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俄定語性領屬結構的語序格局差異對比研究

【摘要】領屬是一個普遍的認知域，任何人類的語言都有約定俗稱的表達來表示這一范疇，漢語基于“客體導向、背襯優(yōu)先”的認知定勢，使得背襯前置于顯體，形成了背襯前置的定語領屬結構格局。俄語基于固有的認知定勢，形成背襯后置的主導格局，這與定語性領屬結構中高可及度的背襯成分優(yōu)先于顯體沖突，形成了俄語中順逆語序并存的格局。本文將漢語領屬復合詞納入研究范圍，主要采用跨語言比較的方法，綜合運用描寫和解釋的技巧，對漢俄語中的定語性領屬結構語序進行對比分析，旨在多角度探討漢俄語領屬定語位置及兩種語言中定語性領屬短語的優(yōu)勢語序。

【關鍵詞】定語性領屬；漢語；俄語；語序

【中圖分類號】H3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30-0125-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0.037

一、引言

語言學中所說的“領屬”是一個很重要的語義范疇，定中短語通常是由一個表示“領有”的詞和一個表示“所屬”的詞組成，共同構成了領屬關系的核心部分，如：“我的書桌”。漢語定語性領屬結構中存在著比較特殊的一類，即漢語領屬復合詞。但領屬復合詞與定語性領屬短語并不平行，領屬復合詞一般包括前屬（領有者在前）和后屬（領有者在后）兩大類，如“牛奶—奶?！?，領屬短語卻沒有后屬類[5]。前屬復合詞的釋義與領屬短語相對應，后屬復合詞的釋義與屬性短語相對應，如“牛奶—牛的奶；奶?！心痰呐！?。

（一）研究范圍

領屬短語的界定學界沒有統(tǒng)一的說法，本文在引言部分對領屬短語和屬性短語加以區(qū)分，正文中提到的短語均屬于領屬短語范疇。領屬短語和屬性短語不是簡單的語義上的區(qū)分，重點應在區(qū)分領屬短語和屬性短語結構上的差異以及其定語成分功能上。領屬定語指稱領有物，反映客觀世界中兩個事物之間的客觀聯(lián)系，明確中心語的指稱，如替換領屬定語即領有者改變不會改變被修飾詞的性質，例如“小劉的桌子”，可以用“誰的什么”來提問。屬性定語表示被領有事物的屬性，用于刻畫中心語的概念，是概念分類的標志和依據(jù)，屬性的改變會改變事物的性質，例如“木頭桌子”，可以用“什么+名詞”的句型提問；領屬定語和屬性定語都能縮小概念外延，但方式不同：領屬定語直接限定概念的外延、屬性定語通過限定概念的內涵間接縮小概念外延。詞匯語義范疇著重于符號與外部世界之間的關聯(lián)，而語法語義范疇則聚焦于語法意義，即語法形式所賦予的深層含義?？傊?，領屬短語中，領屬關系應與領屬結構相對應，各成分間潛在的領屬關系未必與領屬結構相對應，這就要求定語必須由領有者充當。本文的研究對象僅限于領屬短語而不包含屬性短語，并且把漢語的領屬復合詞歸入漢俄定語性領屬對比研究范圍。

（二）研究方法

詳細對比了漢俄語定語性領屬短語的分類標準及原則，以確保找出最符合兩種語言特征的分類標準。本文中俄語帶前置詞名詞間接格的領屬定語采用單獨的分類方式，不帶前置詞的領屬短語與漢語領屬短語采用一致的分類標準。本文旨在運用跨語言比較的研究范式，采取描寫與解釋相結合的方式，對漢俄語中的定語性領屬結構語序進行深入細致的描寫與對比分析。

經過對比分析，可以更為直觀系統(tǒng)地揭示漢語與俄語在定語性領屬結構語序方面的異同。不僅有助于我們描述和闡釋兩種語言在領屬結構語序上的共性特征，更能深化我們對漢語和俄語領屬結構語序獨特性的理解。

二、漢語定語的類型及特點分析

（一）漢語定語性領屬短語的類型

領屬短語是定中短語的一個特殊的分類，領屬短語具備定中短語的語法和語用特征。朱德熙在歸納概括多項定語語序的規(guī)律時，根據(jù)形式將定語分為組合式和粘合式兩大類，這一分類完全以定中結構的形式出發(fā)，以是否帶標記詞“的”為依據(jù)[11]。本文選用陸儉明、沈陽對定語性領屬短語的分類方式，將定語性領屬短語分為15類：表稱謂（小張的叔叔）、表占有（圖書館的書）、表器官（人民之眼）、表構件（焦耳爐的爐襯）、表材料（桌子的木料）、表特征（模特的身材）、表觀念（學者的創(chuàng)新思想）、表屬性（花的顏色）、表產品（瑞士的手表）、表成員（公司的員工）、表變形（鐵絲子）、表示狀況（老王的病情）、表事業(yè)（公司的規(guī)劃）、表處所（電腦的下面）、表成果（愛情的結晶）[4]。

以上十五類領屬短語可以大致歸為人際關系、物-擁有者關系、容器-客體關系、主體-直接客體關系、參數(shù)-客體關系、部分-整體關系、空間關系七大類。除此之外，表示事物與時間概念的短語，如“年度歌曲”“秋季服裝”在漢語里屬于屬性短語，在俄語里屬于屬格短語的范圍。年度歌曲是指在本年度內熱度最高的前幾首歌曲屬于年度歌曲，年度歌曲是今年內眾多歌曲中的幾首，“年度”與“歌曲”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如果把“年度”與“秋季”理解成空間范疇抑或是一個容器，將“歌曲”與“服裝”視作容器內容物，是否也可將“年度歌曲”“秋季服裝”這類短語劃分到領屬短語的范疇內呢？

（二）漢語定語性領屬定語的特點

1.漢語定語性領屬定語的語序特點

漢語中的領屬定語具有顯著的重要性，其主要功能在于對中心語進行詳盡而全面的限定。這些限定可以涵蓋諸如所屬關系、范圍界定、類別劃分、成員身份以及觀念表述等多個層面。由于領屬定語所表達的概念通常較為寬泛且具備宏觀特性，因此在漢語句子結構中，領屬定語往往占據(jù)中心語之前的優(yōu)勢位置。表時間和地域的定語也屬于領屬定語，主要在時間和空間上限定中心語的范圍，限制性較強，修飾語一般位于中心語之前，如：

（1）他起先以為劉新聞在打她的主意，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她覺得這個男人可不是簡單的新聞發(fā)言人，而是一個可以左右大賽結果的人物。（余華《兄弟》）

（2）劉新聞不斷地說著李總對她的評價很高，很希望她能進入大賽的前三名，當然她也要加倍努力。（余華《兄弟》）

（3）她顯得更高興了，她說自己特別想?yún)⒂^一下李總的豪宅。（余華《兄弟》）

（4）我的身邊既沒有機械師，也沒有乘客，我就打算單槍匹馬來完成一項困難的修復工作。（圣?？诵跖謇铩缎⊥踝印罚?/p>

（5）有一個土耳其的獨裁者下令，全國百姓都要穿歐洲的服裝，違令者處死，這下B612號小行星的名聲總算保全了。（圣?？诵跖謇铩缎⊥踝印罚?/p>

在例句（1）與例句（2）中，如果脫離整體語義，單獨關注兩個短語“她的主意”和“她的評價”極容易把兩個短語中的“她”當成“主意”和“評價”的領有者使句子產生歧義，縱觀整個句子，例句（1）中“主意”的領有者是“劉新聞”，句中的“她”只是完成該情景的一個情景參與者并非領有者；例句（2）中真正的領有者是“李總”，屬于外部領屬。

時間定語與域所定語也屬于領屬含義主要是在日期和地域兩個方面限制中心語，限制性較強，因此表時間和地域的領屬定語通常位于中心語之前。

2.漢語定語性領屬短語的可讓渡性

朱德熙根據(jù)形式將定語分成組合式（定語和中心語之間含有標記詞“的”）和粘合式（定語與中心語之間沒有標記詞“的”）[11]。粘合式的結構是“領有者+被領有者”，其領屬關系主要分為兩個部分：親屬及社會關系、集體領屬；整體-部分領屬。在親屬及社會關系這類粘合式領屬短語中領有者主要由人稱代詞充當，而被領有者則主要由親屬關系名詞、社會關系名詞以及集體關系名詞充當；在整體-部分這類粘合式領屬短語中，當領有者為指人的名詞被領有者為身體部位的名詞的時候，必須采用組合式結構，如“小明的手”。組合式的結構是“領有者+的+被領有者”，其中領有者和被領有者是領有的關系，可以領有無生命的物、有生命的物和抽象概念，如“我的電腦”“她的小狗”“圣人的智慧”。日常口語中，人們會將組合式領屬結構中的“的”省略，如表示疑問時“我電腦呢？”雖然“我電腦在口語中能夠表達我對電腦的領有含義，但是不符合語法，并不是規(guī)范的表達，規(guī)范表達不應該省略“的”。

在語義層面，領屬關系被進一步劃分為可讓渡領屬與不可讓渡領屬兩大類別?？勺尪深I屬關系指的是領有者與被領有者之間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分離可能性；而不可讓渡領屬關系則強調領有者與被領有者之間的緊密關聯(lián)，二者之間呈現(xiàn)出不可分割的特性?！翱勺尪伞钡恼Z義特征為領有者和被領有者之間相對靈活、可以控制的關系，而“不可讓渡”的語義特征為內在的、穩(wěn)定的、不可控的關系[2]。當領屬物屬于親屬關系、身體部位、空間概念、物體內在的組成部分、身體和心理狀態(tài)等概念域時通常歸為不可讓渡領屬。

不可讓渡的領屬短語：

（1）我的女兒/我女兒

（2）香蕉的皮兒/香蕉皮

（3）我上面/我的上面

可讓渡的領屬短語：

（4）她的小貓/他小貓（表述不正確）

（5）室友的棉襖/室友棉襖（表述不正確）

通過觀察發(fā)現(xiàn)俄語領屬短語發(fā)現(xiàn)，在不可讓渡的領屬短語中，“的”字的使用是非必須的，可以在粘合式和組合式結構中轉換，這種轉換受到語義和語用等多重因素的共同影響和制約。在可讓渡的領屬短語中，“的”字的使用是必須的，被領有物是不可讓渡的采用組合式短語的表達方式。

3.漢語多項式領屬定語語序

上文提到了帶標記詞“的”的組合式定語性領屬短語及不帶標記詞“的”的粘合式定語性領屬短語，當兩種領屬定語共現(xiàn)同時修飾同一個中心詞時，組合式領屬定語往往置于粘合式領屬定語之前，這兩類領屬定語同時置于中心詞之前。細致劃分則是：

表領屬的名詞/代詞＞指示代詞（數(shù)量詞）＞形容詞＞表性質的詞＞中心詞

我那個紅色的小玩具車咋不見了？誰拿我玩具車了？

三、俄語定語的類型及特點分析

（一）俄語定語性領屬短語的類型

俄語定語性領屬定語一般包括兩個大類：帶/不帶前置詞名詞間接格作非一致定語、形容詞和代詞作一致定語。俄語領屬定語可置于中心詞之前，同時也可置于中心詞之后。

1.領有者置于中心詞前

當領有者是形容詞定語或代詞定語時其置于中心詞前，俄語定語性領屬短語的一致定語由形容詞（關系/物主形容詞）和第一/二人稱物主代詞表達，與中心詞在性、數(shù)、格上保持一致，第三人稱物主代詞雖置于中心詞之前但無性、數(shù)、格的變化。

Студенческий билет、мамина комната的領屬定語均為形容詞，按其意義和語法特征可以分為關系形容詞和現(xiàn)在不常用的物主形容詞。關系形容詞通過表示事物之間的關系間接表示事物之間的特征，如“китайский язык（漢語）”，主要由名詞派生而來；物主形容詞表示事物屬于某個人或某個物[1]。Её собака、моя жена的領屬定語為代詞。物主代詞用于指出事物屬于哪個人稱[1]。

2.領有者置于中心詞后

當領有者和被領有者都是名詞時，一般領有者置于中心詞之后，領屬定語通常由帶前置詞或不帶前置詞的名詞間接格充當。俄語非一致定語不受中心語性、數(shù)、格的限制，數(shù)個結構“名詞+名詞”內部具有復雜的語義聯(lián)系，同時也會產生許多歧義。當領有者與被領有者之間屬于如下類別，領有者一般置于中心詞之后：人際關系、物-擁有者關系、參數(shù)-客體關系、度量-客體關系、部分-整體關系、容器-客體關系、主體-直接客體關系、事物-時空關系、主體-間接客體關系、行為-行為主體關系、表用途、表占有、表處所、表材料、表觀念、表產地。

（二）俄語定語性領屬定語的特點

通過上文的分析，俄語領屬定語的位置有兩種，一種是領有者置于中心詞之前，另外一種是領有者置于中心詞之后。

1.領屬定語為形容詞

形容詞定語與中心詞的排列順序呈現(xiàn)出極大的不穩(wěn)定性。Greenberg指出形容詞與名詞之間的關系具有雙重性質。一方面，形容詞與名詞之間的關系類似于主謂結構，因此形容詞有傾向于后置的傾向；另一方面，形容詞與名詞又類似于具有限制性的領屬結構，這使得形容詞有可能比照領屬語而傾向于前置。但如果形容詞與其他定語同時出現(xiàn)，呈現(xiàn)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3]。

如果中心詞同時受多個定語修飾時，定語的離中心語的遠近由其“潛在的可別度”，貢獻越大，前置的傾向越大。當形容詞、指示詞、數(shù)詞、物主代詞同時修飾中心詞時對應的順序是：

指示詞—（數(shù)詞）—物主代詞—（數(shù)詞）—形容詞—中心詞

Тот-пять-наших-（пять）-студенческих-билетов

那五個我們的學生證

指示詞和數(shù)詞在語義層面相較于形容詞更為單純，其識別度亦高于形容詞，故而在句法結構中常置于形容詞之前。由于指示詞類似于專有名詞，沒有指稱概念，而是直接指向事物，為有界意義，相較于數(shù)詞可別度高，指示詞前置于數(shù)詞[12]。

在俄語名詞短語內部的中心詞居于指示詞、物主代詞、數(shù)詞和形容詞之后，指示詞與中心詞的關系疏遠，因為指示詞與中心詞本質屬性關系最弱，所以處于離中心詞最遠的位置，形容詞定語呈現(xiàn)中心語的特征，所以處于離中心詞較近的位置。在俄語中，代詞的可別度相較于數(shù)詞更高，其形式基本與形容詞相同。當物主代詞與形容詞相鄰時，其可別度會降低，因此通常置于數(shù)詞之后。這種靈活的位置變化在俄語物主代詞中具有重要意義，因為不同的位置會隱含著不同的意義。

2.領屬定語為名詞

俄語名詞在擔任領屬定語時，通常位于中心詞的后。在形式上，俄語名詞作為后置定語時，既可為帶有前置詞的間接格形式，也可為不帶前置詞的名詞間接格形式。按照修飾詞與中心詞的語法關系，修飾詞與中心詞一般具有支配關系和依附關系。

第一，名詞二格作后置領屬定語。

名詞二格作后置定語表示特指，指稱兩個事物之間的關系，以рабочие завода為例，指的是某個工廠的工人，它在上下文雖有具體化的潛在可能，但這對詞組來說是無關緊要的[7]。名詞二格定語表示專指，名詞定語的意義不能泛化，形容詞定語的語義較空泛，會向性質形容詞擴展而產生隱喻轉義，試比較любовь матери與материнская любовь，前者專指來自媽媽的愛，后者泛指像媽媽般的愛，這種愛未必來源于母親。

名詞表示事物間的種種關系，形容詞定語則是對中心詞做出質的評價。名詞定語表示領屬關系時，具有具體、生動、準確等特點；形容詞定語則表示籠統(tǒng)的、概括的品評，詞義往往趨向于內涵減少、而外延擴張。試比較руководство партии與партийное руководство，前者指的是具體的組織的領導，后者籠統(tǒng)的指黨在政策、方針等方面的政治領導[7]。

第二，帶前置詞的名詞間接格作領屬定語。

帶前置詞的名詞間接格作為領屬定語，位于中心詞之后。通常表示用途、占有、處所、材料、觀念、產地等方面的內容。帶前置詞的名詞間接格與不帶前置詞的二格名詞充當領屬定語時雖形式上都處于中心詞之后，但語義界限較為明顯，較少有交叉現(xiàn)象。

四、漢俄領屬定語語序對比分析

漢語中，定語前置是一種主導且優(yōu)勢的語序。俄語帶前置詞的名詞間接格可以表示領屬領屬也可以表示屬性關系，但俄語的“名詞+名詞”結構只能表達領屬領屬，Рахилина等語言學家將“N1+N2”稱為屬格結構，這種屬格構式的基本構式義可以概括為結構值得注意的是俄語中的屬格結構N1與N2之間建立起穩(wěn)定、持久的聯(lián)系，其間要有兼容義素[13]。值得注意的是，俄語里的屬格結構對應漢語未必是領屬關系。

俄語屬格短語кувшин мёда、гектор леса、глубина реки、река времена雖在俄語里表達的是領屬關系，但在漢語里并不表達領屬關系。在表達領屬關系時，俄語的領有者傾向于后置于中心詞，表達出的領有與被領有的關系更加緊密，上文已經介紹了俄語名詞二格領屬定語與形容詞領屬定語的區(qū)別。與漢語不同，俄語中帶/不帶前置詞的名詞間接格的名詞充當領屬定語都置于中心詞之后。

俄漢領屬短語語序上呈現(xiàn)差異外，俄語中領屬短語和漢語中的領屬短語形成了對應關系：俄語不帶/帶前置詞的二格名詞同漢語中的帶標記詞“的”的組合式領屬短語表達方式一致，俄語一致定語形容詞作領屬定語同漢語中的不帶標記詞“的”的粘合式領屬短語表達方式一致。

（一）漢俄領屬復合詞語序差異

在漢語里，如果改變領屬復合詞兩個詞素的位置，其語義會發(fā)生極大改變，以“奶?！焙汀芭Ｄ獭睘槔?，奶牛是指專用來產奶的牛；牛奶又稱作乳白色的液體，是由母牛的乳腺分泌出來的汁液。這是漢語里比較神奇的語言現(xiàn)象，將兩個詞素調換位置，其語義由生產者變成產物，中心詞發(fā)生了改變。漢語里類似的領屬復合詞還有很多，比如：蜂蜜—蜜蜂、水井—井水等。在俄語領屬短語中，修飾詞前置于中心詞抑或是后置于中心詞，領屬短語的中心詞始終不發(fā)生改變，以領屬短語городские улицы和улицы города的中心詞都是улицы，修飾詞都是город，只不過前者的修飾詞是由名詞город衍生出來的形容詞，后者是由город的二格形式表達，語義外延發(fā)生改變，但語義內涵未發(fā)生改變。

（二）漢俄多項領屬定語語序差異

在漢語中，修飾成分習慣于前置，這與漢語定語性領屬短語數(shù)千年來維持的領有者前置的單一語序格局相一致。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俄語這類印歐語，其多重限定名詞短語中的領屬代詞位置具有一定的靈活性。領屬代詞在俄語中既可以出現(xiàn)在數(shù)詞之前，也可以置于數(shù)詞之后，但其位置總是位于指示詞之后。這是因為代詞具有指示功能，其可別度相較于數(shù)詞更高。盡管在形式上，俄語的領屬代詞與形容詞相同，但在語法結構上，當領屬代詞的形式與形容詞相近時，其相對于數(shù)詞的可辨識度會降低。這一現(xiàn)象賦予了俄語領屬代詞在句子中更大的位置靈活性。因此，在俄語中，領屬代詞可以根據(jù)需要位于數(shù)詞之前或之后。相對而言，在漢語中，表領屬的代詞通常位于指示詞之前，這是因為代詞本身就具有指示作用。雖然領屬語主要由名詞來承擔，但其功能更多體現(xiàn)在外延層面，而非內涵，因此它們與核心名詞的距離相對較遠。與此相反，俄語的習慣是將表示人稱意義的領屬代詞放在指示詞之后，這反映了俄漢兩民族在領屬代詞的可別度認知上存在顯著的差異。

五、結語

鑒于漢語與俄語在思維模式上存在的差異，漢語的構詞習慣呈現(xiàn)出一種特定的傾向，即將修飾語置于中心詞之前。相對而言，俄語則遵循一種先短后長的語序規(guī)則，其中單詞通常位于中心詞之前，而詞組和短語則位于其后。這種語言特性的差異反映了兩種語言在表達方式和思維邏輯上的不同特點。漢語的常規(guī)語序習慣于將修飾詞置于中心詞之前，而俄語的非一致定語則需后置于中心詞。這一現(xiàn)象反映出漢俄兩大民族在思維方式和心理習慣上的獨特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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