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從尼采的酒神精神來剖析《黑貓》中主人翁的最終毀滅,揭示人內(nèi)心的原始沖動在《黑貓》這部作品中的展現(xiàn)。
關(guān)鍵詞: 酒神精神《黑貓》原始沖動
一、引言
尼采,德國著名的哲學(xué)家,“酒神精神”出自其出版的第一本書《悲劇的誕生》。酒神精神,是一種破壞精神,即狄俄倪索斯所代表的非理性、暴力,以及在這種暴力和毀滅中隨之而來的狂喜。這種野性放縱和破壞中的狂喜,在愛倫·坡的《黑貓》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愛倫·坡是十九世紀(jì)美國詩人、小說家、文藝評論家、唯美主義者、恐怖小說大師。他的小說有明顯的哥特式風(fēng)格,其中《黑貓》是他作品中較為典型的哥特作品。以往很多的文章都是從哥特式風(fēng)格來分析這篇文章,筆者嘗試從尼采的酒神精神來分析《黑貓》主人翁的最終毀滅,旨在從酒神精神的角度揭示人內(nèi)心的原始沖動在《黑貓》這部作品中的展現(xiàn)。
二、酒神精神在個體毀滅中的狂喜
尼采在他的《悲劇的誕生》里,闡述了一種原始的酒神精神,這種精神是一種類似酩酊大醉的精神狀態(tài)。在酒神精神的影響下,狄俄倪索斯如醉如狂,“幾乎要飛舞到空中”,像停不住的孩子一樣,他不斷地建筑,又不斷地破壞,永遠(yuǎn)不滿足于任何固定而一成不變的東西。他必須充分發(fā)泄自己過于旺盛的精力。對他來說,人生就是一場狂舞歡歌的筵席,幸福就在于不停的活動和野性的放縱、破壞。這種由野性的放縱和破壞帶來的快感在《黑貓》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我”用斧頭將妻子砍死后,不是感到懊悔,而是饒有興致地琢磨如何毀尸滅跡。當(dāng)“我”將妻子的尸體成功地砌在墻里后,“我”感到很滿足,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對自己說努力總算沒白費。而在此之前“我”夜夜不能安然入睡,享受不到內(nèi)心的安寧;而在此之后,“我”又再一次像一個自由人,內(nèi)心的幸福感無以言表。而在警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即將離開之時,“我”心中的狂喜有如泉涌,無法抑制。在這里,“我”所體驗到的完全是一種生命毀滅后的狂喜,面對死亡和痛苦,面對自我的毀滅依然故我、欣喜若狂的酒神精神。在這里,酒神的破壞精神被調(diào)動起來,在這種摧枯拉朽的破壞力中,“我”感受到的是死亡帶來的超脫和內(nèi)心的充盈。在這種毀滅中,“我”感受到的是心靈的解脫。
三、酒神精神的非理性在家庭生活中的表現(xiàn)
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中說:“幾乎在所有的地方,這些節(jié)日的核心都是一種癲狂的性放縱,他的浪潮沖決每個家庭及其莊嚴(yán)規(guī)矩?!痹诰粕癯绨莺兔貎x崇拜中,不僅僅是飲酒作樂。在酒神情緒的高漲下,肉欲和暴行相伴而生。酒神狀態(tài)的這種迷狂,造成了對人生日常界限和規(guī)則的破壞,使人進入一種恍惚狀態(tài),使個人過去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淹沒在其中。在《黑貓》中酒神的這種精神狀態(tài)同樣得到體現(xiàn)。
《黑貓》對“我”妻子的描寫并不多,但在僅有的筆墨中可以看到“我”對妻子的性歪曲表現(xiàn)?!拔摇弊詮男锞坪?,以前良好的品行沒有了,開始虐待小動物,對妻子也是拳打腳踢,實施家庭暴力。在將第一只黑貓吊死,帶回第二只黑貓之后,“我”一直處在恐懼之中。在這種折磨之下,“我”開始痛恨一切人和一切事物。在“我”這種經(jīng)常失控的勃然大怒中,“我”那毫無怨言的妻子是“我”的一切受害對象中最慘的。她經(jīng)常是“我”的出氣筒,也是最能忍受“我”的種種虐待暴行的一位。在這里,酒神的迷狂狀態(tài)使“我”已經(jīng)失去了對待妻子所應(yīng)有的尊敬,而是采取了瘋狂的性虐待和家庭暴力,已經(jīng)造成對日常夫妻關(guān)系的嚴(yán)重傷害。而“我”終日酗酒,對這一切已經(jīng)毫無知覺。在這里,非理性占了上風(fēng),理性被深埋在地下,顯示了人內(nèi)心原始沖動的一面,在這種最原始的情緒中,恰恰是酒神破壞精神的體現(xiàn)。在這種蓄意放縱中,“我”已經(jīng)失去了理性,成為了一個破壞狂。
四、酒神精神中的暴力傾向
酒神精神,本身是一種破壞精神,在這種精神狀態(tài)下,往往伴隨著暴力的發(fā)生。酒神精神是對日神那種理性的顛覆,但凡酒神精神亨通之處,日神的理性、光鮮的外表和仁義道德便蕩然無存。
在《黑貓》中,“我”以前是一個性格溫順、熱愛小動物的人,但卻由于染上酗酒的惡習(xí),性格變得狂暴易怒。一天晚上,“我”在這種醉醺醺、輕飄飄的感覺下,回到家中。平日喜歡的黑貓見“我”卻奪路而逃。“我”將它抓住,它卻由于害怕將“我”的手咬傷。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將其一只眼睛用小刀挖了出來。而在“我”酒醉清醒之后,“我”的靈魂絲毫未受到觸動,反而繼續(xù)酗酒,甚至更甚,終日沉浸在酒中,喪失了所有這些不快的記憶。這還不夠,“我”竟因犯罪而犯罪,將這只貓用繩套吊死在樹上。而此之后,“我”終日想的都是惡念。因家務(wù)事,妻陪我去地窖。黑貓差點把我絆倒,“我”盛怒之下拿起斧頭要將其砍死,妻子卻阻止了“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卻喪失了理性,將妻子一斧頭砍死了?!逗谪垺氛w帶給讀者的是恐怖,在這種死亡的恐怖中,處處顯示出酒神狄俄倪索斯殘酷的一面。在喪失理性的精神狀態(tài)下,暴力是唯一可以使“我”得到發(fā)泄的途徑,而也正是由于訴諸于暴力,“我”內(nèi)心得到了釋放。
五、結(jié)語
“黑貓”像一個夢魘,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為了消除這一噩夢,超脫“我”內(nèi)心的恐懼,“我”心中的這一破壞欲望被撩動起來,最終訴諸死亡來追求內(nèi)心的解放?!拔摇弊罱K以弒妻被捕而推上斷頭臺。酒神的破壞精神在此處也被推向極致。
尼采的酒神精神是人類內(nèi)心中最原始的沖動,古人生命最本質(zhì)的體現(xiàn)。由于現(xiàn)代社會的規(guī)訓(xùn),這一原始沖動也就變成了非理性的犯罪行為。雖然《黑貓》的創(chuàng)作時期早于尼采對酒神精神的詮釋,但是《黑貓》很好地體現(xiàn)了酒神精神的內(nèi)涵,這種精神有助于我們對于《黑貓》中人物精神領(lǐng)域的分析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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