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霞 陳英萍 王海燕 朱朝陽
(廣東茂名幼兒師范??茖W校,茂名 525000)
我們聽到人們經(jīng)常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阿Q精神”等,這些習以為常的表達共同指向一個專有名詞“自我欺騙”,簡稱自欺。雖然過度的自欺有可能會付出高代價[1],但適度的自欺對維持心理健康有極大的幫助,自欺程度較高的人焦慮[2]、抑郁得分較低[3],高自欺者比低自欺者更愿意合作,表現(xiàn)出更低的抑郁情緒[4]。抑郁癥患者的特點之一是自我欺騙能力缺乏,在對抑郁癥患者的治療過程中,需要教會他們如何使用自我欺騙。
Luthans和Youssef提出心理資本是一組積極的心理資源,指個體的積極心理發(fā)展狀態(tài)。心理資本包括:希望(對目標的堅持,并在必要時重新調整通往目標的路徑,以獲得成功),自我效能感(有信心完成具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樂觀(對現(xiàn)在和未來的成功做出積極的歸因),韌性(在遇到問題和逆境時,堅持并反彈,甚至超越,以獲得成功)。自欺也被認為是積極的心理品質[2],與心理資本顯著正相關[5]。個體心理資本得分越高,抑郁癥狀越少[6],心理資本可以預測抑郁癥,并在減輕抑郁癥狀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7]。
總之,研究者已對自欺、心理資本、抑郁之間的相關性進行大量研究,但還沒有研究三變量間的動態(tài)關系。特別是對于學前專業(yè)的積極心理品質研究更少。本研究通過縱向發(fā)展的觀點研究三變量之間的穩(wěn)定性,并進一步揭示三者間的動態(tài)關系,以此來探究自欺、心理資本對幼師生心理健康的影響,特別是在抑郁情緒干預中的作用。因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1)前后測中,自欺、心理資本、抑郁兩兩顯著相關;(2)前測自欺、心理資本、抑郁均能正向預測各自的后測水平;(3)無論是在前測還是后測,自欺都能顯著負向預測抑郁,并且心理資本起部分中介作用;(4)前測自欺、心理資本顯著負向預測后測抑郁,前測抑郁顯著預測后測自欺與后測心理資本。假設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自欺、心理資本與抑郁的動態(tài)關系模型Ⅰ
以某高職院校學前教育專業(yè)大一、大二學生為調查對象,進行為期3個月的追蹤調查,在公共課上以班級為單位抽取325名學生進行網(wǎng)絡問卷填寫,學生在填寫問卷前被告知:問卷是匿名的,請根據(jù)過去一周的實際情況進行填寫。問卷通過“問卷星”進行網(wǎng)絡發(fā)布與收集,在問卷中設置了兩道測謊題,剔除未通過測謊題或答題時長少于1分鐘的問卷,最終以兩次出生日期和班級進行數(shù)據(jù)配對,共收到有效數(shù)據(jù)260份。其中,大一158人(60.8%),大二102人(39.2%);男生12人(4.62%),女生248人(95.38%);城鎮(zhèn)學生120人(46.15%),農(nóng)村學生140人(53.85%);被試年齡在18—22歲之間。
1.自欺提升量表
該量表采用Paulhus編制的期望性回答平衡量表中的其中一個獨立的分量表,共20個題項,從“完全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別計1—7分,總分越高代表個體的自我欺騙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兩次測量的α系數(shù)分別為0.80和0.75。
2.流調用抑郁量表
該量表由張明園等人修訂,共20個題項,從“沒有或幾乎沒有”到“幾乎一直有”分別計1—4分。其中總分≤15分表示無抑郁癥狀,16—19分表示可能有抑郁癥狀,≥20分表示肯定有抑郁癥狀。本研究中,該量表兩次測量的α系數(shù)分別為0.95和0.94。
3.積極心理資本問卷
該量表由張闊等修訂,共26個題項,包含自我效能、韌性、希望和樂觀4個維度,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別計1—7分,均分越高,個體的積極心理資本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兩次測量的α系數(shù)分別為0.94和0.93。
使用SPSS軟件包對數(shù)據(jù)進行錄入、相關分析和差異檢驗,使用Amos軟件包進行結構方程分析。對問卷的所有題項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結果顯示,第一個因子解釋了總方差的26.5%,小于臨界值40%,表明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效應。
對前后測自欺、心理資本、抑郁的得分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進行差異分析(表1),結果顯示前、后測自欺、心理資本與抑郁水平均差異不顯著(P>0.05)。
表1 各變量前后測得分(M±SD)
對前后測自欺、心理資本、抑郁之間采用皮爾遜積差相關進行相關性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無論是前測還是后測,自欺與心理資本呈顯著正相關(r=0.65~0.73,P<0.01)、與抑郁呈顯著負相關(r=-0.52~-0.62,P<0.01),心理資本與抑郁呈顯著負相關(r=-0.54~-0.65,P<0.01),驗證了假設(1)。
表2 各變量的相關分析(r)
基于三變量前后測之間相關顯著,對假設模型Ⅰ(圖1)擬合度進行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假設模型Ⅰ的各擬合度指標都符合要求,但前測自欺對后測抑郁(β=0.10,P>0.05)、前測抑郁對后測自欺(β=-0.10,P>0.05)及對后測心理資本(β=0.02,P>0.05)的預測均不顯著,故刪除這3條路徑,建立模型Ⅱ(圖2)。
表3 兩個模型擬合指數(shù)
圖2 自欺、心理資本與抑郁的動態(tài)關系模型Ⅱ
對模型Ⅱ進行檢驗,模型擬合程度較好(表2,圖2),首先,前測自欺、心理資本、抑郁均能顯著正向預測各自的后測水平,說明三量表的重測信度較好,三個變量穩(wěn)定性較強,驗證了假設(2);其次,無論是在前測還是后測,自欺能顯著正向預測心理資本和顯著負向預測抑郁,心理資本能顯著負向預測抑郁,說明自欺可以直接影響抑郁,也可以通過心理資本再影響抑郁,說明心理資本在自欺對抑郁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效應,在前測中,中介效應量為0.30,占總效應的49.18%;在后測中,中介效應量為0.17,占總效應的54.84%,驗證了假設(3);最后,前測心理資本顯著負向預測后測抑郁,部分驗證了假設(4)。
首先,根據(jù)研究結果,前后間隔3個月,幼師生的自欺、心理資本、抑郁的變化不大,說明三變量都具有一定的穩(wěn)定性。并且,在前后測中,三變量兩兩之間具有較強的相關性。
其次,無論是在前測,還是在后測,自我欺騙都能夠直接影響幼師生的抑郁水平。自欺水平較高的幼師生在面臨學業(yè)或生活中的負性事件時,采用自欺作為一種心理防御機制,對外界威脅個體的信息起到抵御效果,能在一定程度降低抑郁情緒,維持心理健康[3]。此外,同時自我欺騙是一種自我防御機制,包括自我免疫、否認、拒絕,即使對信息進行了精細加工,個體還是可以在意識中通過自我免疫、否認、拒絕將威脅信息或不利信息排除在外[8]。
最后,在前后兩次測量中,心理資本在自欺對抑郁的影響中均起到部分中介效應,并且三變量都具有穩(wěn)定性,即自欺可通過心理資本的作用來降低抑郁水平。一方面,自我欺騙對幼師生的心理資本高低有重要影響,自欺水平高的個體能夠更加容易關注自身的積極品質,更加積極地評價自己能力和水平等[8],那么個體就會變得更加樂觀,自我效能感比較高,生活也會充滿希望[2],心理資本水平就越高。另一方面,心理資本能夠負向預測抑郁水平,這與前人的研究一致[9]。心理資本是積極心理品質,個體擁有較高積極心理資本,在遇到生活事件時,自我效能感可以使個體相信自己有能力解決該問題,韌性可作為保護性因素,使個體在壓力事件后能夠盡快恢復,而希望、樂觀使個體即使是在不可控的事件面前也能夠從容地面對,相信事件會向好的方向發(fā)展,并且會形成一種積極的動機狀態(tài)。此外,前測心理資本對后測抑郁具有顯著的負向預測作用,這說明心理資本具有一定的持續(xù)性,如果個體心理資本的水平越高,那么在后面一段時間內抑郁情緒有可能就比較少。進一步驗證了心理資本的風險補償模型:心理資本可作為一種保護性資源,當個體遇到威脅或風險因素時,可以緩沖這些不利的信息對心理問題的影響。
自我欺騙可以直接負向預測抑郁,也可以通過影響心理資本的水平來影響抑郁情緒,在這過程中,心理資本的持續(xù)性比較強,過去,大部分關于心理資本的干預主要集中于培訓課程,借鑒了過去關于希望、彈性、自我效能和樂觀的研究,而這些都需要專業(yè)人員進行操作,不方便一般教師和學生進行操作。根據(jù)本研究,自欺、心理資本、抑郁之間存在顯著的相關性,在教育教學過程中,教師可以通過鼓勵和表揚等方式肯定幼師生,在潛移默化中提升學生的自欺水平,從而提升心理資本水平,降低抑郁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