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黃丸輔助白蛋白結合型紫杉醇聯(lián)合環(huán)磷酰胺化療對乳腺癌患者免疫功能的影響

王一帆，劉曉亞，孔理祥，王若楠，孟超，盧海，師丙帥*

乳腺癌是女性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1-2］，其患病率占我國各種惡性腫瘤的7%～10%［3］，目前病因尚未完全明確。根據(jù)《2020 全球癌癥統(tǒng)計報告解讀》［4］，女性乳腺癌已經(jīng)成為全球惡性腫瘤發(fā)病率及新發(fā)病例數(shù)最高的癌種，致死率居全球第5 位，嚴重危害女性的身體健康。目前早期乳腺癌的治療方式是以手術為主的綜合治療，術后常輔以化療預防腫瘤復發(fā)?；熾m極大地改善了患者預后，但化療藥物的毒性會對機體多個系統(tǒng)造成破壞，且其可通過抑制免疫細胞產(chǎn)生［5］、降低機體抵抗力而增加不良反應發(fā)生風險［6-7］。為突破現(xiàn)有療法的局限，多數(shù)臨床醫(yī)生選取中成藥進行臨床輔助治療。西黃丸主要由牛黃、麝香、乳香、沒藥制成，可清熱解毒、消腫散結，其清熱解毒的作用可緩解化療藥物毒性、增加機體抵抗力，進而被很多臨床醫(yī)生選作化療輔助用藥［8-10］。本研究采用西黃丸輔助白蛋白結合型紫杉醇（albumin-bound paclitaxel，T）聯(lián)合環(huán)磷酰胺（cyclophosphamide，C）化療方案化療進行臨床觀察，以期為TC 化療方案的輔助治療提供更多參考，現(xiàn)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某院2021 年1 月1 日～2023 年5 月1 日收治的78 例乳腺癌術后需行TC 化療方案的患者作為研究對象，依據(jù)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39 例。所有患者均為女性，其中，對照組：年齡31～66 歲，平均年齡（51.05±9.14）歲；發(fā)病部位在左側的27 例，右側12 例。觀察組：年齡33～68 歲，平均年齡（50.56±9.21）歲；發(fā)病部位在左側25 例，右側14 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無統(tǒng)計學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jīng)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批號2020-03-017），患者均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納入標準：①乳腺癌術后需行化療者。②根據(jù)《中國臨床腫瘤學會（CSCO）乳腺癌診療指南》（2020 版）［9］，符合TC 化療方案者。③依從性良好，可配合治療者。

排除標準：①術前已行新輔助治療者。②存在免疫系統(tǒng)疾病者。③嚴重肝腎功能不全者。④存在用藥禁忌癥者。

1.2 治療方法

患者于乳腺癌術后1～2 周在該院進行首次化療，化療前接受血常規(guī)、淋巴細胞免疫分析等檢驗/檢查，21 天為1 個化療周期。兩組患者均于每周期化療結束后第3 天復檢血常規(guī)等。治療2 個周期后觀察并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免疫指標水平變化。

對照組給予TC 化療方案：注射用紫杉醇（白蛋白結合型）［齊魯制藥（海南）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193309，規(guī)格100mg］260mg/m2，每100mg溶于20ml 氯化鈉注射液（河南科倫藥業(yè)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23817，規(guī)格100ml：0.9g）中，靜脈滴注30min 以上，d1；注射用環(huán)磷酰胺（Baxter Oncology GmbH，國藥準字HJ20160467，規(guī)格0.2g）600mg/m2，溶于100ml 氯化鈉注射液中，靜脈滴注30min 以上，d1。

觀察組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加用西黃丸（山西振東安欣生物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Z14020894，規(guī)格每20 丸重1g）3g/次，bid，口服給藥。每次入院化療前1 天開始服用，連續(xù)服用7 天。

1.3 觀察指標

治療前后， 比較兩組患者CD3+、CD4+、CD8+、CD4+/CD8+及自然殺傷（natural killer，NK）細胞水平的變化?；颊哂谏衔缈崭谷≈庹徐o脈血約10ml 進行淋巴細胞免疫分析。具體分析方法：按照CD3/CD4/CD8/CD16+CD56 檢測試劑盒［安捷倫科技（中國）有限公司］說明書操作，向全血中加入相關檢測試劑，試劑中的熒光標記抗體可特異性與白細胞表面抗原結合，在NovoCyte D2040R 流式細胞儀［安捷倫科技（中國）有限公司］中，血液細胞在鞘液的包圍和約束下形成單細胞懸液，由流動室噴嘴高速噴出，受激發(fā)光照射產(chǎn)生前向散射光、側向散射光和熒光信號，通過對熒光信號的檢測和定量分析，得到CD3+、CD4+、CD8+、NK 細胞陽性細胞的分布與百分率。

1.4 統(tǒng)計學方法

應用SPSS 26.0 軟件對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服從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x±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n（%）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 為具有統(tǒng)計學差異。

2 結果

2.1 基線資料比較

兩組患者乳腺癌手術方式、分子分型等基線資料比較無統(tǒng)計學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表1）。

表1 兩組患者基線資料比較 n=39，n（%）

2.2 兩組患者免疫細胞水平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免疫指標CD3+、CD4+、CD8+、CD4+/CD8+、NK 細胞水平比較均無統(tǒng)計學差異（P＞0.05）。治療后，觀察組CD3+、CD4+、CD4+/CD8+、NK 細胞水平高于對照組，CD8+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表2）。

表2 兩組患者免疫細胞水平比較 n=39，±s

表2 兩組患者免疫細胞水平比較 n=39，±s

指標時間點對照組觀察組t 值P 值CD3+（%）治療前63.07±10.6162.64±8.940.1950.846治療后59.59±10.2565.52±8.57-2.7700.007 CD4+（%）治療前30.39±3.0431.29±4.33-1.0570.294治療后27.58±2.9732.72±3.60-6.877＜0.001 CD8+（%）治療前28.23±2.4929.09±2.03-1.6660.100治療后30.26±2.4926.04±2.078.129＜0.001 CD4+/CD8+治療前1.08±0.071.07±0.100.2760.783治療后0.91±0.071.26±0.10-17.761＜0.001 NK 細胞（%）治療前13.33±3.8613.17±4.020.1780.859治療后9.31±3.7911.50±3.77-2.5670.012

3 討論

機體免疫功能降低與乳腺癌的發(fā)生發(fā)展密切相關，腫瘤免疫逃逸學說目前也被大多數(shù)人所認可，腫瘤浸潤淋巴細胞（tumor infiltratinglymphocytes，TILs）的過繼性細胞免疫治療作為現(xiàn)階段乳腺癌治療的重要手段之一［11］，提示機體免疫功能對腫瘤患者十分重要。早期乳腺癌的治療方式是以手術治療為主的綜合治療，術后常輔助化療預防腫瘤復發(fā)。根據(jù)《中國臨床腫瘤學會（CSCO）乳腺癌診療指南》（2023 版）［12］，對于乳腺癌術后需要接受輔助化療的中、低?；颊撸琓C 方案、蒽環(huán)類藥物聯(lián)合環(huán)磷酰胺（anthracyclines and cyclophosphamide，AC）方案為Ι 級推薦，且US9735 研究認為［13］，相對于AC 方案，TC 方案可延長患者無病生存期及總生存期，因此該方案在臨床常被選用。但是化療藥物的毒性使其在發(fā)揮抗腫瘤作用的同時也破壞機體的正常功能，并導致不良反應［14］，化療藥物可通過改變腫瘤微環(huán)境及免疫靶點而抑制免疫細胞的活性，還可通過骨髓抑制減少免疫細胞產(chǎn)生［5］，從而導致機體免疫力降低。為減輕此不良反應，臨床醫(yī)生常采用中西醫(yī)結合模式進行臨床干預，優(yōu)化乳腺癌治療方案［15］。

中醫(yī)學將乳腺癌歸為“乳巖”范疇，亦稱為“乳石癰”“石榴翻花發(fā)”“乳栗”等。凡結塊如石、潰后狀似巖洞者稱為“巖”，患生于乳房者則稱為“乳巖”［16］。中醫(yī)學認為，乳腺癌發(fā)病的主要原因是肝氣郁結、沖任失調(diào)、毒熱蘊結、氣血兩虛。肝氣郁結，肝經(jīng)失于疏泄，則乳絡不暢、乳房結塊；先天不足，或多產(chǎn)房勞，肝腎虧虛，沖任失養(yǎng)，致乳絡不榮，乳房腫塊質(zhì)硬；氣火痰熱結聚肝胃二經(jīng)，經(jīng)脈瘀滯化生乳巖，毒熱蘊結，致腫塊破潰、浸淫穢臭。乳巖日久，則氣血耗傷，貧血消瘦，疼痛難忍，五臟俱衰［17］，其治則主要包括疏肝解郁、調(diào)補沖任、清熱解毒、益氣養(yǎng)血［18］。西黃丸始載于《外科證治全生集》，其以君藥牛黃，臣藥麝香，佐使藥乳香、沒藥制成，其中牛黃清熱解毒、豁痰開竅，麝香活血通經(jīng)、開竅醒神，乳香、沒藥活血定痛、消腫生肌，四藥合用，共奏清熱解毒、消腫散結之功［19］。西黃丸原為治療乳巖、痰核、肺癰之名方，其作為廣譜抗腫瘤藥物之一［20］，可通過多成分、多通路、多靶點干預并治療乳腺癌［21］。研究發(fā)現(xiàn)，西黃丸具有誘導腫瘤細胞凋亡、調(diào)節(jié)氨基酸代謝、調(diào)節(jié)免疫功能、逆轉(zhuǎn)耐藥性、抑制腫瘤干細胞功能、干擾腫瘤細胞周期、調(diào)控信號通路、改善腫瘤微環(huán)境、抗腫瘤轉(zhuǎn)移和侵襲等多種作用［7，22］，且目前西黃丸也較多用于惡性腫瘤的輔助治療［8］。中醫(yī)稱化療藥物為“藥毒”，“藥毒”入體可損正氣，降低機體免疫力［9］，西黃丸作為輔助治療乳腺癌的藥物，其清熱解毒的作用有助于緩解臨床癥狀，降低化療不良反應發(fā)生率，提高患者生活質(zhì)量［10］。

免疫細胞是參與機體免疫應答或與免疫應答相關的一類細胞群，其中T 淋巴細胞在適應性免疫應答中占據(jù)核心地位，T 淋巴細胞需要CD3 分子轉(zhuǎn)導T 細胞受體（T cell receptor，TCR），識別抗原所產(chǎn)生的信號，CD4 和CD8 分子輔助完成初步活化。其中CD3+T 淋巴細胞可代表T 淋巴細胞的總數(shù)，可用來評估患者整體免疫功能；CD4+T 淋巴細胞活化后可分化為輔助性T 細胞（helper T cell，Th cell），參與免疫應答，其表達水平與機體免疫功能呈正相關；CD8+T 淋巴細胞活化后可分化為細胞毒性T 細胞，特異性殺傷寄生病原體感染的細胞、腫瘤細胞，腫瘤患者體內(nèi)CD8+T 淋巴細胞升高與機體免疫功能受損相關，其水平降低可代表機體免疫功能在一定程度上較前恢復；CD4+/CD8+水平可以反映免疫平衡情況，其比值與機體免疫功能呈正相關［23］。NK 細胞通過表面活化性受體和抑制性受體對自身和非己進行識別，可直接殺傷腫瘤和病毒感染的靶細胞，活化的NK 細胞還可通過分泌干擾素-γ（interferon-γ，IFN-γ）和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 等細胞因子發(fā)揮免疫調(diào)節(jié)作用，其水平與機體免疫功能呈正相關［24］。本研究中，治療前兩組CD3+、CD4+、CD8+、CD4+/CD8+、NK 細胞水平比較無統(tǒng)計學差異；治療后，觀察組CD3+、CD4+、CD4+/CD8+、NK 細胞水平較對照組升高，CD8+水平較對照組降低（P＜0.05），提示西黃丸在輔助TC 化療過程中可能通過調(diào)節(jié)CD3+、CD4+、CD8+、CD4+/CD8+、NK 細胞水平而改善機體細胞免疫功能。兩組治療前后各指標比較無統(tǒng)計學差異（P＞0.05），這可能與研究樣本量少、采血時間與服藥時間的關聯(lián)、服藥劑量的個體差異等因素相關。

綜上所述，西黃丸輔助TC 化療方案可能通過調(diào)節(jié)CD3+、CD4+、CD8+、CD4+/CD8+、NK 細胞水平，進而改善行TC 化療的乳腺癌患者術后免疫功能。但本研究樣本量較少，該治療方案對于免疫系統(tǒng)的影響、有效性及安全性仍需進一步開展多中心、大樣本研究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