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時代性內涵的多維闡釋

［摘 要］文明作為人類的特質，屬于表征著人類社會進步狀態(tài)的歷史性范疇。中華文明亦是如此，不僅承載了中華民族的過去和現在，更是引領著中華民族的未來。新征程上，黨領導人民正在努力奮進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和邁入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更加需要不斷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為黨和人民的偉大事業(yè)提供強力支撐。因此，我們必須徹底厘清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時代性內涵。首先，“兩個結合”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生成的歷史前提；其次，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應有之義；再次，實現中國式現代化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現實追求；最后，人類的和平與發(fā)展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價值指向。

［關鍵詞］物質文明；精神文明；中國式現代化；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中華民族現代文明

［中圖分類號］D6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1308（2024）02-0005-0008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3年6月召開的文化傳承發(fā)展座談會上指出，“在新的起點上繼續(xù)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1］10。文明作為人類的特質，是人類社會進步的重要標志，承載著人類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人在創(chuàng)造著自身的同時也在創(chuàng)造著人的文明。中華民族文明內含的思維和實踐方式，推動著馬克思主義不斷中國化時代化，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文明成果在引領中華民族不斷創(chuàng)造人類社會主義發(fā)展史上的偉大奇跡的同時，也不斷推進著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建設進程。新征程上，黨領導人民正在努力奮進實現中國式現代化，邁入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更加需要不斷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為黨和人民的偉大事業(yè)提供強力支撐?！坝髦h者，必浚其泉源?！保ㄎ横纭吨G太宗十思疏》）因此，我們必須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進行學理性研究，真正搞清楚它的時代內涵，為在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歷史進程中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和邁入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提供理論遵循。

一、“兩個結合”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生成和發(fā)展的歷史前提

馬克思曾經深刻指出：“人們自己創(chuàng)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chuàng)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chuàng)造?！保?］254實質上，人類的歷史就是人類的文明史，人們在承繼過去文明的基礎上不斷創(chuàng)造新的文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亦不例外，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相結合”［3］17的結果。這也就意味著，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生成和不斷發(fā)展的歷史前提是“兩個結合”，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又不斷推動著“兩個結合”更加深入和密切，二者辯證統一于中華民族大踏步向前發(fā)展的歷史進程。

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歸根到底是馬克思主義行，是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行?！保?］16馬克思主義的“行”不僅體現在它本身的客觀真理性，更體現在它具有能同各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形成新的優(yōu)秀理論成果的開放性品格。對中國而言，馬克思主義雖然源自西方，但卻在中國大地落地生根，并結出了讓世界為之震撼的豐碩果實。這是因為：馬克思主義一經傳入中國，就開始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過程，即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過程。在此過程中，黨時刻在我國革命、建設及改革的實踐中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不斷地形成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理論，進而團結帶領中國人民開辟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夯實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道路根基。在新時代的歷史條件下，中國共產黨在承繼以往取得的優(yōu)秀理論成果的基礎上，創(chuàng)立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再一次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新飛躍，從而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生成與發(fā)展提供了科學的理論指引。

從中華文明的發(fā)展史看，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中華文明的最新形態(tài)，深深植根于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文明歷史之中，它不僅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結果，更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結果。因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如果沒有中華五千年文明，哪里有什么中國特色？如果不是中國特色，哪有我們今天這么成功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1］5文明的發(fā)展進步離不開文化的支撐。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中華民族世代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形成了支撐起整個民族崇高的精神品德的優(yōu)秀傳統文化。中華文明得以隨著歷史長河的發(fā)展延綿至今，就是因為有著始終代表中華民族鮮明進步品格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在這個意義上，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構成了中華文明的智慧結晶和精華。近代以來，中華文明持續(xù)受到其他文明的沖擊甚至是侵略和壓迫，曾一度衰落、陷入困境，但是中華民族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歷史定力，危機之時是馬克思主義為中華文明注入了新鮮血液，指明了中華文明現代轉型的發(fā)展方向。正因如此，習近平總書記著重強調了“第二個結合”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指出，“優(yōu)秀傳統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傳承和發(fā)展的根本，如果丟掉了，就割斷了精神命脈”［2］281。

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的“根”和“魂”。它不僅代表著中華民族的精神標識，更是弘揚中國精神、凝聚中國力量的“活的靈魂”。中國共產黨從成立之日起，就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的忠實繼承者和弘揚者?！暗诙€結合”是中國共產黨在總結過往經驗的基礎上，對中華民族文明內在發(fā)展規(guī)律的更深層次的把握，是思想的又一次解放，讓我們能夠在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的充分滋養(yǎng)下，面向新的文明形態(tài)進行制度、理論和實踐創(chuàng)新。基于“第二個結合”的作用，經由“兩個結合”推動生成的新的文化生命體，就是中華文明的現代形態(tài)。因此，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形成與發(fā)展，就是在“兩個結合”的歷史進程中得以實現的。

二、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應有之義

恩格斯指出，文明時代是真正的工業(yè)和藝術的時期。這意味著，進入文明時代以后，“工業(yè)”和“藝術”協調發(fā)展的程度，同樣決定著各個文明的興衰更替。的確，生產力包括物質生產力和精神生產力，這兩種生產力共同構成了人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形成發(fā)展的基礎。中華文明不僅根源于五千多年源遠流長的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這一精神財富，還根源于這一精神財富的基礎——隨著生產力不斷發(fā)展積累至今的豐厚物質財富，更為重要的是根源于這二者在不同歷史時代、遵循著特定歷史規(guī)律的協調發(fā)展?？v觀世界歷史，存在著這樣一些國家和民族，他們擁有發(fā)達的生產力條件和豐厚的物質財富，卻因精神上的潰敗和沖擊而分崩離析；同時，也存在著這樣一些國家和民族，他們雖然創(chuàng)造了無數輝煌燦爛的精神文明成果，卻終因物質實力上的衰微難逃被其他文明征服的命運。

對于物質文明，馬克思曾指出：“由于最重要的是不使文明的果實——已經獲得的生產力被剝奪，所以必須粉碎生產力在其中產生的那些傳統形式?！保?］這里的“文明的果實”指的就是物質文明。同時，他并不否認精神文明對物質文明的反作用，也提到了“精神生產”“精神交往”“精神生活”等概念，并認為在發(fā)展物質生產力的同時，“并不排斥思想領域也反過來……起作用”［5］。資本主義文明存在的一個顯著問題就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發(fā)展的嚴重失調。資本主義文明盛行“拜物教”，其所產生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之間的關系也是以“拜物”為基本特征的，即過于注重物質文明的發(fā)展，忽視精神文明的發(fā)展，最終導致資本主義社會精神生活過于匱乏、精神文明過于物化。在普遍物化的社會環(huán)境中，資本主義在追求資本增殖的同時自覺加強了文化控制，使物化意識滲透到了人們精神生活的各個方面。所以，擺脫精神生活物化，實現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不僅是馬克思主義所追求的理想目標，也是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建設人類社會新的文明形態(tài)的應有之義。

馬克思、恩格斯在他們的著作中并沒有具體描繪出未來社會的文明形態(tài)，但卻對其基本特征進行了理論預設。他們認為，在未來共產主義社會，社會產品極大豐富，生產資料由全體社會成員共同占有、共同經營，并按照每位社會成員的需要進行分配。與高度發(fā)達的生產力水平相適應，人們的精神境界和道德水平也獲得了極大提升。這些科學設想，與當今大力發(fā)展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實現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相一致。早在延安時期，毛澤東就指出我們要建設的國家“不但有新政治、新經濟，而且有新文化”，要“建立中華民族的新文化”［6］。改革開放后，我們黨提出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還提出“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精神文明重在建設”“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等重大課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精神文明建設置于治國理政的突出位置，提出“一個民族的復興需要強大的物質力量，也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7］121的重要論斷，認為“當高樓大廈在我國大地上遍地林立時，中華民族精神的大廈也應該巍然聳立”［7］122。

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在社會主義中國最有力的賡續(xù)。2020年我國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徹底消除了絕對貧困，實現了幾千年來中華民族的夙愿，是中華民族物質文明發(fā)展的一個重要的里程碑。但與此同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只是邁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一步，這一偉大夢想的實現，必須依靠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持續(xù)提供精神支撐?！拔镔|貧困不是社會主義，精神貧乏也不是社會主義?！保?］22-23“只有物質文明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都搞好，國家物質力量和精神力量都增強，全國各族人民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改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才能順利向前推進?！保?］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既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本要求，也是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必須擔負起的新的文化使命。歷史和實踐證明，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相協調是新時代黨領導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經驗總結和升華，是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應有之義。

三、實現中國式現代化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現實追求

現代化是近代以來人類實踐的產物，標志著人類社會由傳統向現代轉變的過程。現代化和現代文明之間的關系是相輔相成的。一方面，現代化直接體現著現代文明，現代化的方方面面均內含著現代文明；另一方面，現代文明是現代化不斷發(fā)展之果，現代化引發(fā)和推動著現代文明的不斷進步。因此，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與實現中國式現代化，二者統一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同一進程，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客觀上要求必須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而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現實追求也必然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

中國式現代化是當代全新的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由于人類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發(fā)展遵循一定的社會歷史進步規(guī)律，因而處于一定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狀況下的人類文明也遵循著同樣的發(fā)展規(guī)律。在此基礎上，馬克思把資本主義文明稱為“文明中的野蠻”，同時也直接揭示了資本主義文明必將被其所孕育出的更高級的文明形態(tài)所超越的歷史命運。在這一過程中，資本主義的現代化也必將被社會主義的現代化所超越。馬克思認為，“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chuàng)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chuàng)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4］405，雖然資本“有利于生產力的發(fā)展，有利于社會關系的發(fā)展，有利于更高級的新形態(tài)的各種要素的創(chuàng)造”［9］，但并不能將“現代社會”等同于資本主義文明，文明的多樣性對于人類社會發(fā)展具有重大意義。

資本主義現代化是伴隨西方工業(yè)文明發(fā)展起來的，所以現代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默認”為西方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是根植于中華文明沃土、建基于社會主義文明基石、立足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化，開創(chuàng)了超越資本主義文明的新文明形態(tài)。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超越了西方資本主義社會以私有制、資本和技術壟斷為特征的“野蠻”的現代文明，充分展現了社會主義社會文明所具有的公有制、人民性和共建共享等特征。因此，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所追求的中國式現代化是以實現人民美好生活、共同富裕為導向，有能力駕馭資本服務于社會主義本質要求、服務于人的全面發(fā)展的新道路。立足于當前的發(fā)展方位，“我國現代化同西方發(fā)達國家有很大不同。西方發(fā)達國家是一個‘串聯式’的發(fā)展過程，工業(yè)化、城鎮(zhèn)化、農業(yè)現代化、信息化順序發(fā)展，發(fā)展到目前水平用了二百多年時間。我們要后來居上，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來，決定了我國發(fā)展必然是一個‘并聯式’的過程，工業(yè)化、信息化、城鎮(zhèn)化、農業(yè)現代化是疊加發(fā)展的”［10］159。

此外，中國式現代化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內在緊密相連。一方面，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給中國式現代化提供了深厚的文化底蘊，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中蘊含的智慧和精華，是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重要的文化資源。例如，在“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中體現了傳統文化的“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的治理理念，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中彰顯了傳統文化的“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的順應和保護自然的思想等。另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不斷給予中華文明現代力量，使中華文明在發(fā)展中涅槃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中國式現代化不但不否定古老文明，反而是不斷賡續(xù)古老文明。中國式現代化是在中華大地生根發(fā)芽并成長的現代化，是中華文明更新的結果。事實上，中國式現代化就是中華文明的現代化道路，也是中華民族創(chuàng)造新的文化生命體、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道路。與此同時，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也必將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實現。

四、人類的和平與發(fā)展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價值指向

實現世界的和平與發(fā)展是全人類一貫堅持和不懈追求的理想。文明會促進和平，野蠻會帶來戰(zhàn)爭，這是人們的普遍共識。18、19世紀西方資產階級片面認為西方資本主義文明是文明的唯一標準，反之則是野蠻。因此，西方將資本主義擴張和侵略視作文明戰(zhàn)勝野蠻的進步行為。馬克思和恩格斯深刻剖析了資本主義的競爭和戰(zhàn)爭本質。他們認為，“一切歷史沖突都根源于生產力和交往形式之間的矛盾”［11］，戰(zhàn)爭的實質是以私有制為基礎的階級社會產生的不可調和的經濟利益之間的對抗。在此基礎上，馬克思和恩格斯多次批判資產階級文明的虛偽，他們用“文明中的野蠻”這一資本主義“文明世界的根本缺陷”指出資本主義文明外表下的非文明本質，“當我們把目光從資產階級文明的故鄉(xiāng)轉向殖民地的時候，資產階級文明的極端偽善和它的野蠻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現在我們面前”［4］861。

19世紀末20世紀初，列寧結合當時資本主義國家發(fā)展狀況，論證了自由資本主義發(fā)展進入到了壟斷時期，帝國主義就是資本主義的最高和最后階段?！百Y本主義愈發(fā)達，競爭和追逐全世界原料產地的斗爭愈尖銳，搶占殖民地的斗爭也就愈激烈?！保?2］在這一過程中，資本主義文明的“原貌”，即自由、平等、博愛的意識形態(tài)表象下的各種野蠻行徑也隨之徹底暴露出來。各帝國主義國家間為了重新瓜分世界和爭奪全球霸權而爆發(fā)了兩次曠日持久的世界大戰(zhàn)，給人類文明帶來了深重的災難。戰(zhàn)爭結束后，這些國家不僅并未吸取經驗教訓，反而更加緊了對廣大落后國家和地區(qū)的剝削壓迫。隨著舊殖民體系的瓦解和新殖民體系的建立，資本主義文明也絲毫不遮掩自己的擴張和競爭本性，憑借自己絕對的硬實力和軟實力將這種“野蠻的文明”傳播到全球，迫使全球各地處于各種階段的文明形態(tài)都被卷入了資本主義文明進程，而被卷入這種野蠻文明進程中，就會被迫按照他們的規(guī)則去進行這場“全球游戲”。因此，弱肉強食、零和博弈、局部沖突成了當今人類文明中似乎“合理”的存在。

為了實現徹底的和平，就必須鏟除引發(fā)戰(zhàn)爭產生的根源——資本主義私有制?！百Y產階級不僅鍛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還產生了將要運用這種武器的人——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保?］406無產階級作為資產階級的掘墓人應運而生。無產階級革命將推翻資產階級統治，徹底改造資本主義文明，建設出更加公平、和平并代表世界上大多數人利益的社會主義文明和共產主義文明。馬克思批判剝削和異化陰影籠罩下的資本主義文明，推崇自由、平等、和平的共產主義文明社會，并指出共產主義文明社會將真正實現人類的自由，徹底消除資本主義文明的矛盾性和對抗性，消除私有制，消滅剝削和兩極分化，社會生產資料和生產成果由全體成員共同生產、共同管理、共同分配、共同享有。在共產主義文明社會中，由于私有制的消滅，階級消滅了，戰(zhàn)爭便不復存在，世界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和平，并在和平的基礎上繼續(xù)發(fā)展生產力。因此，“和平”與“發(fā)展”是馬克思主義崇高的價值追求。

中華文明所追求的“大同社會”與馬克思主義的最終指向——共產主義社會，二者在內涵和表征等諸多方面具有契合之處。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和平性特征，“和”的理念始終貫穿于中華文明發(fā)展的歷史長河之中。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中華民族歷來是愛好和平的民族。中國人自古崇尚‘以和為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思想。”［13］他強調同世界各國“和平發(fā)展”“合作共贏”，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和平發(fā)展思想是中華文化的內在基因，決定了中國始終是世界和平的建設者、全球發(fā)展的貢獻者、國際秩序的維護者。追求文明交流互鑒、不搞文化霸權是中國始終秉持的對外之道，中國也決不會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一樣把自己的價值觀念強加于人。當今世界又一次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正在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動蕩變革時期，人類社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面對何去何從的人類之問，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和平、發(fā)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14］。作為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產物，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揚棄了資本主義文明中的“野蠻”成分，繼承和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和平發(fā)展的文明觀念，吸收了傳統文化中“世界大同，天下一家”的價值觀念，“不僅致力于滿足中華民族安身立命的精神文化需要，還致力于在解決中國文化向何處去的時代命題中為人類文明指明未來發(fā)展方向，描繪世界文明發(fā)展的宏偉藍圖”［15］10，彰顯了引領世界穩(wěn)健發(fā)展的時代價值。在此意義上，人類的和平與發(fā)展不僅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價值指向，更是全人類的最終理想。

五、結語

馬克思主義認為，建立在一定生產力發(fā)展水平基礎之上的人類社會有其固有的發(fā)展規(guī)律，文明作為人類實踐活動的重要內容，其演進發(fā)展也必將遵循這一規(guī)律。人類文明的興衰更替，體現了文明演進的普遍特征，而各種文明形態(tài)所根植的歷史土壤不同，又為文明演進的特殊表征開辟了道路。馬克思主義視域下的“文明”不僅作為一種價值形態(tài)，更是作為一種方法，指導人類社會未來的發(fā)展方向。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文明演進的普遍性與特殊性辯證統一的產物，孕育于“兩個結合”的偉大實踐之中，“在實現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歷史創(chuàng)造中繼往開來，開創(chuàng)中華文明的嶄新未來”［16］98，貫穿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相協調、人類的和平與發(fā)展的理論與實踐，具有重大的理論創(chuàng)新和實踐創(chuàng)新價值。新征程上，黨帶領中國人民正在努力奮進中國式現代化和創(chuàng)造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并在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進程中繼續(xù)推動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在人類文明演進過程中不斷創(chuàng)造新的輝煌。

［參 考 文 獻］

［1］ 習近平.在文化傳承發(fā)展座談會上的講話［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

［2］ 習近平.習近平著作選讀：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

［3］ 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

［4］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98.

［6］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63.

［7］ 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中［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

［8］ 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153.

［9］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927-928.

［10］ 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159.

［11］ 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節(jié)選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62.

［12］ 列寧專題文集·論資本主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70.

［13］ 習近平.論堅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8：191.

［14］ 習近平.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522.

［15］ 田鵬穎.新時代鞏固文化主體性的敘事邏輯［J］.學術交流，2024（2）：5-15.

［16］ 姚修杰.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四重邏輯——基于“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闡釋［J］.理論探討，2024（2）：95-102.

〔責任編輯：杜 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