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家訓》對新時代家庭教育的價值探究

摘要：《顏氏家訓》是我國封建社會第一部系統(tǒng)完整的家庭教科書，被稱為“古今家訓之祖”。其中，加強道德教育、重視環(huán)境陶染、強調日常生活等理念蘊含著家庭教育思想的哲思濫觴。新時代家庭教育取得了長足進步，但專業(yè)角色缺場、評價權重偏頗、教育環(huán)境失衡和日常生活脫域等現實問題依然存在。《顏氏家訓》從目標、主體、環(huán)境和方法四個維度為新時代家庭教育建設提供了價值涵養(yǎng)。

關鍵詞：《顏氏家訓》；家庭教育；價值探究；現代轉化

中圖分類號：B823.1"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672-6359（2024）05-0068-06

“家庭是社會的基本細胞，是人生的第一所學校?！盵1]重視家庭教育是中華民族的歷史傳統(tǒng)。傳統(tǒng)家訓作為家長教誨子孫后代如何修身為人、治家處世的言行準則，是古代家庭教育思想的凝練表達?！额伿霞矣枴纷鳛閭鹘y(tǒng)家訓的集大成者，有著“述立身之家之法，辨正時俗之謬”的美譽，被后世稱為“古今家訓之祖”，是“我國封建社會第一部系統(tǒng)完整的家庭教科書”。[2]《顏氏家訓》中蘊含的傳統(tǒng)家庭教育思想資源，在時空跨越中仍然彰顯著價值魅力，為新時代家庭教育提供了歷史鏡鑒、現實啟示和價值涵養(yǎng)。

一、歷史鏡鑒：《顏氏家訓》蘊含著家庭教育思想的哲思濫觴

《顏氏家訓》是北齊文學家顏之推為“整齊門內，提撕子孫”主動探索家庭教育方法、總結家庭教育經驗的凝練表達。興家教，涵家德，樹家風，明家禮，《顏氏家訓》蘊含著加強道德教育、重視環(huán)境陶染、強調日常生活等家庭教育思想的哲思濫觴，為新時代家庭教育提供了歷史鏡鑒。

（一）“中庸之人，不教不知”：家庭教育是子女成長成才的重要一環(huán)

“性三品說”是《顏氏家訓》中家庭教育思想的人性論基礎。不同于孟、荀關于善惡人性的二分原則，顏之推的“性三品說”承襲了孔子、董仲舒人性論思想而來，將人性分為“上智”“中庸”和“下愚”三等，認為：“上智不教而成，下愚雖教無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盵3]所謂“中庸之人”，指的是諸如顏氏一族的普通士大夫家庭中的子弟。在顏之推看來，極少數的上智之人可以自學成才，下愚之人的人格品性不可改變，對他們進行教育沒有意義，但是絕大多數的中庸之人，卻可以通過接受教育實現成長成才。中國傳統(tǒng)社會是以血緣和氏族為紐帶而聯結建立，“家本位”是推動社會運轉的核心范疇，以“家”為圓心向外延伸，一切社會生產活動都是圍繞家庭展開。教育作為一項沿襲生產技能和傳承文化知識的重要社會實踐活動，自然也以家庭為坐標參考。顏氏一族作為封建時代“中庸”層次家庭的代表，充分認識到自家子弟接受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尤其強調通過家庭教育，讓家族中大部分的“中庸”之人完善德行和增長知識，成為德才兼?zhèn)涞木?，從而使家族長盛不衰，仕途順利。

（二）“守道崇德，以德立世”：道德教育是推進家庭教育的關鍵組成

歷史上，顏氏家族在魏晉南北朝是以儒學立家的文化盛門，秉持儒家成君子、做圣賢的道德理想，《顏氏家訓》將培養(yǎng)“教而知之”的君子，作為家庭教育的培養(yǎng)目標。何為“君子”？“君子”一詞最初是指在位君王或貴族長官，孔子創(chuàng)造性地將其賦予道德內涵，使之成為儒家所追求的理想化人格境界。他說：“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論語·里仁》）。通過君子和小人的對比，突出了君子注重道德修養(yǎng)和行為規(guī)范的“懷德”特征?！额伿霞矣枴分幸鄰娬{：“君子當守道崇德?！盵4]同時還說：“學達君子，自為節(jié)度，相承行之，故世號士大夫風操?！盵5]認為君子要通過禮儀約束自己才能提高道德修養(yǎng)，要在涵養(yǎng)德行的基礎上廣泛學習，追求德才兼?zhèn)?。“夫學者所以求益耳。見人讀數十卷書，便自高大，凌忽長者，輕慢同列；人疾之如仇敵，惡之如鴟梟。如此以學自損，不如無學也?！盵6]不在“德”的基礎上進行學習，還不如不學?？梢?，在《顏氏家訓》中，“德”是“君子”的核心內涵和立身之本，對“德”的培養(yǎng)成為家庭教育的根本取向，只有在“德”的基礎上開展學習生活等一系列社會活動，才能真正符合一個君子“德才兼?zhèn)洹钡臉藴省?/p>

（三）“潛移暗化，自然似之”：家庭環(huán)境是影響家庭教育的重要因素

《顏氏家訓》就如何培養(yǎng)“君子”這一問題，著重闡釋了家庭環(huán)境的重要作用，強調家庭環(huán)境不僅可以提供物質上的支撐后盾，更重要的是營造了和諧向上的家庭氛圍?！额伿霞矣枴分鲝堃プ∮變?、青年等成長關鍵時機，及早施教，針對不同時期的不同特點，用和諧的家庭環(huán)境施以積極陶染，并首次提出了“胎教”之法，“古者，圣王有胎教之法：懷子三月，出居別宮，目不邪視，耳不妄聽，音聲滋味，以禮節(jié)之?！盵7]在顏之推看來，幼兒時期是注意力最為集中的時期，是進行家庭教育的關鍵階段，“人生小幼，精神專利，長成已后，思慮散逸，固須早教，勿失機也?！盵8]少年時期，是道德品質養(yǎng)成的重要時期，要多與道德品行優(yōu)良的“善人”交往，達到潤物細無聲的教育效果?！叭嗽谀晟伲袂槲炊?，所與款狎，熏漬陶染，言笑舉動，無心于學，潛移暗化，自然似之；何況操履藝能，較明易習者也？是以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自芳也；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自臭也?！盵9]

（四）“日用常行，皆有節(jié)文”：日常生活是開展家庭教育的重要場域

在傳統(tǒng)社會，家庭是中國古代日常生活的主要活動領域，是家庭成員各種角色和功能的復合體，圍繞家族日常生活和家庭人際交往活動就形成了傳統(tǒng)社會的“日用常行”?！抖Y記·禮運》有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困，人之大惡存焉?！彼^“日用常行”即圍繞家庭或家族的日常生活，以及為了延續(xù)家族、繁衍子嗣而展開，家庭教育也要在“日用常行”中同步進行?！额伿霞矣枴芬笞优谝率匙⌒械热粘；顒右约芭c人交往中要“禮為教本，敬者身基”，[10]“吾觀《禮經》，圣人之教：箕帚匕箸，咳唾唯諾，執(zhí)燭沃盥，皆有節(jié)文，亦為至矣”。[11]在長輩面前如何使用掃帚清掃，如何使用筷匙進食，咳嗽吐痰要注意什么，如何秉燭照明等等各種事項，都有明確的禮儀規(guī)范?！胺才c人言，稱彼祖父母、世父母，父母及長姑，皆加尊字，自叔父母已下，則加賢字，尊卑之差也?！盵12]在與人交談中，更要注意言行得當?？梢?，《顏氏家訓》的家庭教育之道并非高深難行，而是落實于行走坐臥之間，灑掃應對之際，待人接物之時，于細微平常處下功夫，培養(yǎng)子女成長成才。

二、現實審視：《顏氏家訓》觀照下當下家庭教育的不足之處

新時代家庭教育建設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教育資源全面普及，全面發(fā)展理念深入，社會環(huán)境穩(wěn)定支撐，教育場景更新迭代，尤其是伴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的落地實施，家庭教育的重要價值、基本途徑等已經成為具有法律依據的事項規(guī)范。以“國家在場”的形式規(guī)定家庭教育，不僅是重視家庭教育的法治體現，就更深層次而言，映射出當前家庭教育仍然存在著突出問題。

（一）教育資源全面普及，但父母專業(yè)主體角色仍顯“缺場”

《顏氏家訓》中的“不教不知”揭示了家庭教育在子女成長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1949年頒布的《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共同綱領》規(guī)定，要有計劃有步驟地實施普及教育，受教育權利才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全面普及。在當今時代，伴隨教育資源的全面下沉，家庭不再是唯一的教育場景，父母在子女教育過程中的專業(yè)角色也發(fā)生了嬗變。學校教育全面普及，社會教育不斷完善，各類教育形式多樣，加之現代社會快節(jié)奏的工作生活壓力，容易造成父母在子女教育中專業(yè)角色的缺場。由于人口政策原因導致家庭模式的變化，更加劇了缺場的“鴻溝”。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平均家庭戶規(guī)模由1953年的4.33人每戶，下降到2020年的2.62人每戶，家庭結構小型化成為趨勢，“四二一”家庭結構仍為主流，隔代教育成為當代家庭教育中不容忽視的畸變現象。

（二）全面發(fā)展理念深入，但道德教育評價權重依然“偏頗”

“培養(yǎng)什么人”是一切教育工作的邏輯出發(fā)點，同樣關系到家庭教育的目標設定、計劃實施和成效評價，是開展家庭教育首先要回答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在2024年全國教育大會上強調：“堅定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持續(xù)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強調要將“立德樹人”融入各環(huán)節(jié)各領域。“守道崇德”是《顏氏家訓》中判斷是否為“君子”的首要標準，明確了家庭教育的目標指向，也為新時代回答“培養(yǎng)什么人”提供了歷史遵循。家庭教育涉及很多方面，但最重要的是品德教育，是如何做人的教育。[13]“以德為先，全面發(fā)展”的人才培養(yǎng)目標是新時代家庭教育的價值指向，但家庭教育中智育至上的趨勢折射出道德教育在全面發(fā)展指標中評價權重的缺失錯位。根據瑞士心理學家讓·皮亞杰（Jean Piaget）的道德發(fā)展階段理論，2歲至12歲是兒童道德養(yǎng)成的關鍵時期，這一時期正是家庭教育為主導的關鍵階段，家庭教育中“德育”評價權重的偏頗可能會給子女成長帶來深刻的負面影響。

（三）社會環(huán)境長期穩(wěn)定，但多元文化沖擊卻使家庭環(huán)境更易“失衡”

家庭環(huán)境是一個宏觀的“大概念”，由物質環(huán)境、文化環(huán)境、心態(tài)環(huán)境等多要素構成，穩(wěn)定和諧的家庭環(huán)境是有效開展家庭教育的基礎條件。家庭環(huán)境是一個受外部環(huán)境影響并與之交互的動態(tài)系統(tǒng)。家庭環(huán)境的變動是社會變遷的鏡像縮影，社會環(huán)境穩(wěn)定給新時代家庭教育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外部條件，但社會環(huán)境中的多元“噪音”也會對家庭環(huán)境產生不良影響，尤其伴隨著網絡技術的加成效應，家庭環(huán)境穩(wěn)定狀態(tài)更易在網絡噪音沖擊中出現失衡。一方面，過于注重物質環(huán)境容易使孩子形成具有功利色彩的價值觀。另一方面，網絡技術的發(fā)展對家庭文化氛圍的影響日益突出，一些自制能力較差的父母忽視了對子女的身教示范。此外，“內卷化”效應帶來的群體性社會焦慮影響到家長的心態(tài)行為，繼而通過環(huán)境的壓力傳導，催生“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迫切心理，不利于子女的健康成長。

（四）教育場景更新迭代，但日常生活卻在教育場景中日趨“脫域”

《顏氏家訓》把子女教育置于“飲食男女”等家庭日常生活場景中。泰州學派王艮認為“百姓日用即道”，美國教育學家約翰·杜威（John Dewey）提出了“教育是生活的過程”，近代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以“生活即教育”作為其理論的核心表達，皆強調日常生活這一實踐場在家庭教育具體場景中的突出作用。隨著技術發(fā)展，教育場景更加豐富多元并實現了更新迭代，但卻導致日常生活在教育場景中日趨“脫域”。這種“脫域”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親情陪伴的時空壓縮。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的日益完善，雖然減輕了家庭教育的負擔，但在客觀上壓縮了家庭教育中親情陪伴的時空在場，父母在子女成長中的角色缺失和陪伴缺場，容易使日常生活游離于家庭教育之外。二是情感體驗的場景缺失。所謂“體驗”，是指受教育者通過實踐來認識事物，在體驗中接受教育，是一個“潤物細無聲”的過程。家庭教育對于知識傳遞和能力培養(yǎng)沒有硬性要求，更多強調在日常生活中情感體驗和價值養(yǎng)成。情感體驗的效果不佳，日常生活就不能在家庭教育中發(fā)揮最大的價值效用。

三、未來指向：《顏氏家訓》啟示下新時代家庭教育的關鍵要求

新時代家庭教育建設要增強問題意識，強化目標導向，圍繞家庭教育的目標、主體、環(huán)境和方法四個方面，汲取《顏氏家訓》中家庭教育思想的歷史哲思，探究未來發(fā)展路徑的關鍵要求。

（一）以家國同構的邏輯明確家庭教育目標

“家國同構”的傳統(tǒng)政治秩序和道德價值倫理是新時代國家治理理念的重要組成部分。家庭教育的國家戰(zhàn)略意蘊生成于“家國同構”的價值邏輯之中，這就要求家庭教育要與國家發(fā)展同頻共振，將家庭倫理與愛國情懷統(tǒng)一起來，所謂“家齊而后國治”，家庭和諧興旺則國家安定繁榮。尤其在“人的培養(yǎng)”上，更要實現家庭教育和國家發(fā)展之間的契合，家庭教育目標要與國家育人目標相適配，國家發(fā)展所需人才戰(zhàn)略為家庭教育提供了育人的價值指歸。

《顏氏家訓》中的“名”“實”之辯為回答“培養(yǎng)什么人”提供了歷史經驗。作為外在之“名”與內在之“實”，“名之與實，猶形之與影也。德藝周厚，則名必善焉；容色姝麗，其影必美焉?！盵14]《顏氏家訓》中“名”“實”關系回答了君子之所以要增長知識修養(yǎng)德行，最終指向是為了追求內在的“實”，即“人生在世，會當有業(yè)”的實在與根本，擁有一技之長。顏之推反對子女空讀書本，而對經世致用的“朝廷之臣、軍旅之臣、文史之臣”等實用人才大加贊賞?！额伿霞矣枴芳覈惑w的實用人才培養(yǎng)觀與當今家庭教育理念不謀而合，家庭作為最小的社會單元，亦承載著培養(yǎng)“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之重任。因此，現代家庭教育要重點把握以下幾個重要原則：首先，堅持立德樹人。道德教育是家庭教育的首要任務，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家庭中的踐行來立德樹人，培育新人。其次，鼓勵全面發(fā)展。德、智、體、美、勞五育并舉，打破“唯智育”的錯誤觀念，積極開展家庭體育教育、審美教育、勞動教育，提升子女的綜合素質。再次，厚植家國情懷。擔當民族復興大任是時代新人的使命責任，父母要多陪同子女參與愛國主義教育活動，在文化活動氛圍中培養(yǎng)子女的家國情懷，系好人生的第一顆紐扣。

（二）以責任意識的提高聯動家庭教育主體

新時代家庭教育首先需要明確“誰來教育”，也就是要確定教育主體。“夫風化者，自上而行于下者也，自先而施于后者也。”[15]《顏氏家訓》強調父母的行為示范在子女教育中的作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把家庭教育界定為“父母或者其他監(jiān)護人為促進未成年人全面健康成長，對其實施的道德品質、身體素質、生活技能、文化修養(yǎng)、行為習慣等方面的培育、引導和影響”。顯然，父母是家庭教育的第一責任人。一方面，父母要自覺增強主體意識，落實主體責任。父母不僅要意識到家庭教育在子女成長中的關鍵作用，更要積極推動家庭教育社會功能的實現，將培養(yǎng)子女的“家事”上升到“國事”，擔負起為國家民族復興培養(yǎng)棟梁之才的責任，在家庭生活中利用一切有利時機積極開展教育，“夫同言而信，信其所親，同命而行，行其所服”，[16]言傳身教，以身作則。另一方面，父母要主動聯合其他教育形式形成育人合力。家庭教育在子女成長尤其是價值觀養(yǎng)成上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但僅僅依靠家庭教育卻遠遠不夠，家庭教育不是一個“孤島”，而應該與學校教育、社會教育相互配合形成“島鏈”。父母要樹立“大教育”理念，積極參與家校聯動，讓子女全面接受社會教育，創(chuàng)設全時域的教育情境，提供全過程的教育資源，營造全空間的教育氛圍。

（三）以優(yōu)良家風的培塑優(yōu)化家庭教育環(huán)境

《顏氏家訓》教子立身處世、治家治學，創(chuàng)設了“芝蘭之室”般家庭教育環(huán)境，凝練形成了“德行、書翰、文章、學識”的顏氏家風。家風反映了一個家族的精神風貌、道德品質和整體氣質。家風與家庭環(huán)境相互促生，共同影響著家庭教育的實施。所謂“置習不可不慎，家風或因之而成”，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不斷固化形成家風，而家風又影響著家庭環(huán)境的創(chuàng)設。因此，新時代家庭教育環(huán)境的優(yōu)化要重視優(yōu)良家風的培塑。優(yōu)良家風的培育，在內有利于子女個人智慧的開發(fā)和道德修養(yǎng)的提升，向外有利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弘揚，形成淳樸民風、清明黨風、廉潔政風，為家庭和社會注入正能量。

鍛造具有新時代底色的優(yōu)良家風是一個漸進式過程，需要傳承經典廣泛借鑒。首先，傳承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家風。以“仁孝”為核心范疇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家風教導子女在家庭中要孝順父母、兄友弟恭，更教導子女在為人處世中要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仁大孝。其次，老一輩革命家的紅色家風。愛黨愛國、忠于人民、廉潔自律、艱苦樸素、甘于奉獻是紅色家風的鮮明表征，這是涵養(yǎng)子女家國情懷的精神源泉。最后，鍛造新時代優(yōu)良家風。以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家風為源，以老一輩革命家紅色家風為流，鍛造出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底色的從容淡定、自信理智、開放包容的新時代家風。

（四）以實踐科學的理念創(chuàng)新家庭教育方法

《顏氏家訓》中的家庭教育方法體現了中國傳統(tǒng)社會“道在人倫日用間”的特定表征，為新時代家庭教育提供了歷史借鑒。尊重客觀規(guī)律、以子女為本、以生活化為主導等實踐科學的理念是優(yōu)化家庭教育方法的重要依據，可以提升新時代家庭教育的針對性和親和力，讓家庭教育充滿生活化氣息。

第一，尊重家庭教育中的科學規(guī)律。家庭教育作為一項教育實踐活動，需要以教育基本規(guī)律、子女成長規(guī)律、心理接受規(guī)律等科學原則為基本遵循。例如父母在教育中要嚴慈并重，寬嚴相濟?！额伿霞矣枴分杏性疲骸案缸又畤溃豢梢葬?；骨肉之愛，不可以簡。”[17]在教育實施過程中，要根據子女成長規(guī)律和心理特點，科學實施家庭教育方法。

第二，以“人本化”的價值取向為基點。尊重科學的客觀規(guī)律要求始終圍繞“人”這一主體，將“人本化”的價值取向切實根植于家庭教育的方方面面。網絡技術發(fā)展帶來教育工具的更新和教育方式的變革，“人本化”的價值取向要求實現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的平衡，各種教育形式都要為在家庭生活中實踐著的“人”服務，讓子女在實踐體驗中，感受真情實感，增長真才實干。

第三，打造“生活化”的家庭教育模式。新時代家庭教育不僅要將日常生活作為實踐場域，更要將日常生活轉換成家庭教育的內容，擴大教育容量。家庭教育的內容要結合時代要求，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核心，將源于生活中的優(yōu)秀教育資源吸收融匯于家庭教育之中，讓家庭教育充滿生活化氣息，打造更有溫度的“生活化”家庭教育模式。

四、結語

新時代家庭教育建設的戰(zhàn)略意義日益凸顯，家庭教育關乎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長和家庭的幸福安寧，也關乎社會穩(wěn)定、國家發(fā)展、民族進步。《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的實施是我國首次就家庭教育進行專門立法，新時代家庭教育從傳統(tǒng)“家事”上升到時代“國事”，這不僅是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家教家風建設的重要論述、弘揚中華民族優(yōu)良傳統(tǒng)的法治體現，更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培養(yǎng)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時代新人”的時代回應?！胺矠槿俗拥苷?，可家置一冊，奉為明訓，不獨顏氏而已”。以《顏氏家訓》為代表的優(yōu)秀傳統(tǒng)家風家教不僅為新時代家庭教育建設提供了歷史鏡鑒與現實啟示，更為優(yōu)秀傳統(tǒng)家風家教智慧參與國家治理提供了理論支撐和文化咨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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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習近平關于青少年和共青團工作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94.

（責任編輯：何愛云）

Exploring the Value of

\"Yan Family Instruction\" to Family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SHI Tingting ， ZHANG Hao

（Shandong University，Jinan250100;Renming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100872）

Abstract：" \"Yan Family Instructions\" is the first systematic and complete family textbook in China's feudal society， known as \"the ancestor of ancient and modern family instructions\". Among them， the concept of strengthening moral education， paying attention to environmental pottery dyeing， and emphasizing daily life contain the philosophy of family education. Family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has made great progress， but the practical problems such as the lack of professional role， the dislocation of evaluation weight， the imbalance of educational environment and the separation of practice field still exist. The Yan Family Instructions provides practical enlightenment and key requirement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family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from the four dimensions of goal， subject， environment and method.

Key words：" \"Yan Family Instruction\"; Family Education; Value Inquiry;Modern Transform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