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緣化中，走向自我和教育的中心

有人和我說，如果我把這兩年的經(jīng)歷寫一寫，估計可以出一本書了。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和其他老師相比折騰了一點而已，但是可以證明一句話——現(xiàn)在的學校，真的不是年輕教師實現(xiàn)教育理想的地方了。如果奔著教育理想的方向，被邊緣化就是必然的結(jié)果。因為不管是學科教學崗，還是學校行政崗位，需要的都是服從領(lǐng)導的安排去做事的老師。那么，教師聽話即可，至于人的個性、教育的常識等都是可以不必理會的。這就意味著要把自己平靜、安穩(wěn)、死水一般的生活打破，走向另外一條截然相反的路。這條路通往一個內(nèi)心強大的自我，通往比生命和愛情更加寶貴的自由，通往一個人成為自己的路。

這要從我離開工作了十幾年的農(nóng)村小學，交流到縣城小學之后說起。

[1.逃跑]

進城之后，我十分不適應，因為工作壓力一下子大了很多。我突然間覺得我不是在為我自己工作，而是在為家長工作。很多時候家長的一個投訴就可以改變老師的教育教學方式，家長的要求或者說牢騷可以改變學校領(lǐng)導的工作態(tài)度。很多老師都很怕家長，因為家長們只要稍微不滿意，就可能影響老師的工作和口碑。與此相對應的是，很多家長也很怕老師。凡是老師布置的任務，不管是什么，就算不滿到想要罵人，家長跟老師說起來還是笑臉相迎，想盡各種辦法和老師搞好關(guān)系，為孩子爭取各種比賽的機會和每天更多的關(guān)注。比如一些征文比賽，美其名曰是為了鍛煉孩子的能力，但實際上不少都是家長操刀完成。如果是上臺表演，更是會把家長們折騰得底朝天。老師看似擁有了無上的權(quán)威，但同時也受制于家長的教育訴求?；ハ嘀坪獾淖罱K后果則是由夾在中間的孩子來承受的，因為孩子會由于雙方的博弈而承受巨大的學業(yè)壓力、成長壓力。所以，當我慢慢看清了我的工作環(huán)境是這樣的之后，我覺得作為老師，不能把追求好成績作為自己的工作追求，不能和家長一起聯(lián)手加劇“內(nèi)卷”。所以，我開始和家長們定期做教育分享，向他們傳遞“在身心健康的基礎上追求學業(yè)成績”的教育理念。而我也不像我的同事那樣，讓學生刷大量的習題，只為更高的分數(shù)。所以，可想而知，我班級的成績非常不好，全年級倒數(shù)第一。而我寬松、民主、自由的工作方式也讓周圍的同事完全不適應，他們覺得我太理想化了，這樣一個小縣城是不適合用這么時髦的方式來教育孩子的。雖然成績不是很好，但是我自己做過數(shù)據(jù)分析，學生們玩著玩著就學好了，和成績第一的班級不能比，和排在前面的幾個班級相比差距還是不大的。只是學校領(lǐng)導們不聽這些理由，他們只要結(jié)果。我的這種做法雖然卸掉了孩子們的一些學業(yè)壓力，卻把我自己帶進了風暴的旋渦。教師大會上，領(lǐng)導用數(shù)據(jù)對比，批評某教師教學水平不行。雖然我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排名，但這還是讓我很難堪。所以，再三考慮之后，我覺得自己還是不能留在這樣一個如此壓榨老師和孩子的地方工作，于是我考慮換學校。

三年的時間，足夠讓我看清一個學校的基本工作環(huán)境，足夠讓我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我?guī)е屪约旱暮⒆幼x縣城最好的小學的愿望而來，最后我失望出走。如果我自己都不開心，我的孩子在這樣的學校里也不可能是開心的。教育理念上的沖突使得我好像在和整個環(huán)境對抗，這讓我身心俱疲。但是，促使我下定決心要離開的原因，則是和同事的一次爭吵。

那天課堂上，有一個女生因為作業(yè)沒有完成，被老師罵了一節(jié)課。這個孩子平時像個公主一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果壓力太大就會暈倒。老師這種疾風驟雨似的批評讓我十分擔心，我很焦急地在教室外面走來走去，生怕這個孩子情緒上出什么問題，畢竟我是班主任。等下課后，我和這個老師溝通起這件事，沒想到這個老師就和我吵了起來?？赡苁且酝矣刑嘧寣Ψ接X得不舒服的地方了，因為在面對家長和孩子的時候，我總是持有寬松與理解的態(tài)度，但對方是嚴厲和苛責的。這導致這位老師教出的學科成績也不是很好。當他需要對孩子施加壓力的時候，我總是減壓。所以他對我的積怨就這樣爆發(fā)了。我們兩個爭吵得很厲害，歸根結(jié)底也是因為教育理念不同，沒有辦法再合作。在這個環(huán)境里，我的同事們普遍為了追求更好的分數(shù)對孩子施加學習壓力，各種哄騙欺詐。我十分惱火又無可奈何，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哄好一個是一個。但我架不住這種內(nèi)耗無休止地發(fā)生，我也實在是沒有心力再這樣繼續(xù)耗下去了。所以，暑假之后，我去另外一所學校工作。只是，這些沖突和矛盾并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結(jié)束。

[2.被出走]

來到新學校，有很多人在自發(fā)地阻撓我繼續(xù)做班主任，因為我的這個教學成績讓他們覺得我是根本不能信任的。新學校的校長被各種各樣訴說著我的不是的人包圍。每個人都對我之前的所作所為進行評判，就連獨來獨往都是我的錯，不愛說話愛看書也被認為是不合群、故意不理人。有領(lǐng)導說我是文藝女青年，十分強硬地表態(tài)不讓我去他的校區(qū)；還有的老師表示，如果讓我?guī)О嗑鸵蜕霞夘I(lǐng)導“交流”這個問題……總之，我繼續(xù)處于風暴的旋渦。我并沒有得償所愿地換個環(huán)境就輕松了，反而壓力更大了。在9月開學季，大家都埋頭準備自己的開學工作，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未來路在何方。我連一張辦公桌都沒有，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幸好，新學校的校長是我的老校長，對我比較了解和信任，聽了我這幾年的經(jīng)歷也大致了解了我的情況。所以，出于對我的保護，他把我外放到其他學校去交流，正好對方學校缺語文老師及班主任。我就這樣過去幫幫忙，也算是躲過了學校里的這場風暴。

只是，當體驗到自由的滋味，再回去就不可能了。我從原來學校里校長眼中的紅人，到學校里一個爭議性的存在，再到在新學校里連安排一個工作崗位都困難，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換學校，用我弟弟的話來說，這就是“下放”。是啊，從最好的學校出來，一路下滑，這怎么看著也不是一件好事。這就是邊緣化，從學校的中心舞臺慢慢退出，甚至連講臺都可能站不上。這些在隨后的一年中都發(fā)生了。

去了交流的學校之后，在擔任班主任和語文老師的一個學期里，我沒有繼續(xù)進行教育分享，只是建了一個學習成長群，偶爾和家長們交流一下班級里出現(xiàn)的一些具體的問題。實在是很特殊的孩子，我再和家長單獨溝通。因為這幾年的經(jīng)歷讓我懂得，就算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也不能打著正確的名義去強行讓家長聽從我的教育理念。一切都只是個人的選擇，我做好老師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同樣，在這個班級里，我還是看到了太多的特殊孩子：有的孩子很暴躁，每天都要發(fā)脾氣；有的孩子各種行為習慣都不好，地上堆滿自己的雜物，毫不在意自己對同學邊界的侵犯；有的孩子成績不好，上課就是蔫頭耷腦，下課才會喜笑顏開；有的孩子總是說謊，就算被看穿了也還是要把謊言繼續(xù)編下去……這些孩子盡管問題不同，但都是在糟糕的家庭環(huán)境和不尊重孩子的教育理念中長大的。我記得有一個孩子每天遲到，到了學校門口就不敢進學校，學習成績很糟糕，作業(yè)也經(jīng)常寫不完，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后來我找他媽媽溝通這個孩子的情況，說著說著這個媽媽就開始哭了起來，說自己帶孩子怎么不容易，之前孩子學習鋼琴有多辛苦也沒有學好等等——又是一個“雞娃”且焦慮的媽媽。太多太多這樣的家長，和我之前帶的班級的家長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他們都是把自己所有的時間、精力、金錢都花在了孩子的身上，但是當孩子成績下滑、身心狀態(tài)不好，她自己也無能為力的時候，想到的辦法還是繼續(xù)加壓，而不是尊重孩子的意愿給孩子松綁。我堅持讓孩子在身心健康的基礎上追求學業(yè)成績，但是整體教育環(huán)境給我的感覺卻是“身心健康是個什么東西？還是分數(shù)最實惠”。不追求分數(shù)的老師，自然就是同事們指責的對象了，被邊緣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雖然我的做法有了些調(diào)整，但實際上我還是把孩子的身心健康放在了第一位。有時候如果孩子們吵鬧一點，我也隨著他們?nèi)?，因為學校的硬件實在糟糕，“課間圈養(yǎng)”已經(jīng)是一件所有人都默認的事情。然后就會有領(lǐng)導站在教室外指點我：“讓孩子安靜一點，不要那么吵。”其實整棟教學樓都是學生，但是有時候安靜得可怕，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可見教室里面老師的控制有多么嚴格了。后來學期結(jié)束，我把整個班級的情況做了一個匯總，希望給接班的老師一個參考。因為畢竟我只是帶一個學期，也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以幫助到年輕的新老師。不過領(lǐng)導看過之后給我一句話：“你不必做這么多，我也不會看一個字的?！本褪窃谶@樣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中，我看清了教育的現(xiàn)實到底有多么糟糕。學校需要的就是一個一個蘿卜去把班級帶好就可以了，而這個“好”只要照著領(lǐng)導說的話去做就行了，至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一名教師的教育實踐與觀察、思考與領(lǐng)悟，更是無處容身。我想，被邊緣化對我來說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3.打雜]

在新學期開學之后，我的崗位又有了新的調(diào)整——我被安排去教數(shù)學。因為這件事，校長還在大會上表揚我。這可讓那些勤勤懇懇工作的老師羨慕壞了，他們?nèi)绱苏J真地工作卻從來沒有被全校表揚，而我這么輕易就得到了。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處境，換學校的風波并沒有結(jié)束，我一個學期的工作，這邊的領(lǐng)導并不是都滿意，因為我不管怎么做都和別人有些許的不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做好一顆螺絲釘吧！所以，我開始在學校里打雜。數(shù)學老師我只做了兩個月就被換掉了，因為有個數(shù)學老師休完產(chǎn)假回來了。我畢竟是個語文老師，這又是個畢業(yè)班，領(lǐng)導們不那么放心。當數(shù)學老師的難度不在于上課，而在于沒有一個數(shù)學的知識體系。我一切都是從零開始，可謂是從早上忙到下班，因為備課、上課、批改作業(yè)等所有的教學環(huán)節(jié)對我來說都是不熟悉的，這讓我教了十幾年語文的腦子著實不適應。但這讓我體會到思維的固化有時候就是自我的選擇，因為舒服、簡單、熟悉直接封閉了人們接觸新鮮事物的好奇心。老師本來就是思維易僵化的群體，翻來覆去上的都是同樣的內(nèi)容，摧殘自己的大腦。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穿梭于各個教室，代課任教各個學科，終于把不太熟悉的校園跑得滾瓜爛熟，也記住了大部分同事的樣子和名字。所以，打雜最大的好處是讓我每天都有新鮮感，每天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消除了我對未知的恐懼。更重要的收獲是，當我接觸了更多的教室、更多的孩子和更多的老師之后，我像一個打入敵人內(nèi)部的“間諜”一樣，深刻感受到這個系統(tǒng)的運轉(zhuǎn)是如此嚴絲合縫。所有的教室，無一例外是一個封閉的、被教師控制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孩子不被看見，不被尊重，不被理解，一切都以強制的服從為規(guī)則來進行。當老師站在教室門口，教室內(nèi)迅速安靜、整齊、鴉雀無聲。這個畫面我每次經(jīng)歷都很震撼，因為我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的時候，學生都是雜亂無序和前呼后擁的。很多老師感嘆我和學生親密無間，同時又覺得我管不住他們，那種輕蔑的語氣和神情給我?guī)淼母嗍腔闹嚫?。所有的孩子見到我都是熱情又大聲地喊著“王老師”，教室里?jīng)常會因為我的出現(xiàn)而爆發(fā)出歡呼聲。因為我不會發(fā)火，不會打罵他們，還會帶他們玩，讓他們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這些一開始讓我沾沾自喜，時間久了卻讓我覺得悲哀，尤其是當有的孩子和我說：“王老師你要兇一點，要不然我們都不怕你?！绷晳T了牢籠，自己都要把自己套進去。

學校的一位領(lǐng)導非常無奈地和我說：“你倒是好好管管啊。”這種對安靜的絕對追求，讓一點點聲音都成了老師管教不力的證據(jù)。也是這個領(lǐng)導，站在教室門口對著孩子們說我誤人子弟。等他走了之后，孩子們安慰我說：“王老師，你很好，他就是多管閑事?！辈欢逃娜嗽谧鲋逃?，不懂教育的人在教育孩子，不懂教育的人對著懂教育的人張開獠牙，所以我也就自然學會了裝瘋賣傻：“我是真的管不住他們啊，這些孩子實在是太淘氣了?！薄拔夷昙o大了，身體也不好，真是喊不動了?！钡俏沂斋@的是孩子對我的尊重和信任。記得六一兒童節(jié)學校舉辦義賣活動的時候，好多孩子帶著我逛各個攤位，想買什么都有人給我付錢。這種感覺真的是前所未有，那一天我是這個學校里最幸福的老師。

我的打雜工作還包含學校圖書室的管理工作，我整理圖書，做好借閱和統(tǒng)計。這又是一個體驗教育衰落的角落。在我看來，學校里面的圖書很多是不適合老師和學生閱讀的。教師的讀物十分陳舊，關(guān)于教育教學理論的書籍極少。供學生借閱的書也有部分內(nèi)容較差，裝幀設計和紙張低劣。所以，我十分感謝這段打雜的經(jīng)歷，讓我從不同的角度和層面去了解了我所處的環(huán)境。雖然我窒息、苦悶、壓抑，也曾經(jīng)扛不住壓力哭了好幾次，但我最終也都挺了過來。

其間，發(fā)生了一件最摧毀我的教育信念的事情。在新冠病毒結(jié)束大流行之后，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扛不住發(fā)燒、頭暈、身體疼痛等癥狀。孩子是其中最脆弱的人群，就不太適合回到學校來上學了。所以，很多家長都給孩子請假居家。等到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還是有幾個孩子來上學了，其他班級也有來上學的。這個時候，領(lǐng)導們的意思就是要和家長做工作把孩子接回去，不要留在學校里，因為上面也是這么要求的。然后，我就開始急急忙忙地聯(lián)系家長把孩子接回去。而且不只是我這一個班，校園里面進進出出的都是家長和老師在交接孩子。等我把所有孩子都送走了，我坐在教室的地上開始放聲大哭。我不知道這一天工作的意義是什么，學校的意義又是什么，難道就是在這里不斷地折騰孩子和家長嗎？希望你來上學的時候一個都不能少，不希望你來上學的時候一個都嫌多。我作為一個老師，但凡和教育沾點邊的東西都會被要求靠邊站。有的老師還很客氣地說我“寫的文章有點小犀利”，要我說，連現(xiàn)實都不敢觸碰的老師，還談什么自由人格和獨立思想？都是空談。

[4.轉(zhuǎn)崗]

所以，對于后來在學校里打雜這件事情，我都能夠接受了。我在學校里不斷地被邊緣化，我不能教主科，我不再做班主任，我也遠離了職稱評定和各種是是非非。但是我卻在被邊緣化的過程中逐漸建立起自己的教育觀，逐漸得到了家長和孩子的認同，逐漸能夠理性且獨立地處理各種教育問題。有的家長覺得我是個好老師，在我回自己學校之前曾經(jīng)想盡辦法動用關(guān)系來讓我教他的孩子，但是無力回天，我無法回到教育中心了。我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徹底斷送了自己的中心地位，只能作為一個副科老師、一個被邊緣化的角色而存在了。

于是，我現(xiàn)在成了一個心理老師。在我工作了快二十年之后，我從一個語文老師轉(zhuǎn)崗到心理老師。這一次的轉(zhuǎn)崗讓我有了更多和孩子、老師、家長接觸的機會，讓我從心理健康的角度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教育的問題，并發(fā)現(xiàn)我作為老師可以在這樣糟糕的現(xiàn)實下做點什么。雖然我一直在學校里不斷地被邊緣化，但是我覺得自己正在從一個老師變?yōu)橐粋€真正的教育者。我所做的一切離教育更近了，也可以說我就是教育本身了。

每走進一間教室，我就把自己的和顏悅色與心平氣和帶給孩子們，和他們一起制訂規(guī)則，不再用憤怒來控制教室里的每一個人，而是傾聽他們和我說的每句話，尊重他們當下所做的每件事。規(guī)則下的自由讓師生關(guān)系變得十分融洽，我是孩子們最喜歡的王老師，走到哪里都能聽到清脆、響亮的“王老師好”。

每和一個孩子接觸，我都會給他們積極的反饋，從他們和我的相處中找到孩子的閃光點。我會記住每個孩子的名字，記住他們和我之間的交集，還有他們自己的故事，對這些給予接納、尊重、包容和理解。我還記得有個小女孩跑到我面前，就是為了跟我說她的爸爸媽媽吵架了，然后她有點不開心。跟我說完之后，她就蹦蹦跳跳地跑開了。以后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她也總是要過來和我打聲招呼。傾聽孩子的心聲，有時候都不需要做什么，聽就可以了。

每與一個家長溝通，我都會很真誠地和他們說我看到的孩子的一切，給出我作為一個老師的專業(yè)建議。在父母關(guān)系不和諧、生存壓力大的現(xiàn)實情況下，很多孩子都是缺少陪伴和關(guān)注的，絕大多數(shù)的問題也都是這樣產(chǎn)生的，而這些都需要家長們自己去調(diào)整。我能夠做的就是讓家長們回歸到父母的身份，去好好地愛自己的孩子，這是孩子健康成長最需要的力量。

和同事們一起工作的時候，尤其是成為心理老師之后，總有同事說我很專業(yè)，他卻真的搞不定這些“問題孩子”。我接受這種看似荒謬的評價，是因為在很多老師的觀念中，教師的權(quán)威高于個體的自由，所以很多老師看不到孩子真正的需求。這也更加激勵我去做好自己的工作，影響身邊可以影響的每一個人，通過自己微弱的力量去改善自己的教育環(huán)境。

這些經(jīng)歷是夠出一本書了，足夠精彩，也足夠疼痛。在邊緣化中，不斷建立起自我的中心、教育的中心，也值了。

（作者單位：浙江省長興縣第二小學）

（插圖：譚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