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美國作家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的小說《傻瓜吉姆佩爾》與中國作家阿來的《塵埃落定》都以獨特的敘事藝術(shù)塑造了帶有民族特性的“傻瓜”形象。兩位作家在文本中均采用了“傻子”視角,并且以第一人稱回顧的方式進行敘述,讀者也因作者的視角轉(zhuǎn)換得以窺見“傻瓜”形象的獨特魅力。不同的是,阿來筆下的土司家二少爺卻同時能以全知視角講述故事,這一視角越界現(xiàn)象與作者的寫作目的有關(guān)。本文旨在比較兩部作品在人物形象刻畫、視角運用上的相似性與不同之處,體會作者如何利用視角變換來塑造兩位癡傻者形象的同時,梳理辛格與阿來塑造的“癡傻”人物形象的差異性,由此揭示出差異背后根植于作者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宗教意識與民族淵源。
[關(guān)鍵詞] 傻子視角? 第一人稱回顧性敘述? 文化差異
[中圖分類號] I06?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3)21-0037-04
1978年,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Isaac Bashevis Singer)榮獲諾貝爾文學(xué)獎,其授獎詞為“他的充滿激情的敘事藝術(shù),既扎根于波蘭人的文化傳統(tǒng),又反映了人類的普遍處境”。他在短篇小說《傻瓜吉姆佩爾》(Gimpel the Fool)中就運用了獨特的敘事藝術(shù)塑造了一個圣愚式的人物形象。小說譯介到中國后,這個圣愚式的人物影響了中國當代許多小說家。第五屆茅盾文學(xué)獎獲得者、藏族作家阿來在其作品《塵埃落定》中同樣以“傻子”這一獨特的視角展現(xiàn)了土司制度必然走向衰落的命運。嚴家炎在頒獎詞中寫道:“藏族青年作家阿來的《塵埃落定》,小說視角獨特,有豐厚的藏族文化意蘊,清淡的一層魔幻色彩增強了藝術(shù)表現(xiàn)開合的力度,語言輕巧而富有魅力。”由此可見,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兩位作家卻都憑借獨特的敘事藝術(shù)為人稱贊。在《傻瓜吉姆佩爾》與《塵埃落定》中,兩位作家都采用了“傻子”視角,因其視角的特殊性,故事被附上了似真似幻的色彩,帶給讀者無盡的闡釋空間。
一、在癡傻中通向神圣
里蒙·凱南在《敘事虛構(gòu)作品》一書中闡述了敘述者的可靠與不可靠,而“不可靠的主要根源是敘述者的知識有限,他親自卷入了事件以及他的價值體系有問題”[1]。她特別指出??思{筆下的班吉就是一位“白癡”敘述者,他的思維模式異于常人,讀者在聆聽“白癡”所講述的故事時仿佛也被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他們的敘說通常是不連貫的、模糊的、非理性的。同樣被稱為“傻子”的吉姆佩爾與土司家的二少爺都是癡傻的,他們的癡傻卻是神圣的、大智若愚的,這與作者所采用的視角的變換與話語引導(dǎo)的方式有關(guān),作者借此引導(dǎo)讀者窺見“傻子”身上特殊的愚癡。
在《傻瓜吉姆佩爾》一書的開頭,敘述者便這樣講道:“我是傻瓜吉姆佩爾。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傻瓜。恰恰相反??墒侨思医形疑倒?。我在學(xué)校的時候,他們就給我起了這個綽號?!盵3]不難看出,作者在這里采用了第一人稱回顧性敘述,意味著文本中存在兩種不同的敘述眼光,一種為敘述者“我”目前追憶往事的眼光,另一種為回憶中的“我”在過去經(jīng)歷事件時的眼光[3]。已然知曉結(jié)局的當下的“我”在面對過去種種經(jīng)歷時,敘述的語氣是較為冷靜的,敘述者也在講述故事時有意劃分自我與世俗之人之間的界限。眾人嘲笑吉姆佩爾傻就在于他“容易受騙”,但吉姆佩爾是因為生理上的癡傻而不能分辨出事實與謊言嗎?在眾人哄騙吉姆佩爾娶一位不貞潔的女子為妻時,吉姆佩爾的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但在一番自我安慰之后,他將這件事情當成了人生中必要的劫難。所以,在會堂司事的老婆將??枴凹仁枪褘D又是個離婚的”事實公之于眾時,故事的敘述者對于過去的情景進行了評判:“這對我是個倒霉的時刻??墒俏夷茉趺崔k呢,難道從婚禮的華蓋之下逃走嗎?”[2]吉姆佩爾的意識是清醒的,他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但自我調(diào)節(jié)讓他逐漸屈從于他人的謊言,甚至在??柹铝艘粋€不屬于他的孩子時,大家在教堂中大笑,但吉姆佩爾也僅僅以當時毫無辦法來解釋這一切。讀者通過敘述者的語氣可以感受到吉姆佩爾任由眾人欺騙時的無奈,他能清醒地陳述過去所發(fā)生的事情,但他的痛苦并不來源于自己的選擇,是鎮(zhèn)子里的人們一步步地捉弄使他跌進了深淵,即使在他想要反抗時總有信仰的聲音對他進行勸說。在敘述者的引導(dǎo)下,讀者感受到吉姆佩爾并非懦弱無能也并不是個“傻子”,他只是忍受著他人強加在他身上的苦難,他將一切當作是上帝給的“負擔(dān)”。
讀者能與吉姆佩爾產(chǎn)生共鳴也與第一人稱視角的運用有關(guān)。第一人稱視角能使讀者跟隨主人公的眼光,感受主人公的心理,看到當時所經(jīng)歷的一切。例如,在吉姆佩爾回家撞見??柵c其他男人私通時,敘述視角就聚焦在吉姆佩爾身上:
唉,我討厭這種鼾聲!我討厭透了。我走到床邊,事情忽然變得不妙了。埃卡爾身旁躺著一個男人的模樣的人……我想,為這樣一點點小事情為什么要使一只小燕子受驚呢。[5]
當下的“我”已然知曉埃卡爾的不忠,但過去的自己仍然被蒙騙,所以在當時經(jīng)歷這一切的吉姆佩爾看來,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確認,他只能恍惚感覺到自己妻子旁邊酣睡的是一個男人模樣的人,甚至在后來他還懷疑自己看到的只是幻影罷了。視角的變化讓讀者仿佛跟著吉姆佩爾經(jīng)歷了當時所發(fā)生的一切,一方面感受到他內(nèi)心想要揭穿這虛偽的婚姻事實、擺脫“愚蠢”,融入公眾生活的憤慨,另一方面也認人體會到他竭力堅守自己的原則想獨自承受不堪的無奈。在多重視角的轉(zhuǎn)換下,讀者不僅明白吉姆佩爾具有清晰陳述的能力,同時會不自覺地同情不斷遭受欺騙的敘述者,這種拉近讀者與敘述者距離的敘事策略同樣呈現(xiàn)在人物話語的不同表達方式之中。例如當結(jié)婚不到四個月的??柤磳⑸a(chǎn)時,鎮(zhèn)上的人們本就將他們的婚事當成笑柄,而這件事又成為他們的笑料。面對眾人的恥笑,吉姆佩爾質(zhì)疑道:“她是不是產(chǎn)得太早了?”作者巧妙運用了直接引語,而在??栠M行所謂的辯護時,作者又使用無引號的間接引語:她說,她有一個祖母,懷孕也是這么長時間,她像她的這位祖母,就像這一滴水同那一滴水一樣[2]。在這里,間接引語的運用一方面有效地節(jié)省了敘述的時間,使得行文更加流暢,另一方面,以吉姆佩爾的轉(zhuǎn)述的形式告訴讀者埃卡爾的原話,雖沒有對其言語真實性做出評判,但這番陳述巧妙地制造了敘述者與讀者的距離。就在間接引語與直接引語的對比中,一個“傻瓜”的言語顯得更加有力,在微妙的反襯之下讀者也更容易偏向吉姆佩爾。作者通過敘述藝術(shù)塑造了這樣一位性情溫和、愿意相信他人的“傻瓜”形象,他就像是一位摒棄了世俗的圣愚者在俯視著鎮(zhèn)上的人們,甚至叩擊讀者的靈魂。
二、徘徊在智愚之間
《塵埃落定》同樣采用了第一人稱回顧性敘述,作品以似傻非傻的口吻講述著土司制度消亡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麥其土司家的二少爺沒有名字,他的“傻子”身份幾乎是所有人默認的事實。但幾乎與吉姆佩爾一樣,敘述者立馬就對“傻子”的稱號進行了反駁: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喜歡我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所以“我就只好心甘情愿當一個傻子了”[4]。在敘述者的陳述下,“我”并不是一個傻子,讀者從敘述者對于聰明人的態(tài)度中也能感受到一種對尋常認知的顛覆,這一點尤其體現(xiàn)在描寫聰明哥哥的話語中。在麥其土司拿到了珍貴的罌粟種子后,其他土司都打起了種子的主意,父親正為此焦頭爛額。而敘述者在描寫哥哥獻策時透露出諷刺的態(tài)度:聰明的哥哥在這個問題上充分暴露出了聰明人的愚蠢。他能從簡單的問題里看出別人不會想到的復(fù)雜[4]。有意思的是,前文中關(guān)于給不給鄰居種子的問題已經(jīng)做過討論,但沒有人在意“我”所說的“風(fēng)也會把他們吹過去”,保衛(wèi)罌粟的獨家種植權(quán)是沒有必要的,罌粟花吹向所有土司的領(lǐng)地只是時間問題?!拔摇痹僖淮闻杂^哥哥與父親的對話,敘述者在間接的轉(zhuǎn)述中穿插著對過去事情的評價,并且以幽默的語言模糊了常人思維中的“聰明”與“傻瓜”的定義。可以看出,這里的傻也并非一般我們所言的非理性或者含糊不清的意思。土司家二少爺在行動中顯得更像是一位智者,他能在玉米幾乎要把官寨撐破時提出免除賦稅的建議;他在北方守堡壘時運用炒麥子的方法使得拉雪巴土司的饑民最終臣服在他的慷慨之下;他甚至能將封閉的堡壘開辟為獨特的邊境市場。他在這一系列行動中顯得有勇有謀,相較于文中的聰明人,他更像是處于權(quán)力中心但又避免紛爭的旁觀者。
這一種旁觀傾向為敘述土司家族的歷史提供了條件。讀者不難發(fā)現(xiàn),文中的“我”以第一人稱敘述的同時,也能以上帝視角知曉一切事實。如在《塵埃落定》中出現(xiàn)“捉奸”情節(jié)時,作者巧妙地變換了敘述視角:
我穿著紫衣,坐在自己屋子里,望著地毯上一朵金色花朵的中心,突然從中看到,塔娜穿過寂靜無人的回廊,走進大少爺?shù)姆孔?。大少爺正像我一樣盤腿坐在地毯上。[4]
“我”作為限知敘述者本不能看到自己不在場時發(fā)生的事情,但這里的敘述者視角卻看到了塔娜與哥哥的通奸行為,在后文中更是向讀者一字不漏地訴說著兩人之間的對話。這時的二少爺好似一位能俯瞰眾生的上帝,他的目光能不受身體的約束在哥哥、父親的房間里隨意進出。因此他也看到在哥哥與自己的妻子通奸時,父親也在與三太太互相撕扯。他還能直接感知到父親的內(nèi)心所想,感受他“灼熱的欲望”。類似的情節(jié)因為不同視角的運用給予讀者不同的心理體驗。在《傻瓜吉姆佩爾》中,讀者在第一人稱視角下能深切體會到吉姆佩爾在面對不忠之事發(fā)生時的忐忑心理,但在《塵埃落定》中運用全知視角并不讓讀者貼近人物,而是客觀地展現(xiàn)荒唐的場面,男女間的交合與接踵而來的地震瞬間在讀者視野中敞開,個人記憶的洪流與土司大地塵埃落定的預(yù)言夢幻般地融合在一起。
三、民族記憶的呼喚
兩部作品的主人公并非典型的“白癡”敘述者,敘述視角的變換跟隨著作者的寫作目的而有所變化。吉姆佩爾是一位虔誠的猶太教徒,他的“癡傻”源于對信仰的堅持,作者借助這一形象傳達出獨具猶太民族特性的宗教意識,尤其是作品中的來世意識與死后復(fù)活觀。
如今的猶太人依然相信在特殊的來世里,所有的人將會在彌賽亞的領(lǐng)導(dǎo)下和諧地生活[5]。猶太先知彌賽亞的來世之夢中就建構(gòu)了吉姆佩爾所幻想的世界,在那里“狼將與羊羔居住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不互相傷害。吉姆佩爾的前半生受盡磨難,他經(jīng)歷欺騙、遭到埃卡爾私生子的毒打,人們將他視為可以欺侮的對象,他在后半生終于離開了弗拉姆波爾,四處流亡。自從公元70年羅馬軍隊入侵耶路撒冷后,猶太民族開始了他們的流亡歷史,作者辛格作為美國的猶太作家自1935年離開波蘭遷居美國,這何嘗不也是一種流亡呢?吉姆佩爾是猶太民族精神產(chǎn)物的同時也來源于作者內(nèi)心對民族記憶的呼喚。猶太民族精神氣質(zhì)中固有的“行動觀念”恰恰是吉姆佩爾一次次選擇永遠相信世人的原因。對猶太人的虔敬來說,其核心的東西不是信仰而是行動[6]。如果不堅持善行自己就無法進入天堂,所以在惡魔引誘吉姆佩爾對一切進行報復(fù)時,??栐趬糁袉拘阉砻髯约阂褳椴恢腋冻隽艘磺写鷥r。在猶太教倫理觀念中,承認個人罪責(zé)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所以文中??栐鴥纱纹蚯蠹放鍫柕脑彛阂淮问窃谏⒆与y產(chǎn)時,??柎蠼兄蚯蠹放鍫柕酿埶?;第二次則是在埃卡爾得腫瘤去世前,她對吉姆佩爾坦言了在婚姻中不忠的事實。最終為吉姆佩爾宣告正義的不是以直報怨的世俗原則,而是死后的審判。除此之外,??柕耐袎粢才c猶太教教導(dǎo)中所言的死者的復(fù)活有關(guān)。在吉姆佩爾流亡數(shù)十年后,他依然在夢中見到了???,只是在那里,??柸缤ネ揭话?,她的口中不再有謊言。在吉姆佩爾看來,他將世俗世界的經(jīng)歷當作一場苦修,他希望能獲得永生。他相信所有不公正會受到重新審判,作惡的人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這是吉姆佩爾不斷忍受苦難與舍棄世俗的原因。但這種幻想世界是否存在呢?作者用“傻子”視角進行敘述使讀者感受到吉姆佩爾的虔誠,這一敘述視角卻讓人無法判斷他所言的真實性,但是讀者可以選擇相信,選擇像吉姆佩爾一樣在信仰中完成自我救贖。
《塵埃落定》中不僅存在多重視角的交織,同時作者賦予了二少爺全知全能的權(quán)力。阿來創(chuàng)造了屬于個人的文學(xué)意義上的故土,是他“作為一個原鄉(xiāng)人在精神上尋找真正故鄉(xiāng)的一種努力”[7]。這部作品雖然不同于全景式的史書,但仍帶有歷史的厚重。阿來盡力追尋著一種“民族中的普遍歷史”,因此作品除了借土司二少爺?shù)囊暯莵頂⒄f外,還有一雙面向過去的眼睛,讀者借以看到了土司制度的權(quán)力劃分、久遠歷史、刑罰制度等屬于一個遙遠部落的集體記憶。正如每個民族初始的創(chuàng)世神話所體現(xiàn)的人們把握自然、描述自然的方式是多樣的,可以說,神話帶有遠古人們的思維方式。在小說中,世界的產(chǎn)生歸因于神,“神人說了一聲‘哈就有了虛空,神人對虛空說聲‘哈就有了水、火和塵?!盵4]。這里的神人大抵是可以被稱作是造物主的存在,正如中國古代神話的盤古,但不同于盤古死后身體化為了自然萬物,神人只需要通過言語就可以創(chuàng)造世界。
中國五行說中的“土”元素表現(xiàn)為創(chuàng)世神話中“微?!?,也就是阿來筆下的塵埃。阿來作為藏族作家,他筆下的世界必然與藏族的世界觀有著淵源。塵埃是飄浮不定的,風(fēng)一吹,世界便顫顫巍巍地搖晃起來,麥其土司二少爺眼中的世界何嘗不是如此呢?每當“我”睜開眼睛看到窗子上光柱里的塵土?xí)r,總免不了要問“我是誰”“我在哪里”這樣的問題,在他無數(shù)次預(yù)言式的話語中,大地是搖晃的,地面上吹滿了塵土。渺小的個體、曾經(jīng)大地上穩(wěn)固存在的一切化為塵土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麥其土司和太太去世時,在“我”眼中,他們的靈魂上天去了,一部分又墜落下來化為了塵埃落在了大地上,什么也不曾存在過。作者以“傻子”的視角切入,為這首挽歌增添了神秘與詩性的色彩,但同時也在歷史書寫中構(gòu)建了民族的神話。
艾薩克·辛格與阿來都塑造了“傻子”形象,他們都用了獨特的視角,二者卻根植于不同的民族文化土壤。作為兩個回望著過去的敘述者,辛格筆下的吉姆佩爾帶有猶太圣徒的影子,他的“愚癡”恰恰體現(xiàn)出他對信仰的忠誠。辛格借助人物表現(xiàn)他所耳濡目染的宗教意識,吉姆佩爾也因此成為帶有猶太民族特性的人物,經(jīng)久不衰。阿來筆下的二少爺則隨著塵埃被永遠留在了過去,他的敘述聲音卻敲擊著讀者的心靈,每一位讀者都得以了解藏族的歷史、文化。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辛格與阿來卻有著共同的為文之道,他們將個人的記憶投射在整個世界文化的背景中,思考人類面臨的共同命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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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辛格.傻瓜吉姆佩爾[M].萬紫,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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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黃陵渝.猶太教學(xué)[M].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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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阿來.阿來散文[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5.
[8] 中央民族學(xué)院藏族研究所.藏族研究譯文集 第一集[M].北京:中央民族學(xué)院藏族研究所,1983.(特約編輯 孫麗娜)
作者簡介:楊斯涵,上海師范大學(xué),研究方向為比較文學(xué)與世界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