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游戲世界里征新兵

| 美軍借助電競征兵引爭議 |

田納西州孟菲斯市郊外，美國海軍某基地一間隱蔽的小房間里，一群身穿制服的士兵弓著背坐在顯示器前。他們雙眼緊盯屏幕的同時，嘴巴對著耳機麥克風講話，聲音清脆、語調(diào)輕快。塔式機箱和閃著紅光的鍵盤堆滿他們的桌子。這一整套可是執(zhí)行戰(zhàn)斗任務、協(xié)調(diào)戰(zhàn)斗策略的頂級裝備，只是敵人并非駐扎在世界各地的艦隊。這群水兵正在打游戲。他們耳機與屏幕的另一端是他們想激勵入伍的年輕玩家。

“2019年，我們仔細審查了經(jīng)費的去向，又認真研究了年輕人的去向。”美國海軍電競隊隊長阿龍·瓊斯上尉說，“年輕人就在各個游戲直播平臺上。他們非常喜歡看游戲直播。”

瓊斯上尉的電競隊名叫“山羊與榮耀”（美國海軍學院的吉祥物是山羊比爾），由12名現(xiàn)役水兵組成。他們曾是飛行官、聲吶技師，甚至隨軍牧師助理，如今都在線上與游戲玩家對戰(zhàn)。美國海軍征兵司令部的某位發(fā)言人稱，海軍每年將3%到5%的營銷預算用于電競項目。以美國《信息自由法案》為依據(jù)合法獲取的海軍預算信息顯示，自2022年10月至2023年9月，美國海軍為電競花費的預算高達430萬美元。

越戰(zhàn)后，美國改為實行全志愿兵役制。2018年以來，面對改制后最嚴峻的征兵困境，美國各武裝部隊不斷加大力度借助游戲來招募更多新兵。從軍方的角度來看，瞄準游戲玩家是十分合理的選擇，因為這些精通技術的年輕人正是各武裝部隊希望招募的群體。然而，部分退役軍人表示，利用游戲來宣傳軍隊本質(zhì)上是把戰(zhàn)爭當兒戲，這種做法有違道德。

首要問題是，美國軍方瞄準的游戲玩家群體太過年輕。網(wǎng)絡游戲空間深受未成年人喜愛，活躍其中的很多孩子還不滿13歲，但軍方卻故意利用他們感興趣的游戲來吸引他們。如果軍方的征兵工作卓有成效，那么入伍的未成年人最終會把自己在游戲中磨煉出來的技能應用到戰(zhàn)場上，比如遠程操控無人機殺人。

游戲玩家凱蒂年僅12歲，她每天要花好幾個小時看別人直播打戰(zhàn)爭類游戲?！盀閲鴳?zhàn)”的理念激起了她的興趣。她覺得參軍能讓她更好地磨礪自我。她還說：“我會想象所有前來感謝我的人，那感覺太爽了?！?/p>

然而，現(xiàn)實截然不同。

前美國陸軍情報分析員杰里邁亞·諾爾斯說：“我曾在某個國家使用重型武器、駕駛裝甲車輛與每天生活費不足一美元的當?shù)孛癖妼?zhàn)。如果我手持突擊步槍在阿富汗巡邏，而一個孩子走得離我太近……”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這種事情，他們不會在征兵宣傳材料里提及，也不會在游戲直播期間討論?！?/p>

| 美軍電競隊走進網(wǎng)絡與校園 |

20世紀90年代末，美國軍方大力征兵，但仍難以完成目標，這促使美國陸軍自行發(fā)布針對年輕人的電子游戲《美國陸軍》。負責監(jiān)管該游戲項目的某位陸軍上校曾對《戰(zhàn)爭游戲：電子游戲與武裝沖突的未來》一書的作者科里·米德說：“要問一個孩子從何時開始思考自己未來要做什么，不會是17歲，更有可能是13歲。不能等到他們滿17歲，因為那時他們已經(jīng)決定好要上大學或者去職校了。”《美國陸軍》一經(jīng)發(fā)布便大獲成功。按照米德的說法，美國軍方與游戲產(chǎn)業(yè)維持著“共生”關系：軍方將資源借給游戲開發(fā)者，作為交換，后者在游戲中插入親軍方的內(nèi)容。

2018年，美國陸軍成立了美國軍方的第一支電競隊，但被控在游戲直播期間存在違反道德的征兵行為，比如在聊天環(huán)節(jié)審查涉及戰(zhàn)爭罪行的問題、舉辦虛假的游戲手柄贈送活動。

如今，美國軍方發(fā)布的游戲視頻在各大游戲直播平臺廣為傳播。美國陸軍與海軍的電競隊圍繞《堡壘之夜》和《無畏契約》等最受年輕人喜愛的游戲舉辦電競錦標賽。美國空軍與海岸警衛(wèi)隊也組建了自己的電競隊，而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則是與“戰(zhàn)梟”和梅洛妮·馬克等知名游戲主播聯(lián)手開展征兵工作。很多年輕玩家都表示自己已成為征兵廣告的目標受眾，而廣告畫面均照搬自他們最喜歡的游戲。美國海軍電競隊的項目專家喬舒亞·席爾瓦稱：“2023年，我們的廣告在游戲直播平臺上收獲了超過100萬次的觀看量?！?/p>

用戶須年滿13歲才可使用社交媒體平臺，而且18歲以下的用戶須征得父母許可，但這兩個年齡限制很容易繞開。

網(wǎng)絡游戲社區(qū)里很多13歲的孩子漸漸對美國軍隊有了自己的見解。前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語言學家凱特琳·康西丁以自己13歲的弟弟為例，稱：“他年紀太小，大腦還沒發(fā)育成熟。說起對軍隊的了解，他只知道自己的姐姐當過兵。他有幾張我站在裝備前的照片，他覺得那套裝備超級帥?！?/p>

康西丁是“游戲玩家爭取和平”項目的成員，該項目由“美國退役軍人爭取和平”協(xié)會發(fā)起，旨在反對利用電子游戲征兵?？滴鞫”硎?，如果弟弟看了軍方的游戲直播，或者看了他最喜歡的游戲主播發(fā)布了軍方贊助的視頻，再或者成為征兵廣告的目標受眾，她就會非常擔心。

“游戲玩家爭取和平”項目的成員大多是三四十歲的退役軍人。他們既是反戰(zhàn)人士，也是資深玩家，不僅了解游戲對年輕人的影響，也深知在軍隊服役的嚴肅性。一位名叫杰夫·帕倫特的成員曾在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服役，參與過三次軍事行動。帕倫特說：“我小時候玩過很多游戲，但是利用游戲來征兵的做法讓我有點生氣。很多小孩專門登錄直播平臺看別人打游戲。我覺得，軍隊進入這個空間就是為了尋找這群不懂事的孩子……”

依據(jù)法規(guī)，軍方不得招募未滿17歲的人，但此處的“招募”涉及正式的入伍流程，需要簽署具有法律約束力的協(xié)議。實際看來，軍方為了完成征兵目標，又確實在向未成年人宣傳并與他們直接互動。

12歲的凱蒂看過“一兩次”美國軍方賬號的游戲直播，但她目前還沒看到征兵廣告。她喜歡玩第一人稱射擊游戲，比如《使命召喚》。這類游戲可以讓玩家借助角色的雙眼體驗戰(zhàn)爭。凱蒂說：“對著什么東西射擊的感覺很有趣?！彼姓J，對比現(xiàn)實戰(zhàn)場，《使命召喚》里的情景可能并非100%真實，但她補充道：“我非常確定游戲里用的槍和現(xiàn)實里的一樣，而且那種救人的體驗也非常逼真?！?/p>

選擇能夠吸引年輕人的游戲是美國軍方精打細算后的決定?！拔野l(fā)現(xiàn)人們最愛玩射擊類游戲?！毕癄柾哒f。他所在的美國海軍電競隊也很重視競速類游戲《火箭聯(lián)盟》（也可算作體育類游戲），畢竟這是“大學生和中學生玩得比較多的一款游戲”。不久前，海軍電競隊剛舉辦了《堡壘之夜》錦標賽。這款第三人稱射擊游戲在凱蒂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以及20歲上下的年輕人中火得不行，火到迪士尼、皮克斯、漫威、《星球大戰(zhàn)》都與其展開聯(lián)動。

2023年秋天發(fā)布在網(wǎng)上的一段視頻里，美國海軍電競隊的一位隊員在猶他州某所小學的圖書館里，將一套虛擬現(xiàn)實頭顯設備戴在了一個孩子的頭上。小男孩借助頭顯設備打游戲，使勁揮舞拳頭，接著，畫面中出現(xiàn)了幾艘航行于海上的軍艦，又跳出字幕“美國海軍：玩家茁壯成長的地方”“點擊‘開始’，即刻參與保衛(wèi)行動”。

本世紀初，美國出臺《不讓一個孩子掉隊法案》，準許軍方走進校園。此后，軍方征兵人員與在校學生對談的做法得到大力推廣。2008年，美國公民自由協(xié)會向聯(lián)合國舉報稱，美國軍方在中學校園里“大量招募”未滿17歲的學生，違背了國際上有關兒童權利的公約。作為回應，美國國務院重申了軍方的征兵年齡要求，并表示禁止征兵人員使用“強迫或欺騙的手段”。與此同時，聯(lián)合國表示“關切”，并對美國的征兵工作提出了改進“建議”。

某位20歲的受訪者要求使用化名“喬丹”，萬一他將來有意參軍，這樣可規(guī)避風險。喬丹還記得，2021年3月，美國陸軍到訪位于得克薩斯州米尼奧拉的中學，當時他正在讀三年級。

“他們開來一輛普通的拖車，就像樂隊巡演開的那種?！眴痰ふf，“車上有個小隔間，大家可以去里面打游戲。”他記得當時軍方給他們玩的是衍生自《美國陸軍》的游戲《試驗場》?！懊總€人都很想去玩那個游戲，并不是真的想?yún)④??！?/p>

“游戲玩家爭取和平”項目的成員希娜·揚曾在美國空軍服役。她上中學的時候，也有征兵人員去過她們學校?！八麄儾粫桃庹椅覀兞奶?，而是在食堂里擺個桌子。我們要主動過去找他們?！睋P說，“如果一個12歲的孩子走過去看別人打游戲，他并不是想接近征兵人員，只是因為他們在同一個平臺打游戲。”

諾爾斯也是“游戲玩家爭取和平”項目的成員。他指出，網(wǎng)絡游戲空間不同于中學校園，孩子們的周圍沒有負責監(jiān)督互動的成年人。諾爾斯現(xiàn)在是一名持證社工，就職于一所大學，主要和年輕人打交道。“年輕人追捧游戲主播，后者對他們的影響無處不在?！彼f，“然而，說起直播打游戲的征兵人員，他們傳達給年輕人的卻是片面的世界觀?！?/p>

| 玩家年滿17歲即成征兵對象 |

21歲的安布爾·克羅寧是伍斯特理工學院計算機科學專業(yè)的學生，她從小就愛看專業(yè)主播打她最喜歡的游戲，比如擁有146萬粉絲的主播“戰(zhàn)梟”。克羅寧玩《反恐精英》已累計超過800小時。在這款第一人稱射擊游戲中，玩家既可為恐怖分子團伙出力，也可為軍隊或警察部隊而戰(zhàn)。

18歲那年，克羅寧看到“戰(zhàn)梟”發(fā)布了一系列視頻，視頻中的“戰(zhàn)梟”與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隊員一起訓練了100天，讓自己的游戲技能適應“海軍陸戰(zhàn)隊隊員為國家打下勝仗的真實戰(zhàn)場”?？催^視頻后，從上一個學年開始，每當克羅寧刷短視頻，算法就給她推送征兵宣傳視頻。她說：“宣傳視頻沒有直接提供報名鏈接，而是強調(diào)帥氣的一面來吸引人，比如說‘看，我們能空中加油’或者‘我們會跳傘，還有射擊’。”

2024年3月，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的一位征兵人員直接與克羅寧取得聯(lián)系，問她是否想就讀軍官候選人學校。

等玩家年滿17歲，符合入伍年齡要求，他們可能已經(jīng)在游戲中接觸到了征兵的內(nèi)容。17歲的博迪說自己經(jīng)常在視頻網(wǎng)站上看到軍方的廣告，一般是在他觀看自己最喜歡的游戲視頻期間。博迪和他的孿生兄弟達希爾都是馬薩諸塞州郊區(qū)某所高中的應屆畢業(yè)生，兩人自12歲起玩《彩虹六號：圍攻》和《反恐精英》之類的游戲。達希爾說：“我知道陸軍會贊助《無畏契約》錦標賽，還會贊助電競隊?！?/p>

美國軍方表示，網(wǎng)絡游戲空間為他們提供了與年輕人展開深入對話的機會。美國海軍電競隊隊長瓊斯上尉說：“征兵人員走進中學校園，若他穿著制服，學生一看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钡诖蛴螒虻臅r候，有學生會說：“哦，原來你也是普通人呀？”電競隊就會回復：“是啊，海軍也是普通人。我們和你們一樣，愛好相同?！?/p>

美國海軍強調(diào)他們的電競隊并非官方“征兵人員”。美國陸軍因游戲直播被控違反道德后，海軍為免遭類似反沖，改進了自己直播的內(nèi)容。瓊斯上尉表示，他們在直播期間會聊聊軍營生活，但隊員都接受過培訓，如果遇到對海軍感興趣的人，就引導他們?nèi)フ鞅W(wǎng)站與官方征兵人員直接交流。

瓊斯上尉說：“大約三年前，海軍電競隊成立。當時我們看到的負面內(nèi)容其實大多都是受陸軍直播及其運作模式的牽連?！?/p>

瓊斯上尉還指出，海軍電競隊的每位隊員都要參加征兵定向培訓，學習基本的公眾演講技巧。然后，全隊會在基地的電競中心接受更多有關公共事務的培訓，熟記隊內(nèi)術語，學習主持游戲直播的技巧。

“有時必須向觀看游戲直播的人解釋我們不是機器人，是真人?！杯偹股衔菊f，“我不會掐人脖子。人們以為當兵的只干殺人之類的事。”

瓊斯上尉表示，“山羊與榮耀”喜歡把自己同為航空展和體育賽事表演的美國海軍特技飛行隊類比，他們將自己定義為“電競領域的藍天使”。他指出，“藍天使”只是公開表演特技飛行，并不會讓人加入海軍，但人們會因為看了“藍天使”的表演，想多了解一下海軍。

| 游戲無法還原真實的戰(zhàn)場 |

21歲的摩西·萊曼在匹茲堡大學讀大三，他經(jīng)?？吹秸鞅鴱V告，畫面很像他最喜歡玩的游戲《戰(zhàn)地》?！罢娴暮芟褙飧`了游戲的美術設計?！比R曼稱，因為征兵廣告模仿了《戰(zhàn)地》的加載界面，還配有地形圖，并提示玩家“選擇陣營”。他說：“這顯然是在利用游戲，比如軍隊里的兵種就很像《戰(zhàn)地》里的陣營?！?/p>

自冷戰(zhàn)結束以來，美國這樣的超級軍事大國已在很大程度上從常規(guī)戰(zhàn)爭轉向“非對稱戰(zhàn)爭”，而“非對稱”就體現(xiàn)在強國憑借先進技術擊敗裝備落后的對手。為了維持技術優(yōu)勢，美國軍方要從一群掌握“技術”的年輕人中招募新兵。美國海軍為內(nèi)部游戲主播提供的征兵指南寫道，這群年輕人“注重細節(jié)”，能“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解決問題”，“面對挫折”能展現(xiàn)出“不屈不撓的精神”。

瓊斯上尉用更直白的話解釋說：“我們要找的是我們所說的‘高素質(zhì)’人才。他們精通技術，能將科學、技術、工程、數(shù)學融會貫通，在海軍需要‘更多核武器’或者‘信息技術’的時候能提供幫助。如果是硬核玩家，那就意味著他們本身就很喜歡技術。”

“弗吉尼亞”級攻擊型核潛艇利用微軟家用游戲機的手柄操作光電桅桿，而部分戰(zhàn)斗車輛的操縱桿很像任天堂64游戲機的手柄。此外，操控作戰(zhàn)無人機和玩戰(zhàn)爭游戲之間也有明顯的相似之處。盡管操控員通常十分排斥這種類比（主要因為操控一臺能遠程殺人的實體機器會遭受心理傷害），但確實有研究表明，游戲玩家能勝任操控無人機的工作。

科學研究表明，電子游戲并不會讓人變得更暴力。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的認知神經(jīng)科學教授肖恩·格林指出，打游戲反而會提高人的感知和認知能力。美國海軍研究局為格林提供資助，用以研究某些游戲（主要是射擊游戲）如何提高士兵作戰(zhàn)表現(xiàn)。格林說：“這些游戲進展極快，里面有很多我們稱作‘瞬時事件’的內(nèi)容，也就是某些元素閃現(xiàn)在屏幕中，然后立馬消失?！备窳址Q，應對“瞬時事件”既可以提高基本的視覺感知能力，也可以提升多個方面的認知水平（比如工作記憶水平）。

然而，電子游戲無法充分揭示戰(zhàn)爭造成的心理和精神創(chuàng)傷，更無法完全展現(xiàn)身體傷害。諾爾斯稱：“我還記得穿戴裝備的感覺——全身增加80磅負重，身上掛著7個彈匣，手持8磅重的步槍。好在不用裝槍榴彈發(fā)射器，不然步槍還要再重上5磅。穿戴完畢就要在作戰(zhàn)區(qū)域冒著槍林彈雨進出一輛重裝軍用悍馬?！妒姑賳尽防锟蓻]有這樣的體驗?！?/p>

如今，人力成為美軍保持“戰(zhàn)備狀態(tài)”的關鍵。然而，美軍各軍種都力不從心——2023年12月，美國國防部報告稱，盡管各軍種大幅降低了當年的征兵目標，合計仍差4.1萬新兵。美國軍方指出，年輕人大多因體重、吸毒或者犯罪記錄而不符合入伍條件。還有人將年輕人不愿參軍的原因歸結為四點：一是美軍內(nèi)部縱容種族主義、白人至上主義和性暴力的風氣盛行；二是美國退役軍人保障制度存在巨大漏洞；三是美國占領伊拉克和阿富汗的遺留問題；四是年輕人本身在意識形態(tài)上就反對戰(zhàn)爭。

“游戲玩家爭取和平”的成員希娜·揚表示，每當征兵團隊踏進有未成年人的游戲空間，“他們就試圖吸引孩子們的注意力，將軍營生活美化成一種生活方式或者盡量淡化服兵役的嚴肅性”。

雖然美國軍方并未公開游戲征兵的效果數(shù)據(jù)，但征兵團隊都認為自己的努力頗有成效。

2021年12月，美國空軍推出電子游戲平臺“空中游戲廳”，平臺上的每款游戲都會用到“空軍士兵的實戰(zhàn)技能”。以《指揮機群》為例，游戲以衛(wèi)星掃描數(shù)據(jù)為基礎，通過增強現(xiàn)實技術構建任務模擬器，玩家可在其中沉浸式體驗飛機駕駛。美國空軍及太空軍電競隊創(chuàng)始人馬伊·奧利弗·帕森斯稱：“有人告訴我，他其實是因為喜歡空軍的電競項目才加入空軍的?！迸辽惯€補充說：“軍方發(fā)布的游戲讓整個美國國防部更親近大眾，也讓我們的聲望有所提升。”

席爾瓦說：“沒有海軍電競隊，我們永遠接觸不到那群孩子?！彼c瓊斯上尉列舉了“山羊與榮耀”近來的成就：與有影響力的主播和電競聯(lián)盟合作；發(fā)布水兵與職業(yè)運動員一起玩《麥登橄欖球》的視頻；以及海軍內(nèi)部舉辦的電競比賽，其中包括2022年丹佛《英雄聯(lián)盟》錦標賽——據(jù)瓊斯上尉稱，這是“整個北美地區(qū)規(guī)模最大的業(yè)余級別《英雄聯(lián)盟》賽事之一”。美國海軍表示，要將孟菲斯基地擴建成更先進的電競中心。瓊斯上尉還激動地說：“到時可能會有一個額外配備座位的比賽舞臺。”

| 電子游戲可為軍方帶來其他幫助 |

除了征兵，電子游戲還可以促進心理健康，有助于建立社區(qū)，而這兩方面正是軍方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僅僅是因為心理健康的士兵能夠更好地進行倫理決策。美國軍方將資源調(diào)撥到游戲領域的舉措也有可能帶來益處——比如資助沉浸式虛擬現(xiàn)實療法項目，為退役軍人治療創(chuàng)傷。

帕森斯與戰(zhàn)友共同創(chuàng)建了“空軍電競”這個基層項目。他表示，電競有助于空軍上上下下提高心理承受力。他舉例說，曾有一位“深陷黑暗的”無人機操控員告訴他：“如果不是加入了《守望先鋒》電競隊，如果沒有遇見世界各地的空軍士兵和守護者，我今天就不會在這里?！?/p>

正如已退役的康西丁和諾爾斯所說，未成年人年齡尚小，無法理解入伍的嚴肅性，也不能體會現(xiàn)役軍人所承受的痛苦。

編輯：馬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