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做好農村垃圾分類處理是實現農村生態(tài)宜居,助推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的重要任務,探究農村居民垃圾分類參與行為,對農村垃圾分類工作的推行具有重要意義。文章基于嵌入性社會結構理論,構建包含“自主因素”與“嵌入因素”的垃圾分類參與行為影響機制分析框架。在此基礎上,文章提出完善垃圾分類基礎設施建設、強化社會規(guī)范作用、形成正式監(jiān)督措施、增加政府資金支持、增強農村居民對垃圾分類的認同感、發(fā)揮農村居民參與主體性等相關政策建議。
農村居民作為農村生活垃圾分類的踐行者與最大受益者,其參與程度直接影響著垃圾分類制度的實施效果。那么,如何才能提高農村居民參與生活垃圾分類的行動自覺?文章將對其進行分析。
農村垃圾分類現狀
近年來,隨著對“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美麗中國”、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等話題的高度關注,農村垃圾分類問題上升到國家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戰(zhàn)略高度[1]。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加強固體廢棄物和垃圾處置;《農村人居環(huán)境整治三年行動方案》指出將以農村垃圾為主攻方向,打好農業(yè)農村污染治理攻堅戰(zhàn)[2];《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規(guī)劃(2018—2022年)》強調推進農村生活垃圾分類處理,廢棄物資源化[3];推進農村垃圾分類工作,是農村生態(tài)文明建設的一項基礎性工程,是實現農村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必然要求,是建設美麗鄉(xiāng)村的必經之路,也是實施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的必要之舉[4]。農村垃圾分類問題的妥善處理有助于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從長遠角度來說,垃圾分類是社會進步和生態(tài)文明的標志,是人人均可參與其中來保護環(huán)境和改善環(huán)境的方式。做好農村生活垃圾處理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歷史性工程。
多年以來,城市一直是垃圾分類工作的主戰(zhàn)場。據中國統計年鑒數據顯示,全國城市生活垃圾清運量從2012年的17081萬噸增長到2020年的23512萬噸,增長了6431萬噸,增長速度緩慢,說明城市垃圾分類治理已取得明顯成效。與城市相比較,農村受到傳統生活習慣的影響,無論是在垃圾分類投放環(huán)節(jié),還是垃圾分類處理環(huán)節(jié),農村生活垃圾分類仍存在著較大的困難和挑戰(zhàn)。據住建部統計數據顯示:目前我國城市垃圾每年清運量1.79億噸,農村垃圾每年產生量是1.5億噸左右[5]。農村垃圾數量的與日俱增對垃圾分類的實施提出了更高要求,但由于目前我國農村垃圾分類仍處于起步階段,針對農村地區(qū)所采取的一系列垃圾分類措施,治理效果仍不顯著,農村垃圾分類治理問題已迫在眉睫。破解垃圾治理難題,推進垃圾分類是重中之重。農村居民作為農村垃圾分類的直接參與者和最大受益者,如何提高其垃圾分類水平將成為破題的關鍵[6]。因此,有必要從農村居民個體層面分析和探討影響其垃圾分類參與行為的主要因素。
理論分析框架
嵌入性社會結構理論
新古典經濟學在分析個體經濟行為時將行為人假定為“理性經濟人”,認為其行動目標是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經濟行動是原子化的個人行動,不會受到社會關系制約[7]。而新經濟社會學則認為,在復雜的現實社會中,個體的經濟行動并不是完全原子化和孤立的,人的行動不會脫離社會關系而獨立存在,而是嵌入于社會結構中?!扒度搿币辉~是新經濟社會學中的核心觀點,美國新經濟社會學家Granovetter于1985年提出嵌入性社會結構理論[8]。他認為,個體的行為決策會受到自主因素及其所嵌入的社會關系網絡的雙重約束。一方面,個體經濟行動具有自主性,另一方面,經濟行動是嵌入于社會關系網絡之中的,社會結構在很大程度上修正著個體的經濟行動[9]。該理論從嵌入性視角出發(fā),以行為人“適度社會化”為基礎,克服了新古典經濟學存在的“社會化不足”和社會學研究中的“過度社會化”的理論缺陷,融合經濟學的“零嵌入立場”和社會學的“強嵌入立場”,對于社會因素作用下的經濟行動有更高的解釋力[10]。
理論分析框架
嵌入性社會結構理論為研究農村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提供一個新的理論視角[11]。農村居民參與垃圾分類不僅是一種經濟行為,也是一種社會行為。在進行垃圾分類時,農村居民參與行為嵌入在社會關系網絡中,其參與行為的發(fā)生不僅要關注自主因素的影響,還應考慮所嵌入的社會關系網絡對其參與行為的約束作用[12]。
其中,“自主因素”體現為參與者特質、垃圾分類項目特質對其參與行為自主性的影響,“嵌入因素”表現了社會關系網絡對農村居民垃圾分類參與行為的促進或制約,體現為實施環(huán)境和社會信任、社會規(guī)范以及社會網絡三要素組成的社會資本以及社會監(jiān)督、政府支持等方面對其參與行為的影響。
“自主因素”與“嵌入因素”分解
“嵌入因素”中的社會資本。中國農村具備著傳統鄉(xiāng)土社會的特征,以社會信任、社會網絡和社會規(guī)范為核心要素的社會資本會對農村居民參與行為起到約束作用。社會資本有利于解決集體行動困難的問題,幫助形塑合作意識及構建社會共同體,即農村居民能夠通過所掌握的信息并根據信息的變化來不斷地調整行動策略,進而促進其生活垃圾分類參與行為的發(fā)生。具體來說,社會信任包括人際信任和制度信任兩方面,其中人際信任是指對交往對象間的可靠程度,制度信任其本質是個體對所處社會環(huán)境穩(wěn)定的信心。社會網絡是指個體間基于長期互動而形成的相對穩(wěn)定的人際網絡。社會規(guī)范包括描述性規(guī)范、指令性規(guī)范兩類。描述性規(guī)范是指自發(fā)形成且愿意遵守的非正式行為規(guī)范,會使個體發(fā)生從眾行為。指令規(guī)范則是指法律、制度等正式行為規(guī)范,對個體行為具有較強的約束性。
“嵌入因素”中的社會監(jiān)督。除國家機關采取的具備直接法律效力外的監(jiān)督,社會組織和個人對各類活動進行的監(jiān)督稱為社會監(jiān)督。在農村中的社會監(jiān)督通常是由村委會對村規(guī)民約、村民守則規(guī)定范圍內的活動進行監(jiān)督,這一非政府組織的介入能夠保證個體對制度的遵行,從而有效減少農村居民對生活垃圾不進行分類的行為。
“嵌入因素”中的實施環(huán)境。農村一般以村落形式聚集居住,村莊環(huán)境對農村居民參與行為有直接作用影響,村莊是否具有完善的硬件設施直接影響農村居民垃圾分類行為的參與度。若是村莊基礎設施建設較為完善,則更能夠促進農村居民參與垃圾分類。
“嵌入因素”中的政府支持。政府對于垃圾分類的貢獻主要體現為基礎設施建設和相關政策制定兩方面,地方政府對于垃圾分類的支持力度會間接影響農村居民參與行為。
“自主因素”中的垃圾分類項目特性。垃圾分類是一種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的行為,參與者即農村居民對垃圾分類項目的主觀態(tài)度會影響其參與行為。主觀態(tài)度越積極,越能夠激勵其采取更高水平的垃圾分類行為。
“自主因素”中的參與者特質。在中國的農村社會,通常是以家庭為單位進行生產經營決策。農村居民參與行為會受到個體特征及家庭情況兩方面的影響。
促進農村居民參與垃圾分類的政策建議
為促進農村居民進行垃圾分類,文章從基礎設施建設、創(chuàng)新激勵機制、增加政府財政支持以及形成正式監(jiān)督措施等方面提出相應政策建議。
加大基礎設施投入力度,完善體系建設
基礎設施建設是垃圾分類治理的關鍵。目前,農村垃圾分類設施僅局限于分類垃圾桶、垃圾轉運車等,體系化建設仍處于滯后階段,這與長期以來農村生活垃圾治理問題關注度不足有關。在利用和完善現有設施的基礎上,建立健全農村生活垃圾“分類、轉運、處理”一體化的垃圾處理系統,優(yōu)化垃圾分類環(huán)節(jié),做到垃圾分類前后端治理精細化,推進農村垃圾分類減量與利用[13]。
建立健全獎懲機制,利用“熟人社會”治理優(yōu)勢
社會規(guī)范能夠通過獎懲機制增強對農村居民行為的約束力,從而促使其垃圾分類水平的提高。政府應建立和完善相關的獎懲機制,同時,充分利用農村“熟人社會”的治理優(yōu)勢,營造集體垃圾分類的積極氛圍,激發(fā)農村居民參與垃圾分類的參與度、積極性。在動員方面,注重發(fā)揮村“兩委”的組織優(yōu)勢與黨員先鋒模范作用,加大環(huán)保理念的宣傳力度,提高農村居民的環(huán)保意識,促進農村居民主動參與垃圾分類。
增加政府財政支持,提高資金使用效率
推進全國農村垃圾分類離不開物質投入和資金支持。由于各地方財政存在差異,部分地區(qū)存在對垃圾分類的投入力度不足等問題。若是能夠增加上級政府對垃圾分類項目的財政支持,則地方政府將具有較為穩(wěn)定的資金來源,從而保證農村垃圾分類工作的有序開展。另外,還要注意投入資金的使用效率,真正做到垃圾分類“投入實、資金實、到位實”。
優(yōu)化村莊管理,形成正式監(jiān)督措施
首先,開展農村垃圾分類要因地制宜地建立垃圾分類機制,進一步優(yōu)化垃圾分類的相關政策和管理制度[14]。強化基層治理,重視發(fā)揮村干部管理職能。其次,設立正式的監(jiān)督措施可以對農村居民垃圾分類行為起到較好地約束作用。加大對農村居民垃圾分類行為的監(jiān)管力度,應嚴格界定有關懲罰標準,避免出現監(jiān)督失靈現象,讓垃圾分類有章可循。
引導農村居民思想觀念轉變,發(fā)揮主觀能動性
農村居民作為垃圾分類參與主體,其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能夠對垃圾分類治理有所幫助。政府可以從分類意識、分類行為等方面進行有效的宣傳教育,也可以從日常生活中的教育潛移默化地影響農村居民對待垃圾分類的態(tài)度與行為。此外,在垃圾分類治理過程中要將增強農村居民主體意識與主體責任作為首要任務。培養(yǎng)農村居民環(huán)境價值觀,增強參與者認同感,強化公眾責任感,能夠為自愿、自覺參與垃圾分類提供支持,從個體心理層面提高其參與垃圾分類的可能性,從而推動垃圾分類工作從“高度認同”到“高度踐行”。
目前,農村垃圾分類處理存在主體性困境。一方面,農村居民不清楚垃圾分類方法是垃圾分類治理中的突出問題,對此應加大對垃圾分類知識的普及與推廣。另一方面,要提高農村居民對垃圾分類治理重要性的認識,引導其思想觀念轉變,“太麻煩、不習慣”不應成為開展農村垃圾分類的阻力。農村居民作為垃圾分類的參與主體,其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能夠對垃圾分類治理有所幫助。同時,也需社會監(jiān)督對農村居民的垃圾分類行為進行監(jiān)管,以期為建設美麗鄉(xiāng)村而共同努力。
參考文獻:
[1]操建華.鄉(xiāng)村振興視角下農村生活垃圾處理[J].重慶社會科學,2019(06):44-54.
[2]姜利娜,趙霞.農村生活垃圾分類治理:模式比較與政策啟示——以北京市4個生態(tài)涵養(yǎng)區(qū)的治理案例為例[J].中國農村觀察,2020(02):16-33.
[3]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農村人居環(huán)境整治三年行動方案[EB/OL].(2018-02-05)[2024-06-15].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8/content_5266237.htm.
[4]中共中央,國務院.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規(guī)劃(2018-2022年)[EB/OL].(2018-09-26)[2024-06-15].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8/content_5331958.htm.
[5]蔣培,胡榕.農村生活垃圾分類存在的問題、原因及治理對策[J].學術交流,2021(02):146-156.
[6]杜歡政,寧自軍.新時期我國鄉(xiāng)村垃圾分類治理困境與機制創(chuàng)新[J].同濟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31(02):108-115.
[7]吳義爽,汪玲.論經濟行為和社會結構的互嵌性——兼評格蘭諾維特的嵌入性理論[J].社會科學戰(zhàn)線,2010(12):49-55.
[8]Mark Granovetter.Economic Action and Social Structure: The Problem of Embeddedness[J].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85,91(3): 481-510.
[9]劉巍.“嵌入性”理論及其在中國研究中的發(fā)展[J].淮陰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32(04):507-511+560.
[10]蘭建平,苗文斌.嵌入性理論研究綜述[J].技術經濟,2009,28(01):104-108.
[11]陳斌,張?zhí)鹛?論經濟行動在社會結構中的嵌入——對新經濟社會學嵌入性理論的分析[J].法制與社會,2010(19):190.
[12]蔣培.規(guī)訓與懲罰:浙中農村生活垃圾分類處理的社會邏輯分析[J].華中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03):103-110+163-164.
[13]賈亞娟,趙敏娟,夏顯力,等.農村生活垃圾分類處理模式與建議[J].資源科學,2019,41(02):338-351.
[14]吳理財.農村社區(qū)認同與農民行為邏輯——對新農村建設的一些思考[J]. 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11(03):123-128.
(作者單位:南京農業(yè)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