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枚目前首見的遼代契丹小字符牌,其正面文字可以確定是契丹小字,經(jīng)筆者釋讀為:永壽永吉。
契丹文是契丹民族參照漢字創(chuàng)制的官方文字,分為契丹大字和契丹小字。據(jù)《遼史》記載,契丹大字創(chuàng)于遼太祖神冊五年(920年),隨后創(chuàng)造了契丹小字。契丹文頒布后,即在遼國境內使用。但遼代多使用漢字,契丹文使用范圍有限,多用于官方文書、墓志銘、碑刻、官印等,少部分見于錢幣、符牌、私印等。金滅遼后,契丹文字繼續(xù)被金朝沿用,至金章宗明昌二年(1191年)詔罷契丹字。但在遙遠的中亞,西遼繼續(xù)使用契丹文字(近年在西遼都城故地發(fā)現(xiàn)了契丹大字錢幣)。大約到元末明初時,契丹文字逐漸失傳,最終成為無人使用的文字。
直至1922年,來自比利時的凱爾溫發(fā)現(xiàn)契丹文帝后哀冊,契丹文字才重新被世人所認識。自那至今歷經(jīng)百年,契丹文字的研究雖然取得了很大進展,但目前仍沒有完全被釋讀。相較之下,對于契丹小字的研究比契丹大字更為充分。
據(jù)專家考證,契丹大字有表意和表音的成分,表音多于表意;契丹小字則基本上是音節(jié)拼音文字,由約500個以上的原字構成,原字相當于拼音符號,兩個以上的原字可拼讀成單字或詞語。據(jù)此,筆者理解契丹文總體上屬于漢字的附屬文字或衍生文字,主要是用來拼讀漢字,雖然沒有漢字在世界文字史上那么高的獨立性和重要性,但是契丹文的釋讀在研究契丹民族的歷史與民俗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釋讀契丹文還可以為解讀符牌文字內容提供參考。
遼人喜愛佩戴道教符牌,這種符牌不同于遼代官方建立的符牌制度。官方符牌主要用途是驗明身份、傳達軍令、政令等,而這類道教題材的符牌是遼人隨身佩帶、用于保平安的護身符,具有濃郁的民俗屬性。目前所見的遼代符牌文字大多以漢字或漢字組成的道教符文為主,有明確契丹文字的符牌品種稀少,且多為符牌中的高檔品種。
如在本文提到的這枚符牌,一面是四個契丹小字,一面是漢字組成的符文。
四個契丹小字中,第一、第三字為同一個原字,擬音為ur(音:呦),與“永”的讀音相近,釋讀為漢字“永”。
第二字可拆分為兩個原字,組和擬音為sen(音:色恩),與“壽”的讀音相近,釋讀為漢字“壽”。
第四個契丹小字的釋讀比較棘手,筆者把第四個字拆分成三個原字,組和擬音為jalor(讀家奧),與“吉”的讀音相近。在宋代的民俗錢幣中有“天壽永吉”的吉語,結合筆者對此符牌前面三個字的釋義的解讀,因此筆者推測第四個契丹小字應釋讀為漢字“吉”,而四個契丹小字的漢語釋讀應為“永壽永吉”,這個推斷也符合道教符牌作為護身符的語境。
前三個字在國家博物館藏的契丹小字民俗錢幣以及內蒙古博物院藏的契丹小字銅鏡中均出現(xiàn)過,相關內容另文探討。但是需要說明的是,契丹文字的釋讀是一項極為嚴謹、復雜的工作,中古漢字讀音與現(xiàn)代讀音也不完全相同,以上考證僅為個人推測。關于符牌文字的具體釋義如何,還需經(jīng)過契丹文專家深入考證研究,方能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