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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河西簡文“胡驛(胡譯)”“羌譯”“羌胡譯”“匈奴譯”

    2024-06-25 09:29:08王子今
    出土文獻 2024年2期
    關(guān)鍵詞:民族語言

    摘 要: 居延漢簡“譯”“胡驛”簡文,應(yīng)是顯示身分的語詞?!昂A”應(yīng)當就是“胡譯”,涉及在民族語言交流中的特殊職任。懸泉置出土漢簡除“譯”的身分外,又有“羌譯”“羌胡譯”“匈奴譯”等?!扒甲g”“羌胡譯”“匈奴譯”應(yīng)是勝任中原語言與西北民族語言對譯的專職人員。有簡例可見出身“羌”者。在西北邊地行政生活中,其作用受到重視?!白g人”在漢代民族文化交流中有重要的作用??疾旖z綢之路的歷史作用,應(yīng)當注意“譯人”之表現(xiàn)的積極的社會文化意義。相關(guān)研究有助于深化對西北民族關(guān)系史及絲綢之路史的認識。

    關(guān)鍵詞:懸泉置 譯 胡譯 羌譯 匈奴譯 民族語言 絲綢之路史

    漢代文獻所見“譯人”在民族與民族文化交往、交流和交融的歷史進程中發(fā)揮過積極的作用。【王子今、喬松林:《“譯人”與漢代西域民族關(guān)系》,《西域研究》2013年第1期。】考察絲綢之路史,應(yīng)當注意“譯人”之表現(xiàn)的積極的歷史文化意義。居延漢簡可見“譯”“胡驛”,“胡驛”即“胡譯”異寫,身分都應(yīng)當是“譯人”,也就是在民族語言交流中承擔特殊職任的專職人員。懸泉置出土漢簡除“譯”這一身分之外,又可見“羌譯”“羌胡譯”“匈奴譯”;應(yīng)當承擔不同民族語言之間的通譯工作?!靶倥g”很可能是勝任中原語言與匈奴語言通譯的專職人員,亦不排除出身匈奴部族的可能,其作用受到重視?!白g”“繹”“驛”的漢代書寫可見互通之例,但是分析“匈奴譯”字跡,可知其文意可以基本確認并非“匈奴驛”的異寫,而是標志。

    “譯人”在漢代民族文化交流中成就過重要的溝通作用。對河西出土簡文所見“胡驛(胡譯)”“羌譯”“羌胡譯”“匈奴譯”身分的理解和說明,有益于深化對于絲綢之路史以及西北民族關(guān)系史的認識。

    一、 居延簡文“胡驛”即“胡譯”

    肩水金關(guān)漢簡有“胡驛”簡文,稱“胡驛一人”,分析相關(guān)簡例,可知此“驛”非指驛置設(shè)置,而是身分標志:

    (1) 居延都尉胡驛一人□□

    ……(73EJT37∶1369)【甘肅簡牘博物館等編:《肩水金關(guān)漢簡(肆)》,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中冊第207頁,下冊第108頁?!?/p>

    簡文上下文缺脫過多,文意未能推定。但是“胡驛一人”之所謂“胡驛”,并非指郵傳系統(tǒng)設(shè)置之“驛”,而是“一人”的身分名號,文意應(yīng)當說是比較明朗的。

    居延漢簡多見“驛”“譯”互通文例。如“驛騎”寫作“譯騎”。居延新簡“·□□榮小未傳為譯騎皆小家子貧急不能自給實”(EPT58∶30),《居延新簡集釋》:“【集解】:譯騎,即驛騎,指驛置的騎士、騎卒?!都伞芬灰唬撘哗柖骸g騎,即驛騎。”【張德芳主編,馬智全著:《居延新簡集釋(四)》,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16年,第517頁?!亢啠?)“胡驛一人”,應(yīng)當就是“胡譯一人”。懸泉置簡文也有“譯”“驛”互用文例。如簡V1310③∶67“臨泉譯”即“臨泉驛”,簡Ⅱ0113③∶65“平望譯”“縣泉譯”即“平望驛”“懸泉驛”?!竞缴?、張德芳編撰:《敦煌懸泉漢簡釋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24、137頁?!繒x文、郭妙妙以為“部分‘譯騎是‘驛騎中通曉漢語和少數(shù)民族語言的騎手,可以在傳遞文書的同時兼任翻譯,因而在文書中將他們記為‘譯騎,與‘驛騎相區(qū)分”。這樣的推定似乎無法說明“臨泉譯”“平望譯”“縣泉譯”等簡文的出現(xiàn)。尤其難以解釋出現(xiàn)頗多的“譯馬”辭義。認為“平望譯小史和萬年譯小史都通曉漢語和少數(shù)民族語言”的說法,似乎應(yīng)當提供確切的論證。論者以為“根據(jù)已公布的簡牘資料,‘譯騎與‘驛騎能否完全等同還可以進一步深究”,【晉文、郭妙妙:《漢代絲路上的“信使”與“翻譯”:懸泉漢簡所見“驛騎”與“譯騎”》,《社會科學(xué)》2024年第2期?!坑写斑M一步深究”的態(tài)度可能是正確的。

    “居延都尉胡驛一人”中,“胡驛一人”直接上承“居延都尉”四字,提示了一種可能性的存在,即“胡驛一人”與“居延都尉”有直接隸屬關(guān)系。其職任的重要由此可以推知。

    二、 與“樓蘭”“伊循”有關(guān)的“女譯二人”

    居延漢簡簡文明確出現(xiàn)“譯”的身分,人數(shù)可見“二人”,也提示了重要的歷史文化信息:

    (2) 詔伊循候章□卒曰持樓蘭王頭詣敦煌留卒十人女譯二人留守□(303.8)【謝桂華、李均明、朱國炤:《居延漢簡釋文合?!?,北京:文物出版社,1987年,第496頁?!?/p>

    邢義田教授主持完成的《居延漢簡》改釋為:

    (2) 詔伊循候章發(fā)卒曰持樓蘭王頭詣敦煌留卒一人女譯二人留守余(303.8)【簡牘整理小組編:《居延漢簡(三)》,臺北:“中研院”史語所,2016年,第250頁?!?/p>

    所謂“持樓蘭王頭詣敦煌”,應(yīng)與傅介子擊殺樓蘭王事相關(guān)?!稘h書》卷七《昭帝紀》:“(元鳳四年)夏四月,詔曰:‘……平樂監(jiān)傅介子持節(jié)使,誅斬樓蘭王安,歸首縣北闕,封義陽侯?!薄尽稘h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第230頁?!俊稘h書》卷一七《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傅介子)以平樂廐監(jiān)使誅樓蘭王,斬首,侯,七百五十九戶?!薄尽稘h書》,第669頁?!?/p>

    《漢書》卷七〇《傅介子傳》的記述更為具體詳盡:“介子與士卒俱赍金幣【《說文》巾部:“幣,帛也?!倍斡癫米ⅲ骸安?,繒也?!镀付Y》注曰:幣人所造成以自覆蔽?!痹S慎撰,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358頁。此言“赍金幣”,即下文“持黃金錦繡”?!浚瑩P言以賜外國為名。至樓蘭,樓蘭王意不親介子,介子陽引去,至其西界,使譯謂曰:‘漢使者持黃金錦繡行賜諸國,王不來受,我去之西國矣。即出金幣以示譯。譯還報王,王貪漢物,來見使者。介子與坐飲,陳物示之。飲酒皆醉,介子謂王曰:‘天子使我私報王。王起隨介子入帳中,屏語,壯士二人從后刺之,刃交胸,立死。其貴人左右皆散走。介子告諭以‘王負漢罪,天子遣我來誅王,當更立前太子質(zhì)在漢者。漢兵方至,毋敢動,動,滅國矣!遂持王首還詣闕,公卿將軍議者咸嘉其功。上乃下詔曰:‘樓蘭王安歸嘗為匈奴間,候遮漢使者,發(fā)兵殺略衛(wèi)司馬安樂、光祿大夫忠、期門郎遂成等三輩,及安息、大宛使,盜取節(jié)印獻物,甚逆天理。平樂監(jiān)傅介子持節(jié)使誅斬樓蘭王安歸首,縣之北闕,以直報怨,不煩師眾。其封介子為義陽侯,食邑七百戶。士刺王者皆補侍郎?!薄尽稘h書》,第3002頁?!窟@段記述中,“譯”凡出現(xiàn)三次,即“使譯謂(王)”,“出金幣以示譯”,“譯還報王”。此“譯”看來應(yīng)是樓蘭“譯”。不過,故事后續(xù)細節(jié),“介子與坐飲,陳物示之”,“介子謂王曰……”,“王起隨介子入賬中,屏語”,以及“介子告諭”“其貴人左右”,各種情形下的對話,卻沒有看到“譯”的任何表現(xiàn)?;蛟S傅介子使團人員構(gòu)成中也有自己的出身漢地的“譯”。

    通過簡文可以得知,與“傅介子持節(jié)使,誅斬樓蘭王安,歸首縣北闕”,或說“傅介子持節(jié)使誅斬樓蘭王安歸首,縣之北闕”事相關(guān),還有“持樓蘭王頭詣敦煌”情節(jié)。

    “伊循”,見于《漢書》卷九六上《西域傳上》“鄯善國”條。傅介子“刺殺”樓蘭王之后,“乃立尉屠耆為王,更名其國為鄯善,為刻印章,賜以宮女為夫人,備車騎輜重,丞相〔將軍〕率百官送至橫門外,祖而遣之。王自請?zhí)熳釉唬骸碓跐h久,今歸,單弱,而前王有子在,恐為所殺。國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愿漢遣〔一〕將屯田積谷,令臣得依其威重。于是漢遣司馬一人、吏士四十人,田伊循以填撫之。其后更置都尉。伊循官置始此矣”?!尽稘h書》,第3878頁?!堪凑铡段饔騻鳌返挠涊d,“伊循官置”之“始”,在“立尉屠耆為王,更名其國為鄯善”之后。且當時“漢遣司馬”,“其后更置都尉”。而簡文“詔伊循候章發(fā)卒曰持樓蘭王頭詣敦煌留卒十人女譯二人留守余”則說“持樓蘭王頭詣敦煌”時,已有“伊循候”。這對于考察說明西北屯田史跡尤其是“伊循”“屯田積谷”之“始”,或許是重要的信息。郝樹聲、張德芳《懸泉漢簡研究》有論“從懸泉漢簡看兩漢西域屯田及其意義”一節(jié),說到“西漢在伊循的屯田”。提示讀者注意新疆考古調(diào)查收獲:“在若羌縣米蘭,沿著古代米蘭河道,發(fā)現(xiàn)一條漢代的灌溉系統(tǒng),有總閘、分閘、干渠和支渠。有的支渠長達2千米。根據(jù)附近發(fā)現(xiàn)的文物和墓葬,當為漢代在伊循城屯田的遺跡?!薄久铣兀骸稄男陆畾v史文物看漢代在西域的政治措施和經(jīng)濟建設(shè)》,《文物》1975年第7期?!坑峙e“大致為宣、元時遺物”的Ⅱ90DXT0215③∶267,簡文可見“伊循候傀君”字樣?!竞聵渎?、張德芳:《懸泉漢簡研究》,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09年,第243—246頁?!看恕耙裂蚩迸c前引簡(2)“伊循候章”身分等級職任類同。而傅介子“誅斬樓蘭王安”事剛剛發(fā)生,“持樓蘭王頭詣敦煌”時就看到“伊循候章”的表現(xiàn),這一情形體現(xiàn)兩種可能:(1) 從傅介子“誅斬樓蘭王安”到“持樓蘭王頭詣敦煌”之間有時日間隔;(2) 漢王朝“伊循候”的最初設(shè)置即“伊循官置”的起始年代未必在“(鄯善)王自請?zhí)熳印敝蟆?/p>

    如果傅介子“至其西界,使譯謂曰:‘漢使者持黃金錦繡行賜諸國,王不來受,我去之西國矣”又“出金幣以示譯”,以及“譯還報王”之“譯”,可能是樓蘭“譯”的推測成立,應(yīng)當就是居延簡文所見“胡驛(胡譯)”、懸泉置簡文所見“胡譯”。

    而簡文“詔伊循候章□卒曰持樓蘭王頭詣敦煌留卒十人女譯二人留守□”中所謂“女譯二人”,很可能也是“胡譯”。

    三、 懸泉置簡文“匈奴譯”

    懸泉置出土漢簡又可見“匈奴譯”字樣。明確出現(xiàn)“匈奴譯”簡文者,可舉如下數(shù)例:

    (3) 倉曹言遣守屬忠送罷匈奴譯詣府

    (Ⅱ98DYT1∶1)【張德芳、石明秀主編:《玉門關(guān)漢簡》,上海:中西書局,2019年,彩色圖版第6頁,紅外線圖版第142頁。】

    (4) 以食匈奴譯及私從者大男二人積六十人=六升

    (Ⅱ98DYT2∶7)【張德芳、石明秀主編:《玉門關(guān)漢簡》,彩色圖版第17頁,紅外線圖版第153頁。】

    (5) ·凡傳馬卌四匹其一匹假匈奴譯

    見卌三匹

    (ⅡT0213①∶8)【張俊民:《懸泉漢簡馬匹問題研究》,收入張俊民:《敦煌懸泉置出土文書研究》,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15年,第351頁?!?/p>

    (6) 出穈三石八斗四升 己未以食從吏小史及匈奴譯所乘馬卅□

    (Ⅰ90DXT0209⑤∶16)【甘肅簡牘博物館等編:《懸泉漢簡(貳)》,上海:中西書局,2020年,彩色圖版第10頁,紅外線圖版第312頁。】

    (7) 今余傳馬卅八匹其一匹假匈奴譯

    見卅七匹(ⅡT0216②∶220)

    (8) 卅四匹其一匹假匈奴譯

    見卅三匹(ⅡT0216②∶695)【張俊民:《懸泉漢簡馬匹問題研究》,收入張俊民:《敦煌懸泉置出土文書研究》,第351頁?!?/p>

    “譯”“繹”“驛”的漢代書寫可見互通之例。但是分析以上簡文“匈奴譯”字跡,可知其文意可以基本確認并非“匈奴驛”的異寫,而是身分標志?!傲T匈奴譯玉門陽關(guān)中部宜禾王曹籍等五人”簡文,既言“五人”,也說明“匈奴譯”不可能是“匈奴驛”。推測“匈奴譯”身分,或近似“胡譯”,很可能是勝任中原語言與匈奴語言通譯的專職人員,亦不能排除出身匈奴部族的可能。

    張德芳較早認真關(guān)注懸泉置出土簡文“匈奴譯”,并有專門論說。【張德芳:《漢簡中的三交史——淺探漢與北方匈奴的關(guān)系》,“民族融合與共同體意識”學(xué)術(shù)研討會,山西大同,2023年8月。】他也提示我們注意漢簡資料所見其他區(qū)域可能屬于不同民族的“譯”。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具律》有簡文:“譯訊人為(詐)偽,以出入罪人,死罪,黥為城旦舂;它各以其所出入罪反罪之。”(一一一)整理小組注釋:“譯,翻譯?!酥阜g少數(shù)民族語言。”【張家山二四七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編著:《張家山漢墓竹簡〔二四七號墓〕(釋文修訂本)》,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年,第24頁?!窟@涉及“譯”參與司法程序的職能。走馬樓西漢簡可見“擇”,有“擇訊”字樣。研究者理解為“擇”即“譯”,也就是“譯人”。以為“長沙國存在‘譯人這一群體”,他們“不僅參與司法訴訟,還參與一定的行政事務(wù)”?!伴L沙國”的“擇”即“譯”是“政府和蠻夷民之間溝通的紐帶”?!就醪﹦P:《走馬樓西漢簡所見“譯人”及相關(guān)問題試論》,《簡帛研究 二〇一九(春夏卷)》,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9年,第243—251頁。】

    有學(xué)者引用簡(3)(5)(7),認為“簡文中的‘匈奴譯當隸屬于敦煌北境的玉門都尉”。從簡(5)(7)的內(nèi)容看,“出自懸泉置,記錄懸泉置借馬給匈奴譯。敦煌郡北境作為抵御匈奴南侵的重要防御地帶,其與匈奴的交往也最為頻繁,匈奴譯必為其屬常設(shè)職位

    ”?!菊撜哌€說,“譯人”“已應(yīng)作為漢廷邊境,尤其為少數(shù)民族云集的河西諸郡府尉常設(shè)官職”。楊富學(xué)、劉源:《出土簡牘所見漢代敦煌民族及其活動》,《敦煌研究》2019年第3期,第41頁?!?/p>

    《說文》言部:“譯,傳譯四夷之言者。”段玉裁注:“傳四夷之語者。依李善、徐堅訂,《方言》:譯,傳也?!锻踔啤吩唬簴|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薄驹S慎撰,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第201—202頁?!吭谔幚砻褡尻P(guān)系的史料中可以看到,“西北邊”面對匈奴的壓力最為沉重,【王子今:《秦漢邊政的方位形勢:“北邊”“南邊”“西邊”“西北邊”》,《中央民族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21年第3期;《秦漢長城與北邊交通》,《歷史研究》1988年第6期;《秦“北邊”戰(zhàn)略與統(tǒng)一進程》,《西安財經(jīng)學(xué)院學(xué)報》2016年第4期。】然而其他方向民族事務(wù)的處理,也往往通過“譯”的工作來完成。

    大約漢以外諸族多各自有“譯”。據(jù)《漢書》卷九六上《西域傳上》,且末國、精絕國、于闐國、皮山國有“譯長”“一人”,鄯善國、扜彌國有“譯長二人”,疏勒國有“左右譯長各一人”,莎車國有“譯長四人”?!尽稘h書》,第3879、3880、3881、3875、3898、3897頁?!俊稘h書》卷九六下《西域傳下》也說,烏壘國、危須國、卑陸后國、郁立師國、單桓國、蒲類后國、劫國、山國、車師后國有“譯長”“一人”,姑墨國、溫宿國、車師前國有“譯長二人”,焉耆國有“譯長三人”,卑陸國有“左右譯長各一人”,龜茲國有“譯長四人”?!尽稘h書》,第3917、3919、3920、3921、3910、3921、3918、3911、3919頁?!俊度龂尽肪硪晃濉段簳ち毫?xí)傳》記載,梁習(xí)“領(lǐng)并州刺史”,當時“胡狄在界,張雄跋扈”,“到官”后悉心治理,使得“單于恭順”,“邊境肅清”?!昂髥斡谌胧?,西北無虞,習(xí)之績也”。裴松之注引《魏略》曰:“鮮卑大人育延,常為州所畏,而一旦將其部落五千余騎詣習(xí),求互市。習(xí)念不聽則恐其怨,若聽到州下,又恐為所略,于是乃許之往與會空城中交市。遂敕郡縣,自將治中以下軍往就之。市易未畢,市吏收縛一胡。延騎皆驚,上馬彎弓圍習(xí)數(shù)重,吏民惶怖不知所施。習(xí)乃徐呼市吏,問縛胡意,而胡實侵犯人。習(xí)乃使譯呼延,延到,習(xí)責(zé)延曰:‘汝胡自犯法,吏不侵汝,汝何為使諸騎驚駭邪?遂斬之,余胡破膽不敢動。是后無寇虜?!薄尽度龂尽?,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469—470頁?!靠芍恕傲?xí)乃使譯呼延”的“譯”,應(yīng)當是“鮮卑”“譯”。而由所謂“市吏收縛一胡”,“徐呼市吏,問縛胡意,而胡實侵犯人”,梁習(xí)責(zé)育延“汝胡自犯法”皆稱“胡”,這樣說來,此“譯”也是可以稱作“胡譯”的。

    “匈奴譯”屢見接受郵置“食”的接待,并且“假”郵置“傳馬”,說明其工作內(nèi)容與“置”的外交與民族事務(wù)接待主題有密切關(guān)系。

    四、 懸泉置簡文“羌譯”和“羌胡譯”

    晉文、郭妙妙的論文根據(jù)張俊民論著,還指出懸泉置簡文可見“少數(shù)民族翻譯”“羌譯”和“羌胡譯”:

    (9) 元鳳五年十一月丙子朔辛卯,尉史宣敢言之:戎邑給敦煌郡羌譯一人,有請詔。今謹遣羌譯板里男子妾南以縣牛車傳送續(xù)食謁,移過所縣道官給法所當?shù)蒙醾魃幔已灾?/p>

    A

    十一月辛卯,戎邑丞舍移過所縣道官、河津關(guān)往來復(fù)傳,如律令,掾留見守

    令吏建德□□元鳳五年九月丙申過東

    B

    (VT1511⑤∶2AB)【晉文、郭妙妙文原注:張俊民:《懸泉漢簡:社會與制度》,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21年,第363頁?!?/p>

    (10) 入粟八斗,陽朔二年閏月甲辰,縣(懸)泉吾子文受遮要嗇夫博,以食羌胡譯行書馬、瓡賜之等傳馬。

    (ⅡT0215②∶16)【晉文、郭妙妙文原注:張俊民:《敦煌懸泉置出土文書研究》,第223頁?!?/p>

    簡(9)(10)亦見于楊富學(xué)等文。引錄者以為“敦煌郡在同羌胡的交往中,設(shè)有譯人承擔翻譯工作”?!緱罡粚W(xué)、劉源:《出土簡牘所見漢代敦煌民族及其活動》,《敦煌研究》2019年第3期,第41頁?!繒x文、郭妙妙認為,“‘羌譯是能說漢語和羌族語言的人”,“‘羌胡譯則可能是一名‘重譯人員”。還指出,“至少在西漢時期,‘胡多指匈奴”,“‘羌胡譯應(yīng)是通曉漢語、羌語和匈奴語甚至更多少數(shù)民族語言的譯者,具備溝通多種語言和多方民族的功能”?!緯x文、郭妙妙:《漢代絲路上的“信使”與“翻譯”:懸泉漢簡所見“驛騎”與“譯騎”》,《社會科學(xué)》2024年第2期,第55頁?!?/p>

    “重譯”言民族語言溝通的復(fù)雜程序?;蛞詾椋骸爸刈g者,語言不通,經(jīng)再譯而后得達也。重當作緟,經(jīng)傳多省作重?!薄緞⑾蚓幹忡a專骸缎滦蛐a尅罚本褐腥A書局,2001年,第154頁。】“重譯”“再譯”多者可見“重三譯”【劉向撰,趙善詒疏證:《說苑疏證》卷一八,上海:華東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1985年,第537頁?!浚爸鼐抛g”,【韓嬰撰,許維遹校釋:《韓詩外傳集釋》卷五,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第180—181頁?!讹L(fēng)俗通義·十反》也說:“越裳重九譯獻白雉,周公薦陳祖廟,曰:‘先人之德?!币姂?yīng)劭撰,吳樹平校釋:《風(fēng)俗通義校釋》,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73頁。】多體現(xiàn)漢代學(xué)者對先古圣王政治成功的宣傳。然而也有當時外交形勢、民族關(guān)系、國家意識的背景?!就踝咏瘢骸丁爸刈g”:漢代民族史與外交史中的一種文化現(xiàn)象》,《河北學(xué)刊》2010年第4期?!俊扒己g”“可能是一名‘重譯人員”的說法或可斟酌。

    簡(9)“羌譯板里男子妾南”與前引簡(2)相同,也是“女譯”。有學(xué)者注意到“女性譯人”的存在,由簡(2)論及“譯人”“男女皆可出任”?!緱罡粚W(xué)、劉源:《出土簡牘所見漢代敦煌民族及其活動》,《敦煌研究》2019年第3期。】簡(9)記載“羌譯板里男子妾南”在通行證件及交通條件方面所得優(yōu)遇,體現(xiàn)行政部門對“譯”的重視,值得研究者關(guān)注。

    五、 關(guān)于“戎邑給敦煌郡羌驛”

    前引簡(9)“戎邑給敦煌郡羌譯一人”,所謂“戎邑給敦煌郡”,應(yīng)當予以特別注意。

    所謂“戎邑”,《史記》注5見,《漢書》及注4見,《后漢書》注3見?!叭忠亍?,當指達到一定人口規(guī)模的少數(shù)民族聚落。

    《史記》卷五《秦本紀》:“(武公)十年,伐邽、冀戎,初縣之?!迸狍S《集解》:“《地理志》隴西有上邽縣。應(yīng)劭曰:‘即邽戎邑也。冀縣屬天水郡?!薄肚乇炯o》還記載:“(孝公元年)乃出兵東圍陜城,西斬戎之獂王?!迸狍S《集解》:“《地理志》天水有獂道縣。應(yīng)劭曰:‘獂,戎邑?!薄妒酚洝肪砹肚厥蓟时炯o》:“(十六年)秦置麗邑?!睆埵毓?jié)《正義》:“《括地志》云:‘雍州新豐縣,本周時驪戎邑?!蹲髠鳌吩茣x獻公伐驪戎,杜注云在京兆新豐縣,其后秦滅之以為邑?!薄妒酚洝肪硪灰哗枴缎倥袀鳌氛f“翟、之戎”,司馬貞《索隱》:“《地理志》天水獂道。應(yīng)劭以‘獂戎邑。音桓?!睆埵毓?jié)《正義》:“《括地志》云:‘獂道故城在渭州襄武縣東南三十七里。古之獂戎邑。漢獂道,屬天水郡?!薄尽妒酚洝?,第182、202、232、2883頁?!俊稘h書》卷二八下《地理志下》“天水郡”條:“戎邑道,莽曰填戎亭?!庇帧捌较濉保亷煿抛ⅲ骸瓣R骃云襄戎邑也。”“道”,顏師古注:“,戎邑也。”“隴西郡”條“上邽”,顏師古注:“《史記》故邽戎邑也?!薄尽稘h書》,第1612、1610頁?!俊叭忠亍弊鳛樯贁?shù)民族定居聚落,在河西的出現(xiàn),可以幫助我們理解當時當?shù)亍叭帧钡慕?jīng)濟形態(tài)和生業(yè)方式。而簡(9)“戎邑”不言具體族名地名,也值得研究者思考。

    “戎邑給敦煌郡”,亦體現(xiàn)了特殊的人才輸送機制?!叭忠亍迸c郡級行政管理機關(guān)的關(guān)系,也可以得到說明。

    六、 河西簡文有關(guān)“譯”的信息與絲路史的新認識

    有學(xué)者提示我們注意,河西懸泉置出土資料,比較集中地出現(xiàn)與西域諸國交往的記錄。郝樹聲、張德芳《懸泉漢簡研究》較早就相關(guān)問題發(fā)表了重要的意見,對學(xué)界多有啟示。其中論述“西域與中外關(guān)系”部分有“懸泉漢簡與西域諸國”一節(jié),作者寫道:“懸泉漢簡中,有關(guān)西域方面的資料500多條。除了記載西域都護和戊、己校尉的若干材料外,涉及到的西域國家有樓蘭(鄯善)、且末、小宛、精絕、扜彌、渠勒、于闐、蒲犁、皮山、大宛、莎車、疏勒、烏孫、姑墨、溫宿、龜茲、侖頭、烏壘、渠犁、危須、焉耆、狐胡、山國、車師等24國,幾乎一些重要國家與漢王朝的來往,懸泉簡中都有程度不同的反映。此外還有一些諸如祭越、折垣等過去未曾知曉的國家?!薄瓣P(guān)于康居的記載”“關(guān)于大月氏的記載”“罽賓、烏弋山離及其他西域國家的記載”均有介紹。對于“《康居王使者冊》及西漢與康居的關(guān)系”則專節(jié)予以詳盡的考論?!竞聵渎?、張德芳著:《懸泉漢簡研究》,第194—224頁。】所舉列簡例,如“客大月氏、大宛、疏勒、于闐、莎車、渠勒、精絕、扜彌王使者十八人,貴人□人”(I91DXT0309③∶97),“……使送大月氏諸國客……”(V92DXT1311③∶129)等,都揭示了非常重要的歷史文化信息。【郝樹聲、張德芳著:《懸泉漢簡研究》,第205頁?!?/p>

    來自這些國度的遠客,必然需要通過“譯”與漢王朝行政機構(gòu)及吏民人眾進行溝通。“譯”的工作對不同民族之間的語言溝通、情感交流、經(jīng)濟往來和文化融合,都表現(xiàn)出積極的作用?!白g”的社會歷史意義,可以說明絲綢之路交通條件是多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的這一史實。【王子今:《草原民族對絲綢之路交通的貢獻》,《山西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16年第1期;《多民族共構(gòu)絲綢之路》,《中央社會主義學(xué)院學(xué)報》2017年第6期?!繉τ凇白g”的職能的學(xué)術(shù)考察,可以為漢代西北邊防史、漢代西北行政史、漢代西北民族關(guān)系史和漢代絲綢之路交通史的認識,提供新的研究視角。

    有關(guān)“譯”的分析,還有繼續(xù)開拓的學(xué)術(shù)空間。比如懸泉置簡文可見出現(xiàn)“譯”之名字的簡例,保存了非常重要的史料。這些“譯人”“譯者”的身分信息,提供了這些普通人以其特殊的語言能力參與民族交往實踐的例證。

    附記:本文寫作,得到甘肅簡牘博物館張德芳、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張俊民、西北師范大學(xué)李迎春、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古代史研究所曾磊、中國人民大學(xué)國學(xué)院孫聞博以及王澤的幫助,謹此致謝。

    (責(zé)任編輯: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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