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趨向補語形式和意義相對復雜,因此受到學者廣泛關注和研究。文章利用科學計量工具——CiteSpace,對近年來國內(nèi)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進行了梳理,主要從研究基本趨勢、研究熱點和研究內(nèi)容三個層面進行綜合分析。研究發(fā)現(xiàn),近年來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的研究內(nèi)容主要集中在趨向補語二語習得、趨向補語教學、趨向補語句法和語義等方面。
[ 關鍵詞] 趨向補語;CiteSpace;研究綜述
一、引言
在我國,許多學者對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進行了深入的綜述性研究,但這些研究往往缺乏利用科學計量工具進行可視化分析。
二、研究來源及研究方法
文章主要采用了文獻計量法這一研究方法,這是一種對學科領域內(nèi)的研究文獻進行定量分析的方法。通過采用文獻計量法對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的研究進行共時和歷時的分析,有助于揭示這一領域的發(fā)展規(guī)律,包括橫向和縱向的研究趨勢,以及研究熱點和學術前沿。
為了確保研究結果的客觀性和準確性,文章利用了CiteSpace,這是一款國際領先的適用于歷時和動態(tài)分析復雜文獻集合的可視化應用軟件。通過CiteSpace 對文獻進行客觀的數(shù)據(jù)分析,形成科學的知識圖譜,從而從宏觀和歷時共時的角度有效分析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領域的研究熱點及其之間的關系,以及學者對某一領域的關注程度[1]。
在數(shù)據(jù)收集方面,文章選擇了中國知網(wǎng)中的有效文獻進行基于CiteSpace 的可視化文獻計量分析。檢索時采用了高級檢索方式,關鍵詞為“趨向補語”,并含有題名為“趨向補語”,檢索范圍限定為中文文獻。通過篩選后,共獲得171 篇有效文獻。這些文獻被以refworks 格式從知網(wǎng)導出,并經(jīng)過CiteSpace 進行格式轉(zhuǎn)換,然后再次導入CiteSpace 以生成關鍵詞時間線、突現(xiàn)詞及關鍵詞聚類圖譜,從而直觀地展示出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領域的熱點研究。
三、近年來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現(xiàn)狀
(一)研究基本趨勢
通過對中國知網(wǎng)檢索到的文獻進行分析,并使用CiteSpace 這一可視化工具,能夠生成關于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的關鍵詞時間線圖譜和突現(xiàn)詞圖譜。時間線圖譜有助于清晰地了解某一特定時間段內(nèi)研究的發(fā)展脈絡和方向,而突現(xiàn)詞圖譜則能夠反映出當時的研究前沿。
圖1 中以不同的顏色和線條表示了各個年份之間的文獻關系,每個節(jié)點代表一個文獻,線條的顏色和粗細表示文獻之間的相似性或引用關系。從圖1 中可以看出,“#2 偏誤分析”“#3 偏誤研究”這兩個聚類下的研究文獻較多,可以反映出學界對“#2 偏誤分析”“#3 偏誤研究”這兩個聚類關注度較高。2004年左右出現(xiàn)了許多“偏誤分析”“趨向補語”相關研究成果,在學術領域內(nèi)被廣泛引用和認可。這些研究為后來的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奠定了一定的理論基礎。2010 到2015 年, 研究重點轉(zhuǎn)移到“ 教學對策”“ 教學設計” 等方面。2020 到2023 年, 對“#0”“#1”“#5”這些聚類的研究開始減少,學界對這些方面的研究關注度逐漸降低。
圖2 展示了2000 至2024 年被引次數(shù)最高的30個關鍵詞。這些關鍵詞主要與語言學、教育學和心理學相關,如“認知”“韓國語”“隱喻”等,并通過紅色和藍色的柱狀圖來表示每個關鍵詞在特定年份的被引強度,其中紅色代表較高的被引強度,藍色代表較低的被引強度。通過這個圖表,可以清晰地看到各個關鍵詞在不同年份的研究熱點和發(fā)展趨勢。例如:2005 年開始出現(xiàn)“認知”相關的研究,“認知”這個關鍵詞的研究強度為1.18,然后在2005 至2011 年保持穩(wěn)定,在2011 年后研究開始趨冷。2006 年開始出現(xiàn)“韓國語”相關的研究,并在2012 年達到高峰。在2020—2024 年,“趨向補語”“建議”和“出”等關鍵詞的研究越來越受到重視,并且這些研究趨勢仍在上升。
從關鍵詞時間線圖譜和突現(xiàn)詞圖譜中分析得出,2005—2012 年高頻關鍵詞為“習得”“習得順序”“教學建議等”,突現(xiàn)詞為“認知”“韓國語”“隱喻”“語法化”“習得順序”。這表明,在這一時期,國內(nèi)的研究學者開始從對外漢語教學和二語習得的新視角開展研究工作。
(二)研究熱點
通過突現(xiàn)詞可以看出某一領域的研究熱點。利用CiteSpace 的可視化分析,對中國知網(wǎng)2000—2024年所刊載的171 篇趨向補語文獻進行分析得出,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突現(xiàn)詞引用強度排名前十的是“建議”“偏誤分析”“趨向補語”“起來”“對比”“越南語”“下去”“教材分析”“下來”“出”。以上十個關鍵詞涵蓋了趨向補語研究的多個方面,這些詞匯在所給的時間范圍內(nèi)具有顯著的引文爆發(fā)強度,代表了該領域的重要研究方向或熱點話題。
(三)研究內(nèi)容
圖3 展示了近年來關于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的研究文獻(通過Citespace 軟件繪制)。在關鍵詞共現(xiàn)的基礎上,CiteSpace 利用算法將關系密切的關鍵詞進行聚類,并為每個關鍵詞賦予一個聚類值。在聚類中,值最大的關鍵詞被選為該聚類的聚類詞。關鍵詞聚類的可信度主要依據(jù)聚類模塊值(Q 值)和聚類內(nèi)部指標(S 值)來判斷。如果Q 值大于0.3 且S 值大于0.5,則表明聚類結果具有較高的可信度,并且具有較高的參考價值。如圖3 所示,Q=0.464 1,S=0.775 7 表明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關鍵詞聚類具有參考價值。圖3 匯總了近年來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最主要的聚類。圖中各個節(jié)點代表不同的文獻,線表示文獻之間的引用關系。從圖中可以看出,“教學策略”“偏誤分析”“語法化”等是當前趨向補語研究領域的重要主題。此外,圖中還標注了“#0 教學策略”“#1 語法意義”“#2偏誤分析”“#3 偏誤研究”“#4 出來”“#5 語法化”“#6趨向動詞”和“#7 泰國學生”。由此可以看出,國內(nèi)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的核心領域包括:趨向補語二語習得研究、趨向補語教學研究、趨向補語句法和語義研究、趨向補語虛化現(xiàn)象研究等。
根據(jù)這些信息,可以對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的主要研究內(nèi)容進行以下分析。
1.趨向補語二語習得研究
在20 世紀后半葉,喬姆斯基提出了一個革命性的觀點,即強調(diào)內(nèi)在因素在語言習得中的關鍵作用。這一理論革新了傳統(tǒng)的“以教師為中心”的教育理念,引導學者將注意力轉(zhuǎn)向語言習得的內(nèi)在機制。在二語習得領域,這一轉(zhuǎn)變意味著研究的焦點從教師的教學方法轉(zhuǎn)移到學習者的學習過程。如今,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漢語趨向補語在二語習得中的學習情況,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學習者在掌握這一語法現(xiàn)象時的認知過程和學習策略[2]。
陳晨[2]、洪婷[3] 等學者從語言對比、第二語言習得、偏誤分析等方面出發(fā),結合漢語事實和外國學生學習趨向補語的實例,探討外國學生學習趨向補語的規(guī)律。
這些研究成果對教師和學生都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對于教師而言,可以幫助他們更準確地識別學生在學習漢語趨向補語時可能犯的錯誤,進而改進教學策略和教材內(nèi)容,以提升學生的學習效果。對于語言教學研究者來說,這些研究為其他語言的對比研究提供了寶貴的參考,有助于推動跨文化語言教學的進步[3]。
2.趨向補語教學研究
對外漢語教學,其核心使命在于教師通過系統(tǒng)化的教學手段,將漢語的基礎知識和實際的交際技能有效傳遞給非漢語母語的學生。這一過程不僅涉及漢語的詞匯、語法和語音等知識點的傳授,更重要的是強調(diào)學生在實際語言環(huán)境中的運用能力[4]。教學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培養(yǎng)出能夠熟練使用漢語進行交流的人才,這些人才能夠在不同的生活和工作場景中流暢、恰當?shù)厥褂脻h語進行溝通。因此,教學的重點是全面提升學生的聽、說、讀、寫四個方面的言語交際能力和技巧[5]。對于留學生而言,他們學習漢語的目的是實際應用,而不是研究漢語本身,所以他們不必像漢語專業(yè)的學生那樣全面、系統(tǒng)地掌握漢語的各個方面,但他們必須掌握足夠的漢語知識,能夠在各種實際交際場合中運用所學漢語獨立完成任務[6]。
在對外漢語教學中,補語是一個重點和難點,尤其是在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教學中。劉月華和潘文娛在《實用現(xiàn)代漢語語法》中提到,其他語言很少有與漢語補語類似的語法現(xiàn)象。一個包含補語的漢語句子,在別的語言中可能需要用兩個句子來表達。因此,補語對于外國學生來說是一個難以掌握的語法點[5]。
趙占遠[4]、魯淑娟[5]、臧杰[6] 等學者探討了漢語趨向補語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應用與教學。這些研究成果為對外漢語教學提供了寶貴的理論指導和實踐依據(jù),有助于提高教學質(zhì)量,促進學生的語言學習。
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教學研究為教師提供了一些有效的教學指導,有助于學習者更好地理解和掌握漢語的語法結構,從而提升漢語教學的效果。
3.趨向補語句法和語義研究
在現(xiàn)代漢語語法研究中,趨向補語是一個極具挑戰(zhàn)性的研究領域,它不僅反映了漢語獨特的句法結構,而且體現(xiàn)了漢語表達的靈活性和多樣性。在漢語中,趨向補語的使用不僅豐富了句子的表達方式,還揭示了語言與思維、文化之間的密切聯(lián)系。因此,對趨向補語進行研究對于深入理解漢語的句法結構、語義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學術界對趨向補語的語法意義有著濃厚的興趣,這一領域也充滿了爭議。張志公和徐樞等學者將趨向補語的語法意義大致劃分為表示實際趨向的基本義和表示引申意義的虛義。劉月華提出了更為細致的分類,將趨向補語的主要意義分為趨向意義、結果意義和狀態(tài)意義三大類。齊滬揚的分類與劉月華的觀點一致。然而,陳昌來認為趨向補語至少應包含趨向意義、結果意義和動態(tài)意義,并可能還有其他含義。盧英順則提出,趨向補語還具有延續(xù)意義和動態(tài)意義。這些觀點表明,趨向補語的語法意義是多元且復雜的。
在現(xiàn)代漢語語言學的領域內(nèi),趨向補語的研究吸引了眾多學者的關注。他們不僅對趨向補語的整體語法意義進行了廣泛的探討,還針對特定的趨向補語進行了深入的分析,以期對其語法功能有更加精確的理解。這些研究通常涉及對趨向補語的語義特征、句法行為及其在不同語境中的使用差異的考察。通過細致的個案研究,學者揭示了特定趨向補語的微妙含義和使用條件,為理解漢語的復雜性和多變性提供了豐富的視角。陸儉明、楊希英、楊凱榮、張伯江和孫淑娟等學者在這一領域做出了貢獻。他們的研究涵蓋了趨向補語的句法位置、語義特征,以及與其他語法成分的關系等方面,為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句法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理論支持和實踐指導。
陸儉明(2002)在《動詞后趨向補語和賓語的位置問題》中,對漢語中動詞后趨向補語和賓語的順序問題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并提出了“動+ 趨+ 賓”“動+ 賓+ 趨”和“動+ 趨1+ 賓+ 趨2”三種可能的排列順序。這些研究結果提供了理解漢語句法的新視角[7]。
楊希英(2003)在《趨向補語的語義特征和句法功能》中通過對趨向補語和結果補語的語義與句法特征進行分析,探討它們之間的關系,發(fā)現(xiàn)趨向補語的語義指向通常指向動作所涉及的人或事物,而結果補語的語義指向不受限制,可以指向動詞、動作的施事或受事,也可以指向工具等[8]。
楊凱榮(2006)在《論趨向補語和賓語的位置》中,深入探討了漢語中趨向補語和賓語的擺放位置及其語法功能,發(fā)現(xiàn)當趨向補語和賓語均為名詞短語時,它們往往傾向于前置;而當趨向補語為動詞短語,賓語為名詞短語時,它們則傾向于后置[9]。
張伯江(1991)在《動趨式里賓語位置的制約因素》中,通過對動趨式里賓語位置的制約因素進行分析和探討,發(fā)現(xiàn)在漢語中動趨式的賓語位置受到一些強制性的條件限制。具體來說,當賓語是小句時,一般采用“動詞+ 賓語小句”的形式[10]。
這些研究提供了漢語趨向補語研究的深入理解,揭示了漢語句法的復雜性和靈活性,同時也為教學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指導。
四、結語
漢語作為一門古老的語言,歷經(jīng)千年演變,其語法規(guī)則曾一度不為大眾所熟知。直至20 世紀,經(jīng)過語言學家的不懈探索,漢語的諸多語法結構才逐漸為人所揭示,其中就包括漢語的趨向補語。在此之前,關于趨向補語的研究不僅稀少,而且對其內(nèi)在含義的理解也不夠深入。然而,隨著社會的進步和語言學的不斷發(fā)展,自20 世紀20 年,學者開始構建現(xiàn)代漢語的語法體系,逐步深入探討語法規(guī)則,趨向補語的概念也逐漸明晰,其結構和用法得到了系統(tǒng)的闡述和推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學者加入漢語語法研究的隊伍中,對趨向補語的探討越來越細致,從最初的簡單描述到后來的深入分析,揭示了趨向補語的多種功能和使用規(guī)律。
近年來,國內(nèi)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整體呈現(xiàn)波動式上升的趨勢,“建議”“偏誤分析”“趨向補語”“起來”“對比”等是近年來現(xiàn)代漢語趨向補語研究領域突現(xiàn)的關鍵詞。研究的核心領域包括趨向補語二語習得研究、趨向補語教學研究、趨向補語句法和語義研究、趨向補語虛化現(xiàn)象的研究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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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張伯江.動趨式里賓語位置的制約因素[J].漢語學習,1991(06):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