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魯徐氏世系述略

東魯徐氏，系發(fā)源于今山東省鄒城市、滕州市，散布于魯南等地的一支徐氏家族的自稱。該支徐氏奉孟子的弟子徐辟為始祖，現(xiàn)存可考的支脈均為明朝初年戶部侍郎徐民瞻的四個孫子徐元、徐亨、徐利、徐貞的后裔。由于四位分支祖曾共同生活在今山東省鄒城市城前鎮(zhèn)洼陡村，而城前鎮(zhèn)在歷史上長期隸屬于滕縣（今山東省滕州市），且利祖支后裔有一脈遷徙至今滕州市級索鎮(zhèn)道溝村，為滕縣望族，故該支徐氏又稱洼陡徐氏、古滕徐氏。該支徐氏淵源古老、傳承有序，分布遍及我國海峽兩岸的多個省份，當代的各種徐氏世系總譜通常將其列為中華徐氏十大分支之一。

得名“東魯”

東魯徐氏之稱由來已久。1993年（癸酉年）版《徐氏族譜》內(nèi)頁題“魯南徐氏宗譜統(tǒng)系”（以下簡稱“癸酉譜”）中，收錄有一篇落款為明建文元年（1399年）徐亨所作的譜序，該序中提到：“辟祖始居邾國，后演變于魯，為東魯之派?！睋?jù)此，我們可以認為明代該支徐氏就已經(jīng)自稱東魯徐氏了。據(jù)該序所述，東魯徐氏在宋代有徐修過族譜（以下簡稱“宋譜”），宋譜在明初尚存，建文元年徐亨在宋譜的基礎(chǔ)上續(xù)修了族譜（以下簡稱“建文譜”）。由此可見，以“東魯”命名該支徐氏的做法，或可追溯到宋代。此外，東魯徐氏桃園支下有一脈遷徙到了鄒縣縣城，縣城徐氏的字輩為：“振九仁德芳，樹允忠孝香。恩兆榮天錫，藍田慶泰昌。克紹仙源志，崇學蔭嘉祥。嶧陽延鴻運，東魯燕永康?！备鶕?jù)該字輩的起點和使用人群判斷，這首字輩詩很可能是康熙年間進士徐履端所作。詩中的“仙源”，指的是在宋代被追封為仙源伯的孟子弟子徐辟，而“東魯”顯然是指作為徐辟后裔的該支徐氏的居住地。可見，到了清代前期，以“東魯”命名該支徐氏已是該族共識了。

始祖辨析

考定一個家族的世系，自然要從始祖開始，而由于漫長歷史中家族的興衰離合，有資格做始祖的人往往不止一個。就目前發(fā)現(xiàn)的材料而言，1993年續(xù)譜前，東魯徐氏有三種始祖說法：以戰(zhàn)國徐辟為始祖；以北宋徐為始祖；以明初徐民瞻為始祖。

以徐民瞻為始祖，見于萬歷四十一年（1613年）譜碑。該碑現(xiàn)存為三塊殘碑，其中兩塊置于桃園村徐辟祠院內(nèi)，一塊砌在了該村塘壩上，在本次續(xù)譜中由香城、桃園兩村的宗親合力挖出。殘碑拼合之后可以識讀，根據(jù)碑文格式推算，現(xiàn)存碑文占原文的60%左右。碑正面為世系圖，始于“徐民瞻”，以下為“二代”至“十一代”的世數(shù)及人員名諱；背面為萬歷四十一年南京禮部右侍郎范醇敬所作的一篇文章，根據(jù)內(nèi)容推斷，這是他為四川烏蒙府通判徐文焯所修族譜作的序。該文中明確寫道“始祖諱民瞻”，可見明代后期東魯徐氏有奉徐民瞻為始祖之說。現(xiàn)在桃園村村民的家堂中仍依此說。

以徐為始祖，見于桃園村徐瑞楨抄本，這是徐瑞楨搜集家族史料形成的一份手抄記錄。抄本第7頁起列有一份世系圖，首列徐辟、徐，以下各世左側(cè)所標世數(shù)系以徐辟為始祖起算，右側(cè)所標世數(shù)系以徐為始祖起算。此外，抄本第2～4頁為徐辟祠內(nèi)所供歷代先祖神主信息。徐辟祠，亦即東魯徐氏的宗族祠堂，20世紀“破四舊”時，桃園村徐景和將祠堂內(nèi)的神主信息抄錄保存了下來，這一抄件已不存，所幸90年代徐瑞楨轉(zhuǎn)抄了一份，是為徐瑞楨抄本。抄本中神主第一位為徐辟，第二位為41世祖徐，以下世代相連不斷。這些神主初建的年代已不可確考，但由來已久，可見徐是東魯徐氏實物資料所能考證的最早祖先，將他算作始祖也是有道理的。

以徐辟為始祖之說，最為普遍，徐辟祠、徐辟墓就是最好的見證。徐辟祠，目前鄒城當?shù)厥分举Y料均稱其始建于宋代，具體何時何人所建不詳。根據(jù)癸酉譜中徐景和的文章所述，徐辟祠是徐所建的家祠，至于建立年份，諸說不一，但都在宋徽宗年間，以宣和年號為多。說徐辟祠是徐氏家祠是可信的。據(jù)桃園村徐思孝老人回憶，徐辟祠內(nèi)原有“徐氏家祠”匾，加蓋永樂帝璽?？滴酢多u縣志·廟祠志》則稱：“徐辟祠：在中桃源村，奉祀生徐之鶴于康熙五十二年重修。”大概到了清代，由于先儒徐子奉祀生的設(shè)立，該祠的正式名稱才由家祠向徐辟祠轉(zhuǎn)變。徐辟墓位于桃園村徐氏家族墓地，現(xiàn)存有墓碑，被當?shù)匦焓戏Q為“老碑”。該碑正中寫“先儒仙源伯徐辟之墓”，前題“徐氏先祖”，后署“宋宣和六年族人立”。據(jù)當?shù)匦焓辖榻B，碑文系后來重刻。綜合以上信息可以推測，北宋宣和年間，徐追奉孟子的弟子徐辟為始祖，修撰了族譜，建立了家祠，并率族人為徐辟修墓立碑。從此，徐辟是東魯徐氏的源頭的觀念深入人心。自徐辟起，徐為41世，徐民瞻為51世，徐元、徐亨、徐利、徐貞為53世，這一世系見于徐辟祠內(nèi)神主、徐辟祠內(nèi)1960年《復(fù)修明碑原文序》碑、癸酉譜列祖畫像、癸酉譜徐星梧序、癸酉譜三支卷十徐思義序以及上文所引建文譜序等。

不過，癸酉譜中又出現(xiàn)了一位新的始祖，就是以徐辟之父徐淵為始祖。該譜按照這一說法，將東魯徐氏列祖的世數(shù)均作了調(diào)整，例如徐辟、徐、徐民瞻、元亨利貞四兄弟分別改為2世、42世、52世、54世，僅存上段所述幾處未及改動保留著原貌。《新唐書·宰相世系表》記載：“章禹十三世孫詵，為秦莊襄王相。”《新唐書》并未載明自徐國末代國君章禹至秦莊襄王相徐詵之間的歷代人名，而同樣誕生于北宋時代的徐氏家譜則普遍載有“章禹、融、簡、僑、滿、觀、閔、杜、諧、淵、垂、可、詵”的明確世系。（徐時棟：《徐偃王志》，中華書局，2009年）。這一世系比《新唐書》所稱少了一代，且隨文小字注荒唐處甚多，頗疑出自村學究之手。癸酉譜援引了《新安徐氏宗譜》中的伯益以來徐氏世系，并稱徐淵有二子，長子徐垂、次子徐辟，從而將東魯徐氏接入了中華徐氏總世系。說徐辟是徐淵之子，實屬孤證。

世系述評

東魯徐氏自始祖徐辟起，傳承至今已70余世。根據(jù)支撐史料的性質(zhì)和內(nèi)容，東魯徐氏世系可分為以下幾個大的部分，現(xiàn)分別予以介紹和考證。

（一）2世徐魯～29世徐猛

這部分世系僅見于癸酉譜卷首下冊收錄的老譜，每世僅存一位祖先的名諱，偶有小字注述其事跡。從流傳版本來看，已屬孤證。小字注舛誤、荒唐之處甚多，難以盡信。不過，剔除這些后人附會的信息之后，也沒有發(fā)現(xiàn)足以證偽這部分世系的材料。東魯徐氏世系中年代確實可考的最早兩位祖先，1世徐辟為孟子弟子，41世徐在北宋宣和年間遷建孟廟，依年代推算，每世間隔35歲左右。作為參照，北京大學孔慶東教授祖籍山東臨沂，是孔子后人，與孔子生年相差2515年，為72世，平均每世間隔近35年。以代差計算是合理的。

（二）30世徐傳～40世徐同功

這部分世系也僅見于癸酉譜，但從徐傳開始，每代都有了配某氏、子若干的小字注，家族樹也開始完備起來。雖然家譜對于徐一支記載得最為詳盡，但其他支也并非沒有記載。修撰家譜時，因為某些支派絕嗣、遷徙等原因，造成詳略不均的現(xiàn)象。這部分世系中的名諱，除徐傳為單名外，每代各支均為雙名，且有明顯的使用字輩的現(xiàn)象。根據(jù)世代推算，這部分世系對應(yīng)的時代為唐中期到北宋后期。這一時期我國起名用雙字、按字輩起名已經(jīng)形成風俗，例如宋太祖三兄弟本名分別為趙匡胤、趙匡義、趙匡美。總之，這部分世系內(nèi)容的可信度是較高的。

根據(jù)前文所述，宋譜的存在是基本無疑的。那么可以推斷，這部分世系就是宋譜的核心內(nèi)容，即北宋末年徐精心整理而成、傳承至今的一份世系，它的價值是比較高的。

（三）41世徐～50世徐彥成

這部分世系現(xiàn)存三個版本，一為癸酉譜卷首下冊所采用，另外兩個版本分別見于徐瑞楨抄本第2頁、第7頁。癸酉譜采用的版本仍然是每代各支都有小字注，寫明配某氏、子若干，偶有外遷字樣，但均未說明遷往何處。值得注意的是，這部分世系呈現(xiàn)一種奇特的規(guī)律，即奇數(shù)世為單名，有同輩同偏旁的現(xiàn)象但不甚嚴格；偶數(shù)世為雙名，且有明顯的字輩。這可能是由于奇數(shù)世所錄為名而字失傳了，偶數(shù)世所錄為字而名失傳了。抄本第2頁的版本為徐辟祠內(nèi)神主信息，故而每代只有一人的名諱，但偶注有庠生、貢生等。抄本第7頁的版本每代僅有一人名諱。將三個版本世系對照可以發(fā)現(xiàn)，各版內(nèi)容雖然錯亂，但隱約呼應(yīng)。尤其是癸酉譜的版本存在一個明顯的問題，就是徐民瞻的先世每代都是長子，過于巧合，而抄本的兩個版本則提供了修復(fù)這一問題的線索。只是由于材料有限，已經(jīng)難以整理出一個可靠的統(tǒng)一版本了。

根據(jù)前文所述，這部分世系應(yīng)該是由建文譜記載下來的。它雖然在流傳過程中出現(xiàn)了一些訛誤，但本身的可信度和價值還是很高的。元末明初動蕩的時局，給宗族傳承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如前文所述，徐文焯所立的萬歷譜碑以徐民瞻為始祖，或許還可以解釋為官至戶部侍郎的徐民瞻已經(jīng)足夠顯赫；但崇禎十年（1637年）徐應(yīng)壯請好友為其父徐文焯所寫的墓志銘中竟將徐氏鼻祖追溯到縣志中元代的徐仁義頭上（劉培桂：《孟子林廟歷代石刻集》，齊魯書社，2005年），完全不知徐甚至徐辟的存在，足見建文譜到明代后期時已經(jīng)遺失了。直至清代，大概建文譜重現(xiàn)于世，于是自徐以來的歷代神主在徐辟祠內(nèi)立了起來，東魯徐氏的家族記憶才重新接續(xù)上了。

（四）51世徐民瞻以下

這部分世系是癸酉譜的主要內(nèi)容。1993年東魯徐氏續(xù)修族譜，徐元、徐亨、徐利、徐貞四支后裔共同參與，構(gòu)成了家族史上的重要篇章。如前所述，宋譜并非僅記載徐一支的世系，建文譜也并非僅記載徐民瞻一支的世系，但除徐民瞻一支外，其他支并未參與1993年續(xù)譜，這就形成了如今東魯徐氏“名為徐辟傳人，實為徐民瞻傳人”的格局。徐元、徐亨、徐利、徐貞是親兄弟，他們的父親是誰，在歷史上曾長期是個謎。萬歷譜碑將自徐民瞻起的第二代寫作“闕考”，洼陡村、道溝村徐氏的記載則僅上溯到元、亨、利、貞四兄弟。直至1993年續(xù)譜，才考證出四兄弟之父是徐民瞻的次子徐雩，而長子徐皓則外出未歸，后裔不詳。四兄弟中，徐元留在洼陡，徐亨返回桃園故里，開創(chuàng)了桃園支，徐利留在洼陡，其后裔有一支遷到了道溝，形成了道溝支，徐貞的后裔散居魯南各處，沒有形成明顯的地望，而洼陡支則包括徐元、徐利兩支的后裔。這就是如今東魯徐氏的總體格局。

族史考信

由于家族史料的私密性強、修撰家譜的人水平參差不齊等原因，家譜作為文獻史料的可信度一向受到研究者的質(zhì)疑。即使單純作為一種文化載體，家譜的價值也在很大程度上建立在確鑿可信的基礎(chǔ)之上。對東魯徐氏的家族文化進行研究，離不開對家族史各個部分可信度的評估。

東魯徐氏對于徐氏起源的描述，基本采取了《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和韓愈《衢州徐偃王廟碑》的說法，徐亨在建文譜序中說：“始祖伯益為嬴姓，迨若木封徐，因國為氏，夏商周咸有大功。及偃王當國，不事刑爭，專崇仁義，子弟多衍于徐揚二州?！边@種對徐氏起源的解釋在歷史上影響最大，也為大多數(shù)徐氏族譜所采用，甚至由此衍生出了“天下徐氏是一家”“天下徐氏出東?！钡日f法。不過徐亨并未順著這一脈絡(luò)大談徐偃王讓國之后到徐辟居邾國之前的世系傳承，而是筆鋒一轉(zhuǎn)，直接寫“辟祖始居邾國”。這種寫法顯示了他的深厚學養(yǎng)和嚴謹態(tài)度。上述徐氏起源見于正史，將其采納自不為過，但徐辟所處的時代已經(jīng)很早，他的祖居地及以上的世系實在沒有可靠的材料可作依據(jù)。

徐辟是東魯徐氏的祖先這一點，也是既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不過如前所述，東魯徐氏奉徐辟為先祖已有900年的歷史，早已成為一種文化，清代也在此地為徐辟一脈設(shè)立了奉祀生。鄒縣徐氏能夠獲得先儒徐子奉祀生的身份，顯然證明其徐辟后人身份已經(jīng)獲得了官府的公認。盡管我們不知道徐是怎樣考證出徐辟是他的祖先，但東魯徐氏為徐辟后裔這一點，從文化意義上講無疑是可信的了。

從流傳至今的世系表來看，30世徐傳應(yīng)當是東魯徐氏歷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作為族譜上有詳備記載的第一代，生有五子，其后開枝散葉，成為一個大家族，可謂是東魯徐氏的開派祖。然而后世從來沒有對他加以特別的尊崇。這或許是因為，徐尊徐辟為始祖是有依據(jù)的，至少徐傳以上的一部分世系徐當年可能是見到了的，因此北宋修譜時并未給徐傳以特殊地位，而對于宋以后的徐氏而言，徐傳又無特別的事跡，其光芒被徐、徐民瞻等掩蓋也就不足為怪了。

徐是北宋末年鄒縣的名士。據(jù)孟廟內(nèi)宣和四年（1122年）碑《先師鄒國公孟子廟記》等記載，他曾于宣和三年（1121年）出資遷建孟廟，建孟氏家廟、揚雄韓愈祠，宣和四年向皇帝進狀，奏報工程進度并申請朝廷依孔廟例加以保護，圣旨照準?？梢娦熳鸪缛鍖W、樂善好施，在當時很有影響力。在遷建孟廟時，曾“繪群弟子像于兩序”，顯然徐對孟子及其弟子的事跡十分熟悉，于是他尊徐辟為先祖、建徐辟祠、修徐辟墓就不難理解了。關(guān)于他建徐辟祠的事跡，由于該祠當時的性質(zhì)是家族祠堂，所以不見于官方記載而僅存于家族傳說，也屬正常。徐為徐辟立碑一事，雖原碑并未完整保存至今，但家族墓地中斷不會憑空立一塊古人的碑而得到族眾信仰，即使有好事者為之也不會憑空將一塊周朝人的碑托名為宋朝人所立，可見現(xiàn)存徐辟墓碑上的文字應(yīng)當是有所傳承的。至于徐修族譜一事，目前支撐材料僅有癸酉譜中收錄的建文譜序，該序原件已不存，現(xiàn)存版本也頗有錯亂和改動的痕跡。盡管如此，綜觀癸酉譜不難發(fā)現(xiàn)，該譜編撰者的古文水平均不能偽造這樣一篇序。因此，即使該序非建文元年所作，也必定是明清時代的某位徐氏族人所作。作者頻頻自言依據(jù)大宋時玉齋公（族譜記載徐字玉齋，而字意為系玉印的絲繩，可見此說可從）的族譜續(xù)修，可見徐所修宋譜的存在是可以確定的。

徐民瞻事跡，康熙《鄒縣志·選舉志》載：“徐民瞻：任戶部侍郎，奉御祭歸葬，永樂四年從祀鄉(xiāng)賢祠。”癸酉譜稱其“諱秀，字民瞻”，抄本記錄的徐辟祠內(nèi)神主則作“諱岫，字民瞻”。筆者查閱王世貞《山堂別集》、張德信《明代職官年表》等書，均未發(fā)現(xiàn)洪武、建文、永樂三朝六部侍郎中有徐民瞻、徐秀或徐岫的信息。徐民瞻的事跡，在傳世典籍中僅見于清代縣志、省志，而明萬歷《鄒縣志》則未見此人。萬歷《鄒縣志》記載了時任鳳陽府斷事的徐文焯，卻沒有記載他的直系祖先、永樂年間已經(jīng)入祀鄉(xiāng)賢祠的徐民瞻，豈不是咄咄怪事？雖然徐文焯墓志銘中有“國初，徐民瞻以人才薦舉，官至戶部侍郎，因言事忤上，旨徙邊”的記載，但該墓志銘作于崇禎十年，系徐氏后人追述，難以作為確證。那么戶部侍郎徐民瞻其人到底存不存在？這一問題是筆者在主持續(xù)譜考證工作時十分關(guān)心的一個問題。直至萬歷譜碑的出土，才給了該問題一個確定的回答。該碑上的范醇敬序雖然殘缺，但仍然能提供大量有價值的信息。該文稱“始祖諱民瞻，洪武中以人才薦官……草昧之初，多用重典……輒徙邊”，又稱“徐武功有貞過鄒而訊問，此其一支也，今之在鄒者，大抵皆亨后”。這里提到一個十分重要的情節(jié)，就是明英宗朝的奸臣徐有貞路過鄒縣時，曾訪詢徐民瞻的后人。徐有貞在景泰年間曾在山東濟寧一帶治理水患，確曾到過鄒縣。他能尋訪徐民瞻的后人，說明徐民瞻必曾身居高位。前文提到，徐民瞻去世后從祀鄉(xiāng)賢祠，而鄉(xiāng)賢祠就在縣城文廟內(nèi)，徐有貞路過鄒縣，看到該地有這樣一位與自己同姓且在本朝擔任過要職的人，于是想要結(jié)交一下其后人，這是十分符合其行事邏輯的。這一記載雖然出自萬歷四十一年，仍屬后人追述，但徐有貞并非名臣賢相，若非實有其事，后人絕不至攀附于他。萬歷譜碑及徐文焯墓志銘都提到徐民瞻的結(jié)局是遭流放，這與徐氏家族中流傳的徐民瞻因牽涉“胡藍之獄”遇害、得永樂皇帝平反后奉御祭歸葬的故事可相印證。而徐民瞻生平記載的寥落，也可以從他的仕途慘遇中得到解釋。據(jù)桃園村村民介紹，徐氏家族墓地內(nèi)除宋代“老碑”外，還有一塊明代“二碑”，亦稱“御碑”，即奉御祭歸葬的徐民瞻墓碑，不過此碑現(xiàn)已砌入該村塘壩中。從癸酉譜中徐景和的相關(guān)文章來看，他曾讀過此碑?？傊?，徐民瞻的存在是可信的，只是其具體事跡已隨著御祭碑的沉埋而難以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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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京科技職業(yè)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