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獎(Man Booker Prize)是英國年度最重要的書籍文學小說創(chuàng)作獎,獎勵當年最佳的以英文寫作的小說作品,多年來一直代表著英語文壇的最高水平。其以往的獲獎者包括: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威廉·戈爾丁、維·奈保爾、納丁·戈迪默、J·M·庫切等,還有澳大利亞作家彼得·凱里,印度裔英國作家薩爾曼·拉什迪這些名家也都從這里出發(fā)而蜚聲世界文壇。2004年英國作家阿蘭·霍林赫斯特(Alan Hollinghurst)以其歷時六年創(chuàng)作的《美麗的曲線》(The Line of Beauty)一書榮獲該獎。這是有三十六年歷史的布克獎第一次把獎頒給一本關于同性戀的小說。評獎委員之一、英國前文化部長里斯·史密斯說做出這個決定“非常困難”。史密斯說:“我們把該獎頒給了一部寫作風格光彩奪目,并且深入了上世紀八十年代撒切爾時代核心的小說。很少有一部小說如此精巧地搜尋展現(xiàn)了生活中的愛、性和美麗?!笔访芩雇瑫r表示,同性戀題材并非委員會給這部小說頒獎的主要原因,這部小說獲獎是因為它“展示了時代的變化,向著更好方向的變化”。
該書的主人公尼克是一個牛津大學的畢業(yè)生,同性戀者。在保守黨的撒切爾執(zhí)政時期,同性戀者的生活注定富有戲劇性。尼克住在一個保守黨議員的家里,和一個牙買加裔公務員發(fā)生了關系,后來又迷上了一個吸食可卡因上癮的黎巴嫩裔百萬富翁。該書借尼克的生活展開觸及到了英國當時的上層社會,隨著尼克在完成他的社會化和性成熟化,讀者也和尼克一起感受到了上層社會中的虛偽、卑鄙和冷酷。
尼克的倫敦生活以“三部曲”的形式展現(xiàn)。第一部分是《愛情的和弦》,這個標題取自瓦格納的歌劇《特里斯坦》的同名序曲。在這個部分尼克開始了倫敦生活,搬進了保守黨議員吉拉爾德·菲登的家里,和牙買加裔的公務員利奧相戀,這個階段也是尼克最快樂的階段。利奧來自于和尼克完全不同的世界,他是黑人,出身貧寒,喝可樂,看槍戰(zhàn)片,說話帶著東區(qū)口音,但他是尼克的初戀,也是他開啟了尼克的實質性性教育,并讓尼克這個中產(chǎn)階級家庭出身的孩子看到了下層移民的生活。第二部分《你的美麗屬于誰》,該標題取自亨利·杰姆斯的一個叫《高價》的劇本臺詞,是劇中一名男子對男管家提出的問題。尼克已經(jīng)進入了倫敦的中產(chǎn)階級社交圈,并對那些高級政客越來越了解。他的個人感情生活和性生活也不再是幾年前那樣一張白紙,在成為年輕的黎巴嫩裔富翁萬尼的情人、門客和合作者的同時,還學會了吸食可卡因,同時還參與運作歐吉公司,籌辦歐吉雜志的出版,這個時候尼克的眼里,倫敦已不再是那么一個只有美好浪漫的地方,他見識到了、甚至也參與了勢利、虛偽、背叛、淫亂,但他已無法自拔。這章的標題也暗示,盡管尼克進入了倫敦的上層圈子,但他仍然未被視為圈中人。同時也預示了他被利用拋棄的下場。第三部分《大街的盡頭》,我們看到尼克的命運似乎到了盡頭——萬尼患愛滋病將不久于人世,房東兼朋友的菲登一家分明是自己出了丑聞卻遷怒于他而對他下了逐客令,他因和萬尼的事見報成為了家談巷議的丑聞主角,而這時第三次的HIV化驗很可能會是陽性結果又如陰影籠罩……
和二十世紀以來英國文學以毛姆等人為代表所提倡力行的那種非英雄主義風格一樣,本書的情節(jié)也并無大起伏,而著眼于對普通人性的剖析和立體塑造。在閱讀這本書的過程中,作者的文字張力在不露痕跡地捕捉讀者的感知,令讀者感同身受尼克的經(jīng)歷和心情;在人物刻畫方面,亦可以感受到作者精妙絕倫的觀察力和不凡功力。作家與作品人物的關系是人們最感興趣也是最敏感的問題,的確從尼克身上,我們不難看到霍林赫斯特的身影。
阿蘭·霍林赫斯特在英格蘭西部的格羅塞斯特度過了童年和少年時光。他的父親是個銀行經(jīng)理,年過四十才得了這個兒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受父親影響,阿蘭從小就喜歡歌劇和建筑藝術?;貞浲陼r,他曾說:“我小時候很想成為一個建筑師,總是嘗試設計各種各樣大型的鄉(xiāng)村別墅。所以一到假期,和大多中產(chǎn)階級一樣,我們就到處去旅行,但我們的重點是看那些城堡和教堂,以及別墅。”他承認,直到如今有機會他還是喜歡欣賞古老的建筑。和尼克一樣阿蘭本人就是一個同性戀者。他接受文學評論家古特曼(Edward Guthman)采訪時說:“我是同性戀,還是一個外省中產(chǎn)階級家庭的獨生子,除了對音樂、文學和建筑學等方面知識堪稱早熟,對實際生活幾乎一無所知,非常單純?!睆倪@點來看,尼克幾乎就是阿蘭的文學版。阿蘭也不回避自己與主人公在多方面的相似和聯(lián)系“這本書不是我個人生活的具體寫照盡管在他尼克身上有某些方面是我至少這種移居倫敦后覺得生活就此真正開始的興奮感是一致的?!彼€坦誠地說自己當年來到牛津上學時,“我和尼克一樣自命清高,追求唯美,而這種品質正是我力圖在該書中努力發(fā)掘凸現(xiàn)的?!?981年,從牛津畢業(yè)后,阿蘭來到倫敦;1985年,阿蘭成為《時代文學增刊》的編輯?!拔耶敃r進入的生活圈子并不完全像尼克的那樣。但是,小說開始時,尼克對倫敦的感覺與我當時的非常相似:也是那么對倫敦充滿浪漫的感覺,認為充滿變數(shù),非常誘人?!?/p>
雖然一直是亨利·杰姆斯的忠實讀者(而尼克的博士論文也是關于亨利·杰姆斯的),但是阿蘭并沒有力圖去模仿杰姆斯,他說:“我一直沒有想過要效仿亨利·杰姆斯的風格,那樣做很難也很愚蠢?!辈贿^,他也承認他借了杰姆斯的視覺來讓尼克解讀這個世界,“……一方面他認為這個世界具有神秘魅力,一旦真相暴露,他又感到這個世界可怕。這正是杰姆斯的意識”。
阿蘭上大學期間正值撒切爾上臺執(zhí)政,也正是西方新保守主義(Neo-Conservatives)抬頭的時候。政治精英們開始反思上世紀六十年代的青年運動,轉而提倡重新認識家庭和價值觀,強調(diào)社會和其他方面對公眾思維和行為的引導是必要的,力圖恢復原有的社會價值觀念,包括經(jīng)濟價值觀念,這種態(tài)度反映在軍事方面和政治方面,則是冷戰(zhàn)上前所未有的劍拔弩張。只要回顧那一個十年間英國對內(nèi)在實行私有化和清肅北愛爾蘭共和軍的鐵腕舉措,對外進行了馬島之戰(zhàn)、與北約其他各國對實行核彈頭計劃的堅硬態(tài)度,就能對那時的英國社會有個大概認識。那些曾經(jīng)在嬉皮士時代放浪形骸、挑戰(zhàn)傳統(tǒng)的人士進入中年,其佼佼者已成為社會中上層人士,有的還成為政治精英,總之這些人開始成為主流集團的成員。他們一方面由于在社會和個人生活中的身份變化,為了鞏固自己的既得利益,迎合這種新保守主義思潮,而且大力推行。另一方面,他們又不愿放棄已經(jīng)習慣的那種聲色方式,在私下仍然繼續(xù)往日的茍且,這就更顯得他們的虛偽無恥。誠如作者在采訪中自述,盡管在本書里,阿蘭用了近似漫畫的手法來描述那個時代的政客,他的本意并非要作政治上的批評,而是“想通過某個被那些輝煌魅力和富貴榮華迷惑的人的眼睛來看那個時代”。他認為撒切爾這位鐵娘子受公眾喜歡是因為“她所居的極端顯赫的地位,還因為她愿意說別人不敢說的話,做別人不敢做的事,甚至把別人做過的事又顛覆過來”。實際上作者對人物遠距離的、全面的觀察所表現(xiàn)出的冷峻與理智的描寫,對主人公陷入困境的描寫中有同情也隱含著批評,都不無類似詹姆斯和托馬斯等大師那樣的道德關懷。
與阿蘭前幾部小說明顯不同的是,在這部小說里出現(xiàn)了多個女性,而且她們占用了相當篇幅,對故事的情節(jié)和主人公的形象塑造起了重要的烘托作用,成為故事發(fā)展中非?;钴S的角色。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書中女角色的塑造雖著墨不多,卻栩栩如生,出神入化,如對醉態(tài)中的撒切爾夫人非常大膽的描寫,借首相夫人烘托了尼克的最輝煌一刻,也讓讀者看到了眾嘍啰的各種諂媚嘴臉;還有第十一章中對提珀夫人的假道學式虛偽雖不著一字評論,只用幾個問題和幾個小動作,就微妙傳神,堪稱精彩。雖然阿蘭還不習慣對女性角色做外表和形體的勾勒,但他對女性的心理描寫非常到位,絲絲入扣,滴水不漏,令我想起一位美國的當代作家——威廉·斯泰龍(William Styron,代表作為《蘇菲的選擇》)。斯泰龍被許多評論家認為是擅長描寫女性心理,尤其是知性女性心理的高手,阿蘭如果今后有意在自己作品中塑造一些女性角色,則在心理描寫方面不會在斯泰龍之下。作者對女性角色的外表雖略嫌吝惜筆墨,但他對細小動作描寫(眼角的小小抽動,嘴角的微微噘起,等等)和道白的精心設計,卻也可以彌補不足。萬尼母親在書中對白很少,但卻讓人難忘,尤其她在第十五章最后出場的那段,令人讀來幾乎感到一切就在眼前,并深深感到她的悲痛絕望也透過字面襲來,壓得人透不過氣。
在這本書的翻譯過程中,我常常想到狄更斯的《大衛(wèi)·科波菲爾》和司湯達的《紅與黑》。因為這三本書都分別以描寫主人公的成長和心路歷程為作品的主要脈絡。于連是在資產(chǎn)階級興起階段開始進入社會,大衛(wèi)是在工業(yè)化飛速發(fā)展的背景下進入青春期、成年,而尼克是在后工業(yè)時代,進入成年的,同時開始了完全社會化的成長進程。于連、大衛(wèi)的成長過程一直不乏戲劇性的高潮迭起,是好是壞都驚心動魄,而尼克有如我們一個斯文的鄰家男孩,見他日日進進出出,那變化也就不覺得突兀,直到某日從報紙上看到他的事件報道,不免一驚,原來這個平日溫文有禮、書卷氣十足的小子也有自我的堅持和大膽的挑戰(zhàn),出手不同凡響,只是不顯山露水而已。再細細回想,他其實也和我們大多數(shù)人一樣,剛踏上社會時,心懷好多憧憬,恨不得一天當十天用,把美好理想都付諸行動。初生牛犢的那種勇敢加上新角色身份所激起的獵奇心,更兼際遇中和吉拉爾德這么一個爐火純青的高級黨棍、政治流氓發(fā)生了微妙聯(lián)系,尼克一下就進入了倫敦中上層政治人物的圈子,自覺不自覺做了回看客,被利用了一回。在撒切爾時期保守主義借新保守主義之殼重新抬頭之際,尼克的性取向和唯美主義傾向注定會為主流社會所不容,但如大多數(shù)年輕人一樣——大抵年輕人不會怕,也不會設防,在他們棱角被磨平之前,一切都有可能,連如許老練的吉拉爾德和拉切爾都曾有過少年輕狂,何況文學專業(yè)的畢業(yè)生?至于他最終被從那個圈子踢出,亦是意料中事——他初出茅廬,哪里能和這些圓滑的職業(yè)黨棍政客比,加上他沒有什么顯赫家庭背景,又沒有在政界廝混的愿望和動力,他這種人不被踢出,反而要讓讀者稱奇。
有人評論說:霍林赫斯特在本書中已將文學的力量擴展到更為廣泛的領域,能夠使人激起對于英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各種現(xiàn)象的反思與回憶。細細想想,這本書所以打動了英語讀者的心,除了細膩的描寫,除了較全面地描述揭示了當時倫敦上層社會的方方面面,除了主人公異于多數(shù)人的性傾向和情感經(jīng)歷,因為它令人們回想起自己在完全社會化路程中的一站站風景,重看那一次次重要轉折,再次將一段段心曲回放。風景美丑、轉折成敗、心曲高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自己的一段寶貴經(jīng)歷,得失冷暖寸心知。復習這一切,我們那核桃殼一樣堅硬又已不再細嫩光滑的心感到了久違的溫暖和絲絲鈍痛。成長之痛就是這樣:當其是時痛不可說,其時過后仍痛不可說。
與于連和大衛(wèi)們相比,在后工業(yè)和后現(xiàn)代社會中,因為專門技術訓練的專業(yè)化和高級化需要的時間變長,年輕人的完全社會化開始得晚,但這并不意味著引起后移而會隨年齡增長變得容易。后工業(yè)后現(xiàn)代社會盡管相對穩(wěn)定,但人們的精神壓力更大,加之人性已在工業(yè)化和現(xiàn)代化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異化,對一個未諳世事的單純青年來說,其適應過程就更艱難。他們大多已無需像他們的前輩于連和大衛(wèi)那樣有過物質困頓的壓力,基本生存也很少有多么惡劣,不致要鋌而走險,在物質文明高度發(fā)展和相對穩(wěn)定寬容的社會,他們更多面臨的是在社會化過程中異化自己還是追求自我實現(xiàn)的兩難選擇。所以二戰(zhàn)以后,尤其上世紀七十年代后,文學作品盛行的是反英雄主義,即主人公往往不再是鐵血男兒、英雄好漢,而是敢與主流價值叫板的男男女女——他們多受過良好教育,有細膩豐富的感情,勤于獨立思考,獨立特行。這時的主流價值維護者們也不再用傳統(tǒng)的刀槍對待這些叛逆者們,懷柔招安更有效力,如果不致觸及要害不妨還留著做些點綴。
值得讀者注意的是在這部小說中大街常常被用作主人公的活動背景,我們不僅跟著尼克游歷了倫敦的主要大街,還不妨到狄更斯的小說中把這些大街與大衛(wèi)們、奧列維們的時期作一番比較,這也非常有意思。但與狄更斯對大街工筆畫的描寫不同,阿蘭很少對街景做仔細描述。書開始處,尼克從大街上走向我們,書結尾時,尼克向大街拐角處走去:
這是這條空蕩蕩的大街在這個早上的景象,這景象還會遠遠投放到今后的十年里的那些下午,和遠處傳來的忙碌的嗡嗡聲融合在一起。這種情緒太讓人震驚了。這是某種恐怖,由他短暫一生中各個階段的情緒組合交織而成——對疏離的害怕,想家的苦悶,嫉妒艷羨,黯然自憐;但是他覺得那種自憐屬于一種含義更廣的憐憫。那就是對這個世界無怨無悔、磅礴難擋的熱愛。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幢房子,轉過身來繼續(xù)慢慢走??吹浇直M頭那幢房子是二十四號,墻上面還有徽章樣垂花式和虹彩式的雕刻,他有些迷惑茫然。似乎不只是這條街的街角在上午的光線里看上去如此美麗,事實上所有街的街角都在上午的光線里看上去很美。
不知道作者是不是愿意如此,但我認為該書中大街寓意了人生,每一次對尼克在大街上走過或行駛過的描寫,總是尼克的成長又有了轉折或大的變化。我們借尼克的眼看街角,你我生活中都有過似乎過不去的坎,似乎天崩地裂,似乎人生到了盡頭,但走下去,希望又在拐角處透出,關鍵是你自己要走下去才會發(fā)現(xiàn)。成長之痛是必然,是個過程,沒有感受這種痛,生命就等于沒有真正開始過。但如果痛后就放手退縮,那么就白痛了,生命必然是委頓的,雖然可以持續(xù)很久,終如一池死水,無論四季變化多么精彩,陣陣風兒拂過,這里卻漣漪都看不見。
收筆之前還想解釋本書書名的漢譯。華文媒體中對此書書名譯法有好幾種,較好的有“美麗的語句”、“美麗的線段”等,但筆者仍然認為宜譯作“美麗的曲線”。因為該書主人公和愛人萬尼辦的文化公司和雜志都叫Ogee, 而ogee 一詞的意思是雙曲線,由兩段相反曲面組成,有上凹下凸曲面和上凸下凹曲面兩種,古希臘建筑中常用。由相對的兩段正反曲線組成的拱稱為洋蔥形拱頂,是伊斯蘭教典型的建筑符號,十四世紀隨東征十字軍從阿拉伯世界帶入歐洲。而萬尼——尼克的戀人是黎巴嫩移民,其住宅和其父親的豪宅中都有大量這種雙曲線組成的裝飾圖案。阿蘭在獲獎后接受采訪時也承認該書取名的靈感來自于英國畫家霍加斯的一幅同名的建筑主題繪畫(畫上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可以看到線條的起伏),以及霍加斯在其著名的論文《美的分析》中對“波形曲線是最美的線”之論點的反復闡述(霍加斯提出波形曲線是最美的線條,認為它能表現(xiàn)動態(tài)美)。主人公尼克是唯美主義者,在欣賞人體時,也常常注意到人體的曲線之美。在第八章,有這么一段話:
他向好朋友解釋那雙曲線,聽他解釋的有時是公爵夫人,有時是凱瑟琳,有時是萬尼的另一個什么情人。這種波狀曲線正是霍加斯所說的“美之曲線”,搖曳蛇行的線條充滿動感,一次伸展的動作中竟包含了兩種愿望的沖動。他撫摸著萬尼的背,凹凸有致,高低起伏,不知霍加斯可曾描繪過這樣完美的形象范例——他只選擇了豎琴、樹枝,寧可描繪骨架而舍棄了活生生的胴體,實在應該重寫《美的分析》了。
還有在第十八章(最后一章)中對出版的Ogee雜志封面的介紹:
全黑的底色,只是在右邊有一個博洛米尼風格的天使,天使長長的翅膀一直延伸到書脊,在那里拂過留下雙曲線,翅尖與封底上同一處另一天使伸過來的翅尖相接。這兩只翅膀又組成一個造型高貴典雅的雙曲拱型。封面封底沒有字,只在書脊的下方印有:歐吉第一期……
所以,譯成“美麗的曲線”應該是最能符合作者本意及該書寓意的。
([英]阿蘭·霍林赫斯特:《美麗的曲線》,石定樂譯,長江文藝出版社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