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文化譜系中,蘇兒英特地部明代民歌集,到民國時期《無錫景》《粉紅蓮》的傳唱,這些民間音樂不僅承載著吳儂軟語的情致,更折射出江南文化開放包容的精神內核。
在明朝,民歌運動已然展現出文化交融的自覺。蘇州文人周之標編纂《吳歈萃雅》次年,旅居南京的季文敏便編成《金陵百媚》,其中大量吸收無錫、揚州等地民歌元素。這種文化互動通過運河網絡形成輻射效應,至民國時期更趨活躍,《太湖船》等經典曲調實為揚州小調的本土化呈現,印證著蘇州民歌“走出去”與“引進來”的雙向流動。
蘇州民歌的豐富性常被“私情艷曲”的刻板印象遮蔽,實則其內容涵蓋家國大義與社會關懷。1932年淞滬會戰(zhàn)后,蘇州橫直書社創(chuàng)作大量悼念十九路軍將士的民歌,抗戰(zhàn)時期,張正芳創(chuàng)作的勸善民歌更獲滬上文人張騫等作序推介。這些作品既傳承著吳越文化“金剛怒目”的剛健傳統,又彰顯著知識階層以民歌教化民眾的文化自覺。
周玉波江蘇第二師范學院文學院教授
當代音樂創(chuàng)作中的文化姿態(tài)值得深思。當刀郎等音樂人主動汲取蘇州民歌元素時,本土創(chuàng)作者卻鮮見借鑒其他民歌的嘗試。這種文化自信若走向封閉,恐將消解江南文化兼收并蓄的傳統優(yōu)勢。新時代的新吳歌創(chuàng)作,理應在保持文化根性的同時,以更開放的姿態(tài)融入多元音樂元素,正如大運河溝通南北般實現文化基因的活化再生。
從馮夢龍采編市并俚曲到當代音樂人的創(chuàng)作實踐,蘇州民歌始終是觀察江南文化的動態(tài)窗口。其開放包容的文化基因,既是歷史積淀的產物,更應成為面向未來的精神指南,在這個開放創(chuàng)新的時代,創(chuàng)作者也需要重拾文化交融的勇氣,在傳統與現代的對話中譜寫江南文化的新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