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通向天地自然的未來學校教育的實踐探索

【摘要】本文遵循鄧小平同志所提出的“教育要面向現(xiàn)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指導思想，著眼于學校的整體轉型變革，以桂林市七星區(qū)卓然小學山水教育體系的構建為例，從山水教育的育人之道、山水教育的實踐路徑兩個方面切入，結合學校的辦學實際，探討學校從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及區(qū)域山水文化中汲取養(yǎng)分，確立“教山水道，育卓然人”的辦學宗旨和“五生”教育觀，構建學校高質量育人體系的教育實踐。

【關鍵詞】未來學校 實踐范式 山水教育 天地自然

【中圖分類號】G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22）28-0019-04

教育是立足當下、服務未來的社會系統(tǒng)工程。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早在1983年為北京景山學校題詞時便提出了“教育要面向現(xiàn)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指導思想，為我國教育事業(yè)發(fā)展指明了方向。實現(xiàn)教育現(xiàn)代化的核心是構建高質量的教育體系，促進各級各類學校的整體轉型變革。中小學校肩負著為未來社會培養(yǎng)有理想、有本領、有擔當?shù)臅r代新人的使命，要實現(xiàn)教育現(xiàn)代化，必須具備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眼光，努力構建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學校。作為小學校長，筆者著眼于學校的整體轉型變革，立足學生當下的生活實際，結合桂林山水文化的特點，努力挖掘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的育人價值，為桂林市卓然小學（以下簡稱卓然小學）確立了“教山水道，育卓然人”的辦學宗旨，提出并發(fā)展了聚焦生命、生活、生長、生成、生態(tài)的“五生”教育觀，以培養(yǎng)“卓然獨立天地間”的卓然學子為育人目標，構建了山水教育的價值體系、課程體系、課堂體系、生活體系、評價體系，形成了本校高質量的山水教育體系，為構建通向天地自然的未來學校教育提供了一種新的實踐范式。

一、山水教育的育人之道

基礎教育的使命就是為學生的終身發(fā)展和幸福生活奠基。山水教育以“教山水道，育卓然人”為辦學宗旨，此處所謂“山水道”，源自山水文化中的自然、共生特性，指向育人實踐中的自然之道、共生之道。“山水道”可以為“育卓然人”提供天地自然的養(yǎng)分，為建設通向天地自然的未來學校提供育人之道的借鑒。

（一）育人實踐中的自然之道析解

縱觀當下社會的青年人群中，既有一大批為人民謀幸福、為國家謀復興、為世界謀大同的新時代有為青年，也有不少只會啃老的“廢材”和號稱成功人士的“精致利己主義者”，后者因缺乏社會責任擔當?shù)木窈湍芰Χ鴰Ыo家長和社會持久的傷痛。究其根源，基礎教育界長期以來的“唯分數(shù)論”難辭其咎，它使教育因過度重視“育分”而偏離了“育人”的軌道。在此背景下，我國當代著名教育家、“生命·實踐”教育學派創(chuàng)始人、“新基礎教育”研究倡導者葉瀾教授多次呼吁要“把教育中丟失的自然找回來”。她認為，教育應遵循兒童成長的自然規(guī)律和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關注生命個體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做到“教天地人事，育生命自覺”。

在筆者看來，教師所教的“天地人事”，既包括對自然規(guī)律的認識，也包括對社會秩序與倫理道德的堅守；所育之“生命自覺”，核心是重視對兒童進行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教育，使之擁有健全的人格和主動把握自己命運、適應社會發(fā)展的能力。秉承葉瀾教授的生命自然觀，筆者將山水教育實踐的著眼點聚焦于兒童生命成長的自然之道，將“育分”轉向“育人”，引導兒童通過在日常生活中感知天地自然之道，達成養(yǎng)性、養(yǎng)德、樂學、敏思的生命成長自覺，從中體悟生命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二）育人實踐中的共生之道析解

在中國哲學思想中，道家和儒家都倡導天人合一、和合共生的理念。道家經(jīng)典《道德經(jīng)》中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哲學思想，儒家經(jīng)典《中庸》中有“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的哲學思想。朱熹在《中庸章句》中稱：“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币馑际钦f：天地乃生命之本體，“萬物本乎天”；而“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為萬物和人類提供生生不息的環(huán)境，使各得其所；生命不止在于“生”，而在于更好地生存，安所、守位方能遂生。桂林山水因山水之間相互依傍、相互映襯、和合共生而秀甲天下，形成了以“和合共生”為特點的桂林山水文化。如果把桂林山水文化中山與水的共生關系與教育實踐相對應，則師與生、教與學、知識與素養(yǎng)、學校與家庭和社會同樣存在共生關系。山水教育的目的就是要讓學生在成長過程中正確處理好與天地自然、與自我、與家庭、與社會、與國家的關系，做到“安所遂生”“萬木爭榮”。與此同時，在學校這個育人場域中，教師、學生、家長之間，學校、家庭、社會之間，同樣需要形成同向同行的共生關系。

二、山水教育的實踐路徑

卓然小學在“新基礎教育”理念指引下，結合學校實際情況，實施了學校的整體轉型變革，確立了“五生”教育觀，構建了山水教育體系，實現(xiàn)了師與生、教與學、知識與素養(yǎng)、學校與家庭和社會、人與天地自然的和諧共生。

（一）確立“五生”教育觀

學校的教育變革，必須關注人的發(fā)展，回答“為誰培養(yǎng)人、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的教育根本問題，促進學生在德智體美勞諸方面的全面發(fā)展，引導學生在成人中成事、在成事中成人。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很多學校的教育實踐常常是對“事”的完成度關注較多、對“人”的發(fā)展關注度不足，甚至常常出現(xiàn)“見事不見人”“目中無人”的情況。要讓教育者做到“心里裝著人的發(fā)展”，就必須尊重個體生命成長的自然規(guī)律，明確學校是“育人”“成人”的場所，切實關注生命個體在成長過程中獨特的體驗與感受，在教育實踐中確立生命、生長、生活、生成、生態(tài)“五生”教育觀，體現(xiàn)教育實踐之基于生命成長、遵循生長規(guī)律、融入社會生活、生成發(fā)展自覺、形成位育生態(tài)的“五生”特點，使人的生命成長遵循山水教育的自然之道、共生之道，呈現(xiàn)差異性、多樣性、共生性的特點。

（二）構建高質量的育人體系

高質量的育人體系通常包括價值體系、管理體系、課程體系、教學體系、教研體系、評價體系等。卓然小學山水教育的育人體系構建緊扣高質量育人體系的各項指標，在山水教育的價值體系、課程體系、課堂體系、生活體系和評價體系諸維度分別進行了扎實的實踐探索和成果提煉。

1.山水教育的價值體系。卓然小學的山水教育思想，源于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山水是一種意象，既是天地自然的山水，又是道德的山水、精神的山水、藝術的山水，體現(xiàn)了中國人獨特的哲學思想和審美標準。古人常以山水比德，把山水的特點與人的道德、品格相關聯(lián)，重視人的道德培養(yǎng)，所謂“三才者，天地人”。小學階段的兒童正處于品性和習慣需要培養(yǎng)、道德和人格需要完善的關鍵發(fā)展期。如圖1所示，卓然小學的山水教育，把育人安放在天地自然之中，以培養(yǎng)“卓然獨立天地間”的卓然學子為最高價值遵循，將“卓然獨立天地間”作為校訓提出，并將它進一步分解為品性卓然、學識卓然、能力卓然，生活獨立、思想獨立、人格獨立的價值追求，以此鍛造學生厚重如山、靈動如水的山水品格，使之擁有“卓然獨立天地間”的理想、本領和責任擔當。

卓然小學“卓然獨立天地間”的價值體系，如今已經(jīng)成為卓然小學師生共同遵循的基本行為準則。

2.山水教育的課程體系。2021年11月，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在第41屆大會上發(fā)布的《共同重新構想我們的未來：一種新的教育社會契約》報告中提出，革新教育可以從教學法、課程、教師功能、學校和政府等方面進行，而關于課程，強調生態(tài)、跨文化和跨學科學習，支持學生獲得和產(chǎn)生知識，同時發(fā)展學生批判和運用知識的能力。卓然小學在構建通向天地自然的未來學校整體性轉型變革實踐中，以課程建設為中心，將國家課程與校本課程進行了有機的融合，形成了包含基礎課程、廣域課程、實踐課程、個性課程在內的具有結構化、主題化、一體化特點的山水教育課程體系。

基礎課程以“教山水道”為宗旨，引導各學科教師通過梳理本學科與山水教育在內容、思想、內涵上的契合點，構建了“語文+山水國學”“數(shù)學+山水數(shù)學”“茶藝+山水美學”等8門特色基礎課程，引導學生在理解和運用學科知識的過程中，感知中國儒家文化和道家文化的核心要義，傳承和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彰顯學科的育人價值。

廣域課程以“我與世界”為主題，致力于學生成長過程中的生活獨立、思想獨立和人格獨立，以學生的成長為主線，以項目式學習為主要學習方式，打破學科邊界，構建了“六維六階”的融合課程體系，以此體現(xiàn)人與自然之間、學科之間、學習資源之間的融合。在“六維六階”課程體系中，“六維”指向“我愛自己”“我愛我家”“我愛學?！薄拔覑奂亦l(xiāng)”“我愛祖國”“我愛地球”六個由自我向身外世界不斷擴張的認知維度，“六階”指向“學會獨立”“學會發(fā)現(xiàn)”“學會管理”“學會社交”“學會責任”“自信成長”六個階段。

實踐課程以活動課程、研學課程為主要載體，目前已經(jīng)開發(fā)有“四季活動”“儀式活動”“節(jié)慶活動”“競技活動”等活動課程版塊，以及一些以“山水自然”“山水人文”“山水勞作”為主題的研學課程版塊，旨在為學生創(chuàng)造親近自然的機會，豐富學生的山水自然生活，讓教育真正通向天地自然，引導學生以“做中學”的方式開展各種實踐活動，萌發(fā)創(chuàng)新意識，淬煉意志品質，靈活運用所學知識提出和解決問題，最終成為學識卓然、能力卓然和品性卓然的卓然學子。

個性課程的主要載體為社團課程，目前已經(jīng)開設有“體育運動”“科技思維”“藝術樂器”“社會生活”四個主題的社團課程，供學生自主選擇，旨在幫助學生學會分析和審視自我的個性特點，發(fā)展興趣愛好，為未來的職業(yè)生涯規(guī)劃奠定基礎。

卓然小學的山水教育課程體系，以跨學科的學習內容引領兒童通過多種方式的課程學習，體悟山水之道，涵養(yǎng)山水之德，樹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塑造良好的山水品格，使“山水課程”真正體現(xiàn)學校的育人價值，展現(xiàn)教育的自然生態(tài)。

3.山水教育的課堂體系?；凇靶禄A教育”的理念，卓然小學把課堂作為教學變革的核心，在課堂教學中突出了“五還”的概念，即還時間、還空間、還工具、還提問權、還評議（價）權給學生，讓學生真正成為學習的主體?！拔暹€”課堂將教學重心下移，突出了學生立場，改變了教師的教學觀和學生的學習觀，教與學都著眼于學生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培育和發(fā)展：教師將重心下移，通過精心設計大問題，將課堂有向開放，促進學生的獨立思考和相互交流；通過捕捉和激活學生在課堂中生成的課程資源并因勢利導，將課堂真正還給學生，讓課堂煥發(fā)出生命的活力，使課堂呈現(xiàn)出重心下移、過程互動、結構開放、多元生成的新樣態(tài)。課堂教學中教師的教學觀和學生的學習觀發(fā)生改變以后，教師的教研方式、學生的作業(yè)與學業(yè)評價方式、各班班級文化建設等都將發(fā)生相應的改變，由此形成了一套相對完整的山水教育課堂體系。

4.山水教育的生活體系。卓然小學秉承“生活即教育”的教育思想，基于學生成長的需要，遵循兒童的認知規(guī)律，將山水教育融入了學生的日常生活，逐漸形成了山水教育的生活體系。首先，卓然小學注重養(yǎng)成教育，圍繞“培養(yǎng)厚重如山、靈動如水的卓然娃”德育目標，以班級為單位開展主題化、系列化、長程化的德育工作；其次，在日常生活中，卓然小學以禮育為抓手，以“心之禮、行之禮、事之禮”為主題，將禮育日?；?、生活化，分階段培養(yǎng)學生良好的行為習慣；再次，加強校園環(huán)境建設，著力營造體現(xiàn)山水教育的文化氛圍，如創(chuàng)設美麗的山水自然景觀、在校園中種植梅蘭竹菊等植物、在教學樓的樓道內懸掛兒童創(chuàng)作的山水畫和山水書法作品、定期舉辦山水藝術作品展等，使校園中隨處可見山水文化的痕跡；最后，將校園內的非教育場所都變成環(huán)境育人的場域，如門衛(wèi)、食堂、宿舍等處都設計有具體的德育內容，食堂員工、生活老師、清潔工和門衛(wèi)等都可以成為學校的教育工作者。

山水教育的生活體系著眼于學生校內外的生活，促進學生在生活實踐中成長，成為生活獨立、知行合一的“卓然人”。

5.山水教育的評價體系。卓然小學山水教育的評價體系建構，要求體現(xiàn)學生立場，體現(xiàn)日?；⑸罨?、個性化、過程性、綜合性、多元性，旨在有效促進學生的多元發(fā)展。從形式上看，該評價體系包括作業(yè)評價方式、考試評價方式、班級評價方式等多種方式；從評價主體來看，該評價體系包括教師評價和學生評價兩大類別。

為破解當下小學階段教育評價中普遍存在的重于智、疏于德、弱于體美、缺于勞的“五育”失衡狀況，真正落實“五育”并舉，卓然小學在學生評價體系中搭建了“互聯(lián)網(wǎng)+”教育平臺，構建了“卓然山水學子”綜合素質電子評價系統(tǒng)，以此整合學校、家庭和社會資源，為形成家校共育、協(xié)同發(fā)展的育人生態(tài)起到了評價導向的作用。該評價系統(tǒng)立足學生的日常學習和生活實踐，由教師、家長和學生三方共同實施過程性評價，教師和家長可以基于學生的成長變化給予有針對性的幫助和指導，促進學生不斷進步。

三、山水教育的未來使命

卓然小學以學校整體轉型變革為契機，思考教育與天地自然的關系，探索山水教育的實踐路徑，經(jīng)過十年探索，初步形成了高質量的山水教育體系，形成了基于學校文化的新發(fā)展機制，逐漸發(fā)展為具有價值提升、重心下移、結構開放、過程互動、動力內生特點的現(xiàn)代型學校，取得了顯著的育人成效。

卓然小學的山水教育，基于人的健康成長和全面發(fā)展，讓兒童在教育實踐中學習，從中體悟山水之道，涵養(yǎng)“卓然獨立天地間”“厚重如山、靈動如水”的山水之德。顯然，這是一種著眼于人的高質量發(fā)展的教育，一種通向天地自然、實現(xiàn)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教育。

葉瀾教授認為，未來的教育，要“依教育之所是而行，達自然而然之境”。卓然小學將繼續(xù)堅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積極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不斷完善山水教育的育人體系，全面提升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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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葉琴珍（1971— ），廣西昭平人，中小學正高級教師，特級教師，廣西三八紅旗手，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小學教育教學管理。

（責編 白聰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