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異化視域下“飯圈文化”失范的批判與應對

摘要：“飯圈文化”是近年來流行于青少年粉絲群體的網絡亞文化現(xiàn)象，一方面，“飯圈文化”給社會帶來了正能量，在明星榜樣的帶動下為社會做出了正面貢獻；另一方面，“飯圈”失范也給社會造成了巨大的負面影響。這一負面影響主要表現(xiàn)為，在資本邏輯的推動下，“飯圈文化”迅速發(fā)展壯大，但隨著“飯圈”亂象的頻發(fā)，“飯圈”失范引發(fā)了人們的廣泛關注并帶來系列批判與反思。從消費主義的視角出發(fā)，“飯圈文化”失范有著多重的消費邏輯，“飯圈文化”中的流量為王現(xiàn)象體現(xiàn)了流量消費邏輯，對粉絲群體的情感操縱則反映了其情感消費邏輯，而與商品的深度捆綁則呈現(xiàn)了商品消費邏輯。究其根源，資本邏輯是“飯圈文化”失范的根本動因，消費價值觀異化、文化消費生態(tài)異化、消費心理異化等現(xiàn)實狀態(tài)既是飯圈文化的生成動因，也是其現(xiàn)實后果?！帮埲ξ幕苯o青少年群體造成了嚴重的危害，不僅影響著他們的消費價值觀，導致其消費心理的異化，而且對整個社會的消費生態(tài)都帶來了負面影響。為此，不僅要規(guī)制資本逐利邏輯，完善市場消費監(jiān)管機制，促進文化消費的健康有序發(fā)展，而且要積極培育民眾的正確消費價值觀，推動網絡亞文化的良性發(fā)展，同時還要促進大眾積極健康消費心態(tài)的養(yǎng)成，促進理性平和社會心態(tài)的廣泛生成。

關鍵詞：消費主義；“飯圈文化”；資本邏輯；網絡亞文化

中圖分類號：C9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268（2024）04-0121-09

近年來，“飯圈文化”成為我國文化領域的一種新現(xiàn)象，粉絲們圍繞共同崇拜的明星，在媒介平臺和商家的協(xié)助下，聚合成具有一定凝聚力、共同身份認同的粉絲族群，稱為“飯圈”，而圍繞“飯圈”產生的一系列組織、紀律、規(guī)范、行為、活動等構成了“飯圈文化”。作為一種網絡亞文化，“飯圈文化”的產生與媒介時代的消費主義生態(tài)有著密切關聯(lián)，“飯圈文化”在資本邏輯推動下迅速發(fā)展并成為數(shù)字經濟時代的新生物，“飯圈文化”在市場經濟中呈現(xiàn)出雙重效應。一方面，“飯圈”在某些社會活動中成為一個凝聚和傳遞正能量的網絡群體；另一方面，正如有學者指出：“表面來看，‘飯圈異化’表現(xiàn)為一些非理性行為；深層來看，這種異化是粉絲文化變異、資本邏輯操控、情感認同歪曲等的呈現(xiàn)，將導致一系列風險的產生。”［1］“飯圈”在資本方和媒介平臺的引導下淪為資本逐利的工具，傳遞給社會以亂象和錯誤價值觀念?！帮埲ξ幕背尸F(xiàn)的負面效應，本質上是資本邏輯主導下異化發(fā)展的結果，從消費異化視域對其進行多維透視，有助于分析其產生的根源及其危害，進而提出應對之策，促進“飯圈文化”的良性發(fā)展。

一、消費邏輯：“飯圈文化”亂象的生成和表現(xiàn)

自媒體時代，“飯圈文化”在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得以生成和發(fā)展，但究其根源，資本驅動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對于“飯圈文化”資本動力的分析可以從消費邏輯出發(fā)，揭示其產生和發(fā)展的多重消費邏輯。

（一）流量為王：數(shù)字經濟下的流量消費

有學者指出：“‘飯圈’和‘流量’是一對不可分割的概念。沒有‘流量’作為基礎，就不會形成強大的‘飯圈’。”［2］“飯圈”實際上是以明星偶像為核心，將有著共同偶像的各類社會群體（主要是青少年）固化和圈層化為同一組織，并利用粉絲對偶像的喜愛和崇拜，圍繞偶像來制造和開展各類活動，偶像被標簽化、符號化為一種精神崇拜對象。商業(yè)資本和“飯圈”組織者則借助“飯圈”來制造商機、制造流量，實現(xiàn)逐利的目的，特別是在自媒體時代的數(shù)字經濟下，“流量為王”成為一種趨向，流量消費邏輯也對“飯圈文化”的發(fā)展起著重要的推動作用。在“飯圈文化”中，流量消費主要表現(xiàn)為以下幾個方面。其一，圍繞偶像制造話題、增加曝光、創(chuàng)造流量。從“飯圈”組織的內部來看，“飯圈”中的粉絲有著明確的義務和要求，“包括微博簽到、超話留言、應援打榜、轉發(fā)關注、購買代言產品等一系列復雜任務”［3］。其中，最重要的是為偶像的出鏡制造輿論、為自己的“愛豆”制造流量，如每天都有固定任務，為自己的偶像打卡、轉發(fā)朋友圈，增加偶像在各大流量平臺的“露臉”機會，讓偶像始終能夠處于“頂流”。據(jù)一位曾經進入“飯圈”的粉絲描述，她要每天為偶像在“超話”寫上幾句贊美的話、為偶像轉發(fā)幾條朋友圈，為偶像增加人氣、塑造好形象。其二，為偶像應援打榜以增加關注量、話題量、曝光量，助推偶像上頭條、刷流量。從“飯圈”組織對外的行為來看，“飯圈”中的粉絲有著明確的職責分工，形成了不同的分工職能部門，“如后援會、數(shù)據(jù)站、反黑站、應援站、公益站等”［4］。這些職能部門圍繞自己的核心功能展開運作，其核心目標就是要增加“愛豆”的關注量、曝光量、話題量等，后援會通過與商業(yè)部門的對接來宣傳自己的偶像；數(shù)據(jù)站則為增加偶像的流量服務，通過轉發(fā)、投票、打榜等方式來增強偶像的人氣、流量和熱度；反黑站任務則是維護偶像的良好“人設”和形象，對負面信息進行投訴、清洗和辟謠；公益站則組織一系列公益活動，引導粉絲參與公益來維護偶像的正面形象。可見，在“飯圈”組織中有著嚴密的組織機構，這些組織負責對外溝通、交流和宣傳，以偶像的名義從事各種維護偶像形象、增強偶像人氣、提升偶像流量的行為，最終促使偶像商業(yè)利益最大化。其三，偶像自己也通過參加各類活動以增加流量，提升自身的知名度和流量價值。正如有學者指出的，偶像的人氣不僅來源于自身的技藝和在某一方面的能力，而更多地來源于他們參加的線下線上活動，諸如線下的公演現(xiàn)場、選秀活動、握手會、見面會和線上的社交媒體互動、網絡直播互動等［5］。偶像一方面通過自身“人設”的打造、正面形象的塑造、技藝能力的展現(xiàn)來吸引更多的粉絲，為“飯圈”的建立、鞏固和壯大提供能量，增強自己的網絡流量和人氣流量，進而為增強自己的商業(yè)價值和自身利益奠定流量基礎；另一方面，偶像通過各種方式與粉絲互動、交流，增加情感黏性，并在與粉絲的雙向互動中制造話題以增加人氣和熱度，提升吸引流量的能力?？傊诹髁拷洕鷷r代，“飯圈”在資本的引導下成為催生流量的重要組織。

（二）情感操縱：身份規(guī)訓下的情感消費

“飯圈文化”的形成還有賴于情感捆綁，可以說，“粉絲們基于對偶像的共同情感而結成群體圈層，具有緊密的共同情感聯(lián)系”［6］。粉絲的身份認同是情感共同體形成的基礎，也是情感消費的前提。以此為基礎，商業(yè)資本利用粉絲對偶像的情感黏性來推動消費則是“飯圈”情感消費的根本邏輯，粉絲在資本邏輯的引導下，將對偶像的情感轉移到各種消費之上，粉絲對偶像的情感被各種數(shù)據(jù)量化，并形成這樣的觀念，即為偶像花費越多，情感被認定為越深。同時，商業(yè)資本還會有意制造比較，讓粉絲們在比較中投入更多，以彰顯對偶像無可替代的“愛”，正如有學者指出的那樣，“勞動與消費成為進入飯圈的基本門檻，也是飯圈女孩的基本義務”［7］。一方面，免費的、無償?shù)那楦袆趧邮亲鳛榉劢z的最基本操守，幫助偶像增加可計量的流量、熱度和人氣是粉絲的應有之舉；另一方面，情感消費也是粉絲的必要之舉，為偶像應援打榜、為偶像氪金上頭條、為偶像制造流量等都與消費勾連起來，粉絲的消費直接影響偶像的人氣和流量，粉絲需要最大限度的消費以維系和證明對偶像的特別情感。具體來說，“飯圈文化”中的情感消費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其一，“因愛而動”：為偶像付出無償?shù)那楦袆趧?。在“飯圈”組織中，為偶像付出勞動既是情感的表達，也是榮譽的象征，粉絲們一方面在“飯圈”制度的硬性規(guī)定下為偶像打榜、刷流量、點贊和轉發(fā)，另一方面在粉絲集體互動的相互比較中為偶像付出情感勞動，這些都是無償?shù)?、自愿的，不僅需要勞動的消耗，還需要付出金錢，在對明星勢力榜、熱搜、點擊量、搜索量、熱度等量化的數(shù)據(jù)追求中，粉絲的情感勞動被轉換為數(shù)據(jù)，進而在算法計算中為偶像的“出圈”服務。其二，“因愛而買”：粉絲身份裹挾下的情感消費。有學者指出，在“飯圈”中，“粉絲會被情感沖昏頭腦，重復多次購買偶像的歌曲、雜志與代言產品，以此來展示對偶像的愛意”［4］。粉絲的身份認同讓他們無條件地為偶像勞動和消費，如通過粉絲集資的方式來為偶像打榜、對偶像代言的商品進行非理性消費、為偶像送虛擬禮物等，在各種情感捆綁的消費中，粉絲一次又一次地通過消費來確證自己對于偶像的情感，仿佛只有消費才能證明粉絲對偶像的真摯情感，消費所具有的情感象征意義被“飯圈”不斷制造和強調。其三，“因愛而狂”：在集體共享的情感體驗中陷入“癲狂”?！帮埲Α苯M織中，粉絲們在特定的數(shù)據(jù)儀式中形成情感共同體，在共同參與和完成儀式后，粉絲們會獲得相應的積極的情感體驗，這種情感體驗會進一步強化粉絲身份認同，進而為情感捆綁下消費的進一步擴張?zhí)峁┣楦兄?，在“飯圈”組織的引導下，粉絲的情感近乎“癲狂”，控評、網絡罵戰(zhàn)、非理性消費等層出不窮，情感消費成為“飯圈文化”亂象的重要表征。

（三）商品帶貨：資本捆綁下的商品消費

如果說流量消費和情感消費是“飯圈文化”發(fā)展衍生而來的隱蔽消費邏輯，那么商品消費則是資本邏輯在“飯圈文化”中赤裸裸的演繹和表現(xiàn)。商家將“飯圈”中的偶像崇拜與商品消費進行重組和捆綁，并將商品消費與偶像崇拜進行意義勾連、象征賦值，賦予商品消費以與偶像相關的符號價值，進行產品營銷，因此才會出現(xiàn)類似“為偶像出道倒奶、應援打榜、瘋狂集資、花錢‘刷數(shù)據(jù)’、網絡暴力攻擊”［8］等亂象行為。也正是2021年發(fā)生的“為偶像出道倒奶”事件，讓公眾徹底認識到了“飯圈文化”的亂象與不堪，“飯圈”一時之間成為全民公憤和眾矢之的。具體來說，“飯圈文化”中資本對于商品消費的操縱和捆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對商品進行偶像賦值，賦予商品消費以象征意義和符號價值。在資本的引導下，商品的消費與偶像的某些訴求、利益和特質等聯(lián)結在一起，粉絲對這些被賦予意義的商品進行購買和消費，通過消費來建立想象中的意義聯(lián)結，把對偶像的崇拜、“愛”、擁護和支持寄托于商品消費之中。這幾乎是所有商家的基本操作，如2021年發(fā)生的“飯圈”倒牛奶事件，就是因為在商家誘導之下，粉絲為了掃二維碼給喜愛的明星打榜投票，購買了贊助商的牛奶，將喝不完的牛奶倒掉，引發(fā)了全國人民的驚呼與反思。在這個過程中，商業(yè)資本為了逐利，借助成為選秀和綜藝節(jié)目贊助商的機會，對特定的商品進行了意義賦值，并引導粉絲們進行商品消費，最終達到賺取商業(yè)利潤的目的。其二，明星進行直播帶貨，粉絲以購買商品的方式實現(xiàn)對偶像的支持。在直播行業(yè)成為網絡經濟發(fā)展新的風口后，直播帶貨成為諸多明星的選擇，一方面可以增加自身的曝光量，讓更多的人認識自己，另一方面可以提高收入，在直播帶貨中賺取大量傭金和提成。但是，從資本邏輯演繹的視角來看，直播帶貨不過是資本逐利的一種方式，明星所具有的吸睛和吸金能力突出，粉絲為支持自己的偶像，也愿意去直播間購買商品以增加偶像的人氣和流量。其三，明星代言商品，粉絲購買商品以獲得粉絲身份認同。明星代言是資本捆綁商品最常見的形式，在“飯圈”中也經常出現(xiàn)有組織地為消費偶像代言商品的現(xiàn)象，粉絲們在“飯圈”組織的統(tǒng)一號召下，通過自己購買、幫助宣傳、拉親朋好友消費等方式來增加偶像代言商品的銷量，維護偶像的聲譽和商業(yè)價值，自身也會在“飯圈”組織中獲得“真愛粉”的標簽和身份認同。

二、消費異化：“飯圈文化”失范的根源及其危害

從消費主義視角來看，“飯圈文化”亂象的根源在于資本邏輯的操縱與演繹，是市場經濟下消費異化的表現(xiàn)和產物，其對當前民眾的消費價值觀、消費心理和消費文化都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進而危及主流意識形態(tài)安全。

（一）資本邏輯操縱下的消費價值觀異化

在資本邏輯的操縱下，消費主義不斷侵入日常生活的文化實踐中，“飯圈文化”便是在資本邏輯、媒介邏輯和娛樂邏輯等多重力量作用下產生和發(fā)展起來的，由此引發(fā)的一系列文化亂象對民眾的價值觀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特別是對青少年的價值觀造成了嚴重的誤導。具體來看，其一，資本邏輯是導致“飯圈文化”亂象發(fā)展的根源。從“飯圈文化”的源起、發(fā)展和亂象來看，資本邏輯的參與和引導發(fā)揮著關鍵的作用，在流量經濟的推動下，一方面，明星們?yōu)榱俗陨淼睦娌坏貌挥腺Y本市場的要求，塑造人設、參與各類走秀活動、制造網絡流量話題，在經紀人等的安排下，參與“飯圈”組織的各類活動，增強自身的“吸粉”能力，提高自身所謂的“商業(yè)價值”。同時，在“飯圈”組織的引導下，偶像對于粉絲的吸引力和號召力被捆綁于各種消費之中，包括吸引流量、代言商品、直播帶貨等，資本邏輯主導著“造星”和“流量變現(xiàn)”的全過程；另一方面，粉絲群眾在資本的引導下，通過情感勞動、數(shù)字勞動、商品消費來支持自己的偶像，資本通過對流量賦值、消費賦“魅”來提升粉絲的消費熱情，粉絲對偶像的情感被引導為流量制造和消費擴張，粉絲對偶像的情感和“愛”被消費所定義、衡量和評價，“飯圈”組織也會迎合粉絲的各種情感需求和心理認同需要，制造各類粉絲實踐活動（如制造“想象敵人”、偶像與粉絲的互動等）來增強“飯圈”內部的凝聚力和認同感，并在合適的時機將這種情感能量轉化為巨大的消費力?？傊?，“以情感邏輯包裝的資本邏輯是‘飯圈’的本質邏輯，資本串起了‘偶像粉絲商業(yè)平臺娛樂經紀營銷機構廣告商廠家’各個利益集團”［9］，資本邏輯是“飯圈文化”失范的根源。其二，“飯圈文化”亂象對民眾的消費價值觀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帮埲ξ幕钡膩y象發(fā)展對民眾進行了錯誤的消費價值引導，而“飯圈”的參與者大多數(shù)是青少年，錯誤的價值觀念和價值認同會影響他們的健康成長。一方面，資本邏輯主導下的“飯圈文化”制造了自媒體時代的“流量明星”，作為偶像和崇拜對象的明星不再是德藝雙馨的藝術家、表演家，而是高顏值和高流量的“流量明星”，個人的專業(yè)能力、道德品質被流量所取代，給青少年帶來了錯誤的價值引導，使其產生錯誤的價值認知，盲目模仿“明星出道”，形成對顏值、流量和金錢等的盲目崇拜和追求；另一方面，“飯圈文化”的泛濫和失范也對民眾的消費價值觀產生了直接的負面影響，非理性消費、氪金消費、符號消費等現(xiàn)象由此滋生，人們的消費價值觀產生了變異，消費不再只關注商品的使用價值，而更多關注商品的象征價值、符號價值，消費商品從滿足自身的物質需要擴大到精神需要和心理需要，甚至變質為虛假需要。而伴隨著消費價值觀的變異，人們的價值評價標準和價值追求也會隨之變化，消費似乎成為日常生活的唯一目標和追求，這些都對青少年價值觀的生成和發(fā)展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二）泛娛樂化社會中文化消費生態(tài)的異化

在市場經濟條件和自媒體等多重因素的交互作用下，泛娛樂化成為一種文化領域的發(fā)展趨勢，資本市場、媒介傳播和受眾需求等都成為其助力因素，“飯圈文化”的失范在一定程度上也源于此，并加劇了泛娛樂化對文化發(fā)展的侵蝕?？梢哉f，資本主導下的文化工業(yè)的失序發(fā)展以及娛樂產業(yè)的過度擴張是“飯圈文化”形成的重要根源，文化消費生態(tài)也由重視文化內容和精神內涵而轉向重視市場消費需求和滿足娛樂需要，致使文化消費生態(tài)呈現(xiàn)出異化發(fā)展的態(tài)勢。具體來說，其一，自媒體時代的泛娛樂化趨勢是“飯圈文化”畸形發(fā)展的重要時代根源。文化本身應該具有育人和啟迪心靈的作用，但是在消費主義和泛娛樂化的推動下呈現(xiàn)出異化發(fā)展趨勢，文化產品的創(chuàng)作則呈現(xiàn)出庸俗化、功利化和消費化的傾向，“飯圈文化”也在這種背景下得以生成和發(fā)展，“飯圈”組織更加注重娛樂和消費，偶像的魅力和吸引力在于他的“顏值”“人設”“故事”等，而不是其從事行業(yè)的專業(yè)能力和敬業(yè)精神等具有文化涵養(yǎng)的內容。在“飯圈”組織體系中，“正能量”往往伴隨著消費而被廣泛宣傳，偶像參加的活動往往因滿足粉絲的娛樂需求而被瘋狂支持，娛樂、消費是“飯圈”組織的核心主題。一方面，文化消費的泛娛樂化是“飯圈文化”生成和發(fā)展的文化生態(tài)背景。近年來，隨著自媒體的迅速發(fā)展，文化消費領域出現(xiàn)了唯娛樂化的傾向，即文化生產的商品化和產業(yè)化、文化內容的娛樂化和庸俗化、文化形式的符號化和消費化等［10］，“飯圈文化”在這個文化消費生態(tài)中產生，一些明星藝人順應娛樂化的受眾需求，參加綜藝節(jié)目、選秀活動、網紅直播等，在提高自身知名度和增加流量的同時，實現(xiàn)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飯圈”組織也應運而生，在資本方、經紀公司和明星的共同參與和推動下，打著娛樂的口號、以情感為支撐，在粉絲群體特別是青少年粉絲中構建了“飯圈文化”。另一方面，資本與娛樂的共謀是“飯圈文化”壯大、亂象的重要原因。自媒體時代，娛樂在資本的引導下成為逐利的娛樂，諸如抖音短視頻、網絡直播等娛樂新形式，大多數(shù)都是資本操縱下逐利的娛樂。娛樂只是手段，資本逐利才是最終目的，“飯圈文化”的產生和發(fā)展都離不開這一深層邏輯，“飯圈文化”作為娛樂領域的一種現(xiàn)象，也是資本與娛樂共謀的產物。其二，“飯圈文化”的失范對網絡文化生態(tài)發(fā)展具有負面效應?！帮埲ξ幕钡氖Х妒怯少Y本、媒介、消費和娛樂等共謀的產物，當前文化生態(tài)領域出現(xiàn)的這一問題，使得網絡文化生態(tài)更加惡化，對民眾特別是青少年群體產生了負面引導。一方面，“飯圈文化”給青少年提供了一種錯誤的文化引導，使其產生消極的文化認知，即認為網絡文化只有娛樂、只有金錢，而失去對文化真正內涵和價值的認知，并受到娛樂文化、消費文化的負面影響，潛移默化地改變他們的文化認同和文化實踐，流行文化替代了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成為他們的文化認同對象和生活于其中的文化生態(tài)；另一方面，“飯圈文化”的亂象帶給參與其中的粉絲群體一種異化和變質的文化體驗和文化實踐，制造了一種畸形的文化生態(tài)，在這種文化生態(tài)中，參與者的思想觀念、價值認同、道德認知等都會受到毒害，在“飯圈文化”實踐中，參與者會獲得不一樣的文化體驗，這種文化體驗會顛覆既有的價值認知、思想道德觀念，形成錯誤的文化心理和文化認同，對于深受“飯圈文化”毒害的青少年來說，這些負面影響將是持續(xù)的和深遠的，最終影響其正確“三觀”的形成和健康成長。

（三）焦慮社會心態(tài)影響下的消費心理的異化

“飯圈文化”亂象與當前社會條件下人們的社會心態(tài)有著一定的關聯(lián)，在社會生活節(jié)奏加快、壓力增強的時代背景下，人們的社會心態(tài)也普遍呈現(xiàn)出焦慮的狀態(tài)，人們?yōu)槭婢弶毫?、放松心情，會選擇一些娛樂活動來釋放自我、緩解焦慮，而傳統(tǒng)意義上按需消費的心理也呈現(xiàn)出異化發(fā)展之勢，“飯圈文化”則在這種社會心理背景下得以產生和發(fā)展。有學者認為，“飯圈文化”和追星實踐具有某種“治愈性”效果，讓粉絲群體在內卷焦慮的社會境遇下獲得心理層面的安慰和“想象性的心理寄托”；對于女性粉絲群體來說，女性消費和性別想象是“飯圈女孩”形成的重要原因，女性對于性別平等的追求和對于現(xiàn)實中性別焦慮的逃離，都被無意識地反射到“飯圈文化”之中［11］?？梢?，從社會心態(tài)層面來看，“飯圈文化”的生成和發(fā)展與焦慮的社會心態(tài)、不確定的心理氛圍等密切相關?？傊?，“飯圈文化”的失范與社會心理的失序存在著一定程度的關聯(lián)，同時它也導致了消費心理和社會心態(tài)的進一步變異，沖擊著整個理性平和、積極健康社會心態(tài)。具體而言，其一，社會心態(tài)的失序和非理性化是“飯圈文化”失范的重要心理根源。在“飯圈文化”的粉絲實踐中，心理寄托、心理安慰和心理壓力的釋放往往是粉絲追星的重要心理動因。一方面，面對生活壓力和焦慮，粉絲通過追星實現(xiàn)理想自我的對象化投射。對于粉絲來說，偶像不僅因為某方面的才能、人格特征或顏值等因素而受到喜愛，而且在于其經過包裝后的人生奮斗經歷、某些特征符合粉絲關于自我的想象，因而具有“治愈”和“安慰劑”的效果。正如有學者指出的那樣，“追星為‘飯圈’粉絲帶來的精神愉悅可滿足其自我情感需求，以偶像為鏡像產生的情感流動有助于其在自我與他者的反復觀照中實現(xiàn)自我認同的建構”［12］。偶像是理想中自我的實現(xiàn)，他有著粉絲不可企及卻又羨慕和向往的人生經歷，過著粉絲理想中的生活，替粉絲實現(xiàn)著夢想，滿足了粉絲在他者鏡鑒中的自我想象。另一方面，非理性化的情緒感知是瘋狂粉絲行為的直接推動力。“飯圈”組織往往會發(fā)布一系列具有煽動性的言論，調動粉絲的情緒，粉絲在從眾、服從權威和相互比較等心理的作用下產生非理性的粉絲行為，一系列的亂象行為也由此而生，不同偶像粉絲群體之間的“罵戰(zhàn)”和“互相攻擊”的行為，“倒牛奶事件”“死忠粉”和“腦殘粉”的產生等都與非理性的心理有關。其二，“飯圈文化”亂象進一步加劇了消費心理的失序，影響社會心態(tài)的良性發(fā)展?！帮埲ξ幕钡氖Х秾Ψ劢z群體的消費心理、社會心態(tài)等都會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一方面，會助長沖動消費、非理性消費、符號消費等消極的消費心理，對于參與粉絲實踐的群體來說，在“飯圈”中形成的非理性消費心理會延續(xù)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進而形成不良的消費習慣，在對物質欲望的追求和滿足中喪失了精神追求。另一方面，對民眾的社會心態(tài)會產生負面效應，焦慮感、不安全感等社會心理在快速流動的現(xiàn)代社會尤為凸顯，而“飯圈文化”的失范會進一步加快這些負面社會心態(tài)的滋生和發(fā)展，如在“飯圈”組織中變異的身份認同心理，將對偶像無條件、不分對錯“異化的愛”演變到現(xiàn)實生活中，就會誘發(fā)一些極端的社會情緒；再如“飯圈”中的無底線的氪金消費心理延伸至現(xiàn)實生活中，就會誘發(fā)仇富、社會不公等心理，影響整個社會心態(tài)的理性化、積極化的養(yǎng)成。

三、消費引導：“飯圈文化”失范的應對之策

針對“飯圈文化”的失范問題，應采取有效的措施加以應對，避免其負面影響進一步擴大，為此，必須從其根源抓起，規(guī)范資本邏輯在市場經濟中的演繹，并以正確的價值觀引導文化消費的發(fā)展，促進民眾積極健康消費心理的形成，進而塑造充滿“正能量”的“飯圈文化”生態(tài)。

（一）規(guī)制資本逐利邏輯，促進文化消費的健康有序發(fā)展

“飯圈文化”的蓬勃發(fā)展與失范是由資本、媒介、明星等多方共謀的結果，正如有學者指出的：“飯圈內部這種無所不在的“氪金”行為，某種程度上體現(xiàn)的正是資本與亞文化之間的‘耦合’?！保?3］其中，資本逐利邏輯的操縱具有根源性的影響，必須要從多方面規(guī)范資本邏輯的演繹空間和操縱范圍。其一，規(guī)制與引導平臺資本的流向，促進平臺資本的優(yōu)化配置。“飯圈文化”中的“打榜”“控評”等現(xiàn)象都與平臺資本的操縱有關，在對流量經濟的追求中，一些媒介平臺為了制造流量、增加流量，通過制造各種噱頭、話題、爭議等方式來吸引粉絲群體的關注，并通過組織與偶像有關的線上活動來引導粉絲參與，最終實現(xiàn)平臺盈利。為此，必須規(guī)制和引導平臺資本的合理配置和正確流向。微博、抖音等平臺在“流量為王”的導向下，在“飯圈文化”的異化發(fā)展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一方面，要制定關于網絡平臺有效的審核監(jiān)管制度，強化平臺的主體責任，加強內容審核，不能任由資本在網絡平臺為制造流量而肆意妄為；另一方面，要優(yōu)化網絡多元主體的共同參與途徑，讓網民群體來監(jiān)督和制約平臺資本的商業(yè)運作和經濟行為，讓媒介平臺的經濟活動和文化行為在公眾的監(jiān)督下運作。其二，引導文化消費市場的資本運作，完善文化消費的監(jiān)管機制。在泛娛樂化背景下，文化消費領域被資本所俘獲和操縱，文化作品生產的目的不再是教育人、啟迪人，而是成為資本實現(xiàn)增值的工具和資本循環(huán)的重要一環(huán)，“飯圈文化”便是在這種文化消費背景下誕生和發(fā)展的，所謂的“飯圈文化”完全淪為了消費的文化。為此，必須要規(guī)范文化消費市場的資本運作方式，引導“資本造星”“選秀”等快餐式文化消費方式，同時，要規(guī)范和引導資本運作下“流量明星”的制造，凈化文化消費市場的各種亂象，引導資本流向具有“正能量”、符合主流價值追求的“明星”打造，讓文化與資本的結合更具思想內核和價值追求。同時，政府等機構要嚴格監(jiān)控和管理文化產品的生產和消費，讓更多具有“營養(yǎng)”的文化產品流入市場，切斷無價值、低俗等文化產品的流通和傳播路徑。其三，嚴控娛樂資本的市場準入和發(fā)展“底線”。對于娛樂資本來說，一方面，要對娛樂行業(yè)的資本進行必要的控制和引導，明確行業(yè)資本的準入“界限”；另一方面，建立科學合理的娛樂產業(yè)監(jiān)督制度，確保娛樂“底線”不失［14］。對于社會資本進入娛樂產業(yè)，要通過政府的監(jiān)督和控制來明確其“界限”，什么資本可以進入娛樂產業(yè)、可以從事哪些娛樂產業(yè)、進入不同的娛樂產業(yè)有什么具體限定和要求、進入娛樂產業(yè)后的資本應該按照怎樣的規(guī)章行事等一系列問題都需要在發(fā)展中進一步得到明確。同時，對娛樂資本運作的全過程的監(jiān)督必不可少，可以通過娛樂活動審批、財務審計、社會監(jiān)督等方式對娛樂資本的運作全過程進行有效監(jiān)控，避免“飯圈”亂象的滋生，確保娛樂資本發(fā)展的“底線”。

（二）培育正確消費價值觀，推動網絡亞文化的良性發(fā)展

“飯圈文化”作為網絡亞文化的一種表現(xiàn)，代表著自媒體時代青年文化的發(fā)展趨勢，對于網絡亞文化的發(fā)展，必須要堅持以正確的價值觀為導向，為其賦予價值內核并助推其良性發(fā)展，成為主流文化的重要補充。具體來說，其一，為“飯圈文化”的良性發(fā)展提供主流價值導引，促進“飯圈”粉絲們正確價值觀的形成?！帮埲ξ幕钡膩y象一部分也源于粉絲群體消費價值觀的異化發(fā)展，在錯誤的價值觀引導下，粉絲認為支持偶像的唯一方式就是消費，對偶像“愛的表達”也只能通過消費來實現(xiàn)。針對這種錯誤的消費價值觀，必須要加以正確的價值引導，一方面可以借助網絡平臺的主流價值觀宣傳來增強粉絲群體的價值自覺，優(yōu)化他們的價值判斷能力，提升他們對主流價值的認同，進而自覺抵制錯誤的價值實踐；另一方面，需要在線下的學校和家庭教育中，對青少年進行價值觀教育，引導青少年粉絲消除對偶像的盲從，把對偶像的崇拜當作一種追求進步、完善自我的動力［15］，家庭和學校教育可以促使養(yǎng)成青少年正確的價值觀，并在正確的價值觀指導下追星，避免為偶像進行盲目消費和情緒化消費，并對“飯圈”中的粉絲活動進行正確的價值判斷和選擇，從而將追星行為轉化成自我發(fā)展和完善的動力。其二，引導“飯圈文化”與主流價值觀相融合，發(fā)揮其在傳播社會“正能量”中的積極作用?！帮埲ξ幕弊鳛橐环N自媒體時代的亞文化產物，一味地封堵并不能解決問題，應疏堵結合，把“飯圈”亂象的行為堵住，把“飯圈文化”中一些有益因素梳理出來，與主流文化相對接和融合。實際上，在“飯圈文化”的發(fā)展中有過一系列與主流價值觀相融合的活動，如在“飯圈”組織的一些公益活動中，會借助明星偶像的吸引力和關注度，推動粉絲和社會群體關注公益事業(yè)，為公益貢獻力量，這些活動對于傳播“正能量”，促進主流價值觀的傳播具有一定的積極作用?？梢?，在網絡亞文化的發(fā)展中，政府及社會組織要積極引導其與主流價值觀相融合，把對主流價值的追求融入亞文化發(fā)展之中，利用亞文化傳播快、受眾廣的特點來促進主流價值觀的傳播。其三，提升明星群體的價值素養(yǎng)，發(fā)揮偶像的價值示范和榜樣作用。自媒體“快速造星”催化了一些劣跡藝人，這些明星的價值素養(yǎng)不高，但是憑借自媒體流量時代的“高流量”“高顏值”和經紀公司的“人設打造”等因素迅速走紅，卻發(fā)揮著“飯圈”偶像的負面效應，對青少年粉絲的價值觀生成產生了嚴重負面影響。為此，必須要對“飯圈”偶像群體進行有效的價值觀教育和引導，一方面要對明星的經紀公司加以規(guī)制和引導，避免造出只看顏值、忽略道德素質的流量明星，把培育德藝雙馨的明星藝人作為工作宗旨和行業(yè)目標；另一方面，要對已出道的偶像明星進行再教育和監(jiān)督，通過再教育來提升他們的道德品質、價值素養(yǎng)，借助輿論監(jiān)督、群體監(jiān)督、制度監(jiān)督的方式來構筑他們的底線，進而發(fā)揮偶像們對于粉絲的價值引領作用，讓“飯圈”成為堅守核心價值追求、風清氣正、充滿正能量的亞文化社群。

（三）培育健康消費心態(tài)，促進大眾理性平和社會心態(tài)的生成

粉絲心理失序是“飯圈文化”失范的重要原因，針對社會心態(tài)普遍焦慮、極端社會心理偶發(fā)的總體社會心理狀態(tài)，以及由此誘發(fā)的網絡亞文化的異化發(fā)展，必須要從疏導社會心理、培育積極社會心態(tài)入手，促進民眾消費心理的積極健康發(fā)展，進而為避免出現(xiàn)類似“飯圈文化”亂象的網絡亞文化提供社會心理保障。其一，疏導負面社會情緒，培育積極健康的社會心態(tài)。焦慮心理、自我的對象化投射、非理性的情緒感知等都是“飯圈文化”亂象的心理根源，為避免這些“飯圈”亂象行為，就必須從社會心理層面采取有效措施，一方面，要通過不斷滿足民眾的美好生活需要、促進社會公正、提供優(yōu)質精神文化作品等方式疏導民眾的負面社會情緒，降低社會負面情緒產生的幾率，對于已經產生的負面社會心理要從源頭治理，通過解決群眾現(xiàn)實問題、提供社會心理服務等方式疏解負面情緒；另一方面，要引導人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培育民眾積極理性的社會心態(tài)。通過弘揚和傳播社會“正能量”，如在短視頻時代，借助短視頻傳播，講好正能量故事，“《習近平講故事》《國家相冊》等主流短視頻緊扣‘美好’二字以傳播新時代主流價值觀，既有思想厚度又有情感溫度，成為收獲眾多關注與點贊的現(xiàn)象級產品”［16］。借助短視頻傳播，引導群眾追求美好生活，構建社會信任體系，提升民眾的幸福感、安全感和獲得感，進而形成積極理性的社會心態(tài)。其二，幫助粉絲群體樹立正確的消費心理，以理性消費來參與“飯圈”活動。攀比心理、非理性消費心理、異化的愛等都是“飯圈文化”亂象的心理動因，粉絲群體在“飯圈”組織的引導下，形成了不健康的消費心理，把對偶像的“愛”寄托于瘋狂的消費之上。必須要對青少年的消費心理加以教育和引導，一方面，要通過各種消費教育來引導他們樹立理性的消費心理，實現(xiàn)按需消費、合理消費；另一方面，要從整個社會層面祛除消費主義對人們的操縱與影響，市場經濟下，消費主義氛圍彌散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有從社會層面遏制這種風氣，讓消費回歸理性，讓攀比消費、過度消費、奢侈消費等消費亂象得以緩解，才能為網絡亞文化的發(fā)展提供良好的消費心理支撐。其三，消除商業(yè)組織的負面心理引導，營造理性向善的亞文化發(fā)展社會心理氛圍?！帮埲Α敝猿霈F(xiàn)類似“控評”“罵戰(zhàn)”以及“倒牛奶”等亂象，與“飯圈”組織的一些負面心理引導密切相關，這些商業(yè)組織為了實現(xiàn)商業(yè)資本的利益，通過挑撥粉絲的對抗心理、引導粉絲的不滿情緒、激發(fā)粉絲的安全感需求等來推動粉絲的瘋狂消費行為，為此，必須要規(guī)范商業(yè)組織利用粉絲的群體心理特征來誘導消費的行為，通過商業(yè)監(jiān)管、輿論監(jiān)督、自我檢查等方式來限制商業(yè)組織的心理誘導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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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ticism and response to “fandom culture” anomi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nsumption alienation

Abstract：

Fandom culture is a network subculture phenomenon that has become popular among teenage fans in recent years. On the one hand， “fandom culture” has brought positive energy to society and made positive contributions to society under the guidance of celebrities. On the other hand， the loss of norms in the fandom has also caused tremendous negative impacts on society. This negative impact is mainly manifested in the rapid development and expansion of the “fandom culture” under the impetus of capital logic. But with the frequent occurrence of chaos in the fandom， the loss of norms has caused widespread concern and brought a series of criticisms and reflect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nsumerism， the loss of norms in “fandom culture” has multiple consumption logics. The “flow-oriented” phenomenon in the “fandom culture” reflects the logic of flow consumption， while the emotional manipulation of fans reflects its emotional consumption logic， and the deep binding with goods presents the logic of commodity consumption. At its root， the logic of capital is the fundamental driving force behind the loss of norms in the “fandom culture”， and the alienation of consumer values， cultural consumption ecology， and consumption psychology are both the driving forces and the realistic consequences of the generation of “fandom culture”. “Fandom culture” has caused serious harm to teenage groups， not only affecting their consumer values and leading to the alienation of their consumer psychology， but also having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entire social consumption ecology.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not only to regulate the logic of capital-seeking profits， improve market consumption supervision mechanisms， and promote the healthy and orderly development of cultural consumption， but also actively cultivate correct consumer values among the public， 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network subculture， and promote the cultivation of a positive and healthy consumption mentality among the masses， so as to promote the widespread generation of rational and peaceful social mentality.

Keywords：

consumerism; “fandom culture”; capital logic; network sub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