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橋夜泊
楓橋,夜深月落的時候,你是否看到了江楓和漁火的憂郁?
楓橋,我并不覺得秋天適宜秉燭夜談。被落霜敲響的瓦片,遠(yuǎn)比跳躍的火花更容易觸動傷感的神經(jīng)。
很久以來,我從無訴說一個生平不詳人的興趣。我不信一個把詩寫得爽朗激越的人,會一出口便是對每日瑣事的絮叨。所以,我在大多時間保持著沉默,隱于闃寂無聲的角落。
楓橋,我還不喜歡讀模糊的唇語,不喜歡讀愛的目光和舉止。秋色再美,終屬于一個季節(jié)的裝飾。
在遠(yuǎn)離城市的寺院,我看到了不愿歸去的自己,躬身、問訊、合十、打坐,在每日重復(fù)的舉止中,學(xué)會不動聲色。是否,心達(dá)到了通透,便可視萬物為無物,從而大徹大悟?鐘聲傳來,那最熱情的動靜,何嘗不是最冷漠的回應(yīng)?
寒食
那一日,所有的泥土蔽不住骨頭的光芒。一束束鮮艷的花朵,在路人的目光里變得熾熱;一排排傾斜的楊柳,悄無聲息地讓思念有了心跳。
這是一個又暖又冷的春天,千年不變。我睜著模糊的雙眼卻看不到更遠(yuǎn)的遠(yuǎn)方,裊裊的青煙深處,是鞭炮炸響后的碎屑和紙錢燃盡的飛灰。它們喚醒了文字,喚醒了隱藏在筆畫里的情愫,也喚醒了我對一個節(jié)日的記憶。
那一日,傍晚的云海成了最深刻的水墨。如果需要更多的蘊藉,可以添加五六點黑與七八點白,或者,描上一二分冷峻和三四分憂傷。盡管,顏色與氣質(zhì)無法作為一個人的思想,但肉體無法抵達(dá)的地方,靈魂可以展示它的高傲和尊貴。
那一日,我最終站成了獨立月下的飲者。高高地舉起酒杯,過頂,彎腰,灑祭,在微冷的夜晚感受失去了火焰的白天。
江南春
當(dāng)春天抵達(dá)江南,是乍暖還寒的喧嘩,喚醒了你內(nèi)心的翅膀?當(dāng)然,那拍拍打打的風(fēng),也可以在千里萬里之外,讓我的心思情不自禁地接受色彩的洇染。洶涌的綠樹和噴薄的紅花,在越來越多的歌唱里變得昂揚。它們充滿期盼的表情,帶著對最初理想的熱情,從平靜到激烈,似乎遠(yuǎn)比我想象的更加明顯。
我不能再無視脈搏的澎湃,也不能再忽略腳步的緊張,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人生不可避免的經(jīng)歷。酒旗風(fēng)里,晃動的山水,成了我醉酒的最終因素?;蛘?,也可以是寺院的鐘鼓,它們同樣可以喊出你隱藏的面孔。
從清晨到黃昏,村郭保持著村郭的靜,如同莊稼保持著莊稼的動,牛羊和牧童保持著最鮮明的表情。天氣的變化令河流上漲,浩浩的春水不帶走陰影,也不留下訴說的機(jī)緣。
在江南,什么才是最有力的節(jié)奏?我不知道,只希望春天可以看到,我用兩根荒廢許久的手指,在透明的天空中打出了響指。
林間的清風(fēng)很輕,卻可以毫不費力地?fù)廴ド砩系幕覊m。舉了數(shù)萬次的臂膀,在放下后不再沉重。身邊的鳥鳴,不知來歷,自由自在地飛出了靈魂的空明。一次次重讀經(jīng)典,總會在一些情景中,感受到相識或者別離。我在鳥鳴的轉(zhuǎn)換中,看到了冬天和春天之間的空隙。
阿土:本名莊漢東。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多家報刊,出版作品集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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