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熱利濕類中成藥治療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的網(wǎng)狀Meta分析

高 風，郭麗君*，黃萍萍，張智博, 3，付雙清, 3，馬曉昌*

清熱利濕類中成藥治療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的網(wǎng)狀Meta分析

高 風1, 2，郭麗君1, 2*，黃萍萍1, 2，張智博1, 2, 3，付雙清1, 2, 3，馬曉昌1, 2*

1. 中國中醫(yī)科學院西苑醫(yī)院中醫(yī)證候全國重點實驗室，北京 100091 2. 國家中醫(yī)心血管病臨床醫(yī)學研究中心，北京 100091 3. 北京中醫(yī)藥大學研究生院，北京 100029

系統(tǒng)評價7種清熱利濕類口服中成藥治療非酒精性脂肪性肝?。╪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檢索中國知網(wǎng)（CNKI）、中國生物醫(yī)學文獻數(shù)據(jù)庫（SinoMed）、萬方（Wanfang）、維普（VIP）以及PubMed、Cochrane Library、Embase數(shù)據(jù)庫自建庫至2022年10月1日所發(fā)表的7種清熱利濕類中成藥治療NAFLD的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RCTs），對符合納入、排除標準的研究進行文獻質量評價及網(wǎng)狀Meta分析。納入37項RCTs，共3472例患者。試驗組均使用清熱利濕類中成藥聯(lián)合常規(guī)治療，對照組均使用常規(guī)治療。網(wǎng)狀Meta分析顯示，在臨床總有效率方面，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及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ALT）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partic aminotransferase，AST）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三酰甘油（triglyceride，TG）方面，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累積排序曲線下面積（surface under the cumulative ranking curve，SUCRA）概率排序顯示，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及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分別為提升總有效率、降低TG的最佳方案，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為降低ALT、AST、TC的最佳方案。清熱利濕類中成藥聯(lián)合常規(guī)治療NAFLD具有明顯優(yōu)勢，但由于納入的研究普遍方法學質量評價偏低，研究結果仍需高質量RCT予以驗證。

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磺鍩崂麧?；系統(tǒng)評價；網(wǎng)狀Meta分析；膽寧片；殼脂膠囊；強肝膠囊；化滯柔肝顆粒；大黃利膽膠囊；當飛利肝寧膠囊；護肝寧片

非酒精性脂肪性肝?。╪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是指非過量飲酒和其他明確肝臟損害因素所致的肝臟內脂肪沉積過多的代謝性應激性肝損傷，為臨床常見肝臟疾患[1]。全球范圍內NAFLD的患病率約為25%，而在我國NAFLD已經(jīng)取代乙型病毒性肝炎成為最常見的慢性肝病[2-4]。NAFLD病因較多，高熱量飲食、多坐少動等不良生活方式，肥胖、2型糖尿病、血脂異常和代謝綜合征（metabolic syndrome，MetS）等是NAFLD的發(fā)生發(fā)展的獨立危險因素[5]。NAFLD不僅與肝臟相關死亡、肝癌和肝移植風險增加有關，還與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血管疾病和結直腸腫瘤等疾病高發(fā)密切相關[6]。隨著我國人群肥胖和MetS負擔的不斷增加，NAFLD呈穩(wěn)步上升且低齡化發(fā)病趨勢，為NAFLD患者尋找更加有效的治療方法迫在眉睫。

中醫(yī)藥作為一種傳統(tǒng)而有效的治療策略，在NAFLD中的研究受到重視。研究表明中醫(yī)藥具有改善肝臟脂質代謝、減輕肝臟炎癥、減少肝纖維化和調節(jié)腸道菌群等作用，被廣泛應用于NAFLD的臨床治療[7]。流行病學調查和文獻研究顯示，濕熱蘊結證為NAFLD常見中醫(yī)臨床證型之一[8-10]。經(jīng)專家共識意見[11-12]推薦，查閱《中國藥典》2020年版[13]以及中、英文文獻數(shù)據(jù)庫檢索，篩選出臨床常用于治療濕熱蘊結型NAFLD的中成藥有膽寧片、殼脂膠囊、強肝膠囊、大黃利膽膠囊、化滯柔肝顆粒、護肝寧片和當飛利肝寧膠囊。本研究通過收集上述7種清熱利濕類口服中成藥治療NAFLD的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RCTs）資料，采用網(wǎng)狀Meta分析方法，客觀比較此類中成藥治療NAFLD的臨床療效和安全性，為臨床選擇最優(yōu)的中醫(yī)辨證治療方案提供參考及依據(jù)。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納入標準

1.1.1 研究設計 納入研究為膽寧片、殼脂膠囊、強肝膠囊、大黃利膽膠囊、化滯柔肝顆粒、護肝寧片和當飛利肝寧膠囊治療NAFLD的RCTs。試驗分組組間均衡性好，具有可比性。語種限定為中文和英文。

1.1.2 研究對象 明確診斷為NAFLD的患者，年齡、性別、種族、病程、臨床表現(xiàn)等不限。

1.1.3 干預措施 依據(jù)《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防治指南》[14]，將治療MetS和肝臟損傷的化學藥物定義為常規(guī)治療。試驗組在常規(guī)治療的基礎上分別聯(lián)合膽寧片、殼脂膠囊、強肝膠囊、大黃利膽膠囊、化滯柔肝顆粒、護肝寧片和當飛利肝寧膠囊治療；對照組為上述其他中成藥聯(lián)合常規(guī)治療或單純常規(guī)治療。藥物療程至少超過1個月，對相關藥物的使用應符合藥品說明書。

1.1.4 結局指標 主要結局指標為總有效率[總有效率＝(顯效例數(shù)＋有效例數(shù))/總例數(shù)]。次要結局指標包括：①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ALT），②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AST），③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④三酰甘油（triglyceride，TG）。安全性指標為藥物不良反應/事件等[15]。納入的研究應包含以上指標其中之一。

1.2 文獻排除標準

（1）重復發(fā)表的文獻，僅對最早發(fā)表的文獻數(shù)據(jù)進行提?。唬?）來源于會議、報紙、專利和學位論文等；（3）無法獲取全文的文獻；（4）期刊撤回的文獻。

1.3 檢索策略

主要采取計算機檢索，結合手工檢索所有可能納入文獻的參考文獻以提高查全率。中文數(shù)據(jù)庫包括中國知網(wǎng)（CNKI）、中國生物醫(yī)學文獻數(shù)據(jù)庫（SinoMed）、萬方（Wanfang）、維普（VIP），英文數(shù)據(jù)庫包括PubMed、Cochrane Library、Embase。采用主題詞結合自由詞的方式進行全面檢索。檢索時限各數(shù)據(jù)庫均設定為建庫至2022年10月1日，具體檢索式以CNKI和PubMed為例。

CNKI檢索式：SU＝（非酒精性脂肪肝OR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OR非酒精性肝脂肪變OR單純性脂肪肝OR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OR非酒精性肝炎OR非乙醇性脂肪性肝病OR非乙醇性脂肪肝）AND SU＝（殼脂膠囊OR強肝膠囊OR大黃利膽膠囊OR當飛利肝寧膠囊OR護肝寧片OR化滯柔肝顆粒OR膽寧片）AND FT＝隨機；PubMed 檢索式：[(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MeSH Terms]) OR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OR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OR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OR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OR (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 OR (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 OR (NAFL) OR (NAFLD) OR (NASH)] AND [(Kezhi Capsules) OR (Qianggan Capsules) OR (Dahuang Lidan Capsules) OR (Dangfei Liganning Capsules) OR (Huganning Tablets) OR (Huazhi Rougan Granules) OR (Daniganning Tablets)] AND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pt])。

1.4 文獻篩選及資料提取

2位研究者分別按照提前制定的檢索式獨立檢索，依據(jù)納入、排除標準篩選并提取納入研究中的一般情況、干預措施、結局指標等資料。數(shù)據(jù)提取完成后由第3位研究者進行核對，過程中如有分歧，則交由主要研究者主導討論并共同確定。

1.5 質量評價

納入研究的質量評價采用RevMan 5.4.1軟件上的偏倚風險評估工具。由2位評價人員依據(jù)Cochrane手冊5.1版本中的評價標準，根據(jù)每項研究的研究方法和結果，對納入研究進行隨機序列產(chǎn)生，分配隱藏，對研究者、受試者施盲，研究結果盲法評價，結果數(shù)據(jù)完整性，選擇性報告，其他方面偏倚7個方面的項目評價，做出高風險、低風險和不清楚的判斷。如2位評價者對評價結果持不同意見，則交由主要研究者參與商議并共同作出決定。

1.6 統(tǒng)計分析

運用Stata 17軟件的network與mvmeta組命令繪制網(wǎng)絡關系圖并進行頻率學框架下的網(wǎng)狀Meta分析。比值比（odds ratio，OR）和均數(shù)差（mean difference，MD）分別用于描述二分類變量和連續(xù)型變量，各效應量均采用95%置信區(qū)間（confidence interval，CI）表示。對每個結局指標，均使用累積概率排名曲線下面積（surface under the cumulative ranking，SUCRA）預測各治療措施的療效并進行排序。繪制比較-校正漏斗圖的，以此對各結局指標是否有發(fā)表偏倚或小樣本效應展開評估。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

通過數(shù)據(jù)庫檢索共獲得670篇相關文獻，其中中文數(shù)據(jù)庫得到627篇文獻，英文數(shù)據(jù)庫得到43篇文獻。將檢索得到的文獻題錄導入NoteExpress軟件，剔除重復文獻獲得298篇文獻。依據(jù)納入、排除標準，閱讀文獻題目和摘要篩選獲得83篇文獻，進一步閱讀全文篩選，獲得37篇文獻，均為中文文獻。文獻篩選流程見圖1。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所納入的37項研究[16-52]涉及3472例患者，其中試驗組1742例，對照組1730例。干預措施方面，試驗組均為常規(guī)治療分別聯(lián)合7種清熱利濕類口服中成藥，其中膽寧片14項[16-29]、殼脂膠囊6項[30-35]、強肝膠囊7項[36-42]、化滯柔肝顆粒5項[43-47]、大黃利膽膠囊2項[48-49]、護肝寧片2項[50-51]、當飛利肝寧膠囊1項[52]；對照組均為常規(guī)治療。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見表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

2.3 納入研究的方法學質量評價

37項研究中有15項[20-23,27,29,34,36-38,42-43,47,49,52]報告了隨機分配序列方法為隨機數(shù)字表法，其余研究僅提及隨機；所有研究均未報告分配隨機隱藏；1項研究[17]報告了盲法；所有研究的結局指標數(shù)據(jù)均完整且可提取；所有研究均未發(fā)現(xiàn)存在選擇性報告。納入研究的方法學質量評價見圖2。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

續(xù)表1

T-試驗組 C-對照組 — -未提及 ①總有效率 ②ALT ③AST ④TC ⑤TG

T-treatment group C-control group — -not mentioned ①total effective rate ②ALT ③AST ④TC ⑤TG

2.4 臨床總有效率

2.4.1 證據(jù)網(wǎng)絡 有29項研究報告了臨床總有效率情況，形成的證據(jù)網(wǎng)絡涉及6種中成藥，各干預措施之間的網(wǎng)狀關系見圖3-A。

2.4.2 網(wǎng)狀Meta分析 在提高臨床總有效率方面，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OR＝5.98，95% CI (3.76，9.52)]、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OR＝5.63，95% CI (3.19，9.95)]、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OR＝4.12，95% CI (2.35，7.21)]、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OR＝5.94，95% CI (3.38，10.45)]、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OR＝3.55，95% CI (1.56，8.05)]、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OR＝7.82，95% CI (1.64，37.36)] 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6種中成藥＋常規(guī)治療之間兩兩比較，組間差異均不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7種干預措施治療NAFLD的臨床總有效率的兩兩比較見表2。

圖2 納入文獻產(chǎn)生偏倚風險項目所占比例

圖3 臨床總有效率 (A)、ALT (B)、AST (C)、TC (D)、TG (E) 的證據(jù)網(wǎng)絡

表2 臨床總有效率的網(wǎng)狀Meta分析

字體加粗代表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表4、6、8、10同

Bold fonts represent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same as tables 4, 6, 8 and 10

2.4.3 SUCRA 概率排序 根據(jù)SUCRA可知，在改善臨床總有效率方面，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成為最佳干預措施的可能性最大。概率排序依次為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74.5%）＞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69.1%）＞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67.5%）＞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64.0%）＞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40.3%）＞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34.6%）＞常規(guī)治療（0.1%）。7種干預措施治療NAFLD的總有效率SUCRA概率排序見表3和圖4-A。

2.5 ALT

2.5.1 證據(jù)網(wǎng)絡 32項研究報告的患者血ALT情況可形成證據(jù)網(wǎng)絡，涉及7種中成藥，各干預措施之間的網(wǎng)狀關系見圖3-B。

2.5.2 網(wǎng)狀Meta分析 在改善血ALT水平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MD＝24.20，95% CI (14.83，33.56)]、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MD＝15.88，95% CI (9.53，22.23)]、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MD＝15.22，95% CI (7.06，23.38)]、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MD＝12.35，95% CI (2.42，22.28)] 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此外，7種中成藥分別聯(lián)合常規(guī)治療之間兩兩比較，組間差異均不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見表4。

2.5.3 SUCRA概率排序 根據(jù)SUCRA可知，在改善血ALT水平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成為最佳干預措施的可能性最大。概率排序依次為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92.4%）＞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67.3%）＞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63.7%）＞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60.4%）＞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48.1%）＞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33.6%）＞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29.9%）＞常規(guī)治療（4.7%）。8種干預措施治療NAFLD的血ALT水平SUCRA概率排序見表5和圖4-B。

表3 臨床總有效率的SUCRA概率排序

圖4 臨床總有效率 (A)、ALT (B)、AST (C)、TC (D)、TG (E) 的累積概率

表4 ALT的網(wǎng)狀Meta分析

2.6 AST

2.6.1 證據(jù)網(wǎng)絡 29項研究報告的患者血AST情況可形成證據(jù)網(wǎng)絡，涉及7種中成藥，各干預措施之間的網(wǎng)狀關系見圖3-C。

2.6.2 網(wǎng)狀Meta分析 在改善血AST水平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MD＝20.69，95% CI (12.29，29.08)]、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MD＝11.68，95% CI (5.16，18.20)]、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MD＝9.48，95% CI (1.78，17.19)]、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MD＝8.48，95% CI (0.26，16.71)] 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此外，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與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及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見表6。

2.6.3 SUCRA概率排序 根據(jù)SUCRA可知，在改善血AST水平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成為最佳干預措施的可能性最大。概率排序依次為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91.7%）＞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71.6%）＞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61.0%）＞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59.0%）＞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48.0%）＞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42.8%）＞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19.2%）＞常規(guī)治療（6.7%）。8種干預措施治療NAFLD的血AST水平SUCRA概率排序見表7和圖4-C。

表5 ALT的SUCRA概率排序

表6 AST的網(wǎng)狀Meta分析

2.7 TC

2.7.1 證據(jù)網(wǎng)絡 31項研究報告的患者血TC情況可形成證據(jù)網(wǎng)絡，涉及7種中成藥，各干預措施之間的網(wǎng)狀關系見圖3-D。

2.7.2 網(wǎng)狀Meta分析 在改善血TC水平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MD＝1.51，95% CI (0.68，2.35)]、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MD＝1.05，95% CI (0.21，1.89)]、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MD＝1.00，95% CI (0.24，1.75)] 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此外，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與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見表8。

表7 AST的SUCRA概率排序

表8 TC的網(wǎng)狀Meta分析

2.7.3 SUCRA概率排序 根據(jù)SUCRA可知，在改善血TC水平方面，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成為最佳干預措施的可能性最大。概率排序依次為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86.1%）＞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64.2%）＞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61.7%）＞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59.6%）＞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46.3%）＞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39.6%）＞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33.9%）＞常規(guī)治療（8.7%）。8種干預措施治療NAFLD的血TC水平SUCRA概率排序見表9和圖4-D。

表9 TC的SUCRA概率排序

2.8 TG

2.8.1 證據(jù)網(wǎng)絡 30項研究報告的患者血TG情況可形成證據(jù)網(wǎng)絡，涉及7種中成藥，各干預措施之間的網(wǎng)狀關系見圖3-E。

2.8.2 網(wǎng)狀Meta分析 在改善血TG水平方面，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MD＝0.93，95% CI (0.70，1.15)]、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MD＝0.74，95% CI (0.38，1.11)]、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MD＝0.58，95% CI (0.44，0.72)]、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MD＝0.45，95% CI (0.26，0.65)]、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MD＝0.38，95% CI (0.19，0.58)] 均優(yōu)于常規(guī)治療，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此外，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優(yōu)于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優(yōu)于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優(yōu)于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差異均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0.05）。見表10。

2.8.3 SUCRA概率排序 根據(jù)SUCRA可知，在改善血TG水平方面，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成為最佳干預措施的可能性最大。概率排序依次為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96.9%）＞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83.2%）＞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71.2%）＞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52.9%）＞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43.0%）＞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27.3%）＞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22.3%）＞常規(guī)治療（3.2%）。8種干預措施治療NAFLD的血TG水平SUCRA概率排序見表11和圖4-E。

表10 TG的網(wǎng)狀Meta分析

2.9 安全性評價

納入的37項研究中，19項研究報道了不良反應/事件的發(fā)生情況，7項研究報道2組均未見明顯不良反應，12項研究報道的不良反應/事件情況見表12。

2.10 發(fā)表偏倚

以臨床總有效率、ALT、AST、TC、TG為結局指標繪制比較-校正漏斗圖。如圖5-A、E所示，在以臨床總有效率、TG為結局指標的漏斗圖中，漏斗圖分布基本對稱，說明發(fā)表偏倚的可能性較小。如圖5-B～D所示，在以ALT、AST、TC為結局指標的漏斗圖中，納入研究分布不均，說明存在一定的發(fā)表偏倚。

3 討論

NAFLD臨床表現(xiàn)缺乏特異性，輕癥常在健康體檢時發(fā)現(xiàn)，部分患者出現(xiàn)全身乏力、脅肋脹痛、肝區(qū)隱痛、食欲減退、惡心嘔吐、上腹脹滿等其他消化道癥狀。根據(jù)其臨床表現(xiàn)可歸屬于中醫(yī)“肥氣”“積證”“脅痛”“癥瘕”“痰濁”“肝脹”等疾病范疇。目前專家共識[53]將NAFLD的中醫(yī)病名確定為“肝癖”“脅痛”“積聚”。中醫(yī)認為本病病因主要與飲食、勞逸、情志、脾胃等有關。病機為氣、濕、痰、瘀相互搏結，阻滯肝絡所致。本病多為本虛標實，虛表現(xiàn)為脾氣虛弱，肝腎虧損；標實表現(xiàn)為肝郁氣滯、濕熱內蘊、痰阻血瘀。濕熱蘊結證作為臨床常見的NAFLD中醫(yī)證型，是專家共識[11-12]中分型的基本證型之一，治當清熱利濕。大量RCTs[16-52]和Meta分析[54-57]表明，清熱利濕類口服中成藥聯(lián)合常規(guī)治療在提高NAFLD臨床治療效果方面具有一定優(yōu)勢，但不同的中成藥療效優(yōu)劣不一，療效比較缺乏證據(jù)。因此本研究利用網(wǎng)狀Meta分析對清熱利濕類中成藥治療NAFLD的相關療效指標進行了比較排序，以期指導相關藥物的臨床選擇。

表12 不良反應/事件的發(fā)生情況

與傳統(tǒng)Meta分析相比，網(wǎng)狀Meta分析可以進行多種干預措施的對比，契合中醫(yī)辨證論治、診療方案多樣的特點[58]。本研究網(wǎng)狀Meta分析結果顯示，在提高臨床總有效率方面，排名前3的干預措施為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ALT水平方面，排名前3的干預措施為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AST水平方面，排名前3的干預措施為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當飛利肝寧膠囊＋常規(guī)治療、大黃利膽膠囊＋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TC水平方面，排名前3的干預措施為化滯柔肝顆粒＋常規(guī)治療、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強肝膠囊＋常規(guī)治療；在降低血TG水平方面，排名前3的干預措施為殼脂膠囊＋常規(guī)治療、護肝寧片＋常規(guī)治療、膽寧片＋常規(guī)治療。在安全性方面，試驗組不良反應的發(fā)生大多為胃腸道不適、皮疹、頭昏等，多未處理自行緩解，表明清熱利濕類中成藥治療NAFLD的安全性較好。

7種清熱利濕類中成藥雖然均用于NAFLD的防治，研究顯示其作用機制卻不盡相同，這可能解釋它們不同的臨床效果?；瘻岣晤w粒能發(fā)揮降低胰島素抵抗、改善腸屏障功能、抑制內毒素血癥、調節(jié)腸道菌群紊亂從而減輕NAFLD所致肝損傷[59-61]。當飛利肝寧膠囊能降低核因子E2相關因子2（nuclear factor E2-related factor 2，Nrf2）介導的肝臟氧化應激水平，促進肝臟蛋白質合成和膽汁代謝，調控疾病進展中轉化生長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1，TGF-β1）和纖溶酶原激活劑抑制劑-1（plasminogen activator inhibitor-1，PAI-1）的表達，從而抑制肝星狀細胞活化、膠原增生及促進細胞外基質降解，從而預防肝纖維化，發(fā)揮保肝作用[62-64]。膽寧片能降低肝組織中的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 dismutase，SOD）含量，升高丙二醛（malonaldehyde，MDA）含量，從而抗脂質過氧化和氧自由基過多，改善肝臟的炎性損傷及脂肪變性程度[65-66]。殼脂膠囊能夠上調肝組織氧化物酶體增殖物激活受體γ（peroxisome proliferator activated receptor γ，PPARγ）、胰島素受體（insulin receptor，IR）mRNA及蛋白的表達，并能夠顯著減少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分泌，發(fā)揮降低胰島素抵抗，調解脂肪代謝，改善肝臟功能，對NAFLD肝臟炎癥起到抑制作用[67-68]。強肝膠囊可能影響細胞因子TGF-β1/果蠅母本抗生存因子蛋白（small mother against decapentaplegic，Smad）信號通路和下調血小板衍生生長因子BB（platelet-derived growth factor-bb，PDGF-BB）表達發(fā)揮抑制肝纖維化作用[69-70]。大黃利膽膠囊能改善肝功能及血脂代謝紊亂，減輕肝臟氧化應激損傷[71]。護肝寧片可能影響蛋白閉鎖小帶蛋白-1（zonula occludens-1，ZO-1）、封閉蛋白1（Claudin-1）和閉合蛋白（occludin）的表達，改善腸黏膜機械屏障功能，從而減輕肝臟和結腸組織損傷[72]。

圖5 臨床總有效率 (A)、ALT (B)、AST (C)、TC (D)、TG (E) 的比較-校正漏斗圖

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納入的絕大多數(shù)原始研究經(jīng)方法學質量評估為一般，除1項研究報告盲法外，其余均未報告是否采用盲法，降低了結果的可信度；納入的所有研究均為間接比較，由于原始研究的問題而缺乏不同中成藥之間的直接比較信息，經(jīng)統(tǒng)計分析得出的結果可能與真實世界藥物療效存在差異；大部分原始研究對患者中醫(yī)證型關注度比較欠缺，且未依據(jù)證型納入患者，缺乏中醫(yī)證候療效評價；部分干預措施如大黃利膽膠囊、護肝寧片和當飛利肝寧膠囊，納入的RCTs和樣本量均較少，對結果可靠性可能產(chǎn)生影響；各臨床試驗開展時期分布不一致，所納入研究以當時的診療標準為依據(jù)，療效判定標準存在不一致，可能出現(xiàn)實施和評估偏倚；結局指標也并非完善，對NAFLD的核心結局指標如肝纖維化評分等關注度不足；各原始研究采納的療效標準存在分歧，可能對藥物總有效率的比較產(chǎn)生影響。

綜上所述，在常規(guī)治療的基礎上聯(lián)合使用膽寧片、殼脂膠囊、強肝膠囊、化滯柔肝顆粒、大黃利膽膠囊、護肝寧片、當飛利肝寧膠囊之一均能夠顯著提高NAFLD的臨床療效。其中當飛利肝寧膠囊在提高臨床總有效率累計排序結果中排在前列，化滯柔肝顆粒側重于降低血ALT、AST、TC水平，殼脂膠囊則側重于降低血TG水平。本研究結果為如何選擇治療NAFLD的清熱利濕類口服中成藥提供參考，但由于研究存在局限性，尚待進一步驗證，未來應當開展高質量的臨床研究為NAFLD的臨床診療提供更多高質量的循證證據(jù)。

利益沖突 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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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twork Meta-analysis of Chinese patent medicine for clearing heat and removing dampness in treatment of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GAO Feng1, 2, GUO Li-jun1, 2, HUANG Ping-ping1, 2, ZHANG Zhi-bo1, 2, 3, FU Shuang-qing1, 2, 3, MA Xiao-chang1, 2

1. National Key Laborator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yndrome, Xiyuan Hospital,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 Beijing 100091, China 2. National Clinical Research Center for Chinese Medicine Cardiology, Beijing 100091, China 3. Graduate School of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29, China

To systematically evaluate the efficacy and safety of seven oral Chinese patent medicines for clearing heat and removing dampness in the treatment of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NAFLD).The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RCTs) of seven Chinese patent medicines for clearing heat and removing dampness in the treatment of NAFLD were retrieved from databases including CNKI, Sinomed, Wanfang, VIP , PubMed, Cochrane Library and Embase, and the time range for searching was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databases to October 1, 2022. The literature quality evaluation and network Meta-analysis were then conducted for the included studies.A total of 37 RCTs with 3472 patients were finally included. The experimental group was treated with a combination of Chinese patent medicine for clearing heat and removing dampness and conventional therapy, and the control group was treated with conventional therapy. Network Meta-analysis results showed that, in terms of total effective rate, Danning Tablets (膽寧片) + conventional therapy, Kezhi Capsules (殼脂膠囊) + conventional therapy, Qianggan Capsules (強肝膠囊) + conventional therapy, Huazhi Rougan Granules (化滯柔肝顆粒) + conventional therapy, Dahuang Lidan Capsules (大黃利膽膠囊) + conventional therapy, Dangfei Liganning Capsules (當飛利肝寧膠囊) + conventional therapy were all superior to conventional therapy. In terms of reducing alanine aminotransferase (ALT), Huazhi Rougan Gran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Danning Tablets + conventional therapy, Qianggan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Kezhi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were all superior to conventional therapy. In terms of reducing 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 (AST), Huazhi Rougan Gran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Danning Tablets + conventional therapy, Qianggan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Kezhi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were all superior to conventional therapy. In terms of reducing blood total cholesterol (TC), Huazhi Rougan Gran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Kezhi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Qianggan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were all superior to conventional therapy. In terms of reducing blood triglycerides (TG), Kezhi Capsule + conventional therapy, Huganning Tablets (護肝寧片) + conventional therapy, Danning Tablets + conventional therapy, Huazhi Rougan Gran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Qianggan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were all superior to conventional therapy. The surface under the cumulative ranking curve (SUCRA) probability ranking showed that Dangfei Liganning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and Kezhi Caps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were the best regimens to improve the total efficiency and reduce TG respectively, and Huazhi Rougan Granules + conventional therapy was the best regimen to reduce ALT, AST and TC.Chinese patent medicines for clearing heat and removing dampness combined with conventional therapy has obvious advantages in the treatment of NAFLD. However, because of the low methodological quality of some included studies,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still need to be further verified by high-quality RCTs.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clearing heat and removing dampness; systematic review; network Meta-analysis; Danning Tablets; Kezhi Capsules; Qianggan Capsules; Huazhi Rougan Granules; Dahuang Lidan Capsules; Dangfei Liganning Capsules; Huganning Tablets

R285.64

A

0253 - 2670(2023)22 - 7511 - 15

10.7501/j.issn.0253-2670.2023.22.028

2023-04-23

國家重點研發(fā)計劃（2018YFC1707404）

高 風，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西醫(yī)結合循證醫(yī)學研究。E-mail: 975582427@qq.com

通信作者：郭麗君，博士，主治醫(yī)師，研究方向為中西醫(yī)結合循證醫(yī)學研究。E-mail: 15210021596@163.com

馬曉昌，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中西醫(yī)結合防治心血管疾病研究。E-mail:maxiaochang@x263.net

[責任編輯 潘明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