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工智能的發(fā)展激發(fā)了人類對自身地位的危機感,“人工智能在未來是否會取代人類智能”這一問題是學界討論的熱點。本文從認識論的角度出發(fā),立足思維與存在之間的關系,首先從感性層面論證了人工智能無法產生“感性直觀”;其次從知性層面論證了人工智能認識范式的單一性;最后論證了由于感性能力與知性能力的差距,認為以人類理性為范式的人工智能無法產生真正的理性認識。也正是因為如此,人工智能無法對存在于現實世界的結果和后果有著正確的判斷,人工智能在認識層面上便也無法企及人類智能的水平。
關鍵詞:人工智能;認識范式;感性;理性;知性
隨著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這一概念的出現,關于人工智能是否對人類智能產生挑戰(zhàn)這一問題的論述不斷。而生成式人工智能(Chat-GPT)的問世,使得關于該問題的討論上升到一個全新的維度。人工智能作為人類科技發(fā)展的產物,是以人類理性能力為范式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并作為一種“新質生產力”極大地解放了人類思維勞動中簡單重復的部分。關于人工智能是否能超越人類智能,目前存在兩派觀點。一方面,以美國人工智能研究公司(OpenAI)的首席執(zhí)行官(CEO)薩姆·奧爾特曼(Sam Altman)和英偉達(Nvidia)的首席執(zhí)行官(CEO)黃仁勛(Jenser Huang)為代表的積極派認為,人工智能存在巨大的潛力,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進步,短期內人工智能便能夠超越人類智能;另一方面,以深度學習先驅楊立昆(Yann LeCun)為代表的消極派則認為由人類訓練的人工智能難以達到人類智能的水平。從科學發(fā)展的角度來看,人工智能技術正在逐漸趨于成熟,人工智能對人類智能的完全模仿有實現的可能性。但從哲學認識論的角度看,人工智能若想要達到人類智能的程度,思維與存在之間的鴻溝是無法避免的。本文試比較以人類智能中理性能力為基礎而產生的人工智能所具備的輸入—識別—輸出能力與人類理性的差異,認為由于人工智能感性直觀的缺失以及知性的后天性,人工智能無法真正認識現實世界,其輸出結果與現實不存在真實聯系,也不能產生對存在于現實世界的后果的正確判斷。
一、人工智能的理性基礎
自笛卡爾(Descartes)提出思維與存在的二元對立以來,近代認識論無不以消弭對立為己任,而解決這一問題的重心,則是落在了理性與感性的關系之上。
理性從被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認為是普遍規(guī)律的邏各斯中衍生出來,被看作是邏各斯的化身。哲學之父泰勒斯(Thales)將水作為世界的本原,除開他對自然的觀察,更是其憑借理性對自然進行抽象思考的結論。自巴門尼德(Parmenides)劃分“真理之路”與“意見之路”以來,作為思辨能力集中體現的理性便成了把握“存在”的鑰匙。在思辨哲學的發(fā)展過程中,理性所包括的概念、判斷、推理等思維活動被認為是接近真理的方式,存在者的本質共相被認為僅能憑借理性所把握,因而奠定了理性在形而上學中的地位。近代科學技術的發(fā)展,使得傳統(tǒng)理性被科學理性所取代。隨著人類對自然認識的加深,經驗與理性之間的矛盾也愈發(fā)激烈(例如哥白尼的日心說革命)——一方面,人類對經驗事實的信任不斷受到沖擊;另一方面,理性的地位逐漸鞏固,似乎只要高舉理性的旗幟,作為最高追求的“理念世界”就不再遙不可及。
然而,理性在發(fā)展過程中所遇到的困境是明顯的,休謨(Hume)看到了這一點,那便是邏輯能力上的理論閉環(huán)同樣受限于邏輯使用者的水平,脫離經驗而過分使用理性,最終只能夠得出獨斷的結論。形而上學的發(fā)展也至此陷入了泥淖:既然理性與現實的存在者無法產生關聯,那么理性又何以真正把握存在者的本質共相呢?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并且重新建立形而上學的地位,康德(Kant)提出了一個方法,那就是約束理性的使用范圍??档聦⒗硇苑譃閮蓚€部分,即理論理性與實踐理性,而理性中的認識功能正是由理論理性所負責。在康德看來,獨斷論產生的原因在于理性的超驗使用,其結果為“先驗的幻相”[1]??档抡J為,自然界向人類展現的只是現象,人類從現象中所獲得的感性材料只能是或然的,不具有普遍必然性。然而,當人們開始對現象產生認識時,其認識結果必然符合人類先天的認識形式,即知性范疇。因此,即使人們從自然界中獲得的經驗是或然的、后天的,從中抽象得到的知識也先天地具有普遍必然性。至此,經驗知識獲得了正當地位,思維與存在的對立也不再尖銳,但現象背后的“物自體”卻成為思維把握存在的障礙。
在思維與存在逐漸統(tǒng)一的過程中,黑格爾(Hegel)做出了巨大貢獻。他接過了康德關于現象的觀點,將其與人類的認識活動相關聯,并以“對象”這一概念賦予其運動的性質。在認識過程中,知識與對象之間的差別和矛盾推動人類精神超出自身,而后又返回自身,這一過程被黑格爾稱為“理性的自我批判”。在這一過程中,感性認識深入對象內部把握對象的本質和規(guī)律,亦即普遍性的共相或概念,而人們所把握到的關于事物本質的思想就是事物的本質,康德所遺留的關于“物自體”的問題便也不復存在。但是,黑格爾所說的理性的自我批判仍然只是思維的活動,思維所把握的本質也僅僅是思想,思維與存在之間仍然保留著“楚河漢界”。而馬克思卻從黑格爾所提出的對象的概念中得到了啟迪,他發(fā)現了人類立足于機體面對自然界所具有的能動作用,這一作用并不是唯心主義所崇尚的理性的認識功能,而是人類憑借實踐對于自然的能動改造。人類并非在“直觀”的作用下從自然界中被動獲取感性材料,而是在“感性的活動”中創(chuàng)造著人類認識與自然界之間的差別和矛盾。人類在對自然不斷改造的“對象性的(Gegenstndliche)活動”[2]中,實現人類自身能力在自然界中的“對象化”,并不斷實現從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飛躍,思維和存在之間的溝壑因為“感性的活動”而被架起一道雙向通過的橋梁。而對象化的過程不僅僅包含著實踐以及指導實踐的理性認識,同時也賦予了對象以人的目的性。
人工智能就是人類在科學技術的助力下有目的地模擬人類思維方式而產生的,是邏各斯精神在技術時代的極致體現,也是人們基于邏各斯精神對技術理性的彰顯。[3]因此,人工智能的問世先天地包含著在科學理性指導下體現科學理性的科學技術,同時也包含著人類以模擬自身思維方式為目的的動機,是人類智能在現實世界的對象化結果。人工智能以處理器和儲存器為硬件基礎,通過計算機所搭載的多種軟件架構分析輸入的數字信號,并在數據訓練下實現詞向量化,從而實現輸出全新的文字、圖像甚至音視頻。比較人工智能與人類智能處理輸入指令并輸出結果的過程,不難發(fā)現二者運作的宏觀機理均可被概括為:輸入—學習并識別—輸出新內容。但從認識論的角度對人工智能進行微觀分析時,其相對于人類智能的缺陷便體現了出來。其一是感性直觀的缺失,其二是認識范式的后天局限性,其三則是缺乏對“后果”的聯想。
二、人工智能的感性直觀缺失
馬克思說:“感性(見費爾巴哈)必須是一切科學的基礎?!保?]從人類認識活動的時間順序上看,感性認識總是先于理性認識,因為只有對感性認識進行分門別類地整理才能夠形成理性認識。但從人類活動的先后順序上看,在認識活動開始之前同樣存在著一個不可或缺的環(huán)節(jié),即感性材料的收集。而人工智能與人類智能相比,對于感性材料的接收與整理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人體通過感受器來感知外界的變化,有著包括眼、鼻、舌、耳和皮膚在內的五大感覺器官,分別對應著人體的視、嗅、味、聽、觸五大感覺功能,且每一類器官都能夠收集不同的感覺材料。對于個別事物而言,它向人類所表現出來的不同的屬性,分別被人類不同的感覺器官所接收。人工智能若要對外界變化產生“感覺”,則需要憑借傳感器。通過對計算機裝載不同類型的傳感器,外界產生的變化——例如溫度、壓力、氧化或還原反應等——便可以通過傳感器上的電器元件轉化為不同的電信號,而此種電信號即可類比為人類感性活動所接收的感性材料。
從感覺器官與傳感器對外界變化做出與之相匹配的反應的過程來看,二者之間存在著以下幾點區(qū)別。第一,人體感受器與傳感器構成成分之間存在差異。感受器屬于有機體,組成器官并使其發(fā)揮功能的基本單位是細胞;而傳感器則由導體或半導體等無機材料組成,并設計為具有感應外界變化的功能。第二,產生反應的載體不同。人體胚胎干細胞的分化過程使得細胞具有不同的功能,能夠進行不同的表達,但不同功能的細胞之間也因此先天地存在同一性。人體接收不同類型感性材料的過程雖是由不同器官負責,但由于人體的整體性結構,感性材料最終以人體而非器官為終點。傳感器作為計算機系統(tǒng)中硬件子系統(tǒng)的一部分,雖然同樣能夠實現感應外部變化的功能,但外部的直接變化只能停留于能夠適應該變化的傳感器,而非計算機系統(tǒng)整體。
由于人體與計算機組成和結構之間的區(qū)別,對于人類智能與人工智能而言,獲取感性材料的能力先天便存在著巨大差異。人不但可以自發(fā)接受感性材料,也可以通過感性活動自覺接收感性材料并產生“直觀”,這不僅取決于人體的整體性結構和相當發(fā)達的大腦,同時也取決于人體系統(tǒng)所具有的將客體“對象化”的能力。人工智能缺少感應外部變化的物質基礎,一方面在于制造計算機的材料的無機物屬性;另一方面是由于計算機并非先天地由自然演化而來,而是后天組成的,因此各結構之間由于“質”的不同無法形成功能的統(tǒng)一。
由于構成人體的有機物成分與結構的多樣性和復雜性,人體在受到外界刺激時,不同功能的感受器能夠將多種外界刺激轉變?yōu)槿梭w內部的神經沖動。這種神經沖動是在人體內部產生的電位差和釋放的不同類別的介質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并使得人體內部形成與外界刺激相匹配的直觀。然而計算機即使搭載不同類型的傳感器,接收由于外界變化而產生的不同類型的刺激,這些刺激在經過傳感器元件之后雖然可攜帶不同的信息,但依舊只是單一類型的電信號。攜帶不同信息的電信號經過算法軟件的處理后,便成為計算機能夠識別的數字信號。[5]
對于人類而言,當直觀產生之后需要對其進行分析綜合才能夠形成關于感性材料的知識。如果說感性材料屬于“存在者”的領域,是存在的現象,那么知識則屬于人類思維,知識的形成過程就是思維把握存在的開始,這一過程離不開人類知性能力的作用。而對于人工智能而言,若要正確識別輸入的數字信號,則需要對其進行向量化并形成類似于人類知性的“識別范式”。
三、人工智能識別范式與人類知性的差距
在德國古典哲學之中,知性被看作一種介于感性與理性之間的認識能力,無論是康德哲學還是黑格爾哲學,知性都起著將客觀世界的諸多現象總結為知識的作用??档抡J為知性是能夠將現象總結為知識的能力,人類的感性使其能夠從現象中獲取感性材料,但是感性材料只有符合先天的知性范疇才能夠成為人們的經驗對象,知識則是通過知性對經驗對象的分析綜合形成的?!巴ㄟ^這些表象來認識一個對象的能力(概念的自發(fā)性) ……對象在與那個(作為內心的單純規(guī)定的)表象的關系中被思維。”[6]但這種知識不具備科學性,只有經過理性的調整才能使知性認識成為體系化的科學知識??档碌摹案绨啄崾礁锩彪m然將認識對象與認識能力相關聯,但也使得思維活動過程與思維形式之間存在斷裂。黑格爾則將知性視為整個精神活動的一個有機環(huán)節(jié),而且是最為重要的前提要件。在黑格爾哲學中,知性即抽象的思維,人類由知性所獲得認識是關于個別性事物的共相的認識。知性思維經歷了對象化、異化和揚棄一系列變化,讓自身實現了“從抽象到具體”的內在化復歸。但由于黑格爾的出發(fā)點是思維邏輯而非現實,因此由這種方式得到的知性結果也只能是形而上學的。
我們站在馬克思的哲學視角上,摒棄康德和黑格爾所分析的知性所獲得的知識的內容,僅僅保留知性的形式時,便可獲得這樣一個結論:知性就是將直觀總結成知識的能力。人類知性能力的形成,一方面來源于人類的先天稟賦,即人腦所具備的復雜的生理結構與功能;另一方面來源于人在成長發(fā)育過程中所接受的培養(yǎng)與學習。前者為后者的發(fā)生提供了條件,在人腦復雜結構與功能的基礎上,人類從自然與被人類實踐所改造而來的人類社會之中,學習具有多樣性的認識范式。這種多樣性的認識范式一方面來源于人類先天的認識能力,另一方面來源于人類交往過程中的積累。因此這種多樣化的認識范式,既是先天的,也是發(fā)展的。換言之,即使知性有著人腦這一共同的先驗基礎,但人與人之間的知性能力存在差異。每一現實的人都有著獨立的知性能力,不同的人即便接收完全相同的感性材料,也可能會產生不同的感性認識。這種由人的知性能力對感性材料總結而來的感性認識,雖然不一定是真理,但是提供了一種指導實踐的思路,并為人類實踐的發(fā)展及實踐結果的多樣性奠定了基礎,屬于“個性”的東西也因此產生。
由于人工智能不具備人腦這樣復雜生理功能結構的器官,因此若要形成類似人類知性那樣的分析與綜合能力,就需要通過計算機程序模擬人類知性形成以數字信號為直接信息來源的識別范式。以生成式人工智能為例,目前實現人工智能識別數字信號的辦法是使其向量化,通俗而言就是將需要被人工智能識別的數字信號所代表事物具有的屬性——如顏色、形狀、功能等進行坐標定位。當指令被輸入并被識別時,數字信號通過基于屬性的解構在坐標系中具有固定的位置,并形成從原點到坐標的向量,這就是人工智能對數字信號的識別過程。為了使人工智能能夠識別數量龐大的數字信號,開發(fā)者會給予人工智能大量的數據供其學習。
人工智能在學習過程中便逐漸形成了一套識別范式。
這種識別范式的產生,一方面基于計算機軟件,即算法程序;另一方面基于人類的根據自身認識結果對“對象”的解構。首先,對比產生人類知性和人工智能識別范式的物質基礎,人腦不論是從結構上還是從功能上,都要強于人工智能所搭載的計算機軟件。其次,形成人工智能識別范式的向量化的方式是以人類的認識方式為基礎的,因此計算機對于指令的識別先天地受限于人類的認識能力,且這種認識能力是由人的“類能力”抽象而得到的,因此是單一化、片面且停滯的。一方面,單一化的識別范式使得人工智能無法產生多樣性的認識,因為不存在另一套范式使人工智能產生不同于原范式產生的結論。另一方面,單一的結論無法使生成的認識結果突破其固有的識別范式,即人的“類能力”。
四、人工智能與現實的割裂
人類認識向理性認識的飛躍,在于對感性認識的整理、加工與改造,從而產生對事物本質規(guī)律的反映。飛躍的產生一方面以豐富的感性材料為基礎,另一方面又以對感性認識的加工為手段。人工智能的認識過程在感覺材料的獲取和感性認識的形成上與人類智能之間的差異,在理性面前被擴大化。人的認識過程是連續(xù)的、運動的和發(fā)展的,從感覺材料的獲取到感性認識的形成,最后實現向理性認識的飛躍,從中不僅體現了認識存在著時間的先后順序,同時也說明了若是在理性認識形成之前,無法獲得得以形成理性認識的感性認識之時,這種在感性認識的基礎上形成的理性認識便無法達到真正接近真理,因此也不可能被稱為理性認識。
此外,從實踐論的角度來看,認識世界的目的是改造世界。人類活動并未止步于抽象的理性認識,而是依據理性認識將自然改造為“人化自然”,并在改造過程中,由實踐結果來判斷理性認識是否向真理靠近。人類的發(fā)展不僅僅是認識的發(fā)展,更重要的是實踐基礎上形成的認識反過來所指導的實踐的發(fā)展。但對于人工智能而言,一方面,人工智能無法產生真正的理性認識;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無法使其輸出結果與現實世界產生直接的、實踐上的聯系。
不論是由感性材料形成的感性認識,還是在知性能力作用下對感性認識進行加工而得到的理性認識,其本質都是人類的思維活動。理性認識的客觀性并非取決于人類知性能力的完備程度,而是取決于客觀實在。由于認識活動無法超出人類自身,因此蘊含在客觀實在之中的“邏各斯”僅僅憑借人類的思維是無法真正掌握的,只有通過人類與自然界之間的感性活動才能夠真正把握存在于個體之中的共相。感性活動不僅給予人類以產生感性認識的感性材料,同樣也是驗證人類理性認識的方式。
現階段人工智能尚未具備有機生命特有的感性,產生不了直觀,更無法進行感性活動,因此通過模仿人“類智能”而產生的人工智能一方面無法真正從現實世界中接受感性材料,另一方面不能在現實世界中驗證其結果的正確性。前者規(guī)定了以人“類智能”為范式的人工智能所輸出的結果并非人類思維活動中的理性認識,后者則說明人工智能對其輸出結果缺乏必需的驗證手段,更無法對發(fā)生于結果之后的“后果”產生合理判斷。
五、結語
由于人工智能與現實世界不存在活動關系,僅僅以人類智能理性部分為范式的人工智能始終包含著哲學認識論中思維與存在的割裂。人工智能不存在感性,無法產生直觀,更不能進行感性活動,因此無法產生對客觀世界的認識,不能區(qū)分自身與自然的差異,便也無法具備人類所擁有的“對象化”能力,人類智能對人工智能的超越性也因此始終存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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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美]雅各布·弗雷登.現代傳感器手冊:原理、設計及應用:原書第5版[M].宋萍,隋麗,潘志強,譯.北京:機械工業(yè)出版社,20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