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通
一張紙,升則為天,落則為地。一張紙撕碎了,在天為云,在地為苗。若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則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瀟瀟灑灑。一張紙,即使戳破了一個洞,也是智者夢中不眠的眼睛。
薄,薄不過一張紙,有時它薄得像少女嬌羞的臉皮 ;厚,厚不過一張紙,有時它厚得像一堵怎么鉆也鉆不透的墻壁。一張紙,放在水里是舟,掛在桅桿上是帆。一張紙,如果一邊是此岸,那么另一邊則是不折不扣的彼岸。
倘若,大地真的是一張紙,那蕓蕓眾生就是紙上的一粒粒文字。有人,單純似簡化字;有人,復雜如繁體字;有人,拘謹如正楷;有人,灑脫如行楷;有人,狂放如草書;有人,這樣那樣的原因,成了錯字、別字。
倘若,在一張紙上寫“人”字,對折,從中間撕開,一撇一捺,一筆寫出生的哭聲,一筆寫臨終的笑容:前者表明生之艱辛,后者表明平生了無憾事;一筆寫快樂,一筆寫煩惱 ;一筆寫順境,一筆寫逆境;一筆寫付出,一筆寫收獲……一筆寫前半生,一筆寫后半生:前半生生長,后半生結(jié)果。
把一張又一張紙,集合起來,就是厚薄不同的書。像一枚又一枚的落葉,組成了秋天的秩序。離家多年的游子,常常把自己那一份無奈的思緒,裝訂成16開或者32開的鄉(xiāng)愁。
倘若,一張紙不是被撕成兩份,而是被火焰舔舐,那么,黑蝴蝶一樣的灰燼,就像它死后的另一種形體。但那寫在紙上的一粒粒文字,燒不了,焚不透。
一張紙,一旦變成處方,到底能夠治愈多少人的疾?。?/p>
不要小看一張紙,哪怕它再粗糙,一旦你離開了這個世界,它也能化作小小蘆葦,裹住你蒼白的一生。那么,趁黃昏最后的余光,把飄飛的思緒寫到紙上,留待日后,一遍又一遍地再讀……
(作者系山東省金鄉(xiāng)一中晨曦文學社成員,指導老師:程相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