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鄉(xiāng)軼事

時(shí)" " 間：現(xiàn)代

地" " 點(diǎn)：皖西大別山深處

主要人物：鳳" " 女——女，布依族人，出場(chǎng)時(shí)

22歲左右。

盧 家 良——鳳女丈夫，梨灣村村民，

出場(chǎng)時(shí)24歲左右。

鳳 女 媽——布依族人，出場(chǎng)時(shí)40歲

左右。

鳳女舅舅——布依族人，出場(chǎng)時(shí)50歲

左右。

桃" " 子——女，梨灣村村民，出場(chǎng)

時(shí)21歲。

李 成 德——男，退役老兵，老書記。

盧 桂 花——女，梨灣村村民，出場(chǎng)

時(shí)23歲。

李 鐵 ?！校鏋炒宕迕?，桂花

的丈夫，出場(chǎng)時(shí)30歲。

劉" " 耀——男，梨灣村扶貧干部，

出場(chǎng)時(shí)52歲。

桃子丈夫——男，梨灣村村民，出場(chǎng)

時(shí)25歲。

秋" " 生——男，梨灣村村民，出場(chǎng)

時(shí)20多歲。

商人、茶葉販子，各色男女群眾。

序幕

【20世紀(jì)90年代。

【貴州福泉。

【在布依族民歌《好花紅》聲中，幕啟。

姑" " 娘：好花紅來好花紅，

小" " 伙：好花生在茨梨蓬。

姑" " 娘：好花生在茨梨樹，

小" " 伙：哪朵向陽哪朵紅。

姑" " 娘：隔河望見艷山紅，

小" " 伙：七十二朵做一蓬。

姑" " 娘：隔河的哥哥翹首望哎，

小" " 伙：哪個(gè)不是人中龍？

姑" " 娘：鳳女你翻山越嶺為哪般？

小" " 伙：可知道隔河的哥哥情意濃？

鳳" " 女：（邊唱邊起身）好花紅來好花紅，

好花生在茨梨蓬。

茨梨樹下風(fēng)光好，

家鄉(xiāng)的親人情意濃。

鳳女妹和家良哥，

隔山隔水心相通。

【鳳女媽媽和舅舅上。

姑 娘 丙：姑媽，姑媽，安徽有什么好？我們舍不

得鳳女——

眾" " 人：（七嘴八舌）就是，我們舍不得鳳女！

舍不得鳳女！

鳳女媽媽：唉，這倔丫頭，吃了秤砣鐵了心！

鳳女舅舅：時(shí)辰不早了，動(dòng)身吧——

【鳳女和媽媽、舅舅下，眾人目送。

【燈暗。

第一場(chǎng)

【三天后。

【安徽岳西，群山莽莽。

【鳳女和媽媽、舅舅吃力地在山間行走。

幕 后 唱：嫁人莫嫁山里郎，

嫁了之后哭斷腸。

門前沒有平整地，

屋里沒有隔夜糧。

鳳女舅舅：（邊擦汗邊說）鳳丫頭，怎么走這老

遠(yuǎn)還沒到？不是說家良來接我們嗎？

鳳 女 媽：（生氣地坐在路邊石頭上）我看你就是

剃頭挑子一頭熱！

鳳" " 女：媽，我們不是比原來講的時(shí)間提前到

了嗎？走前跟家良通了電話，他肯定會(huì)

來接！

鳳 女 媽：這盧家良給你下的什么迷魂藥？這老

山背洼的，下了火車坐汽車，山路還

得走半天……

【盧家良和一群迎親的鄉(xiāng)親上，鄉(xiāng)親們用鑼鼓嗩吶吹吹打打。

盧 家 良：（遠(yuǎn)遠(yuǎn)地喊）鳳女——

鳳" " 女：（激動(dòng)地）家良——媽，舅，是家良，

家良來著！

盧 家 良：（唱）

山里的伢子娶新娘，

徹夜難眠思緒長(zhǎng)：

農(nóng)家歲月清貧多，

年少務(wù)工苦備嘗。

茫茫人海識(shí)鳳女，

她聰明獨(dú)立又善良。

為了我，她愿意跋山涉水嫁他鄉(xiāng)，

為了我，她愿意同心協(xié)力把苦嘗。

盧 家 良：（激動(dòng)地跑上前）媽，舅——

鳳 女 媽：我可沒你這兒子——（鳳女拉媽媽的

手，試圖勸阻，被甩開）讓大伙先別

吹了。

盧 家 良：大伙先停停！

【音樂停，眾人議論紛紛。

桃" " 子：新娘子真漂亮！

村 民 甲：聽說從貴州那邊來的，趕了幾天車呢。

村 民 乙：丈母娘好像不高興??？

吳" " 嬸：能高興嗎？這窮山溝，有幾個(gè)外地姑娘

愿意嫁進(jìn)來？

鳳女舅舅：家良是吧？我們送鳳女過來，對(duì)你們

這里的情況還不太了解——

桃" " 子：叔叔、阿姨——

（唱）家良的名聲頂呱呱，

知書達(dá)理相貌佳！

吳" " 嬸：（唱）看他從小長(zhǎng)到大，

忠厚老實(shí)人人夸。

眾" " 人：（唱）家良是個(gè)好小伙，

放心把姑娘嫁給他！

【隨著眾人的步伐，舞臺(tái)背景換成梨灣村。

李 成 德：鳳女媽媽，你看，這就是我們梨灣村。

條件不好，你多擔(dān)待！不過鳳女嫁過

來，就是我們梨灣村的姑娘，不會(huì)讓她

受委屈的——

桂" " 花：那可不一定——

桃" " 子：桂花！

桂" " 花：丑話說在前嘛，家良老實(shí)，可也不是好

欺負(fù)的——

桃" " 子：桂花，誰欺負(fù)家良呢？——也不知道

哪個(gè)嫌棄人家家窮？

桂" " 花：你！（氣呼呼下）

家" " 良：（尷尬地）先進(jìn)屋吧——

鄉(xiāng) 親 甲：拜堂要緊！新娘子，這邊——

鳳 女 媽：先不拜堂！

【眾人議論紛紛：“啊，不拜堂啦？”“這是為么事？”

鳳女舅舅：不好意思！坐了幾天車，鳳丫頭她媽又

暈車，婚禮的事等兩天，等兩天再說！

盧 家 良：這……媽，我和鳳女——

李 成 德：（拍拍家良的肩膀）年輕人，莫急——

既然鳳女媽媽這么講，我們先回去。家

良，你陪陪客人！

鳳女舅舅：家良，你去送送大伙。

【家良和鄉(xiāng)親走到舞臺(tái)另一側(cè)，李成德對(duì)愁眉不展的家良悄悄說了兩句，拍拍他，眾人下。家良駐足，遠(yuǎn)遠(yuǎn)張望。

【鳳女拎著行李，準(zhǔn)備往屋里進(jìn)。

鳳女媽媽：回來！趕緊跟我回去！

鳳" " 女：媽，我不回！媽——

（唱）女兒也懂娘的心，

怕我苦怕我累怕我嫁了家良受熬

煎。

女兒也知世事艱，

離娘遠(yuǎn)家底薄貧寒度日交通不便。

可從來好事多磨難，

自古瓜兒苦后甜。

有情人一條心雖苦也甘，

有志者事竟成定能改地?fù)Q天！

鳳女媽媽：豬油蒙了心！你一個(gè)姑娘家，忙多久累

多少才能翻身？馬上跟我回去！

鳳" " 女：（哭著）我不回！

鳳女媽媽：你——

鳳女舅舅：鳳丫頭，聽你媽的話，?。窟@過日子可

不是過家家，有志氣是好事，不過也

得看條件是不是？你看這房子怎么住

啊——

家" " 良：（趕緊上前）媽，舅舅——（拉著鳳

女的另一只手）對(duì)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

求你們成全我和鳳女——請(qǐng)你們放心，

我保證建一座體面的房子，讓鳳女過上

好日子！

鳳" " 女：媽，舅舅！我和家良一定能把日子過

好的——

【李成德帶著幾個(gè)鄉(xiāng)親上。

李 成 德：是啊，鳳女媽媽，“天沒三日雨，人無

一世窮”，家良這孩子不錯(cuò)！你就成

全他們吧——

眾 鄉(xiāng) 親：（紛紛說）成全他們吧！

鳳女媽媽：鳳女，你鐵了心要留在這兒？

鳳" " 女：媽，我要和家良在一起。

鳳女媽媽：好，路是你自己選的，受苦受累怨不

得旁人?。▽?duì)鳳女舅舅）我們走！

李 成 德：天不早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歇一夜

再走！

【鳳女媽媽不做聲，氣呼呼地走。

鳳" " 女：舅舅——

鳳女舅舅：李書記，鳳丫頭就交給你們了，還請(qǐng)

大伙多關(guān)照。家良，你要記得自己的

話……（欲下）

家" 良：哎——（鳳女示意他去送媽媽和舅舅，

家良追上）

桃" 子：我開犁田機(jī)送阿姨去車站！

【在“突突”的犁田機(jī)聲里，燈暗。

第二場(chǎng)

【第二年春天。

【鳳女家附近的山坡，村委會(huì)。

【在鳳女的歌聲中，幕啟。兩個(gè)表演區(qū)：一邊有孕的鳳女在山坡上邊唱邊做采茶狀；另一邊，一群女子做溪邊浣衣狀，棒槌聲此起彼伏。

鳳" 女：（唱）茶歌飄四方，啰嗬嗬，

飄在人心上，

咿子呀子喲呀子咿子喲！

吳" 嬸：你們聽——

（唱）鳳女丫頭又唱歌，

起早貪黑樂呵呵。

大著肚子不停歇，

苦日子都被她唱甜著！

桃" 子：可不，家良有福氣，討來了女鳳凰！

桂" 花：吳嬸，你覺得苦，她覺得甜！（故作神秘

地）你們不知道，貴州那地方，我的個(gè)天！

嫁到這兒來，糠籮跳到米籮里，可不美得

天天唱！

桃" 子：你可莫胡說！我聽家良說，鳳女老家那兒

比我們這兒富！

桂" 花：聽他吹！家良實(shí)心眼，人家說啥都信！

桃" 子：是實(shí)心眼，要不怎么能被人一騙三年呢！

桂" 花：你！我沒騙他！是他家太窮，我爸媽非

讓我嫁給鐵牛。就家良家那條件，換你

你愿意嗎？

桃" 子：（笑）我怎么不愿意？不過家良看不上

我……我就不明白，你怎么那么狠心！

吳" 嬸：狠心有么用？心強(qiáng)命也得強(qiáng)……你們聽說

了嗎？秋生家說的那個(gè)姑娘，嫌他家窮，

親事又算了。

婦女甲：啊，又算了？那秋生媽要急瘋了。

桃" 子：光急管么用啊，秋生爸老生病，秋生在木

材廠也賺不了幾個(gè)錢。

婦女乙：賺錢？那廠都要倒著——

婦女甲：就是，說是欠了一屁股的賬！

吳" 嬸：家良兩口子，起早貪黑地忙，聽說要攢錢

蓋房呢！

婦女乙：他兩口子這么能干，說不定哪天成了咱們

村首富呢！

桂" 花：切，他們要成首富，我在村里爬三圈！

【一陣狗吠。

桃" 子：?jiǎn)?，這狗叫得也太及時(shí)了，保不準(zhǔn)某人真

要在村里爬三圈呢！

【眾笑，桂花氣得舉起棒槌使勁捶打衣服。

【家良扛著扁擔(dān)上，扁擔(dān)的一頭系著編織袋。

家" 良：老婆喂，讓你多歇著，硬是忙不停?。ㄅ?/p>

上前，接過茶簍子。走，家去！

鳳" 女：不累，多采點(diǎn)……喲，一挑筍賣光了？

家" 良：賣光著！你看，我還稱了點(diǎn)肉，給你補(bǔ)

補(bǔ)……

鳳" 女：（笑嗔）補(bǔ)么子補(bǔ)？你看我胖得！

家" 良：哪胖？可莫讓伢子餓瘦著！……老婆，你

猜我在集上遇到誰了？

鳳" 女：誰？

家" 良：林業(yè)局的劉技術(shù)員！他夸梨灣村的黃泥白

玉筍好，乖乖隆地咚，一擔(dān)筍子一會(huì)兒

就賣光著！

鳳" 女：那你可謝謝人家啦？

家" 良：人家客氣得很，兩棵筍子，硬是丟了十塊

錢——還說要再來咱們梨灣村考察林業(yè)

種植呢……

（狗叫聲，吵架聲）

鳳" 女：那太好著！

家" 良：是啊，老婆，等伢子生出來，秋天安種好

我們就買磚瓦蓋房。

鳳" 女：嗯——怎么這么吵唦？

家" 良：莫管，回家做飯吃！

鳳" 女：吵架了？（邊說邊往那兒走，家良跟上）

【另一表演區(qū)燈亮，村委會(huì)里，幾個(gè)外地商人圍著老支書李成德在爭(zhēng)吵。

老板甲：你們到底還不還？不還法庭見！

李成德：還，王老板，肯定還，不過——

老板乙：不過什么不過？少在這兒丟了鼻子又現(xiàn)

眼！說破了天這錢今天也要還！

鳳" 女：出么事了？

桃" 子：（唱）木材工廠破了產(chǎn)，

錢款欠了幾十萬。

債主登門來討還，

老支書他、他、他——

賠不是來又道歉！

鳳" 女：你們真行啊，

（唱）老當(dāng)家被人指著鼻子罵，

你們看熱鬧站著不汗顏？

桃" 子：全是大老爺們，女人插不上話。

鳳" 女：家良，你去看看！

家" 良：我去湊什么熱鬧？人家村干部躲都嫌來不

及呢。

桂" 花：?jiǎn)眩穫€錢，天經(jīng)地義！讓家良當(dāng)么子

出頭椽子唦？

桃" 子：人家夫妻倆的事，你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桂" 花：哼，說得人五人六的，有本事自己去呀！

鳳" 女：去就去?。◤娜巳褐袛D了進(jìn)去。）

李成德：各位老總，（作揖，唱）

高抬貴手寬幾天，

廠子賣了就還錢！

眾商人：（唱）誰愿出這冤枉錢？

老板乙：（唱）今天若是不還錢，

休怪我等撕破臉！

李成德：（唱）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寬宏大量再寬限！

眾商人：（唱）怕撕破臉就還錢！

老板丙：（拉一下李成德）李書記——

（唱）魚臭貓不嫌，

機(jī)會(huì)在眼前：

（悄悄地）看在多年交情份上，我們接

了這爛攤子！就13萬，這廠我們買了！

李成德：這價(jià)錢壓得太低，賣了廠也還不清債，

我沒法跟村民交代！

老板甲：村民算老幾？你當(dāng)書記的犯得著跟他們交

代？誰有能耐，讓他接這爛攤子！

鳳" 女：人不死債不爛，欠錢我們還！你們也不能

這么埋汰人！

老板乙：嗬嗬，好大的口氣，你誰呀？（對(duì)眾人）

你們男人都啞巴了啊？找個(gè)懷伢子的來！

鳳" 女：我是梨灣村的村民，村里的事我怎么不能

來？

老板丙：梨灣村民，好大的官?。ù蛄盔P女）大老

爺們的事，你少摻和，我看你還是趕緊

回家生伢子吧！

鳳" 女：你們趁火打劫，那么低的價(jià)格買廠子，太

欺負(fù)人了！

老板甲：?jiǎn)?，嫌我們開的價(jià)低，你有本事你買??！

鳳" 女：我——我買就我買！

家" 良：（沖進(jìn)屋）你瞎湊什么熱鬧?。ɡP女）

我家老婆性子直，說話常不過腦子！大

家有事好商量，這價(jià)格，你們看能不能再

稍稍添些子？

老板丙：不可能，我們一分錢都不會(huì)添。你老婆不

是要買嗎？我們雙手奉送！

家" 良：別別別！我們哪里買得起?。ㄞD(zhuǎn)對(duì)鳳女）

快回家！

鳳" 女：人爭(zhēng)一口氣，佛要一炷香！

老板甲：真買是不是？（拍著欠條）那這些欠賬你

得還！

李成德：鳳女啊，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這渾水你就

別蹚了！

鳳" 女：老書記，這廠子我買了，村里的欠賬我還！

家" 良：欠賬你來還，我們房子還蓋不蓋？

鳳" 女：不蓋了，先買下廠子！

家" 良：好大的口氣！我們那點(diǎn)積蓄還不夠買臺(tái)

機(jī)器。

鳳" 女：不夠我們?nèi)ソ琛?/p>

老板甲：行，給你半個(gè)月時(shí)間！不過丑話說在先，到

時(shí)你要還不了債，就不像今天這么客氣了！

鳳" 女：半個(gè)月就半個(gè)月。我就是跪破了膝蓋磕破

了頭，也把錢湊齊！

【燈暗。

第三場(chǎng)

【接上場(chǎng)。

【梨灣村，鳳女家。

【二幕前。

桂" 花：稀奇稀奇真稀奇，

梨灣村出了大稀奇——

破廠子能值幾個(gè)錢？

有人砸鍋賣鐵買不及！

桃" 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上）桂花你嚷嚷啥呢！

桂" 花：我高興！你們一個(gè)個(gè)把鳳女夸成一朵花，

這回要成牛屎粑粑了吧！

桃" 子：你別高興太早！

桂" 花：哼，幾十萬塊錢的債，她鳳女渾身是鐵又

能打幾根釘唦？

桃" 子：你別把人看扁著！我這就去幫她想辦法！

（下）

桂" 花：哼，想破了腦袋也沒得辦法！借錢借錢，

貓?jiān)鞴废樱。◤牧硪粋?cè)下）

【二幕啟，鳳女家，家良?xì)夂艉舻囟自谖枧_(tái)一側(cè)。屋里簡(jiǎn)陋的桌椅，桌上擺著飯菜。

鳳" 女：（端著一盤菜上）老公，吃飯唦?。伊?/p>

不理，鳳女放下菜，走到家良身邊）還

生氣呢？老公你看，你愛吃的山筍炒肉

片——

家" 良：（扭過身子）吃么子吃？氣都?xì)怙栔?/p>

鳳" 女：好啦，莫?dú)饫?，吃飽去借錢！再苦兩三年，

我們蓋個(gè)更氣派的房子！

家" 良：再苦兩三年？哼，說得輕松！

鳳nbsp; 女：（唱）事在人為莫畏懼，

不蒸饅頭爭(zhēng)口氣！

家" 良：（唱）只怕爭(zhēng)得一時(shí)意氣，

最后落得眾笑人譏！

鳳" 女：（唱）休管閑言碎語，

莫怕事敗人譏。

機(jī)遇險(xiǎn)中求，

危機(jī)藏生機(jī)。

家" 良：（唱）時(shí)機(jī)從來不容易，

哪能輕易就盈利？

老婆啊——

深思量，慮周詳，

借錢二字莫要提。

吃過我們?cè)俚酱逦ィ?/p>

就說是一時(shí)沖動(dòng)欠思慮！

鳳" 女：家良，你說我為么事非要買下這廠子？

家" 良：能為么事？你就是個(gè)泥菩薩，自己都過不

了河了，還想幫別人！

鳳" 女：（笑）對(duì)啊，我就是泥菩薩。不過眾人齊心，

其利斷金——還記得去年秋天嗎？

（唱）露冷霜寒秋已深，

三更屋漏夢(mèng)不成。

老支書他頂風(fēng)冒雨提著燈，

村口喚人一聲聲——

“屋漏大伙來幫忙，

眾志成城力量增！”

家" 良：（接唱）老支書他親自上屋頂，

鄉(xiāng)親們個(gè)個(gè)顯真誠(chéng)：

拎著漿泥薄膜，

扛著蕡草麻繩。

鳳" " " 女：（接唱）那一夜我覺得嫁對(duì)了人，

那一夜我覺得走對(duì)了村。

那一夜我想了一更又一更，

我要讓咱梨灣村民豐物盛！

家" " " 良：唉，是多虧他們……老婆，你有志氣

我不反對(duì)，可——

鳳" " " 女：好老公，我知道你憋著口氣！房子可

以再等等，可被人指著鼻子罵我受不

了！

家" " " 良：說來說去還不是窮！要是有錢——

【李成德上，拍門，家良開門

家" " " 良：老書記——

李" 成" 德：我李成德沒本事，該了一屁股帶兩

胯的賬，拖累了你們——

鳳" " " 女：老書記快別這么說，這些年你可沒少

操心！

李" 成" 德：伢子，別替我說好話。今天多虧了你！

咱梨灣村娶到了好媳婦?。。◤亩道?/p>

拿出一沓錢）拿著！

鳳" " " 女：這——

李" 成" 德：這是我和你大媽攢的養(yǎng)老錢，莫嫌

少，我老了，以后這村子就靠你們年

輕人了，鳳女、家良，你們好好干，

帶著大伙過上好日子——（下）

【桃子急匆匆上。

鳳" " " 女：桃子？

桃" " " 子：（拿出錢）我剛?cè)ャy行取的。說好了，

不是借，是入股，以后賺錢要給我

分紅。

鳳" " " 女：（抱住桃子）桃子，你讓我怎么謝你！

桃" " " 子：謝么子謝！誰讓我們是好姐妹！

幕后喊聲：鳳女，長(zhǎng)途電話，貴州打來的——

鳳" " " 女：哎，來了來了。（氣喘吁吁拿起電話）

喂，喂——

舅舅幕后音：鳳丫頭，

鳳" " " 女：舅舅——

舅舅幕后音：我把錢給你打去了，這錢……一半是

你媽媽的養(yǎng)老錢。她不讓我告訴你，

說她知道自己姑娘，不到山窮水盡，

不會(huì)開口……

鳳" " " 女：（抱著電話哭泣）媽媽——

【燈暗。

【幕合。

第四場(chǎng)

【五年后。

【紅光木材加工廠。

【幕啟，加工廠院內(nèi)，機(jī)器轟鳴，電鋸聲聲。工人們正在裝貨。

家" " " 良：車子裝好了嗎？

桃子丈夫：裝好了。

家" " " 良：繩子扎緊點(diǎn)，別半路一顛散了架。

桃子丈夫：放心吧，車翻了都散不了架！

桃" " " 子：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凈說不吉

利的話！

一" 女" 工：這就怪了，你和狗睡一個(gè)被窩，難不

成你滿嘴都是象牙？（眾笑）

桃" " " 子：有本事你別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二人追逐，碰到提著籃子的桂花。

桃" " " 子：桂花，你家鐵牛哥腿好點(diǎn)了吧？

桂" " " 花：哼！（轉(zhuǎn)到另一邊，下）

鳳" " " 女：好了好了，別鬧了。家良，南京宋老

板四車貨款沒結(jié)了，你這次去讓他結(jié)

清，要過年了，要給大家開工資、發(fā)

獎(jiǎng)金。

家" " " 良：你放心好了，宋老板誠(chéng)實(shí)守信，不然

我也不會(huì)認(rèn)準(zhǔn)和他做生意。

桃子丈夫：別十八里相送了，家良，上車。

鳳" " " 女：你回來找個(gè)包工隊(duì)把房子建了——

家" " " 良：（幕后音）好的，王大海的包工隊(duì)！

都講了幾年了——（汽車馬達(dá)聲中，

二人下）

桃" " " 子：你家這房子真是粘豆粥糊鍋——難

產(chǎn)（鏟）！

鳳" " " 女：就是，老說房建好接我媽來住一陣子。

桃" " " 子：你是家事不急外事急！

鳳" " " 女：嗯，等家良回來就動(dòng)工。

【生產(chǎn)車間，鳳女在檢查產(chǎn)品質(zhì)量。

鳳" " " 女：秋生，這規(guī)格好像不對(duì)。

秋" " " 生：我是按單上標(biāo)的規(guī)格車的。

鳳" " " 女：把單子拿來——你看，這里有個(gè)小

數(shù)點(diǎn)，看清楚沒有？

秋" 生：天啊，幸好鳳女姐來得及時(shí)——

鳳" 女：好好干，秋生，開春把房建好，趕緊把對(duì)象

娶過門。

秋" 生：好的，鳳女姐！

【車間電話鈴響。

桃" 子：喂，喂，鳳女快來，家良電話——

鳳" 女：（接過電話）喂，喂！你大聲點(diǎn)——

家良幕后音：鳳女，完了，木材廠完了——

鳳" 女：你別急，到底出么事了？

家良幕后音：宋老板失蹤了，送去的貨一分錢沒

拿到——

鳳" 女：你別急，在南京等我，我馬上過去！

【光暗。

【一束光投向行色匆匆、神情焦灼的鳳女。

【光暗，劇烈的撞擊聲，急促的剎車聲。

【黑暗中，有人喊：“不好了，出車禍了！”家良的呻吟，“鳳女，鳳女，你醒醒，你別嚇我”。

【燈亮，南京某醫(yī)院，鳳女身上裹著紗布，躺在病床上，家良吊著胳膊，在另一張病床上。

鳳" 女：（虛弱地）家良——

家" 良：（喜極而泣）老婆，你醒啦！

鳳" 女：哭么子？我命大著呢——我夢(mèng)見我媽了，

說小貝貝都四歲了，還沒見過姥姥！

家" 良：（替鳳女擦眼淚）好老婆，不哭，不哭！

都怪我，等你好了，咱們就帶貝貝去貴州

看姥姥，??？

鳳" 女：嗯，你傷好點(diǎn)趕緊回去，想辦法湊錢把工

資先開了。

家" 良：嗯，先不說這些，你好好歇著。

鳳" 女：（唱）一彎新月掛天邊，

銀輝淡淡灑人間。

雛鷹才飛折了翅，

五年的奮斗付深淵。

宋老板經(jīng)營(yíng)不善破了產(chǎn)，

木材廠何去何從犯了難——

家" 良：（唱）幾十份工資要發(fā)，

好幾家錢款待算。

鳳" 女：（唱）破損的機(jī)器要維修，

陳舊的設(shè)備需更換。

家" 良：（唱）原定的材料怎么辦？

沒有資金怎運(yùn)轉(zhuǎn)？

鳳女和家良：（唱）

千頭萬緒煩煩煩，

從頭開始難上難！

【燈暗。

【幕合。

第五場(chǎng)

【兩個(gè)多月后。

【梨灣村。

【幕啟，木材廠前，桂花身旁一群提著茶葉的村民，不遠(yuǎn)處幾個(gè)山外茶葉販子等著收購(gòu)茶葉。

村民甲：桂花，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桂" 花：那還能有假？

（故作神秘地唱）

南京討債禍未消，

限期整改不湊巧。

人躺在醫(yī)院那個(gè)熬——熬——熬，

油偏在火上那個(gè)澆——澆——澆。

（白）錢款打水漂，破廠資不抵債，人還

在醫(yī)院躺著……你想想，他們還能待下

去嗎？

吳" 嬸：真的假的？那我們投進(jìn)去的錢怎么辦？

桂" 花：誰讓你們聽她忽悠？入股？哼，我就不

信她能折騰出什么好果子！

【桃子挎著籃子上。

桃" 子：桂花你又在造什么謠？

桂" 花：我可沒造謠——你看，這白紙黑字，寫

得清清楚楚，木材廠是能源消耗性企業(yè)，

建議整改轉(zhuǎn)型——

桃" 子：你莫在這兒添亂！等鳳女回來，都會(huì)好

起來！

桂" 花：添亂？我昨天可是清清楚楚聽貝貝說的，

她媽媽要帶她回貴州！“都會(huì)好起來”？

哼，閻王得了嗝死病——鬼都不信！

桃" 子：你——

秋" 生：唉，還是出去打工算了?。ㄏ拢?/p>

村民甲：可不能就算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她

跑到哪兒這賬都賴不掉！

村民乙：唉，這梨灣村到底怎么了？老少爺們到底

什么時(shí)候能挺直腰桿不受窮！

茶販甲：生葉五斤，五七三十五塊。（遞錢）

牡" 丹：老板，這么好的茶就七塊一斤？聽說山外

的生茶能賣上十幾塊呢?。ń渝X下）

茶販乙：生葉八斤，七八五十六。

桃" 子：老板，同樣的生葉，人家山外收十幾塊，

你們這價(jià)也太低了！

老板甲：那你去山外賣試試！我們這翻山越嶺的，

又不是做善事，不賺兩個(gè)去喝西北風(fēng)?。?/p>

吳" 嬸：可這價(jià)也太便宜了！

茶販乙：嫌便宜別賣，反正沒人逼著你們賣！

桃" 子：你這人怎么說話的？

茶販乙：就這么說話的，愛賣不賣！

【車?yán)嚷?，鳳女被家良攙扶著上。

桃" 子：?jiǎn)眩P女、家良——你們可回來著?。ǚ?/p>

下籃子，上前攙扶）都好利索了吧？

鳳" 女：你看，這不胳膊腿都好好的嗎？你們吵

么事？

桃" 子：別提了！辛辛苦苦摘的茶葉，才賣七塊

錢一斤，氣死人！

鳳" 女：七塊錢一斤？我們這茶尖，可以拿去制特

級(jí)毛峰，這收購(gòu)價(jià)連三級(jí)毛峰都不到！

茶販甲：你誰啊？有本事你們自己炒自己賣！

茶販乙：（低聲地）他們梨灣村新選的書記，據(jù)說

這女的厲害得很。

茶販甲：閻王老子也不能把這老山里的茶賣出高價(jià)！

茶販丙：金書記，我們賣給茶廠，人家賺大頭，

我們也只賺點(diǎn)小錢。

鳳" 女：（沉思，背唱）

他一語提醒了癡迷漢，

縝思細(xì)想心不甘：

上好的茶葉賤價(jià)賣，

捧著金碗去討飯。

桃" 子：鳳女，我們這木材廠不是要整改轉(zhuǎn)型嗎？

要不我們改辦茶葉廠吧？

鳳" 女：你說的我也在想，可一沒技術(shù)二沒資金，

怎么辦？

【秋生背著包上，陸續(xù)又有兩個(gè)年輕人背著包準(zhǔn)備出門。

家" 良：秋生，你們這是？

秋" 生：木材廠關(guān)門整改，你和鳳女姐不管我們了，

我們還得出門打工！

家" 良：不管你們，誰說的？

鳳" 女：秋生，能不能晚幾天走？我們正在想法

子——

秋" 生：鳳女姐，我爸的藥不能停，家里還想趕緊

蓋房——

村民甲：鳳女，我們一點(diǎn)積蓄都投到木材廠了，這

賬要是打水漂了我們可就沒活路了！

村民乙：就是，你們可不能不聲不響走了！

家" 良：走？去哪兒？

桃" 子：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聽風(fēng)就是雨？鳳女，

莫聽人嚼舌根，先回家歇著，等身體養(yǎng)好

了再說！

鳳" 女：不行，問清楚了再回家！秋生，你告訴我，

這到底怎么回事？

秋" 生：鳳女姐，木材廠的錢沒了，又要整改，他

們說……

鳳" 女：說什么？

秋" 生：說你們不管我們了，要帶貝貝回貴州……

家" 良：誰說的？（情緒激動(dòng)）感情鳳女是賣給我

們村還是怎的？她四五年沒回娘家，如今

一身的傷，回去看看還不行？

鳳" 女：家良，好好說話。秋生，這里有誤會(huì)……

我不會(huì)丟下大家不管的，你等兩天再走——

家" 良：回家！（拉鳳女）我就不信離了你，這地

球還能不轉(zhuǎn)了！

桃" 子：就是，趕緊回家歇著——

【吳嬸急匆匆上。

吳" 嬸：家良——你們回來啦，那個(gè)——

鳳" 女：怎么了，吳嬸？

吳" 嬸：你家后山坡上的那幾畝茶，不知被誰摘了

——摘又不好好摘，好多茶樹都弄斷著——

家" 良：那可是我才種的良種茶！他奶奶的！我盧

家良是挖了他祖墳還是在他家井里下藥了？

桃" 子：太可惡了，趕緊報(bào)警——

鳳" 女：先回家，桃子，你扶我一把。

【燈暗。

第六場(chǎng)

【幾天后。

【梨灣村，桂花家。

【二幕前，扶貧工作隊(duì)長(zhǎng)劉耀正和鳳女、家良說話。

鳳" 女：劉技術(shù)員——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著？

劉" 耀：脫貧攻堅(jiān)的風(fēng)啊——鳳女同志，你是村

里的黨支部書記，我向你報(bào)到。

鳳" 女：不敢當(dāng)！你可是我們梨灣村的貴人。

家" 良：劉隊(duì)長(zhǎng)還給我們帶來了驚喜。

鳳" 女：驚喜？

劉" 耀：哈哈，聽說你們想辦茶廠？

鳳" 女：是有這想法，不過——

劉" 耀：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轉(zhuǎn)型勢(shì)在必行，

趁著轉(zhuǎn)型，正好把梨灣村的優(yōu)質(zhì)資源打出去。

家" 良：紅光的農(nóng)產(chǎn)品雖好，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鳳" 女：唉，木材廠那邊出了事，資金是大問題。

另外，我們山里人，采茶行，炒茶不行??！

劉" 耀：沒想到你這大能人也有難心事！

鳳" 女：劉隊(duì)長(zhǎng)你就別笑話我了，你看，我急得嘴

上都起燎泡了！

劉" 耀：資金可以通過項(xiàng)目申請(qǐng)，至于炒茶技術(shù)

嘛，可以請(qǐng)人來指導(dǎo)——

鳳" 女：真的？太好著！劉隊(duì)長(zhǎng)你真是我們梨灣

村的大貴人！

劉隊(duì)長(zhǎng)：走，去你家慢慢談——

鳳" 女：看我，光顧著說話了，請(qǐng)——（三人下）

【二幕啟，桂花在做飯，她丈夫鐵牛在一旁幫忙擇菜。

鐵" 牛：說你多少回了，鳳女和你遠(yuǎn)無冤近無仇，

你為么事老和人家對(duì)著干？

桂" 花：我就看不慣她！憑什么大家都向著她！我

哪點(diǎn)比她差了？

鐵" 牛：說到底，還是我拖累了你……你去跟人家

認(rèn)個(gè)錯(cuò)，損失我們賠。

桂" 花：哼，你拿把刀砍死我算了！

鐵" 牛：桂花，人家都報(bào)案了——

桂" 花：那讓公安局把我抓去好了，反正我這病也

沒多少日子了！

鐵" 牛：桂花，你想過我和燦燦沒有？你去坐牢，

我們?cè)趺崔k？

【鳳女上，拍門。

鐵" 牛：壞事，怕是公安局的人！

桂" 花：（緊張地）那，那怎么辦——

鳳" 女：桂花，鐵牛哥——

桂" 花：（開門）喲，金書記，你來做么事？

鐵" 牛：（一瘸一拐地）鳳女啊，坐！坐！

桂" 花：有話快說，我吃過飯還得去后山摘茶葉——

鐵" 牛：鳳女，別聽她的，她就壞在這張嘴上！你

們好好聊，我去后院看看。（下）

桂" 花：看我做么事？我臉上又沒寫字！

鳳" 女：桂花，有人在我家茶地?fù)斓竭@個(gè)——（拿

出一個(gè)發(fā)卡）

桂" 花：（緊張地摸摸頭）一個(gè)卡子，有么子稀奇！

鳳" 女：是啊，可家良說當(dāng)年他在縣城買過一個(gè)同

樣的——

桂" 花：你什么意思？

鳳" 女：沒什么意思，你收好——（遞發(fā)卡）

桂" 花：（伸手，又倏地收回）什么收好？你莫栽

贓陷害！

鳳" 女：桂花啊，不說這個(gè)，我來是想和你說說心

里話——

（發(fā)卡放桌上，唱）

聽人說梨灣村當(dāng)年，

有一對(duì)戀人人人稱羨：

小伙子似大山忠厚又能干，

那姑娘賽桃花活潑又明艷。

農(nóng)忙時(shí)他們倆朝暮相伴，

農(nóng)閑時(shí)他二人月下花前。

誰知甜蜜的戀情起了變，

家里人逼著她斷前緣——

桂" 花：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說它做么事？笑話我是

不是？

鳳" 女：桂花，其實(shí)你一直沒放下，對(duì)不對(duì)？

（唱）你只道良緣變孽緣。

桂" 花：（唱）我不能斬?cái)噙^往看眼前。

鳳" 女：（唱）你不甘和家良一刀兩斷。

桂" 花：（唱）我不見鐵牛他情意拳拳。

鳳" 女：（唱）你不愿家良他和我共苦同甘。

桂" 花：（唱）我不滿鄉(xiāng)親們對(duì)你噓寒問暖。

桂" 花：你——你少說這有的沒的！

鳳" 女：桂花啊，有人說我怕你——

桂" 花：你怕我？真是笑話——

鳳" 女：其實(shí)我是怕，怕再傷害你——

（唱）

貧窮的歲月太熬煎，

多少人因它淚漣漣。

若不是脫貧無望年復(fù)年，

你怎會(huì)忍痛割愛滿心憾？

桂" 花：是我命不好，（擦眼淚）原想嫁了鐵牛，

日子能過好點(diǎn)，誰知他腿又摔壞著！

鳳" 女：不是命不好，是你被貧窮困住了心！桂

花——

（拉著桂花手，唱）

你若不再計(jì)前嫌，

我愿與你手相牽——

破釜沉舟干一番，

眾志成城再闖關(guān)。

建茶廠，賣山貨，

脫貧致富續(xù)新篇。

待等他日脫貧寒，

你桂花，

依舊堂堂正正立人前！

桂" 花：你莫說了，（哭泣）我知道你好心！以往

有對(duì)不住的地方，你別往心里去——往

后，還請(qǐng)你看在家良的份上，多照顧鐵牛

和我家燦燦——

【鐵牛上。

鐵" 牛：桂花?。ㄟ煅剩?/p>

鳳" 女：桂花，乳腺腫瘤不是不治之癥，（遞上一

沓錢）拿著，要不是這次在蘇州耽誤了，

我早就想勸你去醫(yī)院了，別拖了——（下）

桂" 花：鳳女！

【燈暗。

尾聲

【五年后。

【梨灣村。

【鞭炮聲中，幕啟。

【皖南鄉(xiāng)村造房架梁儀式活動(dòng)，大師傅高高地站在漸漸升起的橫梁上，旁邊村民喜氣洋洋，分男女隊(duì)形，邊唱邊舞。

眾村民：（唱）蓋呀么蓋新房，

上呀么上大梁。

上大梁，喜洋洋！

喜洋洋，住新房，

住新房，亮堂堂！

大師傅：三星高照上梁日，紫微星來上梁時(shí)。上

梁嘍！（眾人歡呼）

鳳" 女：（朝大師傅大聲地）大師傅，都說你出口

成章，能不能編幾句新詞??？

大師傅：那你晚上得敬我一杯。

鳳" 女：行，我敬你三杯！

家" 良：我也敬你三杯！

桂" 花：大師傅，你莫把喜糖裝在袋子里，忘了撒

給我們吃唦！

大師傅：忘不了，撒喜嘍——

桃" 子：搶喜嘍——

【吳嬸慌慌張張上。

吳" 嬸：（氣喘吁吁地）秋生那混小子呢？趕緊家

去——

眾" 人：么事啊？這兒正熱鬧呢！

吳" 嬸：他老婆要生了！

眾" 人：啊，那趕緊?。ㄇ锷鴧菋鹋芟隆＃?/p>

大師傅：鳳女，我就現(xiàn)編幾句。

家" 良：太好著，大家靜一靜——

大師傅：前輩人說，嫁人莫嫁山里郎，嫁了以后哭

斷腸，現(xiàn)在呀——

（唱）嫁人就嫁山里郎。

眾人和：哎，山里郎！

大師傅：山清水秀好風(fēng)光。

眾人和：嗨，好風(fēng)光！

大師傅：花滿院落糧滿倉。

眾人和：哎，糧滿倉！

鳳" 女：說得太好了?。ㄊ謾C(jī)響）喂——媽，什么！

你們到黟縣啦！好好，我這就去接你們！

家" 良：我也去！

桃" 子：我也去，我也去！

【眾人追趕造型。

【燈暗。

【演員在歌聲中謝幕。

【幕合。

【劇終。

作者簡(jiǎn)介：

沈梅，1978年12月出生，女，漢族，安徽壽縣人，文學(xué)碩士，安徽省藝術(shù)研究院研究部主任，二級(jí)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