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章考察蘇格蘭本《荔枝記》等五種明代潮調(diào)戲文的用韻,歸納出十九個韻部。通過比較明代潮調(diào)十九部與現(xiàn)代潮劇十七部,文章指出元音相同的陰聲韻、鼻化韻和喉塞尾韻在潮調(diào)與潮劇中都可通押,主元音相同、韻尾不同的陽聲韻亦可通押。介音不同的韻母潮調(diào)有分用趨勢,潮劇則可通押。此外,由于語音演變、文讀與白讀擇音標準不同,造成了韻部轄字和韻部數(shù)量的變化。
關(guān)鍵詞:潮調(diào);潮劇;潮州方言;韻部;承變
潮州地區(qū)①搬演戲文的風尚由來已久,明宣德年間(1426-1435)《劉希必金釵記》便已在當?shù)匮莩觫?。明嘉靖十四年?535)《正風俗條例》載“潮俗多以鄉(xiāng)音搬演戲文”[1],可知當時已用潮州方言搬演戲文。這些以方言搬演的戲文在當時稱為“潮調(diào)”,萬歷年間刊行的《潮調(diào)金花女》便以“潮調(diào)”名之;同時代的《滿天春》在收錄《荔枝記》的十二支曲子時,亦將標為“潮調(diào)”。明代潮調(diào)戲文是研究明代潮州戲和潮州方言的珍貴材料。本文結(jié)合前人的研究和新見的蘇格蘭本《荔枝記》,對明代潮調(diào)韻部作進一步的討論。在此基礎(chǔ)上,對明代潮調(diào)和現(xiàn)代潮劇的韻部系統(tǒng)進行比較。
一、明代潮調(diào)戲文簡介
本文用于考察明代潮調(diào)用韻的材料,有潮調(diào)和潮腔兩類。
(一)潮調(diào)戲文。收錄于《明本潮州戲文五種》[2]的《荔枝記》《金花女》和《蘇六娘》均刊行于萬歷年間,從語言看,三者都以潮州方言書寫;從聲腔看,都可歸為潮調(diào)戲文。近期,有學者披露蘇格蘭國家圖書館尚藏有一本明刊《荔枝記》(后稱蘇格蘭本《荔枝記》),其內(nèi)容與萬歷九年刊行的《荔枝記》相近,亦是以潮州方言書寫的戲文[3]。
(二)潮腔戲文??杏诩尉杆氖迥辏?566)的《荔鏡記》,卷末稱“合刊潮泉二部”,且正文為十支曲子標注了“潮腔”。從方言看,《荔鏡記》雜有潮、泉二地方音;從聲腔看,《荔鏡記》標注“潮腔”的曲子可以明確其歸屬為“潮腔”“潮調(diào)”,未標注者則有不同看法[4]。本文將明確標注潮腔的十支曲子納入考察。諸本戲文刊刻信息如表1所示。
五種戲文刊行時間集中,語音面貌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以同時代、同聲腔的戲文來考察當時的語音,具有可行性。《荔鏡記》十支潮腔曲子有換韻,共計22個韻段;萬歷本《荔枝記》等潮調(diào)戲文共820個韻段。本文根據(jù)這842個韻段的用韻展開討論。
二、明代潮調(diào)韻部系統(tǒng)
(一)潮調(diào)韻部研究概況
鄭守治參照《潮州話拼音方案》歸納出明代潮調(diào)戲文二十五部[5],蕭海芳認為鄭文“僅僅是依據(jù)1960公布的《潮州話拼音方案》”展開討論,又未見韻段與韻腳字的整理,“缺乏系統(tǒng)性,所歸納的韻部不夠全面”[6]。蕭海芳根據(jù)清代潮州方言韻書和現(xiàn)代方言,歸納出潮調(diào)十七部。鄭蕭二文所歸潮調(diào)韻部相同者有“衣營鞍楹鍋威窩歐烏恩溫按憂”十三部,其他各部則有分合或廢立的差異,尚需作進一步的討論。
(二)爭議韻部之討論
鄭、蕭二文所歸納的韻部差別有二:一是分合不同,羊i、腰io,因in、音im,污u、余,哀ai、挨oi,鄭文從分,而蕭文從合;二是夭iau、央ia、翁o、液ek等用例極少的韻母,鄭文置立韻部,而蕭文不立。
1.分合有別的韻部
第一,鄭文羊、腰二部應(yīng)合并。明代潮調(diào)戲文用韻的普遍情況是陰聲韻與介音和主元音相同的鼻化韻、喉塞尾韻通押,“衣營鞍”諸部皆然。以衣部為例:
(婆)月沉水底,光如琉璃。橋下人影,水流不移。又恰是月中天。一陣風擺,水面搖動,星月滿天。(旦)深深百拜,保庇阮爺媽壽滿百年。(婆)保庇阮阿娘早結(jié)連里(理)。(蘇格蘭本《荔枝記》第六出)③
(七)小八什(雜)種無禮。逃離走閃,工課不理。累得小七,青眩又半死。頗(叵)奈益春,腌臢尿賊婢。我那投阿公,拶爾屎流尿又滴。(春)小七丁古好死。人前背后,胡說話。我是阿娘身邊簡兒。爾是阿公粗使奴婢。破身破隊,青冥口缺。龍眼敢來匹乜荔枝。(蘇格蘭本《荔枝記》第十八出)
“理禮婢死枝兒”韻母是陰聲韻*i,“天年”是鼻化韻*,“滴缺”是*i韻。鄭文在分析衣、營、鞍、楹等部時都提及主元音相同的陰聲、鼻化、喉塞尾韻通押的情況,羊部為鼻化韻,腰部為陰聲韻,戲文中亦有通押用例,羊腰不當分立。此即蕭文之蕉姜部。
第二,鄭文因、音二部應(yīng)合并。鄭文分立因音二部,擬音部為*im,將因部擬為*in,又指出因部常與音部相押。潮調(diào)戲文中有五十個韻段與因、音、英三類字相關(guān),音類獨用8例,合用20例;因類獨用6例,合用33例;英類獨用3例,合用23例。例如:
(旦)因令林厝聘。爹媽苦迫緊。思量無處通逃身。益春放手待方便。娘子想短行,害你一身。今旦虧心放我,益春后頭誰是親。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鳴。六娘后頭叫喚你,待我命怯死甘心。(蘇格蘭本《荔枝記》第十一出)
“緊身便親”是因類字,“心”是音類字,“聘應(yīng)鳴”是英類字,三類字通押的情況遠多與獨用,當合為一部,蕭文之說可從。
第三,蕭文居龜部應(yīng)分立。蕭文的居龜部包含居*和龜*兩類,蕭文指出居部獨用1次,龜部獨用4次,合用4次,因此合龜居二類為一部。蘇格蘭本《荔枝記》居類獨用4次,龜類獨用1次,居龜合用2次。以居類為主,雜如龜類字的用例如:
(媽)論伊家中豪富。錦帳藏春,五里有余。白玉廳堂黃金厝。身穿綾羅,頭插真珠。使喚奴婢,身邊無數(shù)。共伊匹配,是赧頭對。積玉堆金,石崇豪富。(蘇格蘭本《荔枝記》第十出)
“富厝珠數(shù)”是居類字,“余”是龜類字。以龜類字為主,雜入居類字的用例如下:
(生)小妹為阮遞書。千萬遞到五娘妝次。記得鶯鶯君瑞,都是紅娘吹噓。阮只姻緣,全望小妹,為阮區(qū)處。若是姻緣成就,一世不甘忘爾。(蘇格蘭本《荔枝記》第二十一出)
“書次噓爾”是居類字,“處”是龜類字。潮調(diào)戲文對于主元音的要求很嚴格,居*和龜*u都是后高元音,差異在于開合的不同。從用韻來看,我們贊同鄭文設(shè)立污(龜)、余(居)兩部的處理,將龜、居兩類字的合用視為跨部通押比較合適。
第四,蕭文肩皆部應(yīng)分立。蕭文所立肩皆部轄*a?i、*ai、*ai三個韻母。鄭文則分立為哀、鞋兩部,哀部轄*ai、*a?i兩韻,鞋部轄*oi、*o?i、*oi三韻。這些字在《潮語十五音》中歸于“肩皆雞”三部,鄭、蕭二文分歧的根源在于《潮語十五音》的“肩雞”二部有異讀。從現(xiàn)代讀音看,皆部讀ai,無入聲;肩部部分地區(qū)讀a?i,部分讀o?i,無入聲;雞部舒聲為oi,部分有ai韻的異讀,入聲為oi。從潮調(diào)押韻看,“皆肩雞”三部呈現(xiàn)出兩個聚合。
從表2可以看出,雞部有獨立押韻的趨向,雞部入聲未見與皆肩二部通押,肩部與雞部通押的3例,可能與異讀有關(guān)。我們認為鄭文分立兩部的處理較為合適。
2.不宜置立的韻部
第一,夭部。鄭文據(jù)夭部字不與歐部*au相押,而置立夭部,并擬為*iou。此說可商。首先,效攝細音在潮汕方言中有文白異讀,白讀為io或ie,文讀為iau或iou。其次,效攝細音字在蘇格蘭本《荔枝記》和《荔鏡記》等戲文中入韻17例,其中與宕攝*io?韻字通押15例,這些字主要以白讀入韻。再次,效攝細音字獨用2例,韻腳字分別為“叫燒潮標”和“消焦嬌翹了擾”,根據(jù)現(xiàn)有文獻無法確定是以文讀入韻還是以白讀入韻。最后,戲文有使用白讀音的傾向,我們認為這兩個韻段以白讀*io入韻的可能性更大,夭部不當立。
第二,央部。鄭文據(jù)“鄉(xiāng)上佯(揚)”一例立央部,擬為*ia。這類字也有文白異讀,根據(jù)孤例難以判斷是以白讀*io?入韻,還是以文讀*ia入韻。從整體情況看,潮調(diào)各韻部以白讀入韻為主,我們認為央部的置立還需要更多的佐證,本文暫不置立央部。
第三,翁部。鄭文擬翁部為*o,此韻在清末的韻書及現(xiàn)代均有,問題在于鄭文據(jù)正字戲讀音立翁部,而今讀*o的字,除了鄭文所舉孤例,在潮調(diào)戲文中幾乎都可判斷是以*a入韻,翁部的地位在材料不足的情況下,暫時也無法得到確認,翁部不當立。
需要指明一點,這里討論的是根據(jù)目前所見的明代潮調(diào)戲文,*ia、*o等僅孤例或兩例的韻母是否可以立為韻部,而非討論當時潮州方言的語音系統(tǒng)當中是否有這幾個韻母。
第四,液部。液部與夭央翁三部不同,鄭文所立液部有明確的用例,本文認為不應(yīng)立為韻部,是因為潮調(diào)中喉塞尾韻與陰聲韻、鼻化韻通押是常例,收p、t、k的入聲韻字除了液部這個特例,不見其他獨用例,也不見與陽聲韻通押,立部與否需要更充足的材料。
(三)明代潮調(diào)十九部
根據(jù)以上討論,可以歸納出潮調(diào)十九部。為方便后文的比較,我們不再使用、鄭蕭二文的名稱?,F(xiàn)參考洪潮先生《潮劇字韻》來命名(詳見后文),詳見表3。
三、明代潮調(diào)與潮劇用韻之異同
鄭、蕭二文討論潮調(diào)韻部時,以《潮州方言拼音方案》和《潮語十五音》等作為參考,未提及潮劇曲韻書。我們認為,若聯(lián)系現(xiàn)代潮劇曲韻,可對潮州地區(qū)四百年來戲曲用韻的情況有進一步的認識。
(一)現(xiàn)代潮劇曲韻系統(tǒng)
據(jù)筆者所見,現(xiàn)代潮劇曲韻韻書有《潮音韻匯》和《潮劇字韻》兩種?!冻币繇崊R》(后稱《韻匯》)由現(xiàn)代潮劇著名編劇塵海(李志浦)先生⑤編著,該書分“君堅姜江”等三十一部,每部先分平仄,再以十五音聲母順序排列,共收5005個字。洪潮先生1979年先后在《潮劇藝術(shù)通訊》第2期、第3期連載《潮劇字韻淺解》上下篇⑥,后又出版《潮州方言常用同韻字匯編》(收5393字),這兩種材料在1990年集結(jié)為《潮劇字韻》⑦(后稱《字韻》)(收6311字)。《字韻》較《韻匯》多一個歪韻,得三十二韻,洪先生按照通押習慣進一步合并為十七部,詳見表4。
為方便比較,我們將潮調(diào)十九部也列于表4。潮調(diào)十九部與《字韻》所收的十七部不僅僅是數(shù)量的不同,還有用韻習慣的差異和韻母音值的演變。下面我們從這兩方面對明代潮調(diào)與現(xiàn)代潮劇用韻進行比較。
(二)用韻標準之比較
從主元音看,明代潮調(diào)和現(xiàn)代潮劇中主元音相同的陰聲韻、鼻化韻和喉塞尾韻通押,如*ua、*ua?、*ua?三韻通押,同屬一部;主元音相同、韻尾不同的陽聲韻可通押,如潮調(diào)中*an、*am、*a?相押,*an在現(xiàn)代潮劇中已經(jīng)演變?yōu)閍?,*am與*a?仍同屬一部[7]。
從介音來看,現(xiàn)代潮劇曲韻對介音要求比明代潮調(diào)寬?!蹲猪崱穼⒅髟敉瑸閑,介音不同的陰聲韻、鼻化韻和喉塞尾韻歸為椰部;而在明代潮調(diào)戲文中,*e、*ue兩類字不通押,現(xiàn)代潮劇讀*ie的字在明代潮調(diào)是讀音是*io。主元音為a的亞呀哇三韻,有開合口之別的秧溫二部,在洪潮先生的十七部系統(tǒng)中,亦可通押。
從韻尾來看,現(xiàn)代潮劇曲韻包含收p、k兩種塞音韻尾的韻字,明代潮調(diào)除收?的入聲字較多入韻,其他三種收t、p、k的入聲韻字鮮有用例。
(三)韻部音值之比較
若從韻部出發(fā),明代潮調(diào)與現(xiàn)代潮劇一致的韻部有窩o、衣i、污u、余、哀ai、挨oi、威ui、烏ou、尤iu八部。若考慮異讀字的擇音問題,則哀ai、挨oi兩部潮調(diào)與潮劇亦不相同。導致二者有別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
第一,用韻標準不同。有些韻部是受用韻寬嚴、押韻習慣的影響,在潮調(diào)和潮劇分屬不同的韻部。它們所轄韻母的主元音相同,只是介音不同,比如潮調(diào)的營ia?、鞍ua?與潮劇的亞部,楹e?、鍋ue?與潮劇的椰部,秧??、溫u?與潮劇的秧部相當。
第二,韻母發(fā)生音變。潮調(diào)收n韻尾的字經(jīng)歷了*n>的音變,具體包括*an>a,*in>i,*un>u,*?n>;不過,由于主元音相同,韻尾不同的陽聲韻可以通押,因而韻尾的變化沒有引起韻部的變動。另一項演變涉及明代潮調(diào)因部英類字,這批字可能經(jīng)歷*i>e的變化,獨立為英部之后,不再與*im、*i?兩韻相押。
第三,文讀地位有別。前文因*o?韻母在潮調(diào)戲文中入韻是孤例而不置立韻部,這是因為明代潮調(diào)多以白讀入韻,*o是文讀音,在當時可能尚未進入押韻系統(tǒng)。到了現(xiàn)代,o韻母在潮劇中使用頻率很高,已獨立為一部。
第四,白讀擇音有別。羊部字在現(xiàn)代部分地區(qū)讀*io、*io?、*io?,在部分地區(qū)讀ie、ie?、ie?,兩類讀音是地域性的異讀。潮調(diào)以*io類為正,潮劇則以ie類為正。這種差異有兩種可能,一是當時*io、*ie兩類讀音都有,潮調(diào)擇取前者;二是當時ie類尚未產(chǎn)生,故以*io入韻?!扒斑€”等字也有地域性異讀,潮調(diào)讀*a?i韻,入哀部;潮劇則讀o?i韻,歸挨部。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潮調(diào)和潮劇的用韻標準大體是一貫的,韻部方面不論是*n韻尾演變?yōu)?,還是*a?i韻字由哀部歸入挨部o?i,只是韻部內(nèi)部的變動;潮調(diào)十九部與潮劇十七部差異最大的是英e?、翁o?這兩個新生韻部的獨立??偠灾陌俣嗄陙沓敝莸貐^(qū)戲曲的用韻習慣和潮州方言韻母系統(tǒng)沒有經(jīng)歷劇烈的變化,可以說是大同而小異。
注釋:
①本文潮州地區(qū)指舊潮州府,包括今潮州、汕頭、揭陽三市,以及梅州部分地區(qū)。
②1975年12月,在廣東省潮安縣鳳塘公社的明代古墓中出土了《劉希必金釵記》,根據(jù)劇本的記錄,可知這是藝人抄寫于宣德六年(1431)九月至宣德七年(1432)的一種演出本。
③嘉靖本《荔鏡記》與萬歷本《荔枝記》等已影印出版多年,鄭蕭二文即基于這批文獻。為進一步說明押韻情況,本文所引例證均出自新發(fā)現(xiàn)的蘇格蘭本《荔枝記》。
④括號之前是蕭文的數(shù)據(jù),括號中是加上蘇格蘭本《荔枝記》之后的數(shù)據(jù)。
⑤塵海(李志浦).潮音韻匯[M].東潮劇院資料室,1961.
⑥廣東潮劇院研究室編.潮劇藝術(shù)通訊[J].1979(2):20-25;1979(3):316.
⑦洪潮.潮劇字韻[M].新加坡潮州八邑會館文教委員會出版組出版,1990.
⑧實際演唱中有iau、iou兩種讀音,部分老藝人以iou為正。
參考文獻:
[1]戴璟,主修.廣東通志初稿[M].廣州:廣東省地方史志辦公室謄印,2003: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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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呂曉玲.《荔鏡記》《明刊三種》方言歸屬研究述評[J].常熟理工學院學報,2018(1):89-92.
[5]鄭守治.四百多年前的潮州話韻母系統(tǒng)——明代潮調(diào)劇本韻部研究[J].海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3):12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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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徐宇航.潮州方言一百多年來的音韻演變[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8:152-188.
作者簡介:陳楷森,復旦大學古籍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漢語語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