文學博士，西安文理學院文學院教授；蔣鵬舉，文學博士，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

編 輯：古衛(wèi)紅 E-mail：guweihong007@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