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種野花,說“山丹丹”,你就想到陜北的農(nóng)民在山梁上放羊,唱信天游。可是,說其蒙古語名“薩日朗”,你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抖音上,多少人在唱“Go!火紅的薩日朗”。
同樣,說“翠菊”“八瓣梅”等,你就想到村里小芳一樣冬天穿著肥棉褲、紅棉襖的姑娘,臉蛋兒凍得紅紅的??墒牵f到它的藏語名字“格?;ā保隳浅了耸四甑奈乃嚥「鶅菏欠窬捅还雌饋砹??
再比如同一種水果,說“甜櫻桃”,你會懶得拿起草編籃子去摘,甚至懶得吃。可是,一說“車?yán)遄印?,你的反?yīng)就不一樣了。
還有,給你介紹對象,說這個(gè)小伙子開了個(gè)小賣部,作為單身姑娘的你,扭頭就走;可是,說這小伙子開了個(gè)士多店,你至少會多看他兩眼。
承德的一位老師說他們單位有個(gè)女同事,名叫“迎春”,誰也沒注意。后來她隨自己的蒙古族母親入了蒙古族,改名“其其格”,感覺就不一樣了。
說中國曲藝數(shù)來寶、蓮花落,你立即想起了民間的說唱藝人;可是說起美國詩人惠特曼的代表作《草葉集》,你立即想穿上花格子拖地長布裙,奔向從馬上翻身躍下的長腿高靴牛仔哥哥。其實(shí),《草葉集》就是美國的蓮花落、數(shù)來寶。
今天你把秦腔劇團(tuán)改稱為亂彈劇院,年輕的秦腔演員可能有一大半會辭職。可是,你要是改名為秦聲歌劇院,會吸引一大批平時(shí)根本不聽?wèi)虻臅r(shí)髦年輕人主動(dòng)追捧。其實(shí),秦腔以前就叫“亂彈”,亂是一種藝術(shù)抒情方式,樂章的尾聲叫作“亂”。古代辭賦里用在篇末,總括全篇思想內(nèi)容的文字也叫“亂”,如《楚辭·九章·涉江》:“亂曰:鸞鳥鳳皇,日以遠(yuǎn)兮……”
法國的巴黎圣母院著了火,幾萬里外的你,這輩子哪怕去不了,也感覺心疼,為之惋惜??墒牵艄戮V說“巴黎的娘娘廟著火了”,你可能會笑噴……
(若 子摘自深圳出版社《到處逢人說故鄉(xiāng)》一書,本刊節(jié)選,MUCRO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