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的季節(jié)

于洪濤

借著朦朧的月色，奇奇翻過墻頭，剛靠近葡萄架，屋門的響動引起他的注意，跑是來不及了，只能潛伏在葡萄架下。

走出來的是林姑娘，偏偏站在葡萄架下。

感覺林姑娘就在頭頂上，一抬頭便會暴露目標，好在有葡萄葉子遮擋。奇奇保持側臥的姿勢，一動不動。

也許是林姑娘太過大意，連眼皮底下的大活人都沒發(fā)現(xiàn)，還在揪葡萄吃。

咀嚼和吞咽聲入耳，還能聞到她身上香水的味道。

只聽“噗”一聲響，林姑娘吐過來的一塊葡萄皮，不偏不倚粘在奇奇腮幫子上，感覺濕漉漉的，想伸手抹掉，可他哪里敢動，任憑它往皮膚里滋潤。

葡萄堵不住嘴，林姑娘還哼起了小曲，這還不算完，又“踢踢踏踏”跳起了舞。奇奇借機動一動，放松一下身體。

也許是林姑娘來了興致，又蹦又跳。奇奇不由得斜看一眼，結果被她美妙的舞姿所傾倒，也在歡快的音符里暢想。

也許是過于忘我，奇奇不小心抓斷了葡萄架上的一根木棍，嚇得林姑娘大叫一聲，跑回屋里。

疲憊的他換了個姿勢，四仰八叉地躺著。片刻以后，聽到屋里沒有什么動靜，他坐了起來。

奶奶該接尿了，走時連個招呼都沒打，但此行的目的還沒達到，暫時還不能離開。今晚就是為奶奶而來的，奶奶愛吃玫瑰香葡萄。

有驚無險。不管怎么說，好不容易來一趟，說什么也不能空手而歸。看樣子今晚除了林姑娘，家里再沒別人。這讓他少了些顧慮，不想再拖延下去，打算速戰(zhàn)速決。

他把布口袋掏出來，坐在葡萄架下，摘一串接一串，怕用力過大搞出動靜讓屋里聽到。

剛摘下兩串葡萄，屋內(nèi)傳來手機鈴聲，可能處于戒備，林姑娘接電話時壓低了聲音。可夜里不比白天，基本上能聽得到，知道對方是個男的。

趁她接電話的工夫，奇奇加快了進度，不想貪多，再摘兩串葡萄馬上離開。

開始沒注意他倆對話，后來嗓門高了。只聽林姑娘說：“你別來了，俺有病，你也不是不知道。”男的安慰她說：“我不是給你買藥了嗎，吃完后見沒見效？”“見啥效？這種病還用問嗎？好不了。反正你別來……別來……”

接下來林姑娘哭了，男的在安慰。奇奇難免受到影響，感覺心里不是滋味，哪還有心思摘葡萄。

當聽到男的說要來看她時，奇奇慌了，抓起裝葡萄的布口袋，從墻頭翻出去。

出了院門口，遇上幾只咬道小狗，跟在后面，直到他跑得氣喘吁吁，進入主街道，才甩掉它們。

這時候，他看見遠處駛來一輛轎車，疑心是和林姑娘通話那男的，怕對方發(fā)現(xiàn)，看到路旁有個草垛，便躲了過去。

轎車駛過后他探頭觀望，發(fā)現(xiàn)那輛轎車停在林姑娘家大門口。看來事兒挺急。

多虧他脫身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可他不但沒感到慶幸，反而感到不安和愧疚。仿佛看見林姑娘趴在男的肩頭哭泣的場景。大人的事他雖然不懂，但不敢往深里想，總感覺裝葡萄的布口袋是個累贅，于是他原路返回。

來到林姑娘家院外，奇奇爬上墻頭，順著墻頭把裝葡萄的布口袋放下去……

［欄目編輯：付新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