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文化融合形勢下如何審視歸化和異化翻譯

宋秋環(huán)

[摘 要]:歸化和異化是當前翻譯理論研究中兩個核心的概念。從翻譯方法論的發(fā)展以及國際文化融合潮流來分析,異化翻譯是大勢所趨,但同時歸化翻譯也是必要的。譯者從事翻譯活動時要根據(jù)原語內(nèi)容和翻譯目的掌握好翻譯尺度,在歸化和異化之間求得最佳平衡點。

[關(guān)鍵詞]:歸化翻譯 異化翻譯 文化融合

一、歸化和異化翻譯研究的歷史回顧

西方關(guān)于歸化和異化的研究,可追溯到古羅馬時期Cicero, Horace和St. Jerome等人所論及的word-for-word translation(字譯,即直譯的雛形)和sense-for-sense translation(意譯)。18~19世紀,德國著名翻譯家Schleiermacher曾說:“譯則要么盡量不打擾原作者而讓讀者靠近作者,要么盡量不打擾讀者而讓作者靠近讀者”。20世紀70年代,當文論和文學翻譯領(lǐng)域出現(xiàn)文化轉(zhuǎn)向時,歸化和異化之爭取代了直譯和意譯之爭。在當代國際翻譯論壇,引起歸化和異化之爭的人應(yīng)該是Nida,從文化和歷史的角度描述這對翻譯策略的是以色列學者Even-Zohar,美籍意大利學者Venuti把歸化和異化翻譯的爭論推向了高潮。

對于歸化和異化翻譯的主張和討論,在中國也有其歷史淵源。最初的歸化和異化之爭主要是佛經(jīng)翻譯中的“文質(zhì)”之爭。在中國近現(xiàn)代,“質(zhì)”譯和“文”譯為“直譯”和“意譯”所取代,以魯迅為首的一批左翼學者主張直譯,以梁實秋為首的一批右翼學者主張意譯。魯迅在當時就已經(jīng)明確地提出歸化和異化的問題,“動筆之前,就先解決一個問題:竭力使它歸化,還是盡量保存洋氣呢?”魯迅所謂的洋氣,正是我們現(xiàn)在談的“異化”。新中國成立后,傅雷和錢鐘書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分別提出“神似”和“化境”的翻譯標準。繼而我國譯界出現(xiàn)了兩大派:一是以傅雷、楊絳等譯家為代表的“神似派”,主張“重神似而不重形似”;一是以卞之琳先生為代表的“存形求神派”。嚴復的翻譯主張“信、達、雅”也是力求形神兼?zhèn)洹?/p>

二、歸化翻譯和異化翻譯發(fā)展趨勢

文化之間的相通性是歸化翻譯存在的依據(jù),歸化翻譯比較符合本民族的審美和文化習慣,歸化的翻譯大多語言精湛,語句流暢,具有可讀性。但事實上,不同國家和民族對世界往往有著不同的觀察角度和描述方式,他們在歷史進程中又有著各自獨特的經(jīng)歷,所有這些都在時間的長河中不斷的積淀至語言文化的深層,從而成為語言中的“隱含知識”,但它們對于國外讀者來說,就構(gòu)成了“文化缺省”。簡單的未經(jīng)加工的異化手段往往難以解決“文化缺省”的難題。如果在翻譯中僅對這一現(xiàn)象進行語言表層的異化轉(zhuǎn)換,則易陷入“雖譯似不譯”的困境,無法形成有效溝通。例如:John can be relied on. He eats no fish and plays the game. (約翰是可靠的,他既忠誠又守規(guī)矩)。英語中的“eat no fish”和“plays the game”都具有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在英國歷史上,宗教和政治斗爭一直很激烈,保守的天主教徒只在周五吃魚,但新教徒為了表示他們對新教和新政府的忠誠而拒絕遵守這一規(guī)定,因此“eat no fish”即為忠誠之意。同樣地,“play the game”從“fair play(公平比賽)”中衍生而來,意思是“守規(guī)矩”。在這樣的例子中,如果異化翻譯,則讓人不知所云,歸化翻譯雖然難以傳達原語中豐富的文化淵源,卻能發(fā)揮譯語優(yōu)勢,使譯文更貼近讀者,忠實地傳達了原意,是形離神合的佳譯,成功地完成了交際使命。其他的例子還有:It rains cats and dogs.(大雨滂沱)。Do you see any green in my eye?(你以為我是好欺騙的嗎?)

但是,在翻譯過程中,如果按譯語的文化規(guī)范“歸化”作品,譯文盡管通順透明,但很多文化信息卻“失真”了。過度的歸化往往使原作喪失其本來的面目,形成了對文化的阻隔。這種用異語文化的價值觀強行歸化原語文化有時候被認為是一種文化霸權(quán)主義行為,已開始引起人們的反思。異化產(chǎn)生的譯文無疑有助于縮小文化間的差距,起到展示民族文化特征、拓展讀者視野,加速文化融合的作用。這種異化翻譯思潮更強調(diào)對原作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和文化體現(xiàn)的尊重,主張揭示譯語文化和原語文化的差異。

盡管不同的民族和語言有著不同的表達方式,有些表達在譯語中沒有直接對等,但它的意思在譯語的上下文中會自然明了,翻譯時可以直接將其異化。例如,英語成語“as timid as a hare”,以前往往被歸化為“膽小如鼠”,但如果直接用異化策略譯為“膽小如兔”,不僅不影響意思傳達,而且更能使中文讀者了解英語國家的文化思維和習俗。這樣的異化翻譯不僅保留了異國文化,而且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譯語自身的語言文化。例如,下面這些異化表達都已經(jīng)被我們廣為接納和使用了:crocodiles tears(鱷魚的眼淚),sour grapes(酸葡萄),ivory tower(象牙塔)等等。這些富有鮮明的民族形象和文化色彩的例子已融合為漢語文化的一部分,幾乎看不出移植的痕跡。其次,翻譯過程中的文化移植少不了變通和補償?shù)仁侄?因此,直譯加注或直譯加增補法比任何時候都使用得頻繁?？傊?合理的異化具有多重積極意義。從文化交流的角度來說,它首先是尊重外國文化的必然要求,它有助于在平等的基礎(chǔ)上如實地反映國外文化。各國國際交往的不斷擴展和深入也為異化翻譯創(chuàng)造了客觀條件,打開了讀者的接受空間。事實上,異化翻譯的被接受程度和文化交往的廣度、深度是成正比的。其次,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通過異化翻譯認識、理解和吸收外國文化,也將大大豐富本國的文化財富。

文化滲透與融合的國際化形勢決定了異化將成為翻譯的必然趨勢。從歷史上看,不同文化之間的相互交流和融合一直沒有中斷過。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隨著全球化進程的加快,各民族文化之間交流的渠道日益多樣化,交流的廣度和深度也大大提高,文化融合成為一種不可避免的發(fā)展趨勢。翻譯作為跨文化交際的一種實踐活動,也必將順應(yīng)這種文化融合的潮流。如:幾十年前對中國人尚屬陌生的“漢堡包”、“可口可樂”等已成為中國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許多富有表現(xiàn)力的外國詞語已進入漢語,如:“武裝到牙齒”、“穿梭外交”“歇斯底里”等。

三、結(jié)語

譯文異化是必然趨勢,在忠于原作的基礎(chǔ)上,保存異域情趣,拓寬讀者視野,是文化融合交流的需要;譯文歸化是必要手段,它能打破原文形式上的禁錮,在異化不能準確達意的情況下轉(zhuǎn)達原文精神,更貼近于讀者。翻譯工作者作為跨文化交流的使者,其翻譯任務(wù)是加強中外各民族的文化融合,而不是擴大文化差異。好的譯者應(yīng)在異化和歸化之間找到最佳平衡,做出某種合理的折中,擴展讀者的接受異域文化的空間,從而更好地發(fā)揮它在跨文化交流中的積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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