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文化視野中的猶太人

劉金祥

一個民族能夠昂首于人類文明之林，她的血管必定流淌著萬世不竭的民族文化的基因，她的身軀里必然攝取了其他民族文化的滋養(yǎng)。猶太民族像一條奔涌的文化長河，從遠古奔向未來，從洪荒奔向文明，唱一路悲歌，泣一路血淚，創(chuàng)造了文明史上的累累碩果和錚錚豐碑，記錄了諸多辛酸和遺恨。發(fā)端于4000多年前的猶太文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其主體是人類歷史上最具傳奇色彩和抗爭精神的民族——猶太民族。猶太人最早生存繁衍于兩河流域下游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后幾經(jīng)遷徙、輾轉，定居于巴勒斯坦地區(qū)，并與當?shù)赝林用窕炀由?，公元?025年建立國家，公元前538年被波斯帝國所滅，公元前64年被羅馬帝國侵占以后，猶太民族進入“世界性大離散時代”，逐漸流散分布到世界各地，成為“世界性公民。反猶主義可以說是人類歷史上有過的所有仇恨中持續(xù)時間最長、散布范圍最廣、后果結局最慘的一種以一個民族為其對象的仇恨?！逼涮攸c是普遍性、持續(xù)性、暴虐性、潛意識性和再造性。歷史上，幾乎所有有一定數(shù)量猶太人長期生活在其中的國家都曾把猶太人視為異己、敵人，幾乎無一例外地對其進行歧視和迫害。而且從它產(chǎn)生之日起從來沒有消失過。猶太人遭折磨和屠殺的現(xiàn)象屢見不鮮。它像傳染病毒一樣四處蔓延擴散，而且還會產(chǎn)生新的反猶主義。反猶主義發(fā)生在資本主義以前，而且在資本主義以后的社會依然存在。無論是古埃及時代，還是希臘時期；無論是中世紀“十字軍東征”時期，還是希特勒的“最后解決”，猶太人一直是被排斥和屠殺的對象，仿佛他們命中注定就是要遭受侮辱和迫害。對于猶太人來說，他們只有三種選擇：要么改變宗教信仰，要么被驅逐，要么遭屠戮。實際上，這三種選擇的結局是一樣的，即猶太民族將不復存在，“歷史已經(jīng)表明，這種對待猶太人的步驟和辦法，并不是人們憑空杜撰的，而是切切實實的?！?/p>

在18世紀啟蒙運動以及法國大革命的影響下，以“自由、平等、博愛”為中心的人道主義和自由主義思想在19世紀的歐洲大陸越來越深入人心。然而，對猶太人的解放既不象非猶太人的自身解放那樣一蹴而就，也不易為社會所接受，社會上流行的根深蒂固的偏見并沒有消失，此時的反猶主義突然以一種全新的形式出現(xiàn)，給猶太人帶來了新的災難。他們把現(xiàn)代人所面臨的一系列復雜、且令人不安的問題的根源強加給猶太人：經(jīng)濟危機、貧困、政治沖突、戰(zhàn)爭、社會不安、疾病。19世紀80年代，俄國曾爆發(fā)大規(guī)模對猶太人的集體迫害浪潮。在奧地利首都維也納也出現(xiàn)了反猶主義運動。由于長期客居他鄉(xiāng)和流離失所，猶太人遂受到當?shù)刂髁魃鐣?、主導民族的強烈排擠，屢遭眾多所在國的摧殘和壓制，在各種艱窘困厄的生存境遇中，猶太人和猶太文明頑強地存活下來，這一方面主要與猶太人愈挫愈奮、百折不撓的民族精神和內生力、內聚力極強的文化性格密不可分，另一方面也和少數(shù)居住國的寬厚仁愛的民族心理、兼容并蓄的文，化性格有著直接聯(lián)系。中國是一個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的國家，秉持與人為善、寬以待人的中庸傳統(tǒng)，對歷史上的弱勢民族持同情、憐愛、扶助態(tài)度，因而早在隋唐時代就陸續(xù)有猶太人移入，至北宋時期達到高峰，史料載北宋都城開封曾有1萬多猶太人居住，因此，中華民族和猶太民族的友好交往可上溯到1000多年前。十九世紀出現(xiàn)世界性的排猶、反猶現(xiàn)象，特別是二十世紀初葉希特勒在德國大肆屠殺猶太人，許多猶太人集體逃奔親猶國家。中國成為他們選擇的重要避難場所，而靠近俄羅斯的中國北部中心城市、中東鐵路的樞紐——哈爾濱是他們的首選棲居之地。正如以色列駐華大使海逸達博士所說：“中國是世界上為數(shù)較少的不存在對猶太人迫害的國家之一，并為尋求庇護的猶太難民提供無私的人道援助。成千上萬的猶太人為躲避迫害而從沙俄和東歐逃離，來到中國的哈爾濱重建家園，在那兒他們真正體會到了人道主義的意義所在?！惫枮I成為和開封、上海齊名的中國猶太人三大居住地，成為2萬多猶太人生于斯長于斯的“第二故鄉(xiāng)”。由曲偉、李述笑主編、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出版的大型畫冊《猶太人在哈爾濱》集中生動地展現(xiàn)了猶太人在哈爾濱的宗教、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歷史生活，是猶太人和中國人友好文化交往和共同締造文明的又一重要見證，拉開了哈爾濱人與猶太人續(xù)寫友誼篇章的序幕。

社會發(fā)展鐫刻在歷史文本里，文明演進溶鑄在歲月符號中，而古今中外文化交流則攝錄在歷史的底片上。以歷史照片反映歷史，可增強人們對歷史的直感化認知和形象化認同，可增強歷史的現(xiàn)場感、可信度和直觀性，可提升歷史的現(xiàn)實價值和時代品味。大型畫冊《猶太人在哈爾濱》是傳遞和承負中國人和猶太人共同開發(fā)建設早期哈爾濱歷史信息的重要載體。畫冊的主編著眼于猶太人在華活動一千多年的宏闊歷史背景，置身于當今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文化多元化的時代主潮，立足于猶太人在哈爾濱近百年的宗教、政治、經(jīng)濟、文化活動的客觀實際，潛沉史海，遍覓典籍，查尋稽考哈爾濱猶太人活動的一手資料；博約廣攝，爬梳鉤玄，征集搜求反映哈爾濱猶太人活動的原始照片，披沙揀金，剔蕪除莠，考證攝納具有典型性、代表性、權威性的形象實錄；四處奔走，多方征詢，取得海內外權威人士的認同和支持；分類甄別，取精用宏，歷時態(tài)、多視點、寬領域地開掘再現(xiàn)哈爾濱猶太人的活動狀貌和生存狀態(tài)；經(jīng)緯交織，點面交融，注重前后時代的比較和時空的切換，既有具象的描募，又有理性的思考；既有具體的個案解析，又有宏觀的縱論；既有斷面的凸現(xiàn)，又有縱深的貫通；這種圖文印證、言必有據(jù)、論從史出、無信不征的宏構精雕的著述模式，不僅勾畫出哈爾濱猶太人的發(fā)展軌跡，而且展現(xiàn)了哈爾濱猶太人繽紛絢麗的社會歷史生活。一幅幅照片像一枚枚路標，引人進人廣遠幽深的歷史隧道，一幀幀圖錄像一扇扇窗扉，開啟塵封在歲月深處的歷史記憶，一篇篇文章是對往昔的追緬和沉思，一行行文字是對歷史的回眸和凝視。畫冊仿佛一個秘笈，袒露出包括以色列總理愛胡德·奧可梅特，以色列中國友好協(xié)會會長特迪·考夫曼，前以色列常駐聯(lián)合國大使級代表約瑟夫·特科安和中國著名作家、全國政協(xié)常委愛潑斯坦等哈爾濱藉著名猶太人士在哈爾濱出生成長的身世和境遇，使哈爾濱人對這座城市的神奇和瑰麗多一層理性感知。畫冊好像一尊神祗，拂去蒙罩在馬迭爾賓館、老巴奪煙廠、阿什河糖廠等百年老字號上的歷史塵埃，使哈爾濱人對猶太人的聰慧和勤勉多一些直觀體認。畫冊充分展現(xiàn)了猶太人在哈爾濱瑰麗多姿的社會歷史狀貌，是猶太人在華生活的側面和縮影；畫冊集中彰顯了對哈爾濱籍猶太人的追憶和紀念，加深了猶太

人對哈爾濱的情感認同和心靈歸屬。文化聯(lián)姻是畫冊的底蘊，文明融匯是畫冊的主題。畫冊在猶太民族和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友好交往史上書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其價值已超越猶太學、漢學、歷史學、宗教學、民族學、文化人類學等學術領域，上升至社會政治、國際關系的層面。畫冊作為中華民族和猶太民族友善相處、和睦共居的歷史見證和客觀依據(jù)，無疑將在兩個古老民族之間架起了深入溝通、廣泛交流、全面合作的精神紐帶和文化橋梁。

《猶太人在哈爾濱》是一本畫冊，但它又不僅僅是一本畫冊，它更像一部猶太人心靈史的濃縮版、精華篇，對其深刻透析和剖解，可收見微知著、觸類旁通的成效。移居哈爾濱的兩萬多猶太人在短短幾十年間創(chuàng)造了經(jīng)濟奇跡和文化輝煌，為哈爾濱開埠以來的發(fā)展做出了重要貢獻。而且他們和他們的后代無論回歸以色列還是遷轉到其他國家或地區(qū)，仍續(xù)寫著奇跡和輝煌，相反包括哈爾濱在內的一些猶太人僑居過的中國城市，內生力不強，發(fā)展遲緩，鮮有大的作為，這不能不使我想到兩個民族文化的差異。猶太民族歷經(jīng)劫難而生生不息，是與其生來具有的超常的內聚力分不開的，這種內聚力由猶太文明的三大支柱為基石和支撐，即以猶太文化傳統(tǒng)為主的民族認同感，以猶太教為紐帶的共同信仰，以家庭為基礎、猶太會堂為核心的社會網(wǎng)絡，畫冊上的很多照片對此均有所揭示和體現(xiàn)。這種超常的內聚力是我們這個民族先天就缺乏的，也是我們應著力補救的。任何一個民族的知識分子對另一個民族的思考，都不可能不建立在對本民族文化深刻的感受和充分理解的基礎上，都不可能不是為了本民族更好的生存和發(fā)展。唯物主義認識論提醒我們，絕對的客觀性是不存在的，主觀性卻時刻出現(xiàn)。因此由《猶太人在哈爾濱》畫冊引發(fā)的對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的猶太民族的思考和認識，不可能不帶有我個人主觀的甚至有些偏激的色彩。我之感到認真審視和深刻認識猶太民族的必要，根本原因在于我們中華民族同樣面臨著“在危機中崛起”這一嚴峻現(xiàn)實，我從不否認近代中國歷史是只交學費而無所收益的，我們也像猶太民族一樣在“危機中掙扎”，在“掙扎中發(fā)展”，克服危機、和平崛起、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共同愿望。假若從這個意義上感受和觀照猶太民族，我們就會看到，他們當時所面臨的民族危機要比我們嚴重得多，而他們在文化上的崛起卻又是我們短時間內所無法追趕、難以望其項背的。像愛因斯坦、像馬克思、像弗洛伊德、像這部畫冊中收入的諸多哈爾濱籍猶太各界精英，其存在的意義都不僅僅在于猶太民族的自身，更在于對現(xiàn)代世界、對人類、對人類的文化、對人類的命運。他們憑籍對人類和人類文化的巨大貢獻重新塑造了自己民族的形象，并且愈加堅挺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而我們的民族，時至今日，還不得不主要依靠老祖宗締造的文化勉強維持著我們作為一個龐大民族的世界形象，我們還無法用現(xiàn)當代人的努力支撐中國在世界文化中的獨立地位和特殊作用。如果我們從民族危機的角度來考慮，就會看到，猶太民族的危機主要是來自外部、來自其他民族對猶太民族的歧視、壓制乃至迫害和殺戮，而中華民族的危機雖然也有外部的壓力和挑戰(zhàn)，但主要是來自我們民族的內部。近代、現(xiàn)代甚至當代中國人的一切努力幾乎都在我們民族內部的利益爭斗中消耗殆盡了。猶太民族創(chuàng)造的文化是有其“剩余價值”的，而我們現(xiàn)當代文化幾乎沒有“剩余價值”，不但沒有“剩余”給世界、給人類，甚至也沒有“剩余”給我們的子孫后代，直至現(xiàn)在，我們對任何一種有價值、有意義的努力都必須從頭做起，搞經(jīng)濟建設必須重新論證科技和人才的重要性，搞政治改革必須重新論證體制的弊端，搞文化改革必須重新論證“五四”運動的歷史意義，大量的精力乃至全部生命就在這樣一些無端無謂的發(fā)展起點上耗損消蝕掉了。如果我們想盡快擺脫危機并在危機中和平崛起，就必須直面正視和逐步解決民族的內耗力問題。

當我們把猶太文化與中國文化放在一起加以比較的時候，我們首先注意到的是猶太民族在失去自己的故土、失去自己獨立發(fā)展空間亦即面臨空前的民族危機之前，是有統(tǒng)一的宗教信仰的，并且在流落到世界各地之后也沒有從根本上放棄這種信仰。宗教強化的是人的自我意識，而且以這種自我意識的形式把一個民族的成員在思想和觀念上凝聚在一起，構成一個民族特定的精神聯(lián)系方式和生活聯(lián)系方式。中國傳統(tǒng)的權力關系則是依照權力者對非權力者的獎勵或懲罰組織起整個社會成員的，不難看出，當一個民族處于危機狀態(tài)時，這兩種不同聯(lián)系形式的差異及后果自然就表現(xiàn)出來。在宗教意識中建立起基本聯(lián)系形式的民族，因為外部的壓力，首先加強的是本民族之間的互相依存，并以這種依存關系強化自己對外部壓力的抵御能力。猶太民族在失去自己故土、被迫流亡世界各地的時候沒有放棄自己的宗教信仰，他們每到一地就與當?shù)乇久褡宓某蓡T結合在一起，建立自己的宗教組織，如畫冊中輯錄的“哈爾濱猶太青年組織‘貝塔”、“哈爾濱猶太錫安主義組織”等，修建自己的教堂，如畫冊中刊載的“哈爾濱猶太新會堂”、“哈爾濱猶太總會堂”等。正是這種以宗教形式固定下來的民族凝聚力，提升了每一個成員在極端困難的境地進行生存和發(fā)展的精神動力，而他們生存和發(fā)展動力的強化也反過來進一步鞏固了本民族的內部凝聚力。由權力關系構成的中華民族則有所不同，當民族面臨危機時，權力者要維護自己的權力就必須更加加強對他統(tǒng)治的民眾的監(jiān)管和鎮(zhèn)壓，而非權力者則往往利用整體的民族危機來松懈乃至瓦解權力者對自己的監(jiān)管和鎮(zhèn)壓，兩種反方向力量的相互碰撞極大地削弱了整個民族的凝聚力及其承擔和克服現(xiàn)實民族危機的能力。

猶太人重視專門技藝的培養(yǎng)和塑造，這對近現(xiàn)代猶太民族的生存和發(fā)展具有關鍵性意義，它直接促成了猶太民族性和世界性的超強度的統(tǒng)一和融合。猶太民族既是一個獨立的民族，又是世界性的公民，這種同時完全覆蓋兩個不同的文化概念的現(xiàn)象，恐怕只有在猶太人身上才能出現(xiàn)。民族最基本的意義是血統(tǒng)上的，當一個民族成員不論在任何屈辱、艱難的條件下都能夠意識到這種自然的、先天的、歷史的血統(tǒng)上的聯(lián)系并不以此感到自卑時，這個民族就永遠是一個獨立的有機的整體。猶太民族在一千多年的流亡生涯中沒有淡漠泯滅這種民族共同體意識，而它的民族性也并沒有導致它與整個世界的對立，它依靠參與世界各國的各項具體的社會事業(yè)而與其他各民族的成員發(fā)生著緊密的社會聯(lián)系，被組織進了各個社會的整體之中去。正是這種把自我組織進所在國家的具體社會事業(yè)的方法以及猶太人的高度敬業(yè)精神，幫助猶太人渡過了一次次嚴重的危機，并最終

獲得了在世界各地的生存權。這本《猶太人在哈爾濱》畫冊中收錄了很多猶太人興辦實業(yè)、興辦福利、興辦教育等歷史照片，表明了他們在哈爾濱的發(fā)展歷程中留下了自己的影響和痕跡，給哈爾濱人留下了難以忘懷的深刻印象。

中國人和猶太人在民族性格上還有一個顯著的不同，那就是猶太人在苦難中表現(xiàn)出較之中國人更加堅韌的奮斗精神。解讀《猶太人在哈爾濱》畫冊，給我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些哈爾濱籍的猶太人大多具有堅毅果敢的拼爭精神，不論他們在現(xiàn)實社會中享有多么高的社會地位、聲譽，擁有多么可觀的物質財富，但他們卻并不將這些作為純粹的享樂對象，他們更重視對自我精神的培植，更重視精神感受中的幸福。正因如此，他們往往在自己已經(jīng)獲得了極為穩(wěn)固的、優(yōu)越的社會地位后仍然保持昂揚向上的精神狀態(tài)。中華民族在一定意義上所缺乏的恰恰是這種堅忍不拔的奮斗精神，我們的樂觀主義往往是在民族苦難最為深重的時候產(chǎn)生的，我們的悲觀主義往往是在社會較為寬松自由的時候孕育的，這種文化上的怪誕現(xiàn)象只要納入到單純的權力關系中來感受和理解，也就見怪不怪了。一個社會成員、一個社會階層在強權政治的壓迫下沒有任何真正的出路，他還要活著，還要活得“滋潤”，就必須在整體的苦難處境面前閉上眼睛，并在所有隨手可得的剎那的感受中獲得滿足，這也許是為了避免權力者嚴重的壓迫而于無奈中采取的生活“策略”和文化“策略”。近現(xiàn)代猶太民族之所以為世界文化乃至世界文明做出了重大貢獻，贏得了全人類的尊重，與他的存在形式是有莫大關系的。可以說，從猶太民族失去自己的故土、在全世界流亡的那一天起，它就是一個有宗教無政治、有精神無強權的民族。正是在這樣一種存在形式下，發(fā)展了近現(xiàn)代猶太民族的民族精神。他是弱者，他的存在和發(fā)展沒有任何強權的基礎，它必須以每一個民族成員的強毅的精神力量和艱苦卓絕的奮斗精神求得整個民族的存在和發(fā)展。

對任何一個民族，只能研究，不能模仿；對自己的民族傳統(tǒng)，只能反思，不能否定。猶太民族在苦難中崛起的歷史過程和客觀事實對我們具有啟迪作用和借鑒價值，它使我們認識到精神力量在一個民族生存和發(fā)展中的關鍵性作用?？嚯y本身不會摧垮一個民族，摧垮一個民族的是摧垮這個民族精神的內生機制。物質的生活并不是不重要，但脫離精神基礎的物質生活卻會成為吞沒一個民族、毀滅一個民族前途的腐蝕劑?！丢q太人在哈爾濱》這本畫冊在給我們帶來諸多美妙回憶的同時，也帶給我們許多沉重的思考和檢省。

責任編輯／田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