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中國封建社會最為繁榮鼎盛的時期。與之相應,文學創(chuàng)作上,中國古代正統(tǒng)詩文創(chuàng)作也進入黃金時代。以“盛唐氣象”為特征的詩歌創(chuàng)作達到頂峰;天人同構(gòu)的詩國家園臻于完善。由于詩歌創(chuàng)作的空前繁榮,詩歌批評不僅在理論上有了深化,在批評的方法和范圍方面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擴展。殷墦、王昌齡、皎然、司空圖等人的意境探討;白居易“為民請命”的詩學理論;韓愈“不平則嗚”的創(chuàng)作原則,把中國古代具有樸素民主精神的文藝思想引入一個全新階段。杜甫“以詩論詩”的批評方式,更是在批評領(lǐng)域開了先河。
杜甫(公元712—770),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號稱“詩圣”。杜甫原籍湖北襄陽,生于河南鞏縣,初唐詩人杜審言之孫。唐肅宗時,官左拾遺。后入蜀,友人嚴武推薦他做劍南節(jié)度府參謀,加檢校工部員外郎,故后世又稱他杜拾遺、杜工部。杜甫是偉大的現(xiàn)實主義詩人,一生寫詩一千四百多首。
杜甫的文學批評思想及其批評理論,是在陳子昂、李白詩論基礎上的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由于杜甫所處的時代已經(jīng)到了唐代社會由盛轉(zhuǎn)衰的轉(zhuǎn)折期,因而杜甫的文學批評及其理論,更加注重民生疾苦、為民請命。
一、一代詩史,千秋殷鑒
杜甫自京赴奉先縣,在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的10、11月之間。這年的10月,唐玄宗攜楊玉環(huán)往驪山華清官避寒。11月,安祿山舉兵。杜甫其時途經(jīng)驪山,玄宗、玉環(huán)玩興正酣,安祿山舉兵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長安。詩人途中的所見所聞,所知所想,已然感覺到了社會動亂的端倪。千載之后,我們再來讀這首詩、講這些事的時候,仍然能夠感受到“山雨欲來”之勢。詩人敏銳的觀察力,不能不令人嘆服。
杜甫寫詩是表現(xiàn)自己的真實性情。那么,他又是怎樣看待別家詩作的呢?這在他的一千四百多首詩作中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二:
他在為元結(jié)詩集作序時對元結(jié)的詩作贊揚說:“道州憂黎庶,詞氣浩縱橫。兩章對秋月,一字偕華星”,充分肯定元結(jié)能“知民疾苦”,并在序中預言,多一些這樣的官員,“天下少安可待矣!”
元結(jié)就是寫《舂陵行》和《賦退示官吏》的道州刺史。他到任時,道州四萬多戶人家經(jīng)兵荒馬亂,所剩不及十一。元結(jié)在詩中仰天長嘆:“去冬山賊來,殺奪無所遺。……何人采國風,吾欲獻此辭?!倍鸥ψx后,撫掌擊節(jié),寫下了《同元使君舂陵行》。這可看作是杜甫詩作和詩評與現(xiàn)實相結(jié)合的典范:憂的是黎民百姓,嘆的是古道熱腸。真可謂是“一代史詩,千秋殷鑒”。
二、為民請命,樂府新聲
至德二年(公元757年),杜甫為左拾遺時,房綰罷相,杜甫上書救援,觸怒肅宗,被放還鄘州羌村(今陜西富縣)探家?!肚即迦住肪褪沁@次還家所作。三首詩蟬聯(lián)而下,構(gòu)成了“還家三部曲”:
第一首寫剛到家時合家悲喜交集的情景。杜甫從陷叛軍之手到脫離叛軍亡歸,從觸怒肅宗到此次返家,風波險惡,現(xiàn)在竟得生還,不是太偶然了嗎?詩人還家,消息不脛而走,引來偌多鄰人。古時農(nóng)村墻矮,所以鄰人能憑墻相望。這些鄰人,一方面是旁觀者,故只識趣地遠看,不忍攪擾這一家人既幸福而又頗心酸的時刻;另一方面他們并非無動于衷地旁觀,而是人人都進入角色,“感嘆亦歔欷”,是對之羨慕?為之心酸?還是勾起自家的傷痛?短短數(shù)語,多么富于人情味,又多么含蓄蘊藉。
第二首寫還家后的矛盾苦悶心情。杜甫這次奉旨回家,實際上無異于放逐。對于常人來說,“生還偶然遂”自是不幸中之大幸;而對于憂樂關(guān)乎天下的詩人,適成為幸運中之大不幸。居定之后,他即時就感到一種責任心的煎熬,覺得值此萬方多難之際守著個小家庭,無異于茍且偷生??蛇@一切又是迫不得已的。金圣嘆認為,對于“生還對童稚,似欲忘饑渴”的詩人,沒有比這個細節(jié)更能表現(xiàn)他的抑郁寡歡的了。
第三首寫鄰里鄉(xiāng)親來訪敘談之情事。如果說全組詩的情緒在第二首中有些低落,此處則由父老致詞而重新高漲。所以他答謝作歌,強為歡顏,“歌罷”終不免仰天長嘆。所歌內(nèi)容雖無具體敘寫,但從“艱難愧深情”句和歌所產(chǎn)生的“四座淚縱橫”的效果可知,其中當含有對父老的感激、對時事的憂慮以及身世的感喟等情感內(nèi)容。不明寫,讓讀者從詩中氣氛、意境玩味,以聯(lián)想作補充,更能豐富詩的內(nèi)涵。
全詩語言平易,詩意韻長,極類樂府之音,在杜詩中占有重要地位。與其后的《三吏》、《三別》構(gòu)成了杜詩的另一風景——以新題寫時事,以樂府寫新詩,開創(chuàng)新樂府之先聲。雖然他在理論上沒有明確提到這一點,但在詩作中可以看得非常清楚。這毫無疑問是直接影響和啟發(fā)了白居易詩歌理論的。
三、古為今用,繼往開來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這可以看作是杜甫對文學遺產(chǎn)所取的態(tài)度。以詩論詩,最常見的形式是論詩絕句。每首可談一個問題,把許多首連綴成組詩,又可見出完整的藝術(shù)見解。在我國詩歌理論遺產(chǎn)中,有不少著名的論詩絕句,而最早出現(xiàn)、最有影響的則是杜甫的《戲為六絕句》。該詩由六首詩組成,前三首評論作家,后三首揭示論詩宗旨。其精神前后貫通,相互聯(lián)系,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戲為六絕句》第一首論庾信: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筆意縱橫。今人嗤點流傳賦,不覺前賢畏后生。
杜甫在《春日憶李白》里曾說,“清新庾開府”。此詩中指出庾信后期文章(兼指詩、賦),風格更加成熟,健筆凌云,縱橫開闔,不僅以“清新”見長。唐代的“今人”,指手劃腳,嗤笑指點庾信,足以說明他們的無知。因而“前賢畏后生”,也只是諷刺的反話罷了。
第二首論初唐四杰:
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初唐詩文,尚未完全擺脫六朝藻繪余習?!拜p薄為文”,是時人譏哂“四杰”之辭。史炳《杜詩瑣證》解此詩云:“言四子文體,自是當時風尚,乃嗤其輕薄者至今未休。曾不知爾曹身名俱滅,而四子之文不廢,如江河萬古長流?!?/p>
第三首辯初唐四杰:
縱使“盧王操翰墨,劣于漢魏近風騷”;龍文虎脊皆君馭,歷塊過都見爾曹。
“縱使”是杜甫的口氣,“盧王操翰墨,劣于漢魏近風騷”則是時人哂笑四杰的話(詩中“盧王”,概指四杰)。杜甫引用了他們的話而加以駁斥,所以后兩句才有這樣的轉(zhuǎn)折。意謂即便如此,但四杰能以縱橫的才氣,駕馭“龍文虎脊”般瑰麗的文辭,他們的作品是經(jīng)得起時間考驗的。
這三首詩的用意很明顯:第一首說,觀人必觀其全,不能只看到一個方面,而忽視了另一方面。第二首說,評價作家,不能脫離其時代的條件。第三首指出,作家的成就雖有大小高下之分,但各有特色,互不相掩。我們應該恰如其分地給以評價,要善于從不同的角度向前入學習。這些觀點,無疑是正確的。但這三首詩的意義,遠不止這些。
魏、晉六朝是我國文學由質(zhì)樸趨向華彩的轉(zhuǎn)變階段。麗辭與聲律,在這一時期得到急劇的發(fā)展,詩人們對詩歌形式及其語言技巧的探求,取得了很大的成績,為唐代詩歌的全面繁榮創(chuàng)造了條件。然而從另一方面看來,六朝文學又有重形式、輕內(nèi)容的不良傾向,特別到了齊、梁宮體出現(xiàn)之后,詩風就更淫靡萎弱了。因此,唐代詩論家對六朝文學的接受與批判,是個極為艱巨而復雜的課題。
當齊、梁余風還統(tǒng)治著初唐詩壇的時候,陳子昂首先提出復古的主張,李白繼起,完成了廓清摧陷之功?!皠杖A去實”的風氣扭轉(zhuǎn)了,而一些胸無定見、以耳代目的“后生”、“爾曹”之輩卻又走向“好古遺近”的另一極端,他們尋聲逐影,竟要全盤否定六朝文學,并把攻擊的目標指向庾信和初唐四杰。
如何評價庾信和四杰,是當時詩壇上論爭的焦點所在。杜甫抓住了這一焦點,在《戲為六絕句》的后三首里正面說了自己的看法。
才力應難跨數(shù)公,凡今誰是出群雄。或看翡翠蘭苕上,未掣鯨魚碧海中。不薄今人愛古人,清詞麗句必為鄰。竊攀屈宋宜方駕,恐與齊梁作后塵。
杜甫認為,僅僅學習六朝,一味追求“翡翠戲蘭苕,容色更相鮮”一類的“清詞麗句”,雖也能賞心悅目,但風格畢竟柔媚而淺薄;要想超越前人,必須恢宏氣度,縱其才力之所至,才能掣鯨魚于碧海;于嚴整體格之中,見氣韻飛動之妙;不為篇幅所窘,不被聲律所限,從容于法度之中,而神明于規(guī)矩之外。要想達到這種藝術(shù)境界,杜甫認為,只有“不薄今人愛古人”?!敖袢恕?,指的是庾信、四杰等近代作家。杜甫之所以愛古而不薄今,是從“清詞麗句必為鄰”出發(fā)的?!盀猷彙?,即引為同調(diào)之意。在杜甫看來,詩歌是語言的藝術(shù),“清詞麗句”不可廢而不講。更何況庾信、四杰除了“清詞麗句”而外,尚有“凌云健筆”、“龍文虎脊”的一面,因此他主張兼收并蓄:力崇古調(diào),兼取新聲,古、今體詩并行不廢?!案`攀屈宋”是因為《楚辭》的精采絕艷,乃千古詩人的不祧之祖。由六朝而上追屈、宋,才能如劉勰所說:“酌奇而不失其真,玩華而不墜其實,則顧盼可以驅(qū)辭力,咳唾可以窮文致”,不至于沿流失源,墮入齊、梁輕浮側(cè)艷的后塵了。杜甫對六朝文學既要繼承也要批判的思想,集中表現(xiàn)在“別裁偽體”、“轉(zhuǎn)益多師”上。
《戲為六絕句》的最后一首:
未及前賢更勿疑,遞相祖述復先誰?
別栽偽體親風雅,轉(zhuǎn)益多師是汝師。
這里的“前賢”,泛指前代有成就的作家(包括庾信、四杰)?!斑f相祖述”,意謂因襲成風。“遞相祖述”是“未及前賢”的根本原因。“偽體”之偽,癥結(jié)在于以模擬代替創(chuàng)造。真?zhèn)蜗嗷?,則偽可亂真,所以要加以“別裁”。創(chuàng)造和因襲,是杜甫區(qū)別真、偽的分界線。只有充分發(fā)揮創(chuàng)造力,才能直抒襟抱,自寫性情,寫出真的文學作品。庾信之“凌云健筆”,四杰之“江河萬古”,乃在于此。反之,拾人牙慧,傍入門戶,必然是沒有生命力的。堆砌詞藻,步齊、梁之后塵,固然是偽體;而高談漢、魏的優(yōu)孟衣冠,又何嘗不是偽體?在杜甫的心目中,只有真、偽的區(qū)別,并無古、今的成見。
《戲為六絕句》雖主要談藝術(shù)方面的問題,但和杜甫總的創(chuàng)作精神是分不開的。詩中“竊攀屈宋”、“親風雅”則是其創(chuàng)作的指導思想和論詩的宗旨。
這六首小詩,實質(zhì)上是杜甫詩歌創(chuàng)作實踐經(jīng)驗的總結(jié),詩論的總綱涉及到唐詩發(fā)展中一系列重大理論問題。在這類小詩里發(fā)這樣的大議論,是前所未有的。詩人即事見義,如地涌泉,寓嚴正筆意于輕松幽默之中,娓娓而談,莊諧雜出。李重華說杜甫七絕“別開異徑”,正在于此。
四、憶懷夢歌,千古詩情
杜甫的人品還表現(xiàn)在對文人、詩人、友人的敬重。他和李白的詩誼,有詩為證:
《春日憶李白》:
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杜甫同李白的友誼,首先是從詩歌上結(jié)成的。這首憶念李白的五律,是天寶五載(746)或六載(747)春杜甫居長安時所作,主要就是從這方面來落筆的。開頭四句,一氣貫注,都是對李白詩的熱烈贊美。
對李白奇?zhèn)ス妍惖脑娖鸥υ陬}贈或懷念李白的詩中,總是贊揚備至。從此詩坦蕩率真的贊語中,也可以見出杜甫對李白詩是何等欽仰。這不僅表達了他對李白詩的無比喜愛,也體現(xiàn)了他們的誠摯友誼。清代楊倫評此詩說:“首句自是閱盡甘苦上下古今,甘心讓一頭地語。竊謂古今詩人,舉不能出杜之范圍;惟太白天才超逸絕塵,杜所不能壓倒,故尤心服,往往形之篇什也。”清代浦起龍說:“此篇純于詩學結(jié)契上立意”,確實道出這首詩內(nèi)容和結(jié)構(gòu)上的特點。全詩以贊詩起,以“論文”結(jié),由詩轉(zhuǎn)到人,由人又回到詩,通篇始終貫穿著一個“憶”字,把對人和對詩的傾慕懷念,結(jié)合得水乳交融。以景寓情的手法,更是出神入化,把作者的思念之情,寫得深厚無比,情韻綿綿。 《天末懷李白》:
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達,魑魅喜人過,應共冤魂語,投詩贈汨羅。
杜甫的懷人詩,寫得最多最好的,除懷妻、懷兄弟的以外,就屬懷李白的了。寫此詩時,杜甫客居秦州(今甘肅天水)。李白因永王璘事流放夜郎,途中遇赦放還至湖南,杜甫很自然地想到被讒放逐、自沉汩羅的愛國詩人屈原。這首因秋風感興而懷念友人的抒情詩,感情十分強烈,但不是奔騰浩蕩、一瀉千里地表達出來,反復詠嘆,低回婉轉(zhuǎn),沉郁深微,實為古代抒情名作。
唐玄宗天寶三載(744),李杜初會于洛陽,即成為至交。天寶四載(745)分手,至此已經(jīng)十五個年頭。這兩首詩,就是杜甫聽到李白流放夜郎后,積思成夢而作,表達了對李白不幸遭遇的深切同情和關(guān)切,體現(xiàn)了一種生死不渝的兄弟般的友誼。
《夢李白二首》有云:“……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朐凭W(wǎng)恢恢?將老身反累。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后事?!狈謩e按夢前、夢中、夢后敘寫,依清代仇兆鰲《杜詩詳注》說,兩篇都以四、六、六行分層;所謂“一頭兩腳體”。前一首以“死別”發(fā)端,后一首以“身后”作結(jié),形成一個首尾完整的結(jié)構(gòu)。兩首之間,又處處關(guān)聯(lián)呼應,“逐客無消息”與“游子久不至”,“明我長相憶”與“情親見君意”,“君今在羅網(wǎng)”與“孰云網(wǎng)恢恢”等,都是維系其間的紐帶。但兩首詩的內(nèi)容和意境卻頗不相同,從寫“夢”來說,前一首初夢,后一首頻夢;前一首寫疑幻疑真的心理,后一首寫清晰真切的形象。從李白來說,前一首寫對他當前處境的關(guān)注,后一首寫對他生平遭際的同情;前一首的憂懼之情專為李白而發(fā),后一首的不平之氣兼含著詩人自身的感慨。
這兩首五言古詩,字字句句,都側(cè)惻動人,讀來叫人心碎!清人浦起龍《讀杜心解》這樣解道:“次章純是遷謫之慨,為我耶?為彼耶?同聲一哭!”仇兆鰲《杜詩詳注》評價這兩首詩是:“千古交情,惟此為至?!?/p>
總之,兩首記夢詩相關(guān)而不雷同,全為發(fā)自肺腑、至誠至真之文字,所以深厚真摯,哀感動人。
當然也有高興的,那就是《飲中八仙歌》:
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汝陽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圣稱避賢。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
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張旭三杯草圣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
這是一首別具一格,富有特色的“肖像詩”。八個酒仙是同時代的人,又都在長安生活過,在嗜酒、豪放、曠達這些方面彼此相似。詩人以洗煉的語言,人物速寫的筆法,將賀知章、李琎、李進之、崔宗之、蘇晉、李白、張旭、焦遂寫進一首詩里,構(gòu)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群像圖。
《飲中八仙歌》的情調(diào)幽默諧謔,色彩明麗,旋律輕快,情緒歡樂。在音韻上,一韻到底,一氣呵成,是一首嚴密完整的歌行。在結(jié)構(gòu)上,每個人物自成一章,八個人物主次分明,每個人物的性格特點,同中有異,異中有同,多樣而又統(tǒng)一,構(gòu)成一個整體,彼此襯托映照,猶如一座群體圓雕,藝術(shù)上確有獨創(chuàng)性。正如王嗣奭所說,“此創(chuàng)格,前無所因。”
(作者單位:江西省上饒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