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照詩歌凈土思想研究

摘" 要：南朝劉宋時期佛教逐漸發(fā)展到興盛時期，社會從上到下都尊崇佛教。鮑照是佛教信徒，又作為劉義慶幕僚，隨劉義慶開展廬山禮佛之旅，與僧人湯惠休交游，因此他的詩歌自然帶上佛教色彩。受佛教凈土思想影響，鮑照在其山水詩中表現(xiàn)出隱逸思想，又以凈土修行十六觀的方式來欣賞廬山景物，因此他所描繪的廬山風景也與凈土世界存在相通之處。同時，在凈土思想的影響下，鮑照在詩歌中有著不同于儒家重視生命的生死觀，表現(xiàn)出向往凈土世界來擺脫現(xiàn)實痛苦的傾向。

關鍵詞：鮑照；凈土思想；生死觀

佛教在兩漢之際傳入中國，之后不斷發(fā)展，并與中國本土文化相結合，在南北朝時期達到興盛。當時上到帝王公卿、下至平民百姓，大多崇佛信佛。東晉高僧慧遠隱居廬山之后，集結眾人，成立蓮社，宣揚凈土法門。元興元年（105年）他就曾組織僧徒在佛像前建齋立誓，共期西方凈土，自此掀起了修習彌陀凈土法門，求生極樂世界的風潮。當時的崇佛風尚影響了社會的方方面面，文人自然不能免于其外，著名的崇佛文人有謝靈運、沈約等。而與謝靈運同時期的文人鮑照，雖然現(xiàn)有資料不足以證明他是一位虔誠的佛教信徒，但是在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下，他也不能不受佛教思想的影響，在詩歌中表現(xiàn)出佛教凈土思想。

一、鮑照與佛教的關系

南朝劉宋時期，佛教逐漸擺脫了原先的依附地位而獲得獨立的發(fā)展空間，并逐漸成為社會的主導思潮。首先在上層社會中，劉宋帝王大多支持佛教。宋開國皇帝劉裕在西伐長安之時，敬仰智嚴法師，多次邀請他追隨自己，之后又遇到慧嚴法師并苦苦相求。除此之外，他還認為慧遠是世人師表，派人送書表示尊敬。宋文帝劉義隆也崇信佛教，重視佛教義理，常常與僧人談論，中外僧人都受到過他的禮待。其次，除了宋代帝王，劉宋元嘉時期的不少文人名士都傾心佛教。當時的宰甫如王弘、劉義康、范泰、何尚之等人都崇信佛教，是一時名士?！岸x靈運、顏延之亦列朝班?！盵1]在一眾崇佛名士中，謝靈運與慧遠關系最為密切，他極為傾佩慧遠，在慧遠去世后寫下《廬山慧遠法師誄》《廬山法師誄》表現(xiàn)自己的深切懷悼。在這樣一個從上到下都沉浸于崇佛風氣的時代，作為與謝靈運、顏延之并稱為“元嘉三大家”的鮑照，不能不受到佛教思想的影響。

就鮑照自身的幕僚經(jīng)歷與交游情況來看，鮑照亦有可能受到佛教思想影響。鮑照出生于平民之家，自幼家境貧困，在劉宋門閥制度極其嚴格的時代，這樣的出身也注定了他仕途的艱難。元嘉十二年（435）鮑照向臨川王劉義慶獻詩，受到劉的賞識而進入其幕僚，與他一起進入劉義慶幕僚的還有陸展、何長瑜等人。劉義慶是一個虔誠的佛教信徒，《宋書》中記載：“義慶晚年奉養(yǎng)沙門，頗致費損?！盵2]他奉養(yǎng)眾多沙門僧侶，花費頗多甚至導致國力消耗，可見其對佛教的崇信程度。元嘉十六年（439），劉義慶遷任江州刺史，鎮(zhèn)守尋陽，而鮑照也跟隨劉義慶一起前往。在這期間，鮑照曾與劉義慶一起游覽廬山，并奉命寫下《登廬山》《登廬山望石門》《從登香爐峰》等詩歌，在這樣的佛教背景下，這些詩歌自然也帶上了濃厚的佛教意蘊。同時，鮑照還與僧人湯惠休交好，經(jīng)常作詩贈答，在當時并稱為“休鮑”。鮑照寫有與湯惠休的贈答詩《秋日示休上人》和《答休上人》兩首，二人還有同題詩《白纻歌》。兩人志趣相投，作詩贈答，交往密切，鮑照也應在湯惠休那里受到佛理的熏陶。

二、山水詩中的凈土思想

（一）山水詩中的隱逸思想

凈土在大乘佛教中是指佛所居住的世界，又被稱為“凈剎”“凈界”“凈國”“佛國”等，與世俗大眾所生活的“穢土”“穢國”相對[3]。在佛教思想中，凈土世界是一片祥和、美麗、盡善盡美的極樂世界。這樣一個美妙圓滿的境界，為當時深陷苦難的世人提供了一個心靈的慰藉。受凈土思想的影響，鮑照在他的山水詩中也表現(xiàn)出了歸隱的思想。初入仕途的鮑照在人生理想上深受儒家思想影響，表現(xiàn)出積極的入世態(tài)度。鮑照在謁見劉義慶，準備貢詩言志時，有人說他身份低微，不可冒犯，他言辭激烈，予以反駁：“千載尚有英才異士沉沒而不聞者，安可數(shù)哉！大丈夫豈可遂蘊智能，使蘭艾不辨，終日碌碌，與燕雀相隨乎？”[4]可見鮑照批判當時的門閥制度，想要進入仕途的急切心情。然而，劉宋時期畢竟處于門閥制度十分嚴格的時期，出身低微的鮑照在仕途上始終不很得意，屈居下僚。在這樣不得志的處境中，自然容易受到佛教凈土思想的影響，想要擺脫現(xiàn)實“穢土”的苦惡，在美妙的凈土世界中求得安慰，作為佛教圣地的廬山自然是一個遠離現(xiàn)實紛擾的好去處。鮑照在《登廬山望石門》中描繪廬山的清幽風景：

訪世失隱淪，從山異靈士。明發(fā)振云冠，升嶠遠棲趾。高岑隔半天，長崖斷千里。氛霧承星辰，潭壑洞江汜。嶄絕類虎牙，巑岏象熊耳。埋冰或百年，韜樹必千祀。雞鳴清澗中，猿嘯白云里。瑤波逐穴開，霞石觸峰起?；鼗シ且恍?，參差悉相似。傾聽鳳管賓，緬望釣龍子。松桂盈膝前，如何穢城市。[5]265

詩歌開篇即表現(xiàn)此次登廬山的目的是“訪世失隱淪，從山異靈士”，詩人此行是想要拜訪在廬山中隱居的高僧靈士。之后對廬山的環(huán)境進行了細致的描寫。鮑照于煙云籠罩的山頂回望自己登山所走過的小路，只見高聳的石門遮天蔽日，嶙峋的峭壁阻擋道路。煙云繚繞，星辰隱沒其間。山中險峰林立，幽潭遍布。山陰處積著百年的冰雪，潭水邊生長著千年的古樹，山澗中時常響起雞與猿的叫聲。石門的風景參差各異，獨具特色。在鮑照的筆下，廬山顯然是與世隔絕的清幽境界，其間能遠遠看到吹簫的僧人，可謂是一個清修隱居，遠離現(xiàn)實紛雜的好去處。這樣的景色喚起了鮑照內(nèi)心對隱逸的向往，所以詩人在詩歌的最后發(fā)出了“松桂盈膝前，如何穢城市”的慨嘆?！把詮]山亦近城市，而松桂盈前，詎可以為穢也?！盵5]266廬山松桂環(huán)繞，環(huán)境幽靜，而且距離甚近，為何在城市中的人寧愿在穢濁中掙扎也不愿意來此仙人之境。鮑照在這里用“穢”字來形容城市，而城市也就代表著詩人自己所處的現(xiàn)實官場世界。鮑照認為現(xiàn)實世界也是充滿污濁與罪惡的，而對廬山所呈現(xiàn)的美妙凈土世界充滿了向往與期待，表現(xiàn)了他想要隱逸于此清幽境界的愿望，這種思想傾向正與凈土思想法門相符。

（二）山水世界與凈土世界的相關性

往生凈土世界是凈土思想信奉者的終極理想，為實現(xiàn)此理想而修習觀想念佛。在《觀無量壽經(jīng)》中，往生凈土有三福、十六觀的修行方法。十六觀中前四觀分別是日觀，遙觀明日高懸，如彌陀現(xiàn)身眼前；水觀，觀水作冰后如琉璃閃耀；地觀，觀眼前地想莊嚴國，登凈土界；樹觀，觀七重寶樹交輝。這幾種觀想中，日、水、地、樹無不是人所處的自然環(huán)境，通過對自然環(huán)境的觀想，粗見極樂世界，實現(xiàn)往生凈土的理想，可見凈土世界與自然界有著緊密的關系。而鮑照將這十六觀的方法運用到對自然景物的審視上，他的山水詩也染上了佛教凈土色彩。如《登廬山》一詩：

懸裝亂水區(qū)，薄旅次山楹。千巖盛阻積，萬壑勢回縈。巃嵸高昔貌，紛亂襲前名。洞澗窺地脈，聳樹隱天經(jīng)。松磴上迷密，云竇下縱橫。陰冰實夏結，炎樹信冬榮。嘈囋晨鹍思，叫嘯夜猿清。深崖伏化跡，穹岫閟長靈。乘此樂山性，重以遠游情。方躋羽人途，永與煙霧幷。[5]262

詩人記載了自己登上廬山一路所見到的景色，這里千巖萬壑，重巒疊嶂，山峰高聳入云，道路迂回曲折。山澗激流飛天而下，古木參天而立，交錯縱橫，云霧繚繞。山谷背陰處甚至在夏日里結冰，參天之樹在冬日里還能繁榮茂盛。這樣幽靜的自然景象，不禁讓世人相信這里真有高僧靈士。單從結尾兩句“方躋羽人途，永與煙霧并”上看，這似乎是一首游仙詩，但“鮑照則是因云霧繚繞廬山周圍，自然而然聯(lián)想到古代仙人，在這首詩中，這種道教的聯(lián)想只是一個附帶的弦外之音，而非本詩的主調?！盵6]就整首詩詩歌來看，詩人顯然是沉迷于廬山自然山水景色，而以觀想念佛的方式來欣賞自然。

這首詩尤其體現(xiàn)了十六觀中的水觀與樹觀。鮑照在詩歌中尤其注重對廬山水景與樹景的描寫。首句“懸裝亂水區(qū)，薄旅次山楹”就表現(xiàn)了詩人所經(jīng)過的水域，“‘水區(qū)’一詞包括江水和湖泊，詩人是通過長江又經(jīng)過鄱陽湖到廬山的”[7]。長江與鄱陽湖水域寬廣，無邊無際，水面平靜澄澈，清楚明了。之后再描寫廬山內(nèi)的水景，“洞澗窺地脈”表現(xiàn)了山谷幽澗中平靜深邃的潭水，水面平靜無波，以至于可以從幽深而清澈的水中窺見地脈的走向?！瓣幈鶎嵪慕Y”一句表現(xiàn)水的另一形態(tài)，幽潭在炎熱的夏日結成冰，冰面同樣干凈透徹。詩歌中的樹景同樣獨特，“聳樹隱天經(jīng)”一句表現(xiàn)高聳入云的古樹遮天蔽日的景象，突出樹的高大挺拔。“炎樹信冬榮”表現(xiàn)了廬山在夏日開花的樹木在寒冷冬天也同樣繁榮茂盛。這些水與樹的景色都是廬山特有的，這樣的景象與凈土世界存在相似性。《阿彌陀經(jīng)》描述凈土世界：

又舍利弗，極樂國土，七重欄循，七重羅網(wǎng)，七重行樹，皆是四寶周匝圍繞，是故彼國名為極樂。又舍利弗，極樂國土，有七寶池，八功德水充滿其中，池底純以金沙布地。四邊階道，金銀琉璃玻璃合成。上有樓閣，亦以金銀琉璃玻璃碎碟赤珠瑪瑙而嚴飾之。[8]

《無量壽經(jīng)》更是對其中的樹木進行了詳盡細致的描繪：

或有寶樹，黃金為根，白銀為身，琉璃為枝，水晶為梢，琥珀為葉，美玉為花，瑪瑙為果。其余諸樹，復有七寶，互為根干枝葉華果，種種共成。各自異行，行行相植，莖莖相望，葉葉相向，華實相當。榮色光耀，不可勝視。清風發(fā)時，出五音聲。微妙宮商，自然相和。是諸寶樹，周遍其國。[9]

在凈土世界中，存在著大量的自然之物，欄循、羅網(wǎng)、寶樹、七寶池、八功德水、池中蓮花、天雨曼陀羅花，其間生活著孔雀、鸚鵡、白鵠等各種奇異之鳥。凈土中樹木層層疊疊，枝繁葉茂，相互掩映，挺拔茁壯，重重圍繞。四邊階梯道路，皆鋪就金銀琉璃珠寶，寶光閃爍，光芒耀眼，正如鮑照在廬山所見湖水冰晶閃爍。這些重疊繁復的自然景色構建出神圣祥和的凈土世界。而從鮑照山水詩對廬山景物的描繪中，可以感受到繁復景物以及幽靜祥和的氛圍與凈土世界環(huán)境的相通性。

三、凈土思想與生死觀

生死問題是人們自古以來都無法回避的問題，關于生死的探討也從未停止。先秦儒家在生死問題上表現(xiàn)出珍愛生命，尊重生命的基本態(tài)度?！墩撜Z·鄉(xiāng)黨》：“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盵10]財產(chǎn)的損失在人的生命安全面前不值一提，由此可見儒家思想對生命的尊重。同時，《孝經(jīng)》有言：“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11]儒家思想非常強調生的意義，生命應該被尊重和愛護，身體不應該受到任何毀損。鮑照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在他的詩歌中也表現(xiàn)出對生命的重視與對死亡的恐懼。《行路難（其十三）》：“流浪漸冉經(jīng)三齡，忽有白發(fā)素髭生。今暮臨水拔已盡，明日對鏡復已盈。但恐羈死為鬼客，客思寄滅生空精。”[5]239詩人在這首詩中表現(xiàn)出了對年華流逝，日漸衰老的惆悵傷感，表達了對客死異鄉(xiāng)的恐懼。這樣的思想體現(xiàn)了鮑照對生命的珍惜，反映出詩人在儒家思想影響下的重生意識。

而佛教凈土思想為人們提供了與儒家思想不同的生死觀。佛教認為世俗之人在獲得解脫之前，會于三界六道中輪回，由一種生命形態(tài)向另一種生命形態(tài)轉化，因此現(xiàn)實世俗世界中令人畏懼的死亡概念，在佛教世界中只不過是脫離了原有生命形態(tài)，離開世俗眾生的“穢國”，進入另一種生命形態(tài)的開始。凈土思想一方面將現(xiàn)實世界看作“穢土”，認為現(xiàn)實世界充滿了主觀與客觀上的，精神與肉體上的諸多痛苦，是一個污濁罪惡的世界。另一方面又極力描繪佛國凈土世界的美妙、清凈，那里沒有俗世的種種苦難，是一個永遠充溢著富足、安樂的圓滿、永恒的世界，代表了佛教信徒對和諧美好社會的幻想，給現(xiàn)實受苦受難的人帶來精神的慰藉。凈土思想使人明了現(xiàn)實世界中的種種苦厄，認識到現(xiàn)世毫無可留戀之處，從而產(chǎn)生擺脫現(xiàn)實世界的厭世思想。美好的凈土世界對信仰者產(chǎn)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因此對他們來說死亡即擺脫現(xiàn)實苦惡，在凈土世界中獲得全新的生命形態(tài)。善導大師所言正是如此：“凡一切人命終欲生凈土，須是不得怕死。常念此身多苦不凈惡業(yè)種種交纏。若得舍此穢身。超生凈土受無量快樂。”[12]

鮑照由于出身低微而在仕途中坎坷難行，一生沉淪下僚，不得重用，壯志難酬使他始終面對現(xiàn)實社會官場的丑陋。同時他又是一位關心民生疾苦的詩人，當時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讓他認識到了世俗世界的種種痛苦，這樣的經(jīng)歷讓他在詩歌中表現(xiàn)出染上佛教色彩的生死觀，如《代貧賤苦愁行》：

湮沒雖死悲，貧苦即生劇。長嘆至天曉，愁苦窮日夕。盛顏當少歇，鬢發(fā)先老白。親友四面絕，朋知斷三益?？胀M樹萱，藥餌愧過客。貧年忘日時，黯顏就人惜。俄頃不相酬，恧怩面已赤。或以一金恨，便成百年隙。心為千條計，事未見一獲。運圮津涂塞，遂轉死溝洫。以此窮百年，不如還窀穸。[5]200-201

詩歌表現(xiàn)了一位極端貧困之人的生活，反映了下層民眾生不如死的生活狀況。開篇兩句“湮沒雖死悲，貧苦即生劇”就表現(xiàn)出作者在這樣的生活狀況下對生與死的態(tài)度。生命湮沒雖然很可悲，但是這樣貧窮地生活著同樣也是痛苦，表現(xiàn)出作者在極度窮困的環(huán)境下對死亡的妥協(xié)。之后詳細描寫貧賤者在生活中所遭受的痛苦：貧苦的生活讓他在少年時就已經(jīng)有了蒼老的容顏，親朋斷絕，孤苦伶仃，即使家中種著忘憂草也無法免去這種憂愁。家中一貧如洗，沒有音樂和食物來招待客人，因一金之恨與人生百年之嫌隙。如此種種，詩人詳細道盡貧賤者所經(jīng)受的諸多苦難，這樣的世界正與佛教凈土中所稱的“穢土”世界相契合。而最后一句“以此窮百年，不如還窀穸”更直接地表現(xiàn)了詩人的態(tài)度，與其這樣窮困潦倒，痛苦地生活百年，不如直接死去。顯然，鮑照認為對于生活在這樣的赤貧環(huán)境中的人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是一種擺脫苦難的一種方式。他希望人們能通過死亡來完成生命形態(tài)的轉換，擺脫現(xiàn)世，在和諧圓滿的凈土世界中獲得安樂。凈土思想對鮑照生死觀念產(chǎn)生影響，使他跳脫出儒家重視生命的態(tài)度，而對死亡生發(fā)出向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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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中華大藏經(jīng)》編輯局. 中華大藏經(jīng) 漢文部分 第9冊[M].北京：中華書局，1985：596.

[10]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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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福建莆田廣化寺流通處，編.蓮宗寶鑒[M].2008：138.

作者簡介：李海燕，鄭州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