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輪江蘇省志編纂之遐思

《江蘇省“十四五”地方志事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提出“適時啟動第三輪地方綜合志書編纂工作”，并對啟動前后的工作做了詳細規(guī)劃安排：“總結首輪和第二輪修志工作經驗，開展第三輪修志工作組織管理、編纂模式、編修體例等前期研究，認真編制編纂規(guī)劃，做好方案論證、篇目設計、資料積累、隊伍培訓等工作?！庇纱?，引發(fā)了我對三輪省志編纂工作的諸多思考。

一、輪與續(xù)

“續(xù)”，聯也（《說文》），繼也（《爾雅》），表明事物的連續(xù)性、持續(xù)性。編纂地方志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歷朝歷代，賡續(xù)不斷。因此，方志界常把接續(xù)編纂的地方志稱為續(xù)修志書，把不同階段的修志工作稱為“續(xù)修”。如《江蘇省續(xù)修地方志工作規(guī)劃》（2000年5月）從頭至尾通篇用的都是“續(xù)修”，并明確規(guī)定“我省從2000年起續(xù)修地方志”。但從2006年開始，方志界習慣以“輪”來概括或區(qū)分不同階段的修志工作，如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開啟的修志工作稱為“首輪”，將21世紀初開始的修志工作稱作“二輪”。甚至，國務院頒布的《地方志工作條例》（2006年）也使用了“輪”的概念：“地方志書每20年左右編修一次。每一輪地方志編修工作完成后，負責地方志工作的機構在編纂地方綜合年鑒、搜集資料以及向社會提供咨詢服務的同時，啟動新一輪地方志書的續(xù)修工作?！逼鋵?，“輪”與“續(xù)”“次”，語意相同相近，既表數量次序，又指相連連續(xù)。但“輪”為俗語，“次”為正言，“續(xù)”重連接。

方志界從“續(xù)”轉“輪”，舍“次”用“輪”，既遵循了傳統(tǒng)，又賦予了創(chuàng)新。將階段性的地方志工作稱作“輪”，既體現了連續(xù)性又更具指代性。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黨和政府一直十分重視、關心和支持地方志事業(yè)的發(fā)展，早在20世紀50年代就開啟了新方志的編纂，80年代地方志編纂工作進入迅猛發(fā)展階段，至21世紀初，社會主義新方志編纂取得了階段性成果。從時限來說，這次編修的志書下限基本是20世紀80年代中期。因此，在謀劃下一階段地方志工作時，方志界有識之士便提出了“輪”的概念，并將之前的方志工作及成果稱為“首輪”，將即將進行的方志工作稱為“新一輪”或“二輪”。如江蘇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進一步做好新一輪地方志工作的通知》（2005年8月），通篇用的是“新一輪”，中國地方志指導小組《關于第二輪地方志書編纂的若干意見》（2007年11月），通篇用的是“第二輪”。此后在大量文件、會議及日常活動中，使用的都是“第二輪”的表述。如今，又進入了“第三輪”修志的新階段?？梢姡浴拜啞眮韯澐?、表述修志的不同時段，既體現了工作的連“續(xù)”性，又避免了“續(xù)”的模糊性，使“續(xù)”的時間性、階段性更加清晰明確。

志書的特性之一便是“連續(xù)性”，即連續(xù)不斷，一代代地編下去。不斷時段編纂的志書既可“無縫對接”的“續(xù)”，也可“榫卯銜接”的“輪”。例如，徐州地區(qū)現存古代志書有〔正統(tǒng)〕《彭城志》、〔弘治〕《重修徐州志》、〔萬歷〕《徐州志》、〔順治〕《徐州志》、〔乾隆〕《徐州府志》等，志書編纂綿延不斷?，F代地方志發(fā)展中，2006年國務院頒布的《地方志工作條例》要求“地方志書每20年左右編修一次”。可見，地方志書的編纂不僅周而復始、連續(xù)不斷，而且很頻繁。那么，不同時期、不同時段編纂的志書，如何相稱，如何區(qū)別呢？這就涉及到志書編纂的具體形式，是“續(xù)修”“重修”，還是“創(chuàng)修”?！袄m(xù)修”是“無縫對接”，即以上編志書的下限作為再編志書的上限，時間上無間隔，直接延續(xù)。如前志的時間下限為2005年，續(xù)修志書時間上限即為2006年?！爸匦蕖迸c“創(chuàng)修”，盡管也是“續(xù)修”，但不受時限限制，不求“無縫對接”，它可溯源，也可選擇某個時間節(jié)點或事件為“起始點”，進行有“榫卯”的對接。

三輪省志既是“續(xù)”志，更是“輪”志，是具有特定時限的志書。從志書編纂形式來說，三輪省志無疑是“續(xù)”志，它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第三次修志的“必修”志書，是接續(xù)首輪、二輪省志的“省志”。但這一“續(xù)志”并不僅僅是“無縫對接”的續(xù)，而是很大程度以某個時間節(jié)點或事件為“起始點”，與二輪有一定交叉重復的“榫卯銜接”的“續(xù)”志，是與第三輪修志工作相匹配的“輪”志。

二、時限與年代

時限是志書編纂的要素之一，不同的時限決定著志書的類別性質。首輪《江蘇省志》不設上限，下限為20世紀80年代中期，上下數千年，實為“通志”。第二輪《江蘇省志》上限1978年，下限為2008年，記述的是改革開放三十年的歷史，屬于“斷代志”。即將開啟編纂的三輪江蘇省志也是“斷代志”，但時限如何設置，需要深思熟慮，細加分析。個人認為可按如下思路設置：

一是遵循“續(xù)志”規(guī)則，設置上下限。以2009年為上限，與二輪省志下限（2008年）“無縫對接”，下限為2020年或2025年，即“十三五”規(guī)劃或“十四五”規(guī)劃完成之時。如此“時限”，簡單明了、緊密銜接。然而，2008年是改革開放的標志年，但不是“五年規(guī)劃”的起始年、完成年，因此，以2009年作為起始點，在資料搜集和志稿編寫中會遇到困難，應當考慮適當突破時間上限。

二是依據“五年規(guī)劃”，設置上下限。以國民經濟社會發(fā)展五年規(guī)劃為時間節(jié)點，設置時限。即以2001年為上限，2025年為下限，記述第10個“五年規(guī)劃”到第14個“五年規(guī)劃”25年的歷史。這既符合“地方志書每20年左右編修一次”的規(guī)定要求，又有利于體現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連續(xù)性、系統(tǒng)性和事物、事件的整體性、完整性。以2001年作為起始年，盡管與二輪省志有8年的重疊、交叉，但正好彌補志書中對終結點內容記述簡潔的不足并糾誤補遺。

三是按照黨委、政府屆次，設置上下限。即以一屆黨委、政府的任期起訖作為志書的上下時限。以三輪《江蘇省志》為例，可將上限設為2007年，下限設為2022年，以完整記述三屆黨委、政府的執(zhí)政業(yè)績。如此，既與二輪省志有機銜接，又減少交叉重復，更有利于系統(tǒng)反映每屆黨委、政府的施政方略與國計民生。

三、部門與行業(yè)

作為綜合志書的省志，是以行業(yè)，還是以部門分類設篇，不僅涉及到志書的篇幅與規(guī)模，而且事關志書編纂的組織與管理。

首輪《江蘇省志》，從嚴格意義上講是部門志的疊加，整部省志92卷118冊，除《總述》《大事記》外，其他分志基本上是一個部門一卷（冊），志書中部門編纂的痕跡非常明顯，篇幅也比較大。二輪《江蘇省志》基本上是按行業(yè)分類設篇的，綜合性比較強，如《資源志》《環(huán)境志》由多個部門共同編纂，大大減少了部門痕跡。

綜合首輪、二輪的經驗做法，三輪《江蘇省志》應在二輪省志的基礎上，按照“以類相聚”布局謀篇，進一步強化志書的行業(yè)性、綜合性。在具體實施上可分兩步走，即先以部門為單元編纂部門志，要求每個單位、部門參與志書編纂，形成信息量大、資料性強的部門志，為綜合省志編纂儲備資料、夯實基礎。與此同時，組織專業(yè)人員開展綜合省志編纂，編纂一部分門別類、文約事豐的綜合省志。如此設想，基于如下原由：

第一，首輪省志編纂結束后，組織編纂了《江蘇省志簡編》（以下簡稱《簡編》）?！逗喚帯肥且浴督K省志》為基礎，按類設篇，對《江蘇省志》進行改寫、精編的，資料取自于《江蘇省志》，但篇章結構不拘泥于《江蘇省志》。編纂完成后的《江蘇省志簡編》門類齊全、言簡意賅，深受讀者好評。

第二，二輪省志的編纂已是“雙輪驅動”，部門志與省志分志同步進行。二輪省志編纂工作方案明確：“第二輪《江蘇省志》由50本（卷）分志、10本（卷）專志和若干本叢書組成。其中，分志、專志為必修志書?！薄案鞑块T、單位在本輪修志過程中形成的部門志、專業(yè)志，經省地方志辦公室同意后可單獨出版，并納入《江蘇省志》叢書?！痹诙喪≈揪幾脒^程中，凡是參與綜合分志編纂的部門、單位，幾乎都組織編纂了部門志。如承擔《資源志》編纂的原國土資源廳及所屬的地礦局、測繪局都分別編纂了《土地管理志》《地質礦產志》《測繪志》，既保存了本部門本單位的資料、充分展示了本部門本單位的風采，又為《資源志》提供了文約事豐的資料、提升了《資源志》的質量品位。

第三，三輪省志編纂的現實需要。隨著《地方志工作條例》《江蘇省地方志工作條例》的貫徹實施，部門單位修志的主動性、自覺性、積極性日趨提高。從21世紀初開始，特別是自二輪江蘇省志編纂工作開展以來，許多部門單位不僅組織編纂了部門志，而且編纂了年鑒、紀事，匯集保存了大量的資料。三輪省志時限相對較短，且當下人們閱讀習慣也已經改變，以“部門志”的形式保存資料，便于專業(yè)人員研究之用，而綜合省志則應言簡意賅，以適應大眾讀者之需。

第四，責任明確，便于組織管理。先修單位志、部門志，主體在部門、在單位，組織落實也在部門與單位，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的職責是督促指導。后編省志各分志，主體在行業(yè)、在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便于集中優(yōu)勢、發(fā)揮專業(yè)人員的作用。

四、組織與指導

三輪省志的組織指導既要延續(xù)借鑒首輪、二輪的編纂經驗，又要依據新時勢、新情境，有所改進與創(chuàng)新。重點可從以下三個方面入手：

第一，加大行政推動力度。修志是一項政府行為?！督K省地方志工作條例》第四條“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應當加強對地方志工作的領導，將地方志工作納入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規(guī)劃，協調解決地方志工作中的重大問題，督查推動地方志工作?！薄笆〖壢嗣裾畱斨贫ǖ胤街臼聵I(yè)發(fā)展規(guī)劃，推動全省地方志事業(yè)平衡、健康、有序發(fā)展?！币虼耍喪≈镜木幾霃囊?guī)劃、組織到督查都應上升到政府層面，要像抓經濟促發(fā)展一樣，由省政府統(tǒng)一安排部署、督促檢查。在廣泛調研、充分論證、集思廣益、群策群力基礎上制定的編纂工作方案與篇目大綱，應提請省政府行文下發(fā)。對于年度性與階段性的工作、成效，應由政府組織評估、考核，其結果應作為對該部門或單位進行綜合評價的必定要素。

第二，增強管理的靈活性與便捷性。省志編纂涉及黨政機關、企事業(yè)單位、金融機構等方面，每個部門、每個行業(yè)都有其自身的業(yè)態(tài)、節(jié)奏與程序。因此，對于省志編纂工作的管理不能固守陳式，要有所創(chuàng)新。應充分考慮各行業(yè)、各部門、各單位的特性，因時制宜，精準施策。既要充分發(fā)揮行政管理規(guī)范統(tǒng)一的優(yōu)勢，又要兼顧修志業(yè)務的特點與便捷，以“小核心大范圍”“行政與沙龍”相結合的管理模式，推動三輪省志的編纂。

第三，提高指導的科學性與實用性。省志編纂工作既要管理更需指導。每一分志從組織到編纂，從資料搜集到篇目擬定，從初稿撰寫到評審出版，不僅有嚴格的程序規(guī)則，而且有具體的標準要求，專業(yè)性強，需要進行多次培訓、全程指導。作為主管全省地方志工作的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不僅承擔著“組織、指導、檢查和督促”全省地方志工作的職責，更擔負著對省志編纂指導、業(yè)務培訓的具體任務。如今，隨著數字化、網絡化的普及運用，對于部門指導的方式、途徑也日趨多樣，既可線上也可線下，既可大規(guī)模也可小范圍，既可分年度也可按階段。從受眾面與專業(yè)性而言，既可開設受眾面廣的普及班，也可開設專業(yè)性專題性強的研修班；既可釋疑解惑“同質共性”問題，也可根據部門單位所需對“疑難雜癥”進行專題處置?？傊仨氁罁煌块T、不同單位、不同分志的實際需求，有的放矢地進行指導。

（作者簡介：方亞光，原江蘇省地方志辦公室黨組成員、副主任。）

欄目編輯：計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