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在十二月搬到了亞利桑那州。他從擁有綠色山脈的佛蒙特州來到了索諾蘭沙漠。這里的山脈都很陡峭,一眼望去,到處都是棕色。這里看不到老家那種覆滿白雪的常青樹,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渾身帶刺的仙人掌,它們在冬日的暖陽下不斷伸展,無所拘束??杽倎磉@里的第二天就開始想家,想念自己的朋友,想念家鄉(xiāng)冬天飄著的白雪,尤其想念他的長笛老師一一維羅妮卡。
卡爾的新家坐落在一個叫銀鈴的小鎮(zhèn)。這個鎮(zhèn)子旁邊有一條同名的河流。不過,這條所謂的銀鈴河早已干涸,沒有一滴水。它干燥的巖石河床蜿蜒著穿過沙漠,“匯入”一個巨大的、令人驚嘆的峽谷一一對了,就是銀鈴峽谷。
卡爾還沒有交到真正的朋友。他每天總是一個人從學校走回家
有一天,卡爾正準備回家,突然聽到微風中飄蕩著一曲孤獨的旋律。聽起來很不錯,正好契合了卡爾的心情。于是,他循著音樂聲來到了運動場,找到了塔迪奧??枌λ幸稽c印象,他總是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餐廳角落里。此時,塔迪奧正坐在滑梯上認真地吹著木笛。
‘嘿,這首曲子太好聽啦!”卡爾走上前。
塔迪奧停下來,看向卡爾?!爸x謝你!”他說,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是卡爾,我也會笛子?!笨栒f著,舉起那只裝著銀色長笛的箱子我叫塔迪奧。要不,我們一起來吹一個二重奏吧?
卡爾和塔迪奧并排坐在滑梯上,他們吹奏了一曲彼此都爛熟于心的曲子一—貝多芬的《歡樂頌》。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杻?nèi)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聊了一會兒,卡爾向塔迪奧袒露自己的鄉(xiāng)愁。
“這里的冬天一點也不像冬天。”卡爾說,“我感覺真正的冬天永遠也不會出現(xiàn),這里太熱了?!?/p>
“嗯?!彼蠆W說,“不過,對我來說,這就是冬天。我從小就在銀鈴鎮(zhèn)上生活。”
這里為什么叫銀鈴鎮(zhèn)???”卡爾問。
“因為峽谷呀!我爺爺說,在特殊的時刻,人們可以聽到峽谷發(fā)出的跟銀鈴一樣的聲響…好像在回應(yīng)別人的呼喚。”
“噢,塔迪奧,”卡爾說,“這聽起來真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很奇妙的,卡爾。”塔迪奧說,“我們的相識不也是一樣?”
卡爾瞇起眼晴,努力去想象峽谷里的銀鈴聲會是怎樣的。過了好一會兒,他說:“我很想自己也能聽到峽谷里的銀鈴聲。我希望我能感受到銀鈴峽谷的魅力!”
塔迪奧望向天空: “是啊,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有幸聽到!
不一會兒,卡爾又開始向塔迪奧抱怨,說拉米雷斯校長要他明天參加冬季音樂會,獨自演奏長笛。因為每年冬季的第一天,的所有人都會自發(fā)組織起來,前往學校參加一場由學生主辦的音樂會。
‘我可不想一個人在大庭廣眾下演奏。你陪我一起,好嗎?
“呀,你太害羞了!可是,你真的吹得很棒呢!”塔迪奧說,“要不這樣吧,如果你真的要我陪你,那在明天音樂會開始之前,我們再一起練習練習吧。也許,這樣能幫你緩解一下緊張情緒。 。,
“太好啦!”
“峽谷旁有一個我經(jīng)常去玩的地方,那里的回聲有時真的就像峽谷在和我一起唱歌?!?/p>
“可是,峽谷會喜歡我嗎?她會愿意和一個想家的孩子一起唱歌嗎?”卡爾說。
“她很有可能會的?!彼蠆W說著,用木笛輕敲了一下卡爾的腿,然后溜下了滑梯。
第二天的天氣仍然明媚又溫暖。沙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光
放學后,兩個男孩在銀鈴峽谷旁鋪開了墊子,他們拿出了各自的長笛。塔迪奧先是自顧自地吹奏了一曲悠揚的曲子,然后邀請卡爾也加入。他們一起全身心投入,直到聽見了遠處轟隆隆的雷聲。他們停下來,看到烏云正在往山脈上空聚積。
遠遠望去,那些遙遠的山脈已開始落起了雨,下得很大。雨水從山坡上傾瀉而下,流入干枯的銀鈴河床,最后順著河床進入銀鈴峽谷。這天,銀鈴河變成了一條真正的河,一條狂野奔騰的河。
這時,鎮(zhèn)上的男人、女人,還有孩子們,都已穿上了他們最鮮艷的衣服,沉醉于傍晚沙漠里的熱烈氣息,陶醉在夕陽的美景里。當冬日的隊伍經(jīng)過峽谷時,他們會因為一些令人驚嘆的事情而感到歡欣雀躍,就像是過節(jié)。
這條臨時匯集的銀鈴河,形成了激動人心的瀑布,瀉入峽谷。當激流打在谷底那些又薄又平的石頭上時,好像風鈴在響。
回聲在峽谷里激蕩,整個峽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銀鈴。
卡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感動,甚至想哭。他覺得銀鈴峽谷給了他莫大的饋贈。
隨后,卡爾和塔迪奧加入音樂會中,卡爾完美地完成了長笛獨奏。在演奏的過程中,卡爾覺得自己吹出的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受到了銀鈴峽谷的熱情召喚。
卡爾對銀鈴鎮(zhèn)有了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