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析語言文字 感悟人物形象

■ 王彥波（青島嘉峪關學校/山東省青島市）

語文新《課標》中界定：語文課程旨在提高學生的道德品質(zhì)和科學文化素養(yǎng)，從而弘揚和培育民族精神，增強民族創(chuàng)造力和凝聚力。由此看來，語文課程凸顯了“人物品質(zhì)”這一人文主題的重要性。在統(tǒng)編教材中，“感受人物品質(zhì)”這一人文主題是持續(xù)推進的，并呈現(xiàn)出了螺旋式上升的形態(tài)。從一年級的“伙伴”、二年級的“名人故事”“從故事中學習優(yōu)秀人物的品質(zhì)”，到三年級的“美好品質(zhì)”、四年級的“人物品質(zhì)”，再到五年級名著單元的“品讀人物”，由此可以看出“感受人物品質(zhì)”這一人文主題的銜接與發(fā)展。

四年級語文閱讀教學側(cè)重從人物的語言、動作等描寫中感受人物的品質(zhì)；五年級則在原有基礎上，更側(cè)重對人物內(nèi)心世界的體會；到六年級時，語文閱讀教學開始關注細節(jié)描寫，學生既要揣摩人物的內(nèi)心活動，還要體會人物品質(zhì)，旨在引導學生在品析生動優(yōu)美的語言的同時，還能和文章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運。由此看來，品析語言文字、感悟人物形象是語文學習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只有抓住這個點才可以更有效地幫助學生理解課文、體驗情感，如此才可以讓學生向青草更青處漫溯，使其理解和感悟文本。在分析人物形象時，我們不能只停留在文字的表面，還要引導學生多維度地展開語言學習、探究與感悟，以此使學生在閱讀中形成情感共鳴。教師應引導學生在情境中充分想象畫面，在思考中提升對文字的理解，在探究中實現(xiàn)讀者本體與文中生命個體的有效對話。那么，如何使學生不再單一、膚淺地理解語言文字，而是入情入境地理解文本內(nèi)容呢？為此，我們需要在日常教學中幫助學生構建理解文本的支架，引導學生從捕捉細節(jié)、聚焦環(huán)境、關注情節(jié)、探究寫法入手，由此把握人物的形象，并深刻理解文章的思想內(nèi)容。

一、捕捉細節(jié)描寫，剖析人物形象

在刻畫人物形象時，作者常常以人物的外貌、語言、神情、動作與心理描寫來表達人物的思想感情，彰顯人物的性格特征。因此，人物的細節(jié)描寫，是探究人物形象的有效突破點。

1.捕捉個性外貌

外貌描寫常指對人物音容笑貌、衣著服飾等方面的描寫，出色的外貌描寫能夠讓我們真正走入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

以《人物描寫一組——他像一棵挺脫的樹》為例，文章開篇描寫了祥子的外貌，表明祥子年齡雖小，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健碩身材，這是為了凸顯祥子在農(nóng)村時經(jīng)過勞動的磨煉，有著不怕吃苦、手腳勤快的特點，而繁重的體力勞動讓他鍛煉出了結實的身體。但同時，祥子本質(zhì)上也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所以他的臉上、身上都不由流露出了天真淘氣。祥子對未來的生活充滿無限的遐想，認為自己健壯的身體就是競爭的本錢，所以在看向其他高等車夫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滿是憧憬，甚至會在沉迷于想象時不自覺地笑起來。這說明祥子初到城里時非常的淳樸、憨厚、毫無心機，絲毫不會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愉悅。而“頭上永遠剃得發(fā)亮”“臉上永遠紅撲撲的”進一步彰顯了祥子的干練和朝氣，他感覺能夠頭朝下倒著的自己，很像一棵挺脫的樹——挺脫地不僅是他的軀體，還有他的理想，宛若大樹植根于厚重的泥土，只要不斷地汲取養(yǎng)分，就能昂首挺立在天地之間。祥子認為自己就像一棵樹，堅信只要憑借自己的強壯和勤勞，就一定能在城里面如樹一般生根發(fā)芽、實現(xiàn)夢想?！氨瘎【褪前延袃r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剛?cè)氡逼綄ι畛錆M憧憬的祥子與原著后文中經(jīng)歷一系列悲慘事件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他夢想破滅、人生沉淪時，讀者也不由嘆息。

2.捕捉獨特化語言

語言是一個人內(nèi)心活動的真實體現(xiàn)，富有特色的語言描寫能夠彰顯人物的性格，引起讀者與文章主人公的共鳴。

以《諾曼底號遇難記》一文為例，作者對船長哈爾威的塑造就是通過文章中一些短小的指令性語言實現(xiàn)的：當輪船遇險時，場面一度非?；靵y，所有人都紛紛逃命，這時哈爾威果斷履行了船長的職責，下達了行之有效的命令，從而控制了場面，他有序的安排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而此刻一位臨危不亂、做事果敢、有擔當和指揮才能的船長躍然紙上。本著保護弱小的原則，船長命令讓婦女和孩子先走，并拿出手槍警示他人，命令船員和乘客有序撤離，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一個恪盡職守、舍己為人、保護弱小的偉大形象被栩栩如生地刻畫了出來。文末，哈爾威船長沒有再說一句話，但巍然屹立在船首的他此時一定心如止水，因為所有的人都已安全撤離，他履行了一位船長的責任與義務，死而無憾；船長把“諾曼底號”視為自己的生命，船在人在、船毀人亡是他的終生信條，他不僅是一位讓人稱贊的英雄，更是一座讓無數(shù)人敬仰的豐碑。

3.捕捉傳神動作

動作描寫指向人物的傳神行動，它常常是人物內(nèi)心活動和性格特質(zhì)的外在體現(xiàn)。

以《林沖棒打洪教頭》一文為例，文中最讓人嘆服的就是棒打的片段。起初，性格囂張跋扈的洪教頭來勢兇猛地從頭頂將棒子批下來襲擊林沖，林沖“把棒一橫、往后一退”地避其鋒芒，以退為進；洪教頭使出“把火燒天”的招式雖在表面上占了上風，但此時他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導致自己下盤不穩(wěn)，所以林沖“掄起棒一掃”，攻其弱點。四兩撥千斤之勢的“一橫、一退、一掃”，不僅寫出了林沖的武藝高強，還有他的有勇有謀、沉著冷靜。在文中，作者潑墨如雨地寫洪教頭打得氣勢洶洶，但對主角林沖卻是惜字如金、點到為止。這巧妙的對比反襯的描寫，通過濃墨重彩地渲染洪教頭反襯出林沖的作戰(zhàn)智慧，將林沖這一豐滿的人物形象呈現(xiàn)在學生面前。窺視一鱗半爪可見神龍，一粒沙里可以看見一個世界，走近《林沖棒打洪教頭》中的人物，我們會嘆服于課文動作描寫之妙，更會折服于中國古典文學的魅力，而這就是經(jīng)典永流傳的緣由所在。

4.捕捉神態(tài)描寫

人們常說：“臉是人感情的晴雨表?！币粋€人的神態(tài)與其思想感情休戚相關，尤其是人物復雜的內(nèi)心活動，往往都是從臉部表現(xiàn)出來的。

以《青山處處埋忠骨》一文為例，寥寥數(shù)語的人物神態(tài)描寫傳達出了毛主席痛失愛子時悲痛欲絕的心情，傳達出了他內(nèi)心最真實的情感。當?shù)弥獝圩友旧硤鰰r，毛主席眉頭緊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天人永別的痛苦。當面臨讓愛子埋葬異國還是魂歸故里的艱難抉擇時，毛主席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復雜的情緒——一面是朝鮮人民的請求，一面是讓兒子落葉歸根的愿景，這些讓他難以抉擇，他是一位國家領導人，也是一個父親，他有著一位父親的拳拳愛子心，但也知道無數(shù)志愿軍都難以魂歸故里。在艱難地做出抉擇后，毛主席也不由地黯然看向窗外，從中，我們體會到了主席作為父親的萬般不舍與無限愧疚。在字里行間，我們沒有看到一處關于主席潸然淚下的描寫，但那個不眠的夜晚與被淚水打濕的枕巾，使其肝腸寸斷的傷悲躍然紙上。

5.捕捉內(nèi)心活動

一個人的所思、所想往往是通過心理活動描寫呈現(xiàn)出來的，每個人在特點場景和時間的內(nèi)心活動都彰顯了其獨特的性格，是個體情感的外在流露。

以《窮人》一文為例，當桑娜抱回西蒙過世留下的兩個孩子時，她的內(nèi)心無比忐忑，文中一連串的嘆號和問號將這種情緒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讓我們體會到了女主人公緊張而復雜的心理——鄰居家的幼子不能不救，但自己家實在太窮了、全家人靠丈夫早出晚歸地打魚來維持生計，而且自己已經(jīng)有五個孩子了，現(xiàn)在又憑空給丈夫添了兩張吃飯的嘴，丈夫會說什么。屋外狂風怒號，桑娜十分擔心丈夫的安危，但又擔心他忽然回來，自己無法向丈夫解釋，怕丈夫責備自己抱回別人家的孩子，給自己的家庭雪上加霜，同時驚恐地擔心丈夫會揍自己。此時此刻，桑娜有擔憂，有驚恐，卻唯獨沒有一絲悔意，只要能留下這兩個孩子，一切后果她都能承擔。正是桑娜的猶豫不決、忐忑不安，彰顯了她善良的品質(zhì)。

二、關注情節(jié)描寫，深化人物形象

在小學語文課本中，小說最能夠激發(fā)學生閱讀興趣，它往往以彰顯人物的鮮明形象為特色，通過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以及巧妙的環(huán)境描寫來反映主人公當時的社會生活。因此，我們需要以矛盾沖突為抓手，梳理故事情節(jié)，從一波三折的情節(jié)變化領略一個個鮮明個體帶給我們的心靈震撼。

以《愛之鏈》一文為例，故事最令人出乎意料的莫過于結尾處女店主口中的喬依二字。文中這一鏈條由三部分組成：第一環(huán)是風雪黃昏時分，失業(yè)的喬依很是沮喪，在顛簸的鄉(xiāng)間小路上，他凍僵了手、蹭破了皮，幫助了一位老婦人修好了車，可是在老婦人要給他錢時，喬依愣住了，他的本性讓他認為在他人身處困境時伸以援手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他用自己的善良與真誠向老夫人詮釋了與人為善的含義。第二環(huán)是處境窘迫、極度疲勞的女店主，她熱情地服務于老婦人，老婦人看到她略顯笨重的身軀和店里整潔溫馨的環(huán)境，便想到了曾經(jīng)無私給予自己幫助的喬依，悄悄地把溫情的語言留在了便條上，并在小餐館用餐后，悄悄資助了善良而又熱情的女店主。文章的結尾耐人尋味，小說也于此到達高潮，在女店主的喃喃細語中，我們知道了她與喬依兩個人之間的夫妻關系。小說的結尾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故事始于喬依也終于喬依，而女店主竟是喬依的妻子，本文暗喻生活不會虧待每一個善良的人。

三、聚焦環(huán)境描寫，凸顯人物形象

環(huán)境描寫分為兩個方面：一是指文章主人公生活的社會環(huán)境，另一個是指事件發(fā)生、發(fā)展的自然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介紹了故事發(fā)生的社會關系和時代背景，介紹了人物身份，表明了人物性格，暗示了影響人物性格的因素，而性格又直接或間接地決定著人物的思想情感和命運。

以《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一文為例，林沖明知道自己因高俅生事陷害才被刺配滄州，但在和李小二說起這件事時，還認為是自己冒犯了高俅才受了官司，仍稱高俅為“太尉”；在草料場看到自己未來的棲身地四下崩壞時，林沖還想著在雪后修繕，此時一個安分守己、隨遇而安的林沖便躍然紙上。在滄州服刑期間，把銀兩給李小二做本錢，還能看出林沖的心地善良、行俠仗義。后來，曾作為八十萬禁軍總教頭的林沖被逼上梁山，并不是只有高俅父子的無由陷害和發(fā)配途中的種種際遇，還有后來在草料場熊熊烈火中的頓悟，林沖認識到不能把個人狹隘的復仇計劃聚焦在高衙內(nèi)一人身上，是當時北宋朝政的黑暗腐敗才讓他屢陷險境，只有找到更適合自己的平臺才能懲惡揚善。至此，一個忠君愛國、維護正義的忠義之士呈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

自然環(huán)境描寫是指作者故事發(fā)生時的天氣以及主人公生活的周遭環(huán)境，它用來烘托人物形象、暗示人物的命運走向。如《橋》一文中的大量短句，讓我們沉浸于山洪暴發(fā)、洪水逼近的緊張氛圍之中。文中的暴雨、洪水和搖搖欲墜的小橋是文章的隱線，串聯(lián)起了整個故事。開篇，作者用像潑像倒的雨水、咆哮如野馬一般的山洪、被一米高的洪水淹沒了的小路，還有作為唯一逃生通道的小橋，都為讀者營造出了極其危急的情勢，為我們介紹了故事發(fā)生的背景，推動了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也為下文老支書的壯烈犧牲做了鋪墊。緊接著，當水漲到“沒腿深時”，老支書淡定指揮群眾；當水面慢慢上升到人的腰部時，老支書在擁擠的人群中揪出了自己的兒子，并呵斥他要起到黨員的帶頭作用，此時，我們看到了一位不徇私情的老支書；當洪水竄到老支書的胸膛時，他奮力把兒子推上了小橋。身為父親，老支書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兒子，但兇猛的浪頭，還是讓他和兒子都消失在了洪水之中。由此看出，情節(jié)的每一步發(fā)展都依靠著環(huán)境描寫的推動。在一波三折的故事情節(jié)中，在危急、兇險的環(huán)境襯托下，老支書臨危不亂、舍身為人的形象躍然紙上，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四、借助側(cè)面描寫，豐滿人物形象

立體刻畫人物形象的方式往往是多方面的。通過人物自身的細節(jié)描寫來突出其鮮明性格特點的是正面描寫，而對主人公周圍人物的描繪是側(cè)面描寫，其目的也是突出主人公的特點。側(cè)面描寫常常是以物襯人、以景襯人、以人襯人。

以《刷子李》一課為例，課文先抓住刷子李的衣著、動作、語言來進行細節(jié)刻畫，寫了刷子李刷墻的高超技藝，尤其是刷墻的動作宛如舞蹈，刷墻的聲音宛如樂曲，刷過的墻面宛如雪白的屏障，仿佛讓我們看到了一位融舞蹈、音樂與美術于一體的藝術大師。除此之外，作者還通過曹小三的所見、所聞、所感，進一步烘托出了刷子李的技藝高超。起初，曹小三對師傅的絕活半信半疑，于是想借著和師傅刷墻的機會來證實一下大家的傳言是否可信。大半天下來，師傅一身黑色的衣服上沒有任何的粉點，曹小三不由地被師傅的高超技藝折服，但恍然間發(fā)現(xiàn)師傅褲子上有一個白點，他瞬間愣住，師傅那偉岸的形象轟然倒塌，但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又恍然大悟，此時師傅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徹底不可撼動。文章對刷子李衣著、動作的正面描寫和對曹小三內(nèi)心活動一波三折的側(cè)面描寫，使刷子李的“奇”一次次得到了渲染。

總而言之，在小學語文的教學中，教師要以細節(jié)、情節(jié)、環(huán)境、表達為支架，有效地幫助學生理解課文、體驗情感，引導學生形成個體的閱讀感受并和文章中主人公實現(xiàn)共情，由此激發(fā)學生的情感共鳴，促進學生思維的高階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