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容提要] 佛教和婆羅門教中的修行理論是兩教宗教體系中的重要內(nèi)容。這些內(nèi)容的一些核心觀念發(fā)源于印度古代圣典吠陀奧義書,在后世又不斷豐富。兩教的修行理論涉及宗教戒律及倫理思想的內(nèi)容,也涉及禪定或瑜伽的內(nèi)容,并且與兩教的世界或人生現(xiàn)象的主要哲學觀念相關(guān)。比較和分析這方面的內(nèi)容對于在總體上把握印度宗教文化的基本特征有重要意義。
[關(guān)鍵詞] 修行 佛教 婆羅門教 印度宗教
佛教與婆羅門教是印度古代的兩大宗教。作為宗教,二者都有各自的修行理論。這些修行理論構(gòu)成了兩教宗教體系的基本內(nèi)容。由于佛教與婆羅門教在印度有很長的并行發(fā)展時期,有相同的歷史文化背景,因而兩教修行方面存在不少相似點,也有一些不同處。本文擬對這類成分進行比較分析,提出一些簡要看法。
關(guān)于宗教派別的修行,可以有廣義和狹義兩種理解。從廣義上講,宗教派別為了使信徒達到本教所設(shè)定的目標或最高境界而要求他們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稱為修行,包括身體、意識、言語方面的禁戒,品行的提高及智慧的獲取等。從狹義上講,修行主要是指信徒對自己行為的約束和特定精神狀態(tài)的保持,以達到本教追求的最高目的,而不包括思辨性較強的對世間事物的分析等義理方面的內(nèi)容。或者說,狹義的修行是指信徒在接受本教基本義理的基礎(chǔ)上而躬行實踐的內(nèi)容。本文中所謂修行涉及廣義的修行,但主要還是論述狹義的修行。具體到佛教和婆羅門教,筆者側(cè)重比較的是二者中的戒律和禪定或瑜伽冥想方面的內(nèi)容。
一、婆羅門教的修行
婆羅門教是印度古代最有影響的宗教派別。它有著悠久的歷史,眾多的信眾,深奧的理論,復雜的修行。它的最初宗教觀念的提出是在吠陀奧義書時期,形成系統(tǒng)的理論體系則是在六派哲學中,而有關(guān)宗教修行的一些具體論述則大量保存在被稱為“法典”的一批文獻中。此教較早的修行理論應到吠陀奧義書中去探索。
吠陀時期的印度人已經(jīng)開始追求一種想象中的高境界和超凡的力量,希望通過人的某些努力來達到這種目的,印度的宗教修行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形成的。而最初的這種努力,就是進行祭祀。一些吠陀贊歌提到祭祀的功效。如吠陀中著名的“原人歌”中說:“從那供奉齊全的祭祀,聚集起奶酪,造出那空中的、森林中的和村落中的牲畜?!薄氨娚褚约漓胂蚴芗勒攉I祭。這些是最初的法,那些力量達到天上?!?參見《梨俱吠陀》10,90,8—16)在吠陀時期的人們看來,祭祀行為具有非同一般的力量,它能產(chǎn)生事物,功效能達到天上。因而,在吠陀時期,印度的祭祀極為流行。婆羅門教提出的主要綱領(lǐng)中就有“祭祀萬能”這一條。祭祀實際是婆羅門教修行的最初形態(tài)。此外,在吠陀時期,印度人還提出了“苦行”和“禁欲”等方面的觀念。但當時這類觀念還不是非常流行,而在后世的印度,這類觀念在許多宗教派別中有較大影響,是修行的重要內(nèi)容。
奧義書時期印度的婆羅門教有重要發(fā)展。此教中與修行有較大關(guān)聯(lián)的瑜伽或冥想被明確強調(diào),并與婆羅門教的核心哲學思想聯(lián)系起來。在這一時期,婆羅門教由主要重視祭祀發(fā)展為也開始重視對世間事物本體的探討。奧義書哲人認為,梵或我(大我)是世間事物的根本,人只有真正體悟了梵才能擺脫生死輪回的痛苦,而對梵的體悟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賴瑜伽或冥想,因為人所以陷入生死輪回,是由于有業(yè)力,業(yè)力來自人追求世間事物的行為,人們總以為外部事物有其實在性,不了解自己的生命及事物在本質(zhì)上就是梵,獨立于梵之外的事物不存在。瑜伽或冥想被認為是人擺脫有關(guān)外部事物的雜念,體悟最高實在的有效方法,因而這類成分在奧義書中受到關(guān)注,成為修行的重要組成部分。
奧義書中提到了作為瑜伽重要內(nèi)容的“靜慮”(dhyana,亦譯“定”)。如《歌者奧義書》7,6,1中曾用“靜慮”來形容或比喻天地山水等的靜止不動狀態(tài),還認為靜慮大于心,小于識?!耳p鴣氏奧義書》2,4,1中明確論及“瑜伽”(yoga)一詞。該奧義書把瑜伽與信仰、真實等相提并論?!跺人W義書》1,3,6中將對心的抑制和對感官的控制視為禪思性的體悟?!洞仁蠆W義書》6,25則說瑜伽是統(tǒng)一呼吸與心及感覺器官,漠視一切存在現(xiàn)象?!洞仁蠆W義書》6,18還對瑜伽做了具體分類,認為瑜伽有六種,即:調(diào)息、制感、靜慮、執(zhí)持、觀慧、三昧。奧義書中的這些關(guān)于瑜伽的內(nèi)容,主要反映了婆羅門教的宗教修行方面的理論。它談的主要是保持人的內(nèi)心平靜,控制人的感覺器官的活動,不受外界干擾,甚至達到觀慧和精神凝定的狀態(tài)。
奧義書中在談到對梵的認識時,總是采用一種遮詮的方式,這種方式實際也可以說是一種修行。奧義書中的許多思想家認為,事物的最高實體梵是不能用一般的概念或范疇描述或理解的,對于梵,只能說它不是什么,而不能直接說它是什么。如《迦塔奧義書》6,12中說:“它(梵)是不能用言語,不能用思想,不能用視覺來認識的?!薄稄V林奧義書》4,5,15中說:“我(大我或梵)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它是非把握的,因為它不能被把握?!薄队烧l奧義書》2,3中說:“那些(說他們)理解它(梵或阿特曼)的人并沒有理解它;那些(說他們)沒有理解它(梵或阿特曼)的人卻理解了它?!边@種在不斷的否定梵有具體屬性的過程中體悟梵的過程也就是一種修行的過程。
在早期奧義書之后,記述婆羅門教修行理論較多的是一批稱為“法典”的文獻。而在這些法典中,又以《摩奴法論》(《摩奴法典》)最有代表性?!赌εㄕ摗返任墨I的出現(xiàn),使婆羅門教所規(guī)定的人們之間的關(guān)系準則或社會生活規(guī)范在理論上得到系統(tǒng)化的整理,其中也包括不少婆羅門教所提出的有關(guān)修行方面的觀念。《摩奴法論》的形成時間難以確切判定,一般認為它是在公元前2世紀至公元2世紀之間形成的。但與其中不少內(nèi)容有關(guān)的歷史時期則要早于這個時間,它反映了吠陀奧義書以來的不少印度宗教思想方面的情況,特別是婆羅門教的宗教觀念。
法典學者論述了以婆羅門教為主要指導思想的古代印度社會的人生基本生活階段及其相應的要求,即所謂“四行期”。它們是:梵行期、家居期、林棲期、遁世期。在《摩奴法論》對四個行期的論述中,可以看到不少婆羅門教對宗教修行問題的看法。
梵行期主要指成年前的兒童或少年,從師修學吠陀等宗教圣典,熟悉祭祀儀軌,履行宗教義務的時期。這個時期的生活目的是求“法”——宗教等方面的根本真理或道德準則。梵行期的正式開端應是舉行人教禮。人教禮也就是舉行以吠陀為主要圣典的婆羅門教的圣禮。它是再生人宗教上出生的標志。在婆羅門教看來,未入教者就無權(quán)從事宗教活動,被認為是雖生猶未生。人教被認為是第二次出生(再生)。因此,完成人教禮被認為是再生人出生的標志(參見蔣忠新對《摩奴法論》2,68所做的注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6年版)。在整個梵行期期間,梵行者除了要學習吠陀經(jīng)典、熟悉祭祀儀軌等,在日常生活或活動方面也有大量要求。梵行者每天要沐浴清凈,供拜天神祖先等。要持戒行,如控制自己的欲望,并不能說謊、吵架、賭博、殺生。梵行者應該總是獨自睡覺,按要求的數(shù)量取水、采花、拾牛糞、運土和拾草。在學習上,梵行者要用功誦讀(參見《摩奴法論》2,173—190)。
家居期指學成回家,過世俗生活,履行成家立業(yè)的世俗義務的時期。這個時期的生活目的是“欲”和“利”——結(jié)婚和求財。但也還是有一些宗教修行方面的事情要做。這個時期的一項重要義務是祭祀。具體的祭祀種類及方法很多,《摩奴法論》中有大量這方面的記述,如祭祀的程序、祭祀的時間、祭祀所使用的物品、祭祀時對族親的接待等(參見《摩奴法論》3,70 286)。
林棲期指年紀漸大時,隱居山林,進行各種修行,過簡樸的出家生活,為最后的精神解脫做準備的時期。這個時期的人應該放棄村落里做的食物和一切財產(chǎn),到森林里去。在這一期間,他可以把妻子托付給兒子,也可以攜妻同行。林居期的生活是十分艱苦的。按照《摩奴法論》中的說法,林居者要食用野菜、野果,應用親自采集來的清凈的糧食做成團或煮成糊,吃飯限制次數(shù),并忌食蜜、肉等。應穿獸皮或破衣,在雨天以天空蔽身,在冬季穿濕衣,始終蓄發(fā)辮、胡須等。應不求安樂,守道居貞,席地而臥,對蔽身之所漠不關(guān)心。應修越來越嚴厲的苦行使自己的身體憔悴。林居期時也要進行祭祀,要帶著祭祀的各種有關(guān)的器具,還要誦讀吠陀,意念清凈,慈悲為懷,憐憫眾生(參見《摩奴法論》6,1—52)。
遁世期指單獨實踐苦行,舍棄世俗享樂,云游乞討,禁欲減食,磨煉意志,爭取最后解脫的時期。在此期間,遁世者應始終獨行不結(jié)伴。持破缽,著破衣,對一切無動于衷,既不能喜對生,也不能喜對死。不得為無所獲而悲傷,也不得為有所獲而歡喜。應潛心于最高我,對世俗事物無興趣,無欲望(參見《摩奴法論》6,42 49)。遁世者應通過修瑜伽來親證最高我的細不可見性和其在種種身體中出現(xiàn)的可能性。以調(diào)息滅盡過失,以執(zhí)持滅盡罪垢,以制感滅盡執(zhí)著,以靜慮滅盡非自在的種種外部要素的影響。遁世者通過修習能達到永恒的梵。一旦修行者從情感上脫離了對一切有情的愛,就將在今世和死后獲得永恒的安樂(參見《摩奴法論》6,65—80)。
以上四行期中涉及的婆羅門教關(guān)于宗教修行的要求,是對整個再生者說的,并不是僅僅適用于婆羅門種姓。對于舉行人教禮之后的剎帝利和吠舍種姓的再生者,也受其中有關(guān)要求的約束?!赌εㄕ摗分羞€提到了四個行期中的再生者應努力奉行的具有十相的法,即:堅定、容忍、克制、不偷盜、清凈、諸根調(diào)伏、智慧、知識、信實和不怒。如果再生者學習和遵行這十法,學習吠檀多的思想等,遁世消除一切罪垢,他就將獲得最高的歸趣(參見《摩奴法論》6,91—96)。
婆羅門教的宗教修行理論,在此教古代的六派哲學(勝論派、正理派、數(shù)論派、瑜伽派、彌曼差派、吠檀多派)中也有反映。
在這些派別中,較多論述這方面內(nèi)容的為瑜伽派。瑜伽派是以修習瑜伽為主要目的的派別。此派的根本經(jīng)典《瑜伽經(jīng)》1,2中這樣給“瑜伽”下定義:“瑜伽是對心作用(心的變化)的抑制。”在瑜伽派看來,人們的一般心的活動(思想或意識活動)對于人把握事物的最高實在是有妨礙作用的,應當加以抑制。關(guān)于修行的具體手法,《瑜伽經(jīng)》中提出了所謂“八支行法”的理論,即:禁制、勸制、坐法、調(diào)息、制感、執(zhí)持、靜慮、等持。
禁制是修行者必須遵守的規(guī)定(戒律),共有五條:不殺生、誠實、不偷盜、凈行、不貪。勸制是應奉行的道德準則,也有五條:清凈、滿足、苦行、學習與誦讀、敬神。坐法是修行時保持身體的安穩(wěn),姿態(tài)輕松自如,這樣有助于阻止外界的干擾。調(diào)息是在坐法完成后對呼吸的調(diào)節(jié)和控制,即注意調(diào)節(jié)呼吸時氣息活動的內(nèi)外范圍、呼吸的間隔、停頓的次數(shù)等等。制感是對身體的感覺器官進行控制,使它們與相應的感覺對象脫離接觸,這樣心就不會受外界干擾了。執(zhí)持是在修行時心注一處,即把心貫注在任選的某物之上,使之凝定而不散亂。靜慮是上述執(zhí)持狀態(tài)的進一步發(fā)展,即心持續(xù)集中于禪定對象上。等持即三昧,是修持的最高階段,這時僅靜慮的對象發(fā)出光輝,心與禪定對象冥合為一,主觀意識猶如完全不存在(參見《瑜伽經(jīng)》2,29-55;3,1—3)。
瑜伽派把以上八支行法中的前五支稱為“外支”,后三支稱為“內(nèi)支”。所謂外支有時也稱為“有德瑜伽”、“作法瑜伽”,它側(cè)重于道德、倫理和身體的修煉。所謂內(nèi)支有時也稱為“王瑜伽”,它側(cè)重于精神修煉。
瑜伽派非常重視內(nèi)三支,認為它們是比其余五支“更為內(nèi)在的部分”(參見《瑜伽經(jīng)》3,7)。這三支合起來又被稱為“總制”(sayama,亦譯為“專念”、“禁戒”、“總御”),獲得了它就可以進入認識的廣闊境界,并具有種種神通力,最后,還可以獲得一種對“自然”(sattva,“自性”)和“精神”(purusa,“神我”)的“辨別智”。獲得“辨別智”后,就得到了對一切存在和無限知識的至上支配力量。如果修行者再進一步,連“辨別智”也擺脫掉,就可以摧毀罪惡的種子,進入絕對獨存的狀態(tài)。在這種狀態(tài)中,“自然”(自性)和“精神”(神我)具有同樣清凈的性質(zhì)(參見《瑜伽經(jīng)》3,48—54)。這實際也就是達到了解脫。
數(shù)論派與瑜伽派是關(guān)系極為密切的兩派。瑜伽派的主要修行理論都為數(shù)論派所接受。
勝論派與正理派都不是主要探討宗教修行問題的派別,但兩派中也有這方面的內(nèi)容。如勝論派的重要著作《攝句義法論》6,99中說:“處于出神狀態(tài)的瑜伽行者,在他們那里可出現(xiàn)一些事物的真實形態(tài)的極正確的認識。”正理派的根本經(jīng)典《正理經(jīng)》4,2,42中說:“應教導(人們)在森林、洞穴和沙灘等處修習瑜伽?!痹摻?jīng)4,2,46中則認為:“借助夜摩、尼夜摩以及瑜伽(確定的)較高精神(狀態(tài)的)規(guī)范(等)方法,這凈化我的目的(是可以達到的)?!?/p>
彌曼差派是婆羅門教中直接繼承吠陀宗教修行觀念的派別。此派認為吠陀中倡導的祭祀極為有效,極為神圣。與這一基本立場相適應,此派特別強調(diào)的重要理論是“聲常住論”。所謂“聲”(labda)此處指言語、觀念或知識,特別指吠陀的言語或知識,當然也包括吠陀中關(guān)于祭祀的言語或知識。彌曼差派認為,這種言語或知識是先天本有的,不是人造的,它常住不滅,并絕對正確。一般的言語和觀念是這種先天本有的“聲”的顯發(fā)。(關(guān)于此派對“聲常住論”的論述,參見《彌曼差經(jīng)》1,1,18—19)彌曼差派后來提出的許多理論都與此派重視祭祀有關(guān)。
吠檀多派是婆羅門教哲學中的主流派。此派的宗教修行理論主要體現(xiàn)在對其強調(diào)的事物最高實體梵的體悟上。吠檀多派繼承和發(fā)展了奧義書中的有關(guān)思想,認為要真正獲得解脫就要體悟最高實體梵。而這種體悟的過程就是不斷否定梵有具體屬性的過程。在這種否定中,人能深化對梵的真理性認識。此派中影響最大的思想家商羯羅在《梵經(jīng)注》3,2,22中說:“說梵超越言語和思想當然不是說梵不存在……梵超越言語和思想,不屬于物體的范疇……‘不是這樣,不是這樣’這種短語并不絕對地否定一切事物,而是僅僅否定除了梵之外的一切事物。”這種否定的過程也就是一種宗教體悟的過程,是婆羅門教種種修行中最高層次的修行。
二、佛教的修行
佛教在修行理論方面有不少內(nèi)容與婆羅門教是類似的,特別是對吠陀奧義書時期的一些宗教修行方面的內(nèi)容有借鑒和吸收。
佛教最初提出的教義中就有修行方面的內(nèi)容。如佛陀最早弘揚的四諦說中的“道諦”就是專門講修行的。道諦即滅苦的具體道路或途徑,也就是“八正道”,包括正見、正思、正語、正業(yè)、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
正見指正確如實地認識事物,特別是領(lǐng)悟佛教關(guān)于人生現(xiàn)象本質(zhì)的觀念;正思指對事物正確地思維,即對佛教的根本道理進行思維,不起貪念和嗔恚之心;正語指符合佛教要求正確地言語,不作各種虛假不實之語,不作各種中傷他人之語;正業(yè)指正確地行為,具體指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等行為,主要涉及的是人身體的直接可見行為;正命指正確地生活或謀生,不采用各種佛教認為邪惡的謀生方式,不從事各種有害他人或自己解脫的營生;正精進指為止惡行善而正確地努力,專心致志,毫不懈怠;正念指保持對事物的正確觀察與思慮,憶念事物的根本道理;正定指正確地控制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不為虛假不實的事物所干擾,不受各種暫時或表面的享樂所引誘,心不外馳,按佛教要求冥想入定。
在這八正道中,既有涉及戒的成分,也有涉及定的成分,當然也有論及慧的成分。佛教中后來的修行理論是對這些成分的豐富或具體化,由此開始發(fā)展。
戒律在早期佛教時就有了。但在最初,并沒有后來極為復雜的戒律條文,佛教戒律的體系化的內(nèi)容是逐步形成的,是后來佛教僧團對佛的一些言行或處理具體事件的做法進行總結(jié)或歸納后出現(xiàn)的。釋迦牟尼創(chuàng)立佛教之初,并沒有制定后來人們所看到的那樣詳細的戒律。他最初制定這方面的規(guī)定是所謂“隨犯隨制”,即當遇到僧人中出現(xiàn)不合佛教基本思想或不利于佛教發(fā)展的行為時就表明其否定態(tài)度,制定相應的規(guī)定。釋迦牟尼確立這方面規(guī)定的基本準則是止惡行善,要求“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他特別對僧眾危害他人的行為或會使僧眾品行墮落的行為加以約束,對有利于眾生或有利于僧眾品行提高的行為大力提倡。后來這方面的規(guī)定積累起來,形成了最初的佛教對信徒行為的規(guī)范。這些也就是佛教早期的所謂戒律。但釋迦牟尼強調(diào)這些行為規(guī)范或戒律不是絕對不能變的,表明了一種后人稱之為“隨方毗尼”的觀念,即要求不同區(qū)域的信眾要根據(jù)當?shù)氐木唧w情況,在佛教的戒律方面因地制宜,有所變通。如《五分律》卷第二十二中說:“雖是我所制,而于余方不以為清凈者,皆不應用;雖非我所制,而于余方必應行者,皆不得不行?!?在佛教中,信眾分為不同的種類,一般有所謂四眾或七眾的劃分。四眾指比丘、比丘尼、優(yōu)婆塞、優(yōu)婆夷。七眾指在四眾之上再加上沙彌、沙彌尼、式叉摩那。佛教對他們在戒律或行為舉止等方面有不同的要求。
優(yōu)婆塞和優(yōu)婆夷是在家二眾。佛教對他們一般要求三皈五戒。三皈指皈依佛、法、僧;五戒指戒除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飲酒。
正式出家的佛教信徒一般要年滿二十歲。不滿二十歲但年滿十四歲(特別場合為七歲)的出家者,男的稱為沙彌,女的稱為沙彌尼。對他們在戒律方面與正式出家者的要求不同。沙彌、沙彌尼要求受持十戒,具體指不殺生、不偷盜、不淫、不妄語、不飲酒、不涂飾香鬢、不歌舞及觀聽、不坐高廣大床、不非時食、不蓄金銀財寶。
達到十八歲的沙彌尼常被稱為式叉摩那(正學女),要經(jīng)過兩年的考察才能正式成為比丘尼。對式叉摩那一般要求修持“六法”等,“六法”通常指不淫(不以染心觸于男子之身)、不盜(不盜人四錢)、不殺(不斷牲畜生命)、不妄語(小妄語)、不非時食、不飲酒。
年滿二十歲的出家者要受持所謂“具足戒”。受持具足戒后就正式取得了比丘或比丘尼的資格。關(guān)于比丘與比丘尼要受持的具足戒,在不同的佛教律本中說法有一定差別,但在大的方面還是一致的。基本的規(guī)定一般分為八大類(屬比丘的為八大類,屬比丘尼的為七大類),根據(jù)《四分律》等佛典,這八大類是:波羅夷、僧殘、不定、舍墮、單墮、悔過、眾學、滅諍。
波羅夷是所犯戒中最嚴重的。屬于比丘的有四種,即殺、盜、淫、妄語;屬于比丘尼的有八種,即在上述四波羅夷之上再加上摩觸(以淫心摩觸男子)、八事成重(捉男子之手、身相倚等八種事)、覆藏他重罪(隱瞞包庇其他犯戒者)、隨順被舉比丘(隨順有罪比丘)。僧殘在戒中比波羅夷略輕,犯此戒者相對于犯波羅夷戒者還有殘余的法命。屬于比丘的有十三種,如與女人粗語戒、媒人戒、破僧違諫戒等,屬于比丘尼的有十七種,如媒人戒、言人戒、度賊女戒、助破僧違諫戒等。不定指雖為犯戒但程度尚未明確的行為,此戒為比丘所受持,分為屏處不定戒及露處不定戒兩種,屏處不定戒指比丘不可單獨與女人共坐于覆處、障處說非法語,露處不定戒指比丘不可與女人在露現(xiàn)之處說粗惡語。舍墮是為比丘與比丘尼所制定的防止由于貪心而追求財物等的戒律,如乞衣戒、畜錢寶戒、販賣戒等。單墮指單純對他人懺悔即可得清凈的墮罪,如犯小妄語以及殺畜生等罪?;谶^是輕微的過失,主要涉及的是佛教關(guān)于飲食等方面的規(guī)定,有此過失者僅需對一清凈僧懺悔即可。眾學是戒中較輕的過失,所涉及的是有關(guān)穿著、食事、威儀等極細微的事情,其規(guī)則眾多,稍不注意就可能觸犯,要經(jīng)常習學,因而稱為眾學。滅諍是止滅僧尼中產(chǎn)生的在有無過失問題上的諍論之法。
印度佛教的律藏由多部佛典構(gòu)成。較早的律是部派佛教中的不同派別傳下來的。主要的有:《四分律》、《十誦律》、《五分律》、《摩訶僧祗律》、《解脫戒經(jīng)》以及巴利律藏等。大乘佛教興起后,在戒律方面也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佛典。大乘律有不少和小乘律共通的部分,內(nèi)容相對小乘律要簡單一些。這類文獻中最主要的是《梵網(wǎng)經(jīng)》、《菩薩戒本》和《菩薩瓔珞本業(yè)經(jīng)》等。此外,還有一些主要針對在家信眾的佛典,如《優(yōu)婆塞戒經(jīng)》和《受十善戒經(jīng)》?!镀兴_瓔珞本業(yè)經(jīng)》中提到的大乘佛教戒律方面的內(nèi)容后被概括為是所謂三聚凈戒,即:攝律儀戒(指奉持波羅夷戒)、攝善法戒(指修持一切善法)、攝眾生戒(指用慈悲喜舍等使眾生安樂)。大乘戒或菩薩戒被認為是一切發(fā)菩提心的人都要受持的戒,不分在家出家,也沒有佛弟子七眾中適用類別的區(qū)分,是所謂“通戒”,因而涉及的信眾范圍比小乘或部派佛教所涉及的信眾范圍要寬。
禪定亦為佛教修行的重要手段。簡單地說,它是一種精神修持的方法,是信奉者的一種擺脫外界干擾,保持內(nèi)心平靜,體悟真理或最高實在的方法,是其力圖獲得神通,獲得功德,獲得智慧,獲得解脫的方法。
在佛教產(chǎn)生之初,禪定觀念就是該教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八正道之一的“正定”,說的就是這方面的內(nèi)容?!斗謩e圣諦經(jīng)》在解釋“正定”時說:“諸賢,云何正定?謂圣弟子念苦是苦時,集是集,滅是滅,念道是道時,或觀本所作,或?qū)W念諸行,或見諸行災患,或見涅槃止息,或無著念。觀善心解脫時,于中若心住禪、住順、住不亂不散,攝止正定,是名正定。”從中可以看出,“正定”是佛弟子在學習佛教基本教理,追求解脫過程中的一種重要精神狀態(tài),修行者要攝止住自己的心作用,要“不亂不散”。
早期佛教的禪定思想還突出地表現(xiàn)在其關(guān)于“四禪”的理論上?!峨s阿含經(jīng)》卷第十七中在談到“四禪”時說:“初禪正受時,言語止息;二禪正受時,覺觀止息;三禪正受時,喜心止息;四禪正受時,出入息止息。”由此可知,四禪的四個階段是分別抑制言語、覺觀、喜心和出入息的。佛教要通過這種修行方式,逐步控制人的感覺、情感、思想等,也就是控制人的心作用。這樣實際上也就是達到了八正道中正定要求的“不亂不散”的狀態(tài)。
除“正定”和“四禪”之外,在早期佛教中,還有一些相關(guān)的概念,與禪定直接或間接相涉,如“三解脫門”和“四無量心”等。
“三解脫門”(亦稱三三昧)即空、無相、無愿。空指體悟事物的空性;無相指不執(zhí)著于事物的假相;無愿指無所愿求。三解脫門所包含的內(nèi)容可以說是比較明顯地論及了禪定,因為空在早期佛教里主要指的就是“空定”,而無相就是禪定中的離相,無愿則是一種不動心的態(tài)度。這三門實際密切相關(guān),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區(qū)別。它們所強調(diào)的內(nèi)容與禪定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八臒o量心”即慈、悲、喜、拾。慈指給眾生快樂,悲指為眾生除去痛苦,喜指見眾生快樂而喜,拾指舍棄錯誤的觀念。“四無量心”是為進入禪定所做的準備性工作或修行者所需要的基本條件,對順利地進入禪定狀態(tài)十分重要。如要入禪定,就必須遵守一些基本的行為準則或道德要求,如果對眾生無慈悲之心,對事物充滿了貪、嗔、癡,就不可能真正進入禪定。
佛教關(guān)于禪定的思想逐漸成為佛教修行中的一個主要內(nèi)容,即所謂定學。在部派佛教時期形成的許多派別中,禪定仍然受到重視。印度后來的小乘佛教和大乘佛教都在不同程度上保存了早期佛教中所形成的這方面的成分。但隨著小乘佛教和大乘佛教中不同分支的出現(xiàn),佛教的禪定理論也或多或少地受這些分支的主要觀念的影響,也有一些變化。
大乘佛教形成時即很關(guān)注禪定問題,這類內(nèi)容主要體現(xiàn)在它所強調(diào)的“六度”中的“禪那波羅蜜”上。禪那波羅蜜有與小乘禪定思想相同的內(nèi)容,但二者也有差別。小乘的禪定理論要求修行者思慮集中,徹底擺脫世間凡塵的種種雜念煩惱,認為修這種禪定能產(chǎn)生最佳的宗教修行效果,絕對肯定這種禪定的意義。而大乘的禪定理論則受其總的學說傾向的影響,特別是受初期大乘佛教的“無所得”觀念的影響,在這方面提出的觀念與小乘有一些不同。如《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卷第四在論述禪時說:“菩薩摩訶薩行禪那波羅蜜時,應薩婆若心,于禪不味不著,……于一切法無所依止,亦不隨禪生?!痹摻?jīng)卷第五中說:“菩薩摩訶薩以應薩婆若心,自以方便入諸禪,不隨禪生,亦教他令人諸禪,以無所得故,是名菩薩摩訶薩禪那波羅蜜?!辈浑y看出,此處大乘佛教強調(diào)對一切東西都不能執(zhí)著,因為事物都是“無所得”的,禪也不例外,亦不可執(zhí)著,不能把修禪絕對化。大乘佛教反對像一些小乘佛教那樣要求絕對與外部事物分離,而是要求“方便入諸禪”。這種修行理論與大乘時期逐步受到重視的實相涅桀和中道思想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印度大乘佛教在發(fā)展中分成不同流派。在瑜伽行派出現(xiàn)后,禪定亦在其中占有重要地位。瑜伽行派的禪定內(nèi)容比先前的佛教更為復雜。此派在修行上強調(diào)止觀并重,把其禪定方面的學說與其關(guān)于諸法本質(zhì)的理論融合在一起。瑜伽行派的主要著作《瑜伽師地論》中的“本地分”等論述了瑜伽禪觀的境界,同時展示了瑜伽行派對諸法的基本看法,是此派修行的重要內(nèi)容。
禪定在印度后期佛教中亦具有重要影響。后期佛教中禪定方面的內(nèi)容在很大程度上表現(xiàn)在其有關(guān)瑜伽的理論中。密教吸收了大乘佛教和婆羅門教的不少思想,認為瑜伽就是通過傳統(tǒng)的調(diào)息、制感、攝心等手法使自己與最高實在(或事物的實相,或佛性,或本尊佛等)相應?!洞笕战?jīng)》等密教經(jīng)典中提到有相瑜伽(有相法)和無相瑜伽(無相法),前者將有形相者作為禪定或?qū)Wο?,后者將無形相者(事物的本質(zhì)或心真實等)作為禪定或?qū)Wο?。一些密教文獻認為無相瑜伽是深奧的、高級的,而有相瑜伽是為劣慧之人所說的。如《大日經(jīng)》卷第七中說:“甚深無相法,劣慧所不堪,為應彼等故,兼存有相說。”
在印度佛教中,禪定思想的一個發(fā)展趨勢是注重與佛教的其他觀念密切結(jié)合,特別是把禪定與對事物的實相或最高實在的體悟結(jié)合起來,常常采用一些否定形態(tài)的思維方式來進行體悟(如在《金剛經(jīng)》等佛典中),并且把這種體悟看成是最高層次的修行。
三、比較分析
從上面的論述中可以看出,佛教和婆羅門教在修行理論上有不少相似之處,也有一些差別點。以下就這方面的問題做一些比較分析。
兩教修行理論的相似處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四點:
第一,兩教都認為要達到最高境界需要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控制,兩教修行中都有類似的戒律要求。佛教和婆羅門教都有本教要達到的最終目的,而修行在兩教看來是達到這目的所必須實施的行為。這些行為從形式上看就是對自己的各種行為加以約束,使之符合一定的規(guī)范。兩教出現(xiàn)后都制定了各自的相關(guān)戒律。這些戒律有許多是類似的,如不殺生、不偷盜,不說謊話,不邪淫等。這類條文是印度古代社會絕大多數(shù)宗教派別都認可的,有著廣泛的民眾基礎(chǔ),在佛教中和婆羅門教中都是強調(diào)要遵守的。
第二,兩教都認為要達到最高境界需要去除各種雜念,要抑制自己的心作用,借助禪定的手法。禪定在印度有著悠久的歷史,佛教和婆羅門教都將其作為修行的重要內(nèi)容。禪定的一些手法在兩教中是類似的。在修禪時,兩教都要求不受外界干擾,擺脫常人所具有的思想、觀念及情感等。兩教中都采用否定形態(tài)的思維方法,認為一般的言語、概念、范疇等不能描述事物的根本或本質(zhì),只有在不斷的否定中才能進行有效的冥想或禪思,獲得事物的最高真理。
第三,兩教都認為戒律與禪定密切相關(guān),一些戒律如果不遵守,則無法進入禪定或冥想。佛教與婆羅門教在修習禪定時,都將有關(guān)戒律或一些非禪定本身的行為作為要求或條件。如佛教的四無量心等就是真正進入禪定的必要條件。佛教把信眾奉行有關(guān)行為要求(如在家眾遵守三皈五戒,出家眾守具足戒等)作為修習禪定的重要前提。婆羅門教中瑜伽派的八支行法中的前兩支是對修行者的戒律或品行要求,如果不遵守則不可能真正達到三昧狀態(tài)。兩教在這方面是類似的。 第四,兩教都將體悟最高真理、達到神圣境界作為最高層次的修行。在佛教中,戒、定、慧三學都屬于廣義的修行。這三者是密切相關(guān)的。但守戒和修禪都是獲得佛教最高智慧的手法,體悟佛教的根本真理是目的。大乘佛教強調(diào)實相涅槃,這就把修慧學放在極高的位置上。在婆羅門教中,瑜伽派認為修八支行法能獲得種種神通力,但這修行的最終目的是獲得一種“辨別智”,由它認識事物的本質(zhì),獲得解脫。婆羅門教哲學中的主流吠檀多派繼承奧義書中的根本思想,將不斷否定最高實體梵有具體屬性作為體悟梵我同一或梵我不二智慧的最重要修行,看作是達到最高境界的根本途徑。兩教在這方面也是有類似之處的。
佛教和婆羅門教修行理論的差別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點:
第一,佛教和婆羅門教修行所要達到的最高境界不同,追求的根本真理不同。佛教通過修行要使修行者體悟事物的根本真理。這種真理主要是關(guān)于事物緣起的道理或性空的道理,由于認識了這種道理,人不再追求沒有自性的事物,停止相應的行為并消除業(yè)力,從而跳出輪回,擺脫痛苦。婆羅門教的主流觀念是要通過修行使人體悟到梵這樣的根本因,認識一切事物在本質(zhì)上都是梵,獨立于梵的事物不存在,體悟了這種道理之后,人也就不再去追求不實在的東西,沒有相應的行為及業(yè)力,就能跳出輪回,擺脫痛苦。因此,佛教和婆羅門教雖然都要擺脫痛苦,但對擺脫痛苦的境界或最高真理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第二,佛教和婆羅門教修行的細節(jié)不一樣。佛教與婆羅門教的具體修行手法還是有不同的。佛教戒律在其律藏中有系統(tǒng)的論述,如按《四分律》的說法,比丘的具足戒有二百五十條,比丘尼的具足戒有三百四十八條。而婆羅門教中關(guān)于戒律等方面的規(guī)定沒有佛教那樣復雜,如《摩奴法論》中提到的四個行期中的再生者應努力奉行的是所謂十相的法,瑜伽派的八支行法中的禁制和勸制也就十條。關(guān)于禪定,二者在細節(jié)方面也有不少差別。佛教最初有所謂四禪等理論,后來瑜伽行派在《瑜伽師地論》的“本地分”等中對瑜伽禪觀的境界做了細致的分析。婆羅門教在奧義書時期就對瑜伽有六種分類,瑜伽派在《瑜伽經(jīng)》中又提出了八支行法。兩教在修禪定的具體作法和分析上是有差別的。
第三,佛教和婆羅門教修行時具有的善惡觀念不同。佛教和婆羅門教在修行時都要求努力棄惡從善,但兩教的善惡觀念是有區(qū)別的。佛教強調(diào)眾生平等,認為以此為原則行事即為善,反之則為惡。而婆羅門教則認為要遵守種姓制的規(guī)定,各種姓按種姓制規(guī)定的本分盡義務就是善,反之則為惡。因而,兩教雖然在修行方面有一些共同的內(nèi)容,但判定行為善惡的主要標準是不一樣的。佛教要求不殺生、不妄語等,其出發(fā)點就是認為眾生平等,不能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或輕慢對方。婆羅門教也將不殺生等作為修行的要求,但卻是有一定范圍的,這方面的規(guī)定常常是在相同種姓的范圍內(nèi)實行的,在不同種姓之間常常不能實行或不能嚴格實行。如婆羅門教勝論派的根本經(jīng)典《勝論經(jīng)》中說:“邪惡在于傷害”,但可區(qū)分不同情況,根據(jù)對立者的地位不同可以殺害對方或自殺(參見《勝論經(jīng)》6,1,7—16)。
佛教與婆羅門教的修行理論內(nèi)容豐富而復雜,此處僅僅對其中筆者認為比較重要的一些成分做了論述分析,希望未能涉及的部分將來有人做進一步的研究。
(責任編輯 劉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