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衛(wèi)自由教育　造就社會精英

王　璞

摘 要： 19世紀20年代，面對劇烈的社會變革以及公眾和學生對舊有學院模式日益增多的不滿，耶魯大學發(fā)表《1828年耶魯報告》，對學院教育計劃和古典語言教學的必要性進行了深入調查和研究。報告一一駁斥了各方的批評，集中闡述了耶魯學院的自由教育立場，為古典學科、人文傳統(tǒng)做了有力的辯護?！兑攬蟾妗凡粌H成了自由教育的“圣經(jīng)”，也成了美國保守的高等教育理念的旗幟，對美國的高等教育產(chǎn)生了長久而深遠的影響。

關鍵詞： 《耶魯報告》； 自由教育； 古典學科； 學院教育

中圖分類號： G40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673-8381（2009）02-0070-05

耶魯學院成立于1701年，是美國最早成立的三所高校之一。美國《時代》周刊曾撰文指出：“在最好的和最真正的意義上，耶魯大學一直勝利堅持從創(chuàng)建就有的保守主義?！保?］耶魯自成立以來固執(zhí)地堅守著自由教育理念，以期造就能“獨善其身”并“兼濟天下”的精英人才。縱觀美國大學300多年的發(fā)展史，每當出現(xiàn)改革激流的時候，耶魯大學總是堅定地捍衛(wèi)大學的共同價值，發(fā)揚學院文化，在變化紛繁的社會中成為精神啟蒙的燈塔，《1828年耶魯報告》的發(fā)表便是其中的重要舉措。

《耶魯報告》是耶魯學院的法人與教師團體為回應當時對古典課程的批評、指責而形成的，它充分肯定了古典教育的價值和地位，成為捍衛(wèi)自由教育，強調精英教育的“圣經(jīng)”，同時也是美國教育史上最有影響力的文獻之一。美國著名高等教育史學家魯?shù)婪?弗雷德里克（Rudolph Frederick）高度評價《耶魯報告》。他指出：“耶魯報告是一份輝煌的文件，它肯定了人文傳統(tǒng)……然而同時也給了那些希望學院保持不變的人令人信服的理論武器?！保?］

一、《1828年耶魯報告》的時代背景

19世紀初，美國正值產(chǎn)業(yè)革命的時代，工業(yè)迅速發(fā)展，社會劇烈動蕩。在大學里，大大小小違反學規(guī)的現(xiàn)象屢見不鮮。大學往往根據(jù)學生損害學校利益的程度對他們進行處罰，而學生們卻認為學校的處罰不公平，也太嚴厲，自身的權利和尊嚴受到侵犯，因此學生集體反抗學校管理制度的抗議事件頻繁發(fā)生。普林斯頓大學、威廉?瑪麗學院、哈佛大學、北卡羅來納大學等都先后發(fā)生類似事件。校方將無悔改之意的學生除名，以此來平息學生的抗議運動，卻因此名譽受損，還喪失了公眾的信任和支持。同時，學院因忽略和排斥實用科目，堅持開設大量的古典課程，尤其是枯燥無味的古典語言課，更是引起了學生和公眾的不滿。

面對美國社會經(jīng)濟急劇發(fā)展的現(xiàn)實，以及從歐洲涌入的大量新思想和新模式的影響，美國社會普遍認為美國高等教育要適應一個蓬勃發(fā)展的共和社會的需要。強調民主價值、注重實用知識和科學知識的高等教育改革派提出了各種對傳統(tǒng)學院教育及其課程內容進行改革的設想，比如修訂傳統(tǒng)課程、開設新專業(yè)、建立新學系、設置新教席、創(chuàng)辦新學院等。各種改革嘗試的焦點集中在改造傳統(tǒng)學院實行的古典課程必修制度上。

有趣的是最初的兩個重要的選修制改革嘗試，分別發(fā)生在當時最古老和最年輕的兩所大學，也就是哈佛大學和弗吉尼亞大學里。托馬斯?杰斐遜一開始希望在其母校威廉?瑪麗學院進行課程改革，由于無法推行，轉而創(chuàng)辦一所全新的大學——弗吉尼亞大學。弗吉尼亞大學打破“垂直”安排的必修課傳統(tǒng)，“平行”開設古典語言、現(xiàn)代語言、數(shù)學、自然哲學、自然歷史、解剖學與醫(yī)學、道德哲學、法律8門課程，賦予學生一定的選修課程的自由。而第一批求學德國的美國學者喬治?蒂克納（George Ticknor）從哥廷根大學返回哈佛后，即嘗試將選修制引入哈佛。在他的倡導和推動下，哈佛大學現(xiàn)代語言系開始實施選修制，允許學生選擇一些課程。選修制被引入美國最古老的大學，雖遭遇到阻力而不斷反復，但漸成燎原之勢。同樣古老的耶魯開始深感捍衛(wèi)古典課程和自由教育的責任重大。

選修制其實是當時高等教育課程改革的先聲，這是對古典學院模式和權威的挑釁。選修制以及選修制本身所代表的功利主義教育觀，使盛行于美國傳統(tǒng)學院的自由教育思想受到嚴重沖擊。素以保守而著稱的耶魯大學校園開始不平靜起來。1827年，身為耶魯校董、州參議員，并且是熟知古典課程的諾伊斯?達林（Noyes Darling）認為舊有的課程已經(jīng)不合時宜，他建議取消課程中的“死亡的語言”課（也就是古典語言課）而代之以現(xiàn)代語言課程。一石激起千層浪，達林的建議一出，在耶魯學院形成巨大的反響。為此，耶魯學院成立了一個由院長杰里邁亞?戴（Jeremiah Day，戴是耶魯大學歷史上任職時間最長的校長，從1817年起至1846年止，前后29年，卸任后又做了21年的董事會成員）、諾伊斯?達林等組成的五人委員會，該委員會代表了耶魯學院的法人與教師團體，并召開教職員工大會，對古典課程和現(xiàn)代課程之間的爭論進行專門研究，調查學院的教學情況，尤其對現(xiàn)代語言和古典語言的效果進行調查［2］。

五人委員會充分考慮了學院的有關情況，廣泛征集了教職員對學院發(fā)展的意見，于1828年發(fā)表報告，報告針對古典課程的批評作了針鋒相對的回答，重申了耶魯?shù)淖杂山逃砟?。這個報告最初發(fā)表于《美國科學與藝術學刊》，題目是《一份關于自由教育課程的報告》（A Report on the Course of Liberal Education）。后來，人們習慣于稱之為《耶魯報告》（Yale Report of 1828），報告一經(jīng)問世便產(chǎn)生了強烈的反響。這份報告旨在維護耶魯學院的古典教育地位，為古典文學撐腰，為必修課辯護，為自由教育提供理由，為嚴格管教進行說明。

二、《1828年耶魯報告》的內容

《1828年耶魯報告》分為兩篇，一篇由董事會成員負責撰寫，另一篇由教授負責撰寫。后者又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主要對學院的教育計劃進行考察分析，由院長戴寫成；第二部分主要對古典語言教學的必要性和可行性進行論證，由耶魯學院拉丁和希臘文教授詹姆斯?L?金斯利（James L. Kinsley）執(zhí)筆。

《耶魯報告》明確提出：耶魯學院將恪守自由主義教育傳統(tǒng)，繼續(xù)實施古典學科教育，運用古典學科知識的學習把自由的原則植入年輕人的心靈，培養(yǎng)學生具有高尚的愛國主義精神、大度優(yōu)雅的舉止、深厚的人文知識素養(yǎng)。學生通過古典學科知識的學習獲得純粹的真理。耶魯學院的課程體系是適宜的，應予以維持?！兑攬蟾妗芳嘘U述了耶魯學院的自由教育立場，并對美國傳統(tǒng)學院的教育目的、教育內容、教育教學方法進行了有價值、負責任的思考。自1828年以后，耶魯每一位新校長上任都會重申自由教育的理念，在耶魯歷史上每一個重大變化的關頭，都會挺身而出，堅定地捍衛(wèi)自由教育。

（一）學院教育的目的：訓練智能，磨礪心靈

《耶魯報告》認為不同類型的學校應該有不同的教育目的，而傳統(tǒng)學院的目的是實施自由教育，造就社會領袖和精英。學院教育之目的，其實也就是自由教育之目的，而自由教育的目的在于“智能訓練”，在于通過使用古典語言講授傳統(tǒng)課程的方式規(guī)范和完善學生的心智，發(fā)展他們的潛能。也就是說，通過學院教育，學生要擴展及平衡心智能力的發(fā)展，具有自由而全面的視野，塑造美好和諧的性格［3］。報告認為，即使掌握一般的手工技能都要花費好幾年的時間來進行練習，心智能力的訓練就需要更長時間的嚴格、持續(xù)而系統(tǒng)的努力。為了達到完善智能，磨礪心靈的目的，學院里學科和課程設置的標準就是要有助于訓練和發(fā)展學生的注意力、思維力、觀察力、判斷力、想象力、記憶力，激發(fā)并指導學生天賦的充分發(fā)揮和展現(xiàn)。

報告認為：“學院教育的目的不在于提供一種僅僅包括幾門學科知識的部分教育；也不在于提供一種幾乎包括了所有領域的零碎知識的膚淺的教育；更不在于傳授任何專業(yè)領域的具體知識的專業(yè)教育或實用教育；而是在學生在校學習時間許可的限度內著手提供一種全面的基礎教育?！保?］這就是說，學院教育目的并不特別專注于某一具體專業(yè)或職業(yè)領域知識的傳授，而是為所有的專業(yè)研究及職業(yè)生活奠定統(tǒng)一的基礎，并替代家長對學生實施父母般的監(jiān)護。同時，報告進一步認為全面教育是與片面教育相對而言的。全面教育只能通過全面的心智訓練來完成；只采用一些片面的或職業(yè)性的科目來進行教育，那么帶來的一定是片面的教育。

《耶魯報告》所倡導的全面教育，其實就是一種自由教育。它要求開設廣博的課程，反對早專業(yè)化；要求以經(jīng)典的和基礎的科目訓練學生的心智，反對傳授雜亂無章的經(jīng)驗。報告認為，心智訓練的課程與那些職業(yè)訓練的課程并不是完全對立和水火不容的，只是有兩點須注意：一是學生在學院有限的三、四年中，不可能什么都學，只能是抓住主要科目，奠定必要的基礎；二是職業(yè)訓練應以自由教育為先導和基礎。前一點是個輕重的問題，后一點是先后的問題。而美國高校當時推行的選修制改革，其實是為了迎合社會那些庸俗、狹隘和利欲熏心的要求，從而降低教育的質量，而無法達到為人的一生做準備的目的［4］545-546。

（二）學院的教育內容：古典學科和課程

為實現(xiàn)心智訓練和全面教育的目的，《耶魯報告》認為，必須確定一些有益的學科，采用一些有益的教學模式。而古典學科應該是學院教育的重要內容，同時也是教育的重要手段。古典學科建立在“訓練”和“裝備”心靈這兩條重要原則之上，是年輕人未來生活最好的基礎，是自由教育的必要組成部分，自然就是學院教育內容的不可缺少的部分，是一個有教養(yǎng)的人所接受的完整的教育的必要組成部分。這些訓練是艱苦的，有時甚至是乏味的，但卻是心智訓練的有效途徑。

古典學科不僅具有極高的品格陶冶與心智訓練價值，還表現(xiàn)出較強的實用價值。古典學科自身能夠為任何程度的智力訓練提供材料，這一訓練將貫穿青年學者從啟蒙直至成熟的全部過程。古典學科研究的領域自語言基本要素的學習一直拓展到文學研究的最繁難最深奧的問題。這一領域涉及心智的每一方面，記憶能力、判斷能力、思維能力、審美能力與想象能力均受到訓練，得以提高。古典學科的學習為專業(yè)研究和職業(yè)生涯作了最好的準備。缺乏古典學科知識的專業(yè)或職業(yè)工作者只能在一種較低的層次上奔波于職業(yè)生計，并且獲得較大成功的機會也要少得多。

例如，語言的解釋和正確運用，對神職和從事法律職業(yè)尤為重要?，F(xiàn)代語言雖可作為一種技能或造詣，但不能作為必須掌握的東西。如果因為世界上某些地方的人使用現(xiàn)代語言，就認為它比古代語言更為實用，則是錯誤的。應該考究的是，什么學科提供最好的智力修養(yǎng)，并蘊含美國文學中最透徹的知識，以及奠定職業(yè)學習的最扎實的基礎。當然，《耶魯報告》并不反對學習現(xiàn)代語言，而是主張學好古典語言及經(jīng)典著作?！兑攬蟾妗窋嘌?，那些諳熟古典文學，并同樣地掌握了現(xiàn)代某種非英語的歐洲語言的人，最富有潛力和發(fā)展優(yōu)勢。選擇有效的內容訓練學生各種感官，進而發(fā)展精神力量，并讓精神力量按照人的意志從一種學科遷移到另一種學科，從一般的學習遷移到生活中的各種職業(yè)。當然，訓練心智的學科不限于古代語言。耶魯?shù)慕淌趥冋J為，要求未來律師學習物理或要求未來的教師學習圓錐曲線并沒有什么不合適，因為這些學科都有助于心智之訓練。當時，學生通過數(shù)學掌握推理藝術；通過自然科學學習演繹；通過邏輯學習思維藝術；通過寫作，獲得系統(tǒng)的精確的表達能力；通過有效的討論課，變得敏捷、靈活。

《耶魯報告》對耶魯學院所開設的主要課程進行了考察，詳細地介紹了每一門課程的作用，同時還肯定了必須在學院課程中的文學和科學各個不同分支之間保持合適的比例，來形成學生的均衡發(fā)展。如《理論數(shù)學》有助于訓練學生的描述性推理能力；《物理》有助于訓練學生的事實性的描述、歸納以及尋找可能性根據(jù)驗證結論的能力；《古典文學》能提高學生的文學鑒賞及審美能力；《英語閱讀》能訓練學生的閱讀、寫作及表達能力；《邏輯與心智哲學》訓練學生的思考能力；《修辭與演講》則向學生傳授口頭表達的藝術；《作文》則提高學生書面語言表達的準確性與簡潔性。耶魯學院尤其重視討論課，認為能有效促使學生思維敏捷，表達流利，且富有激情［5］。

（三）學院的教學方法：演講和背誦

《耶魯報告》始終堅持古典學科和傳統(tǒng)課程，而傳統(tǒng)課程強調紀律和訓練勝于知識的掌握。因此，耶魯學院的教學建立在這樣的假設基礎之上，這種假設認為學院教育的更好部分是對良好行為習慣的培養(yǎng)：禮拜和虔誠的習慣；勤勉學習的習慣；良好的品行和行為習慣；舉止端莊和富有男子漢氣概的行為習慣等。報告認為，演講是適宜的教學方法。演講的最大優(yōu)點在于這一方法需要演講者做出最大的努力，加快演講者取得專業(yè)學術成就的步伐；這一方法還將給學科發(fā)展帶來啟示，為學科發(fā)展增添活力，有助于學科最新成果的交流；高水平的演講還將激發(fā)學生的學習熱情，增強其學習動力。不過，演講法常常不能有效地訓練學生的心智能力，學生只能坐在那兒靜聽，缺乏心智能力的積極參與，因而有必要輔之以背誦的方法。必要的背誦也是一種較為有效的學習方式，指定學生背誦具體的內容，尤其是集中背誦一本教材的內容可對學生的心智能力實施持續(xù)有效的訓練，同時避免了學生涉獵不同的教材而導致知識上的混亂與理解上的無所適從。

對于其他學校所推行的選修制試驗，耶魯將不予采納。原因在于美國的學生不像德國大學的學生那樣成熟，那樣具有較為充分的教育準備，他們尚缺乏設計自己未來發(fā)展道路的能力，尚不能正確利用自己的興趣與愛好。美國大學的學生對構成高深學術成就的統(tǒng)一基礎的各類確定無疑的知識尚難以準確地把握，因而把自由選擇學習課程的權利交給學生是一種輕率的舉動。因此，那種企圖把德國大學的自由選修制與專門研究制引進美國學院的做法是荒誕不經(jīng)的，進入耶魯?shù)膶W生必須學習耶魯學院的必修課程，耶魯所規(guī)定的必修課是每一位接受完整教育的學生所必須學習的科目。報告宣稱，耶魯學院必修課程涵蓋了接受全面教育的個人所應通曉的全部科目，這種自由教育的課程在造就紳士的同時，還能向工匠、工人及農(nóng)民提供有益的幫助。

三、美國自由教育的“圣經(jīng)”

《耶魯報告》自發(fā)表到美國內戰(zhàn)之前，影響非同小可，它使在高等教育界占統(tǒng)治地位的傳統(tǒng)教育思想和課程觀念得到了進一步加強，使一些高等學校興起的課程改革浪潮受阻于一時。也因為這份報告，舊的課程又在耶魯牢牢占據(jù)了半個世紀。耶魯學院本身也成為古典自由教育的堡壘。直到19世紀70年代，耶魯?shù)膶W生仍然必須學習拉丁語，只是可以比以往少學習三分之一；在三年級可以少學習一學期的希臘語或拉丁語，而增加兩學期的微積分；在修辭、邏輯和精神與道德哲學課程的要求方面基本沒有變化。而此時的哈佛卻已經(jīng)取消了三、四年級的全部必修課。到1884年，當哈佛已經(jīng)取消了入學中的希臘語要求時，耶魯還徘徊在選修制的邊緣，當時的耶魯學院校長諾厄?波特(Noah Porter)仍然恪守《1828年耶魯報告》的精神，捍衛(wèi)古典語言課程

［4］548。

即便這樣，《耶魯報告》是19世紀最有影響的高等教育文獻，在整個美國高等教育發(fā)展史中也有著顯著的位置，“是美國高等教育方面一次與眾不同的、負責任的、深思熟慮的嘗試”［6］。報告不僅對當時美國的學院教育進行了全面的考察和研究，而且在美國受到歐洲各國的各種思潮和實踐的沖擊時，充分考慮了美國的狀況。報告認為要辦好學院，有必要學習歐洲高等教育的成功經(jīng)驗，但不能一味照抄，必須認真分析研究，并根據(jù)美國的實際情況而做出修改。

作為捍衛(wèi)古典文科教育的重要文獻，《耶魯報告》努力延續(xù)西方自由教育的傳統(tǒng)，強調面對新的時代進一步更新或充實傳統(tǒng)的自由教育理念。例如，《耶魯報告》并不排斥專業(yè)教育，也不反對知識的實用價值，只是主張在特定的階段應接受心智訓練，這比在這個階段接受實用訓練更為必要。它肯定了心智訓練是一種最有效的職業(yè)準備，而不僅僅是為了人格和道德的養(yǎng)成。在這方面，它使得自由教育更接受于務實的社會。正如一位歷史學家所言：“它榮幸地調和了激烈沖突興趣，將教師對文化的要求與國家的實用傾向，將中層社會的家長對英才的渴望與學生對職業(yè)訓練的需求等等，統(tǒng)統(tǒng)融為一體了?！保?］

雖然《耶魯報告》無法挽救大學里的古典課程走向衰亡的命運，但美國大學一直在尋找古典課程和自由教育的替代品——核心知識和文化。例如，后來的哈佛大學的通識教育課程以及哥倫比亞大學的現(xiàn)代文明和人文學科課程都是這一努力的重要例子。這些都說明，《耶魯報告》最為深刻的意義在于，探索如何使高等學校在劇烈變革的外在環(huán)境與高等教育內在傳統(tǒng)之間保持必要的平衡，使高等教育不因流俗而喪失自身的獨立性和自主性。

參考文獻

［1］ 王英杰. 論大學的保守性——美國耶魯大學的文化品格［J］.比較教育研究, 2003(3): 1-6.

［2］ 耶魯報告(一)［J］. 國際高等教育研究, 2008(1): 24.

［3］ Melvin I， Urofsky. Reforms and Response: The Yale Report of 1828［J］. 獺istory of Education Quarterly, 1995（1）: 61-64.

［4］ Arthur Levine. 獺andbook on Undergraduate Curriculum［M］. San Francisco: Jossey-Bass Publishers, 1978.

［5］ 耶魯報告(二)［J］. 國際高等教育研究, 2008(2): 24-29.

［6］ Jack C. Lane. The Yale Report of 1828 and Liberal Education［J］. 獺istory of Education Quarterly, 1987（3）: 326-335.

(責任編輯 朱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