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的碎碎念

張巖

一、我的藝術年華

每一位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多才多藝，每一位父母都夢想有朝一日在舞臺上看見兒女或是翩翩起舞，或是引吭高歌，抑或是演奏著美妙的音樂。我的父母曾經(jīng)也不例外，曾經(jīng)的我也不例外地成了奔波在學習才藝道路上的一員。

我已經(jīng)忘記了是從何時開始學習電子琴的，我只記得這一學，就學過了我的童年，我的少年。小時候最害怕的就是星期四，每個星期四的傍晚，總會牽著父母的手，吸著涼颼颼的水，啃著硬梆梆的面包，穿過一條窄窄的，充斥著吆喝聲和嘩嘩的搓著麻將聲音的小巷，攀過高高的樓梯，來到一個小屋，開始我的習琴課程。在極為漫長的夜晚，呼吸著教室彌漫的茶香，一遍遍地彈著練習了一周的曲目，一遍遍地忍受老師嚴格嚴肅嚴厲地打著我的雙手，然后又被動地接受著又一個輪回地練習，上課。在那些昏暗，冗長的日子里，我接受了這一生都不會再重來過的苛責與打罵。我哭過，怨過，被趕出家門過，也被家長輪番地吼過。我承認，那時的我沒有一天不在恨著我的琴，我總會在走到靠近琴的地方停下來，高傲地仰著頭，繞過那里；我總會在看到電視里出現(xiàn)樂器時，厭惡地撇著嘴，匆匆換臺。這樣的日子終于在初二這一年潦草地結束了。那時，我已經(jīng)擁有了一架屬于自己的鋼琴；那時，我已經(jīng)可以憑借自己的學習，彈出一切我可以彈奏的樂曲；那時，我已經(jīng)悄然地忘記了我曾經(jīng)是那樣討厭琴，討厭在課余的時間不厭其煩地彈琴，練琴?？墒?，即使這樣，我還是讓這么多年扛著琴走來的年華草草地打了個結，永遠停在了那年的盛夏。和彈琴一起走來的是我的舞蹈生涯。與彈琴不同的是這是一個匆匆的不能再匆匆的美好年華。幼時很羨慕那些在舞臺上穿著華美的衣裙，轉著一個個舞圈的演員，所以央求父母為我報名參加了舞蹈班，所謂舞蹈班，現(xiàn)在想想，也不過是幼稚園中一個小小的社團，一群嘰嘰喳喳和我有著同樣幻想的女孩，圍著幾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團隊，圓了我們這些心懷夢想的孩子的夢。依稀記得我們穿著黃色的蓬蓬裙在禮堂里表演新疆舞；拿著用絲線編制的彩色的辮子在廣場跳呀跳呀。后來，上了小學，也斷斷續(xù)續(xù)學了兩年的舞蹈，就因為母親擔心學舞蹈會妨礙長個子而停止了。

學習畫畫，完全是出于自愿。那時的理由很單純，不是為了展示，不是因為喜歡，僅僅是因為害怕在三年級的美術課上無法得到優(yōu)秀。三年級的美術課，我們告別了用水彩筆和打印紙畫畫的年齡，課本中突然出現(xiàn)的素描圖畫，讓我從此下定決心，學習素描。每個周六的下午，我都會很準時地去畫室，背著墨綠色的畫板，捏著一把各種型號的畫筆。很奇怪的是，當我第一次畫出一幅完整的素描時，我就完全被這樣一種藝術所吸引了，開始無可救藥地迷戀上了畫畫，迷戀上了那種在暖暖的陽光下，密密地打著背景的時光。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呀，滿足了，幸福。后來還在那間小小的畫室，和那個留著卷發(fā)的老師學會了畫水粉畫，一張又一張不知疲憊地描線，上色，然后靜靜地欣賞自己的作品。這一切最終還是沒有留下一些痕跡，連同那些多少日子以來辛辛苦苦畫出的每一張畫的莫名遺失結束在我的十二歲，塵封在了那段我一生都不會忘掉的記憶里。

曾經(jīng)，也是那樣執(zhí)著地學過唱歌，學過手工，曾經(jīng)，也是那樣認真地把這些不起眼的藝術學習當作一門課程，跟在每一位老師的后面，很努力地學習，雖然有時會不情愿，會耍些小小的賴皮。

彼時，學習彈琴，而現(xiàn)在，可以拿著琴譜彈出所有喜歡的樂曲，可以攥著那些紅色的，對我的肯定的證書，可以自豪地說我會演奏樂器，多好；

彼時，學習舞蹈，而現(xiàn)在，可以亭亭地，昂首挺胸地走路站立，可以不用擔心過于肥胖而不健康，可以在開心的時候自娛自樂，多好；彼時，學習畫畫，可以擁有很完整的空間感，可以在空閑的時候拿起彩色鉛筆隨意畫畫卡通，可以在繪畫比賽上拿到不錯成績，多好。

隨著時間的緊迫，雖然無法每天都練練琴，可是我還會在節(jié)假日里，打開琴蓋，輕輕彈奏一曲；雖然無法再站在舞臺上表演跳舞，可是我還是會在臨睡前，在床上靜靜踢踢腿，彎彎腰；雖然無法再拿起畫板完整地畫出一幅畫，可是我還是會在草稿本上，悄悄畫上自己發(fā)明的人物勉勵自己。

我的藝術年華，很漫長，卻又是那樣的短暫。我會很感激我的父母，讓我學會一門一生都可以受益的樂器，我也會很感謝我自己，在那些個有淚水，有汗水，有歡笑，有痛苦的日子里，堅定而又努力地一步一步走過，不曾放棄。我相信，這些細細碎碎的學習，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帶給我大大的收獲和驚喜，帶給我一生的充實和情操。

再見，我的藝術年華，再見，我的童年和少年。

二、我的隨筆年華

我在中學前，根本不知道，還有一種寫作叫“隨筆”，我也不知道，寫作文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沒有條條框框地去寫，我那時曾經(jīng)幼稚地認為只有大作家才可以隨心所欲去“創(chuàng)作”。

后來，我的語文老師告訴我們每周要寫一篇隨筆時，教室里的同學竟也像我一樣吵吵嚷嚷地問老師“什么是隨筆”。那一次的作文是有生以來我的第一篇按自己的想法寫的文章，現(xiàn)在還記得叫《生命》，被老師作為范文朗讀，也讓我成了語文老師眼中的好學生，這是隨筆帶給我的第一次喜悅，也是一種成功的驕傲。

我在最初的文章似乎還保留了兒時的特點，愛搞笑、搞怪。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莫名地開始學會寫我的心里感受。在某一段時間，我丟失了一段美好的友誼，我又開始大段大段寫關于友誼的文字。我迷戀這樣的感覺，在喪失了所有寫作靈感的時候，我就開始把關于友誼的隨筆反復寫。事實上，我曾經(jīng)也很陶醉，陶醉在這種充滿憂傷、迷漫著頹廢氣息的文字里。直到讀了《每篇都從零開始》后，我開始著手寫其它題材，才發(fā)現(xiàn)我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朝氣，只剩下衰老的痕跡。我后悔在那么長的時間里寫著同一種文字，長期以來形成了我的萎靡不振。保持著這種空洞的文字，告別了那位告訴我什么是“隨筆”的老師，也送走了我十四歲的年華和那些失敗的隨筆。

后來的語文老師是一個秀氣很會打扮的老師，她似乎不喜歡我的寫作風格，強迫我在文章里加一些寫人物、寫自己、寫身邊的故事、寫細節(jié)的文字。在最初我覺得這很困難，因為長時間的抒情，我已經(jīng)忘了如何寫人、寫物、寫自己，況且那段叛逆時期，我排斥一些記事的文章，我認為它很俗。

轉折點應該是看了“感動中國”寫觀后感那次吧，我被迫無奈地寫了觀后感，又被迫無奈地寫了自己的感受，老師非常滿意，給了我很高的分數(shù)。從此我信心大增，又迷上了寫母愛的文字，印象中，中考作文我也寫的是關于母愛的，可是至今我也無法知道那篇我初中史上最后的作文成績，或許我永遠無法得知了。

洋洋灑灑過完了暑假，我開始發(fā)散思維，嘗試寫我能想到的一切事情。記得臺灣著名作家劉墉曾經(jīng)說過，在沒希望的時候，不要氣餒，再試一次可能就成功了。這或許是我人生的又一次轉變吧，不再喜歡回憶，不再把頹廢展現(xiàn)在寫滿文字的方格紙上。高中的生活確實失去了初中的轟轟烈烈，至少我這么認為，所以一開始我就發(fā)現(xiàn)了平凡的美，所以開始寫平淡的隨筆，當平凡的人，我也不會再期望很出眾，只是有時會鼓勵自己去做好自己。

算了算，我已度過了八個隨筆年華了，我也伴隨著隨筆成長了。我開始成熟，雖然有時也會孩童般笑笑；我開始學著平凡，雖然有時也想出人頭地。偶爾會自卑，但是我會對著隨筆傾訴。我無法知道我的隨筆年華還會持續(xù)多久，或許兩年，或許六年，或許這一輩子。但是在未來的某一天，當我在失落時，翻開塵封的牛皮紙本時，看著這些年一步一步走過的歲月，也會淚流滿面。

因為----我在隨筆中走過了青春的年華。

三、似水年華

走過了四季，走過了不同的年華，我終于走近了我的人生轉角，就在不遠的明天。

回頭望望這么多年來，我走過的道路，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可是還是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了。生命的道路大概就是這樣，彎彎曲曲，需要我們披荊斬棘，越過一路的坎坷，越過一路的泥濘，一點點為自己的夢想積淀，一點點鋪好通向未來的道路。

寫完這些后，我突然感到有些小小的失落，小小的不舍，畢竟那樣的歲月，那樣的年華，再也不會在我的人生長幕電影里回放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我前進的道路上了，它們從此都停留在了屬于它們自己的階段里，悄然被時間塵封了?；蛟S，就像我在上面寫的一樣，在未來的某一天，當我想起某一段往事時，會翻開珍藏在我的左心房的一部記錄著我的年華的牛皮本，踩著曾經(jīng)的留下的腳印，和著那些停留在歲月里的歌謠，一個人幸福地回憶?；蛟S，我從此忘記了那些回憶的便箋，不再理會?？墒遣还茉鯓樱@些都不會影響我對未來的追求。那些曾經(jīng)的花兒，曾經(jīng)的天空，曾經(jīng)悄然經(jīng)過的璀璨年華，是不是都將成為讓我相信幸福的理由，從此，一路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