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里讀教育碩士,上課的老師很多,時間長了,許多老師的課連同其人都漸漸模糊了,但有三位老師的課卻印象很深,幾年過去了仍然清晰地留在記憶深處。
第一位老師剛剛從美國回來,上課的方式非常西化。他在第一節(jié)課就將我們分成幾個小組,并且將一學期各小組要完成的任務都分配好。他還申請了一個博客,要求主講的小組在上課前幾天將準備發(fā)言的內容先放到博客中去,并鼓勵我們所有人瀏覽,發(fā)表意見。上課時,一個小組主講,講完后其他小組提問或者補充。對于我們的主動發(fā)言他總是加以贊許,有些小組表現不佳他也非常寬容。學期當中他告訴我們這門課的考核就是全班同學做一個課題,他花了一節(jié)課時間和我們討論該做什么課題,討論過程非常民主,他事先想好的課題被我們推翻,因為我們覺得太復雜。最后我們全班選了一個周末到他聯(lián)系好的一個社區(qū)作社會實踐,論文是全班合作完成的,每個小組負責一個部分,在主動參與中我們學到了很多東西。
第二位老師剛剛評上副教授,他自己從中師一步步走到博士,歷經坎坷,勤奮而嚴謹。他用了幾節(jié)課將這門課的理論框架作了一個簡要介紹,然后要求我們分專題在讀理論的基礎上結合自己的工作實際作主題發(fā)言。每一次上課都是幾個同學作主題發(fā)言,全班討論,最后三分之一的時間由他對我們的發(fā)言作歸納總結,并以他對這個主題的一些見解和我們作交流。和第一位老師不同,我們的討論始終是在指定的框架下進行的,通過與實踐的結合,我們對理論知識的理解深刻了許多,而老師在我們充分討論基礎之上所作的每一次總結,都讓我們感到既敬佩又收獲良多。這門課程的考核是一篇論文,由于有了專題主講的經驗,每個人的論文都寫得不錯。
第三位老師是老資格的教授了。他的課被安排在晚上。白天上了一天的課,到了晚上我們常常精力不濟,但上他的課沒有人敢開小差。他一節(jié)課通常要點兩次名,上課時點一次,下課前再點一次。大家不但準時到教室,還會聚精會神地聽,因為他只要發(fā)現有人不聽講,就開始提問。每次提出問題后會給幾分鐘時間讓我們思考,害得那些不知道問題是什么的同學焦急地四處求助。這位老教授快退休了,講課的時候很陶醉,他似乎很享受我們熱切注視的目光,講課的過程像說書一樣。這門課他教了幾十年,整個課程體系十分嚴密,對他而言,早就駕輕就熟了??傮w來說,這門課我們都學得不錯,基本掌握了整個理論框架,考試是閉卷,都是他上課講過的內容,由于聽講認真,大家都答得很好。
幾年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別的課基本跟沒上過一樣,這三門課卻在腦子里生了根。三位老師的上課風格、上課方式截然不同,但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記得當年評教,這三位教師的課都得了高分。
這兩年,許多人都在討論什么樣的課是好課,關于好課的標準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課改的背景下,新的理念被注入了課堂教學,課堂教學被要求以生為本,要上得熱鬧,要有節(jié)奏,要有生成性,要避免一言堂。否則,便是舊理念,老思維。然而,果真如此嗎?
中央電視臺《百家講壇》欄目所涌現出來的一些名師,如紀連海、易中天、于丹等人,都是講課的高手。當初他們有機會登上電視熒屏,靠的就是他們的課在學生中的口碑。他們是一講到底的典型,但是講得精彩。
滿堂灌照樣可以是好課,只要你上得精彩。帕爾默在《教學勇氣》中說得好:真正好的教學不能降低到技術層面,而來自于教師的自我認同和自身完整。也就是說,好課是沒有固定模式的。任何模式,做到極致皆好課。每一位教師可以靜下心來思考一下,你的特長是什么,你的本性如何?當授課教師和這節(jié)課渾然一體、相互契合的時候,這節(jié)課便有了生命,怎么可能不是好課?。ㄗ髡邌挝唬荷虾F胶蛯W校)
□本欄責任編輯方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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