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項調查顯示,目前上海已有超過50%的上班族每天花在上下班路上的時間多于90分鐘。在上下班路上長時間地來回奔波似乎已經成為當下的一種生活方式。回頭看看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小白領們,“在路上”的他們是苦不堪言呢,還是有著一份看風景的心情……
上班路上
上班路猶如腸梗阻
文/沙然
鬧鐘七點響,條件反射般彈起來。光腳跳下床,在冰涼的地板上蜻蜓點水,沖進浴室打開龍頭嘩嘩啦啦洗澡。水溫40度,據(jù)說這樣可以促進血液循環(huán),人也清醒得快一點。
我的習慣是,在沒有裝扮好之前,絕對不能走出家門。因為你不知道今天將遇上什么人,萬一,與曾經背棄你的男子狹路相逢,非得讓他驚艷得烏珠彈落,把腸子悔青了不可。
有超過一半的上海女子如我所想,所以也就有超過一半的女子在暗中較勁——不論同事或是毫不相干的路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一出門就開始了,九點之前的上班路上,當頭對面,倘遇上妝容精致搭配協(xié)調的女子,彼此都在心里給對方打個分。女人是女人的天敵。
我做過最遠的一家公司位于虹口。地鐵5號線倒1號線再倒3號線,有時竟會糊涂到,下了車卻忘了再怎么轉乘,須默想好一會兒。路上費時一個半鐘,好在總在地下轉悠,且大部分時間都有位子坐。于是,我核計著,一寸光陰一寸金,該怎么利用呢?
最要緊的是補覺。我前生大概是只貓頭鷹,狀態(tài)最好的時候是從太陽落山開始的。一日之計在于夕,深夜更是我的黃金時段:看書過目不忘,寫字文思泉涌,就連唱歌也能罕見地飚出花腔女高音來。眾人皆醉我獨醒,怎舍得拂袖睡去。所以早起于我而言實在是人生第一吃苦事,沒奈何,誰叫我是“職業(yè)女性”呢?缺的覺只好在車上補。地鐵開得平穩(wěn),覺也睡得塌實。路長,不用擔心坐過站,倘真過了,再到對面坐回來就是了。于是安然閉上眼睛。
香夢沉酣,忽然脖頸里冰涼一片。我正納悶呢,怎么早起還萬里晴空,一些些就雨雪霏霏呢?伸手一摸,粘稠腥濕,不知為何物。這下是徹底驚醒了,側身一看,一個睡得比史湘云還死的20多歲的小伙子正斜靠在我身上,一嘴的哈喇子飛流直下三千尺,落到我的頸窩里,形成一個瀑布潭。大叫著跳起來,那廝終于活過來,見狀一臉羞紅,連聲道歉,拿出餐巾紙要給我擦。
從此再不敢在車上睡覺。開始想新轍。
第二招是聽歌。帶了MP3,一上車就開始聽。起先是京劇,難免跟著打節(jié)拍,聽到逸興遄飛處,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幾次被身旁的乘客側目,說我“擾民”。于是換成了輕搖滾——不敢放《雪地里撒點野》這樣勁爆的曲子,只是幸福大街、二手玫瑰、零點的歌。有一次情不自禁地跟著哼起來:“我說你是一個流氓,你白白長了一張中產階級的臉龐,你白白長了一雙碩大無比的乳房。你左邊的乳房那么憂傷嗷嗷,其實它讓我感到傷感……”左邊恰巧坐了一位母親,捂著兒子的耳朵忿忿地逃掉了。貌似還“呸”了一聲,這讓我很受傷。
最后只好看書了。地鐵里看的書和馬桶上看的書應該同屬一類。但說實話,在馬桶上看要暢快得多。蓋因為地鐵里,只有進去的,沒有出來的,猶如腸梗阻。哎呀呀,上班的路上,無論做什么都不那么淋漓倜儻。
地鐵里的對話
文/吳劍
坐地鐵上班,已成了許多上海人生活中的必需。地鐵準時、快捷,唯一的缺點是:高峰時不堪擁擠。那份擁擠,令我不禁聯(lián)想起了十幾年前上學擠公交車的場景——上面的人下不來,下面的人吊著車門不放,于是罵聲四起,怨聲載道。當時形容早晨的擠車,曾有人開玩笑說,如果對面的乘客打個飽嗝,你就能清楚地知道他早上吃的是肉包子還是素包子。
今時今日,畢竟時代變遷,地鐵的擠和公交車的擠還是有區(qū)別的。罵聲少了,人們講文明了;眼前的新鮮事物多了,有玩MP4的、人手一份拿著“地鐵風”的、有用藍牙嘰里呱啦大聲講話的……最顯著的變化是,在地鐵里耳邊所聽見的城市語言,它的發(fā)音不再是上海話一種,而是南腔北調大匯聚,有時候,聽著那些壓根弄不懂意思的四川話、河南話甚至法語,仿佛置身的不是上海。
那一天早晨,就在如此擁擠的車廂里,正在揣摩著上海地鐵和當年的上海公交之異同時,一個穿著還算干凈的乞丐蹣跚而來,一邊擠,一邊伸手向四周的乘客索錢。地鐵上的老乘客都知道,這些地鐵乞丐就像地鐵站里的寄居蟲,雖然管理部門嚴禁乞討行為,但是他們總有辦法鉆空子。
每天幾乎都能碰到這些乞丐的乘客已經對此熟視無睹,所以,面對這個清晨的乞討者,大家都以冷漠視之。正在乞丐顆粒無收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爸爸,你就給這討飯的一元錢吧……放眼望去,坐在長條凳上發(fā)著國語聲音的是個穿著小學校服的男孩,那個乞丐此時正站在男孩的前面?!安唤o,那么擠的車廂還來湊熱鬧,給他干什么,年紀也不大!”孩子爸爸的回答出人意料地響,惹得其他乘客們都盡力在擁擠的地鐵里調整著自己的姿勢,以便能看清這對父子。
“我看他剛才一分錢都要不到,那么可憐,你就給他一元錢吧。”小男孩也放大了聲音。此時,我注意了下那個乞丐,他顯然也為這一幕所動,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變化,但眼神里仍有期待?!安唤o!如果大家都給他錢,那他就天天來這里‘上班’了,日子太好過了!大家都應該不給他,地鐵里也是這么規(guī)定的,讓他到地鐵外去討飯?!备赣H擺出了說教的口吻,小男孩明顯不服,“那外面那么冷,他在外面討飯會凍壞的,地鐵里有空調啊!再說了,如果誰都不給他錢,那他坐地鐵的錢也拿不回來了,那也要幾塊錢呢。”這明顯就是孩子的思維了,果然,父親給他當頭棒喝:“他們會買票?他們都是翻欄桿進來的……”
看那孩子,胖嘟嘟的臉龐低了下來,顯然他被這句話弄得有點懵住了,因為沒想到這一點,所以根本無力再“回擊”他的父親。就在孩子陷入窘境時,那個乞丐忽然開口了,“我是買票的,地鐵里現(xiàn)在管得很嚴了!”簡簡單單說完,他扭頭便走,地鐵里雖然很擁擠,但是他走得倒是很順暢……
這也許是每天都在地鐵里發(fā)生的故事、對話,但自打那天清晨,在我的上班途中親眼所見這一幕后,我很怕回想它——總覺得心里面隱隱被此敲痛了。至于痛在哪里,我說不清楚……
一路感性
文/艾米
每天早上最煩心的事不是賴床不是醒不來,而是今天要穿什么衣服。這一件事情,基本會把我整個清晨的腦細胞耗費掉。
刷牙洗臉完畢后,開始對鏡試衣。心情又無端地down,衣服不夠美麗不夠多,想我何時才能像同事Iris那樣,人又高挑衣服又多外加有疼她的男友。
出門時陽光很大,曬得我發(fā)暈,咒罵自己忘記打傘——如果我的每一天,不管刮風下雨還是萬里無云,都可以心情亮堂堂,那該多好。昨天是情人節(jié),我一個人過,獨自坐在影院第一排的最中間位置,嚼著吉百利為自己慶祝節(jié)日。電影放完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上顎已經完全被巧克力味道融化掉,內心則像被熨斗燙過一般風平浪靜。
而現(xiàn)在,想到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在今天完成,我又開始忿忿,踢走了腳邊的小石子,開始啃我隨身帶的蘋果——吃對于我來說,永遠有著極深的誘惑力。我喜歡用咀嚼來化解內心的失衡,好在我始終都很苗條,不必費心費力吃了再減。
同事羨慕我每天步行15分鐘便能到公司的逍遙,他們得輾轉兩三部車經歷淮海路的擁堵才能安然???,而我則篤悠悠轉眼便到。其實他們不知道,早晨9點淮海路的商店因為缺少人煙,也會帶有蕭條和不景氣的意味;他們也不知道,我真想哪天也有每天早晨在911公交車上一路睡著睡著就到淮海路的經歷;他們還不知道,委屈的時候我會想,我這么辛苦到底是為了什么,甚至好幾天早晨都不想再去那個高跟鞋滿廳的office了。
當我準備啃第四口蘋果的時候,突然被淮海路路邊新開柜臺上各式各樣的糖葫蘆吸引住了視線。它們被制作成了各種水果的模樣,晶瑩閃亮,可愛至極。有的是鮮嫩的荔枝,有的是切了一半的蘋果,有的是開了口的糖炒栗子,還有以芝麻充當瓜仔的火紅色西瓜……這些糖葫蘆的長相簡直讓我遺忘了它們的真實身份,自顧自在腦中閃回出艾靜的歌詞:“糖葫蘆好看竹簽兒串,象征幸福和團圓?!蔽蚁驙I業(yè)員要了那串蘋果狀的糖葫蘆,由右手擎著,繼續(xù)走。
品著甜美的糖葫蘆,我的內心突然釋然——今天早晨其實這樣美好,二月天卻吹著六月般的和風。所以面對如此厚愛我們的老天,實在沒有必要對自己不好,沒有必要充滿幽怨。所以,即便現(xiàn)在突然天氣大變,狂風刮起,我也會照舊拿著可愛的棒棒糖,邊走邊唱艾靜的歌,在早晨9點的太陽光下,引來路人回首頻頻。
下班路上
公車上期待艷遇
文/奇奇
母親給我起名汽水。公司的女生們最喜歡開我的玩笑:汽水汽水,下班請我們喝汽水!她們其實都很可愛,可是無一能進入我的視線。
而今天,這個穿著別致白風衣的女生,竟輕易在我的印象里打上了深刻的標記。當她轉過頭來,瞇著眼睛看車牌的時候,我不禁笑了笑,然后,默默在心里許了個愿。
沒想到,那輛明紅色的911開過來的時候,我的愿望真的實現(xiàn)了,她坐在了我的前面。
我看見幾個女同事坐在這輛911的第一排,她們沒有發(fā)現(xiàn)我。這樣也好,因為我的視線只盯著前排的她。她上班也在我們這幢樓嗎?她在哪兒下?她有好朋友嗎?我一無所知但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她扭頭看窗外的風景,卻始終沒有將頭扭過90度來,不,甚至連75度也扭不到。窗外,是冷凝的冬日,我將會從這個終點站坐到那個終點站。好漫長的旅行。
這時,我看見最前排的那個同事站起身來,朝著我的方向叫著,汽水汽水,明天下班一起去燒烤店嗎?我就猜到,她們一旦看見我一定會叫住我,大呼我的名字。她一定聽到了,汽水這個名字,在她看來,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玩。她好像有一點心理變化,只是最后,她的神態(tài)還是原先看上去的那樣,像冬天里的冰激凌。不去了,我要回家睡覺,我緩緩地回答她們。
她拿起一本書來看,無意中我瞥到了書名,是本衛(wèi)斯里的科幻小說。我略皺眉,那樣的女孩子,看童話書也許更好些。在她翻過書的第五頁時,她起身,我知道她定是到站了,在她經過我身旁的時候,我感到一種奇怪的熟黏在我們身邊涌動。同時,我悠悠地嘆口氣,望望窗外蕭瑟的風景,開始希望奇跡。
明天下班,我還會在這輛911上看到她嗎?在這座鋼筋森林鑄造的城市里,會發(fā)生屬于我的奇跡嗎?
下班路,路漫漫
文/杜瓦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城市白領遭遇的普遍困惑——下了班,你去哪里?
回家嗎?吃完了飯就做“沙發(fā)土豆”,活生生地壓抑在現(xiàn)實空間里。別就此罵我不孝,和父母長輩真的沒有太多話好說,也懶得聽他們的絮叨;
出去玩?一天兩天還行,但除非你是派對動物,否則,總有厭煩、虛空的時候;
安排飯局?尚未婚配的好朋友、老同學都能來湊數(shù),但是上班的地方你東我西,下班高峰時,地鐵太擠,叫差頭等老半天,好一點的飯店都爆滿,于是興致索然。由此還發(fā)明了一句個人名言:金錢可以AA制,時間卻不可以AA……
下了班,能去哪里?成為了難解的現(xiàn)實迷題,于是,我常常一個人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方向是對的,速度是慢的。
餓了,走進單位附近著名商圈的再旁邊的那家小餐館。點上兩個小菜,來瓶啤酒,做一回逍遙士。經常,會看見那個胖胖的韓國姑娘也在慢慢咀嚼。記得她,不是因為容顏美麗,而是初次相見時,眼見她竟點了一大碗排骨面、一個羊肉煲、一盤清炒鱔絲,結果,面吃了一半,其他的菜不見有多少進了胃里……語言不通,所以每次偶遇,就是點點頭,現(xiàn)在她學乖了,只點一碗面或者一個煲加一碗白飯。很想問問她,是不是也遭遇著下了班去哪里的困惑?但終究還是中國人骨子里的羞澀作祟,放棄了。
閑得發(fā)慌了,便走過幾個站點,到隱藏在熱鬧的徐家匯背后的臺球房里打上幾局。無伴不要緊,幾十元錢請個年輕、美麗的女教練打上幾局。那回,打得正興起,人家的男朋友來送花,惹得小姑娘魂不守舍,讓我終于僥幸贏了一局。再打就沒意思了,于是埋單走人,我終究是要回家的,那就留一點時間給需要的人。
回家的路線上,會路過季風書店。在里面呆上一小時以上的經歷,還是在讀大學時?,F(xiàn)在,連走進去的勇氣也沒有了。前不久買的書,還靜靜躺在床頭,又何必再去暴殄天物?
經常,就是這樣吃吃玩玩,一個人看似熱鬧實則空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可以7點左右到家了,可偏偏總是要守在夜黑才掏出家門鑰匙,打開,走進去……
下班路上能做的5件事
文/沙然
第一,補妝。在電梯口明亮的立柱前,審視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對不對勁,妝容有沒有花掉。公司里曾經有一位同事美眉,午休時趴在桌上小憩,一覺醒來嚇煞我也,眉毛沒了,睫毛膏全貼在下眼瞼上,頭發(fā)亂作雀巢。由不得我想起一句古文來: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約會總在下班后,補妝更是重頭戲了。
第二,兜小店。下班路上,腳步悠閑,可以約姊妹淘,也可以自個兒晃蕩。白領MM的公司往往在南京西路、淮海路、長樂路、徐家匯這些高檔寫字樓匯聚之地,周邊最多的就是各色各樣的外貿小店,常有稀奇古怪花枝招展的鮮衣靚飾,杯盤碗盞,即使不買,看著也歡喜,一天的疲勞愁悶全部蕩滌。
第三,聞香止步。下班路上,常有蛋糕房的奶香飄來,千萬不要因為懼怕卡路里而加快腳步舍它而去。對著玻璃櫥窗看那些豐滿瑩潤的摜奶油、巧克力慕思、火焰可麗餅以及上面鮮艷欲滴的紅櫻桃,多么美好和幸福??!買一只上海最美味的蛋撻,或者最喜歡的舒芙禮,邊走邊吃,你會覺得,生活假如沒有甜蜜作點綴,只是一杯難以入喉的苦咖啡而已。
第四,暢游書海。你可有隔三岔五到書店轉轉的習慣?上海設在地鐵站里的書店不少,且有越做越大的趨勢。季風、明君、深喜,各具特色。書上架很快,時尚度高,流量也大。某天菲兒說她的書出了,第二日我一進季風就看到了一摞熟女。
第五件事,恐怕也是最重要的事了——觀察來來往往千姿百態(tài)的人們。你的軌跡是怎樣與他們相交并錯過,那些面孔可曾見過?他們帶著怎樣的歷史與故事與你迎面相逢?每一張陌生的而又令人印象深刻的臉都在向你訴說。我是如此癡迷于此。我是如此戀戀于那些過往。記得一葦說她小時候,爸爸常常帶她去魯迅公園,觀察同一條長凳上不同的人的特征和表情,猜測他們的身份與性格;做“猜猜他是誰”的游戲。這樣的游戲,今時今日,我也在做,每一個夕陽西下,落日熔金的傍晚。不亦快哉!
奔波的小白領
對角線穿越
文/阿英
朱先生是長途跋涉的上班男人。他家住上海的西南角,單位卻在上海的東北角,簡直就是一個對角線。他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超過4個小時,通常是早上6點半出門,晚上8點半到家,真可以算得上披星戴月。而且不光是時間長,車費也夠貴的。正常情況下每日路費為16元,一個月要300多元。不正常情況下,比如“看時間來不及,地鐵出來就直接叫車去單位了”,這樣一個月下來又得多加幾十塊。
像朱先生這樣的上班男人其實是一個大類:他們每天從城市的這個方向,奔波到城市的那個方向。穿著整齊的衣服,提著一個比較有樣子的公文包,出入高級的商務樓。我們稱他們?yōu)椋盒“最I。他們年輕有力,但是不愿意多走兩步路,不愿意早起床幾分鐘。他們習慣坐地鐵上下班,習慣于在路上聽mp3,或者用手機看小說。通常,他們賺著兩三千元的薪水,卻承擔著四五百元的交通費。他們的理由是:“總不能穿得西裝筆挺的,每天騎個自行車,蓬頭垢面去上班吧?”小白領就是這樣,走得很瀟灑,其實有點悲哀!
拼車族
文/牧涵
一邊是擁擠的公交車,一邊是開支不菲的出租汽車,每月兩三千元錢的打車費。越來越多的上海白領在這兩種公交工具面前困惑躊躇:廉價的舒適度當然不敢茍同,舒適的又實在是開支過高。忽然,一種“小公交”乘坐方式——“拼車”出現(xiàn)了:幾個人搭一輛車出行,讓無車白領們出行享受舒適的同時也節(jié)約下了不少的銀子;而有車卻不闊綽的白領也認為這是一種降低養(yǎng)車成本的好辦法。
講起“拼車”經歷,李先生掩飾不住地激動:在城郊買了套四室兩廳的房子,住得倒是挺自在,但是每天倒兩個多小時的公共汽車才能到公司,上班漸漸成了件痛苦的事情。為了解決交通問題,他咬咬牙又買了輛車。
堵車、車位緊張,養(yǎng)車費用高,一系列的問題,被他那些有車沒車的親友提了出來,還預言他一定會后悔。李先生管不了那么多,執(zhí)著地步入了自己的有車生活。開著車子行走在路上,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緩慢行駛的公共汽車,他的心底冒出一絲愜意的感覺。樂悠悠地開了幾天車,立即得到了靚女的“眷顧”。同一小區(qū)的一個女孩和他上班的線路一致,她在飽受交通之苦但還無錢買車的狀況下,索性提出有償搭乘李先生的順風車。這對于他來說是意外的收獲,不僅有人分擔汽油錢,還省去了一路上的寂寞。后來,李先生的車又多了兩個同小區(qū)的“乘客”,這樣一來,他每月的油錢全省了,還多了幾個形影相隨的朋友。
汽車夢
文/承杰
想要買車是很早的事了,當初剛從大學畢業(yè)才一二年的時候,年輕氣盛,特別想有車。到2002年下半年要換單位時,就在過度期報了名去學車,為到新單位后不久就能買上車的打算作準備。如此心切,主要是出于兩點考慮:一是車對一個二十五六的小青年來說就是人生成功如意的一個表現(xiàn),有炫耀的心理在里面;二是有了車就意味著更大的自由,空間因之伸展,時間為我延展……
但當買車拖到現(xiàn)在終于要下手時,卻分明地看到,有車并不能代表人生成功如意,更不能炫耀,這年頭車子越來越是玩具、工具而已;有車也換不來更大的自由,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充斥著林林總總的小車,行車舉步維艱、停車左右為難,在城市里行走往往反不如的士、自行車來得方便。一言以蔽之,車多了。
到現(xiàn)在的單位工作已是第5個年頭了,要算畢業(yè)參加工作后的工齡就有7年了,疲態(tài)、疲性慢慢地滋生起來。有車反而覺得會失去習以為常的工作節(jié)奏,最典型的就是自己有車不坐班車就不能遲到了;反而覺得工作起來自己的成本增加了,自駕車上下班和坐班車上下班對工作沒什么大的影響,畢竟我們部門在外面跑的機會要少,開來開去就為上下班沒啥值得。總而言之,車的用處不大。
朋友說買車是為了假日里出游,我很同意。推而廣之,買車就是要讓自己的生活更精彩。可不是嗎?所以才會在買車時掂量著口袋里的銀子,一個品牌一個品牌地去了解,看每個品牌背后的汽車文化、歷史故事和精神意蘊;一個型號一個型號地去熟悉,看各種車型代表的個性、塑造的形象;一個配置一個配置地去比較,看哪種配置是必須的,哪種配置是多余的,綜合衡量、取舍;一個色彩一個色彩地去選擇,希望選中自己最最喜歡最最與眾不同的花樣??傊且I性價比最高的愛車。這樣的左挑右選、前顧后瞻不是為了自己就難以解釋了。
買車討價還價的過程也是一種考驗,我抱定不急著買進的思想,作好和店家長期斗爭的準備,借年關之利,砍價、爭贈品、要求自己做保險等等,殺進殺出、反反復復幾個回合,終于砍到一個比較真實的價位。今天是個好日子,所以我挑這天去提車!銀色的小獅子終于要到手了。
一個北京男人眼中的上海的哥
文/陳曉卿
約的六點半飯局,不到六點,我就下樓,準備打車。
十字路口,木然地站立著很多人,每人手里,拿了一個飲料瓶,我心想:不會是練那什么功的吧!直到我十五分鐘打不上車,我才明白,他們和我一樣,是在這里等車的。上下班高峰,上海的市中心出租車特別少,像我這樣一個外地來的人,唯一的選擇就是,等。
半小時后,終于在福州路上見到一輛空車。上海的出租車是我在國內見過的最規(guī)矩的。座套雪白,每天都換,司機也帶著白手套,透著干凈。而且在上海出過這么多次差,從來沒有一次挨宰的經歷,這讓一個在北京挨宰慣了的同志多么的不適應啊!
有一次在上海打車,司機對我說,現(xiàn)在加油站沒人,他去加個油,我不同意他就不加,我答應了。在加油過程中,他提醒我已經把計價器打到了“暫停鍵”上,等開出加油站很遠他才重新開始計價,算是對我宅心仁厚的回饋。上海人很精明,很會算計,但從來不會主動占你便宜,這次到上海,我再次領教了。
我住的賓館在外灘,但辦事的地點在浦東,每天兩個往返,走南浦大橋,每個單程四十五塊,正負一塊錢,屢試不爽。我買了一份地圖,沒事的時候翻了翻?發(fā)現(xiàn)走延東隧道可以近不少呢!盡管我對上海的哥們的職業(yè)道德沒有懷疑,但好奇心讓我決定試一試新路線。
執(zhí)行這次試驗的是著名的上海大眾出租汽車公司的一位師傅,聽了我的建議,他不住搖頭,說那條路其實很堵的,我說我外地來的,看看明珠塔啦。于是我們一路通暢地接近了陸家嘴,但突然,前面的車再也不動了,我們改成在車海里爬行,尤其進了隧道,車堵得我甚至有了黃浦江水要從上面泄漏下來的恐懼。到賓館,五十元,而且,比原來的時間多了五十分鐘。五十分鐘啊,捏腳的小姐都可以翻臺了!真是自取其辱。
上海的哥最讓我佩服的是,他們從來不主動和你說話,比如我們在路上堵著,司機和平時一樣毫無怨言,我能看出他也很著急,但堅毅的嘴角連抽動都沒有。我只得主動上去攀談。
我:師傅啊,你們平時開車都不說話的???
他:公司規(guī)定,不允許主動和乘客搭腔。
我:我們北京的出租師傅都很愛說話的。
他:是,我去過北京,坐過你們的出租車。
我:……他們說話很有趣吧?
他:是,很有趣。
我:(有點冷)……可以舉個例子么?
他:他問我哪里來的,我說上海。
我:(更冷)……然后呢?
他:他就問我“現(xiàn)在你們市委領導班子團結嗎?”關他屁事啊。
我:……(寒!)
師傅這才第一次正眼看我,他聳了聳肩,很國際化的樣子。車,靜靜地在車流里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