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中世紀的思想家有不少人來自基督宗教的修會,其修行與治學曾有過奇特的結(jié)合。而在當時活躍在修院與校園間的思想家之中,哈勒斯的亞歷山大不僅為其先行者之一,而且對后世也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哈勒斯的亞歷山大(Alexander Halensis)約在1185年出生于英國的哈勒斯,但青少年時就已赴巴黎學習,15歲時入巴黎大學,并在1210年之前獲得了文學碩士學位,隨之又獲得神學碩士學位。畢業(yè)后他在巴黎大學教授神學,1229年受羅馬教宗格列高利九世的任命,作為其特使負責巴黎大學相關事務。1235年,他曾受英王之托而與法王商談停戰(zhàn)問題,此后不久加入方濟各會,從而成為方濟各會士獲得神學教授席位的第一人,并且促成了巴黎方濟各學派的創(chuàng)立與發(fā)展。這一學派的重要亮相即為歸于哈勒斯的亞歷山大名下的《神學大全》一書的問世。這一“大全”雖然不能與阿奎那的《神學大全》相提并論,卻代表著神學著述中一種系統(tǒng)化體例的創(chuàng)立。1245年因感染流行病而去世。其主要著作還包括《箴言評注》等。
按照方濟各修會的傳統(tǒng),人的“善行”非常重要,修行即旨在使人能夠趨善避惡。哈勒斯的亞歷山大在此將“真理”與“虛假”、“美德”與“邪惡”加以鮮明對照,認為人的“存在”應體現(xiàn)為“真在”和“善在”;“真在”指主體與其本質(zhì)的密不可分,而“善在”則進而為主體的可能性與其得以實現(xiàn)的有機共構。在此,“善”的觀念乃處于核心地位。根據(jù)這種標準,人的行為應該是“維護善、制止惡”。這一見解亦被他引用來評價“戰(zhàn)爭”的正義與否。雖然戰(zhàn)爭反映出利益沖突、權力之爭,卻仍有性質(zhì)之別。哈勒斯的亞歷山大對當時一些戰(zhàn)爭的非正義性加以揭露,認為即使是正義的戰(zhàn)爭也要求其實施者不能有著殘忍的心境,更不能堅持嗜血、報復、掠奪和毀滅的態(tài)度。這種戰(zhàn)爭的性質(zhì)決定教士、僧侶等“神職人員”不可以參與而應該遠離這些是非之地。
以“善在”為宗旨的修行亦引領哈勒斯的亞歷山大投身于發(fā)現(xiàn)“真理”或“真在”的治學。在他看來,神學的研究是根據(jù)啟示,其對象是事物與象征,它突出上帝的啟示,因此為一種信仰“科學”;而形而上學的研究則是根據(jù)絕對存在,其對象是純粹事物,它突出人的理性和事物本身的“自然啟示”,因此為一種理性“科學”。在此,對神學真理的肯定源自所謂“上帝的見證”,而對形而上學真理的肯定則基于人們“理性的見證”。二者比較,神學強調(diào)的是“信仰的確信”,但形而上學則更加突出“思辨的確信”。
由于受當時歐洲流行的阿拉伯思想及重新發(fā)現(xiàn)的古希臘哲學的影響,13世紀的經(jīng)院哲學家們所面臨的問題之一,就是要回答“究竟是自然認識為更高的根源,還是超自然的、以啟示和恩典為基礎的上帝認識乃人類所能達到的最高完善”?也就是說,在嚴格的意義上究竟以形而上學還是以神學為智慧。盡管在當時的認知語境中哈勒斯的亞歷山大最終還是優(yōu)先考慮了神學,卻仍然也給了形而上學非常突出的地位。按照當時流行的說法,智慧在本質(zhì)上只適用于神學,不過他還是承認,在一定程度上智慧也可適用于形而上學,因為智慧即對最高對象的認識,而形而上學以展示真理為終極目標,所以也可以將這種智慧作為其科學探究的智慧。在此,他認為形而上學可以等同于自然神學,旨在研討原因之原因,即“善”與“智慧”,其對象是具有超越意義的存在,所以關涉到上帝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