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影響的辯證探析

張榮

（無錫商業(yè)職業(yè)技術學院，江蘇無錫 214153）

近年來，隨著網絡新媒介技術的快速發(fā)展，高校青年的交流載體及形式更為多樣， 在多元化社會思潮、多方面經濟利益和多層次潛在壓力的影響下，加之網絡空間管理不完善， 使得青年亞文化在網絡環(huán)境中蔓延發(fā)展。 網絡青年亞文化是指青年群體在虛擬的網絡空間中，通過拼貼和再創(chuàng)作，借助圖文和音視頻等形式，形成獨特的網絡語言、衍生多樣化的網絡行為，進而實現情緒表達和自我塑造，充分展現群體態(tài)度的現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傳播，使得青年群體的思想價值觀念和行為特征發(fā)生顯著改變， 這也給高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帶來了全新的挑戰(zhàn)。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強全媒體傳播體系建設，塑造主流輿論新格局。健全網絡綜合治理體系，推動形成良好網絡生態(tài)[1]。 因此，摸清網絡青年亞文化的表現及特征，探析并正視網絡亞文化產生的影響，對于鞏固主流意識形態(tài)，引導青年學生實現自我價值，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主動性和時效性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 網絡青年亞文化的表現

早期， 網絡青年亞文化主要通過計算機進行傳播，青年群體借助以文字為主的貼吧、論壇和博客加強聯(lián)系，傳播力和影響力較?。浑S后，移動網絡和智能手機等硬件技術推陳出新，網絡亞文化開始以圖片和視頻形式實現跨媒介傳播， 受眾范圍進一步擴大；近年來，隨著網絡直播及短視頻平臺的崛起，族群間的互動更加活躍， 網絡青年亞文化呈現空前繁榮[2]。高校大學生是網絡媒介使用最為頻繁的群體， 在網絡空間自由、開放地彰顯個性，成為網絡亞文化的制造者、體驗者和傳播者[3]。 網絡青年亞文化根據語言形式、審美興趣、心態(tài)感受劃分為不同類型，常見的有以下幾種表現。

1.1 喪文化

喪文化的產生與流行， 起源于電視劇 《我愛我家》中“葛優(yōu)躺”的劇照，照片中人物神情空洞頹廢、渾身癱軟無力，迅速在青年群體中引起共鳴。青年群體通過喪文化傳達出面對現實壓力和客觀差距時的絕望和悲觀，反射出內心的焦慮和沮喪情緒，充滿對現實的戲謔和自嘲。

1.2 佛系文化

相較于喪文化， 佛系文化弱化了主體的悲觀情緒，追求一種任其自然、隨遇而安的生活態(tài)度，與競爭激烈的社會環(huán)境形成強烈反差。 隨著佛系文化的傳播與發(fā)展，引申出“佛系青年”“佛系追星”“佛系減肥”等一系列詞匯，表達出青年群體對當下環(huán)境和未知生活的淡然接納。

1.3 二次元文化

“二次元”文化源于日本，與三維現實世界不同，“二次元”主要借助于書刊、屏幕等二維平面媒介進行傳播，且傳播內容普遍具有虛擬特性?！岸卧碑a品于20 世紀80 年代開始傳入中國， 但由于當時互聯(lián)網普及程度不高，未能形成聚合效應。2011—2012年，隨著Bilibili 等彈幕視頻網站的興起，涵蓋動畫、漫畫、游戲、輕小說及cosplay 等亞文化類型的“二次元”文化開始迅猛發(fā)展、實現跨地區(qū)的爆發(fā)式傳播[4]。

1.4 飯圈文化

飯圈文化，也稱為粉絲（Fans）文化，粉絲聚集而成的網絡社群即為飯圈。我國飯圈文化萌芽于21 世紀初選秀類節(jié)目所引發(fā)的追星熱潮， 現如今飯圈內部的規(guī)劃性、組織性、互動性和參與程度不斷增強，粉絲自發(fā)領導并組織一些應援活動， 在為偶像創(chuàng)造人氣和流量的同時， 也能影響偶像的商業(yè)資源和發(fā)展路線[5]。

1.5 錦鯉文化

“錦鯉文化” 起源于2018 年楊超越在女團青春成長節(jié)目《創(chuàng)造101》的走紅，隨后支付寶營銷活動更是使得“錦鯉”一詞成為年度流行語的榜首?！稗D發(fā)祈愿” 是當代大學生參與和傳播錦鯉文化最為直接的承載形式，且圖形、音頻、視頻等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成為“轉發(fā)祈愿”的對象，錦鯉文化依靠互聯(lián)網平臺實現一鍵轉發(fā)，大大降低了傳播成本[6]。

此外，網絡青年熱衷使用網絡流行語，網絡流行語來源于文創(chuàng)作品、熱點話題和新聞事件等，是青年群體在網絡平臺表達主觀情緒、展現自我態(tài)度、發(fā)表意見看法的重要語言形式。 網絡流行語以文字為主體，借助表情包等圖片得以快速傳播，如“凡爾賽”“絕絕子”“干飯人”“內卷”“躺平”等網絡語言，在方便彼此溝通交流的基礎上， 迅速拉近人際關系，滿足青年群體彰顯個性、 表達態(tài)度與身份認同的表達需求[7]。

2 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特征

2.1 文化小眾性，群體年輕化

網絡亞文化的發(fā)展得益于小眾群體借助網絡空間表達，不同于大眾人群的處事態(tài)度、審美傾向和價值追求，與其他志同道合的少數群體組建線上社區(qū)，以便在所屬圈層盡情展現自我、追求個性。相較于主流文化，網絡亞文化細分出多個不同領域，各個領域間形成的圈層都較為小眾。 網絡亞文化是時代變遷和社會發(fā)展的產物， 而高校青年群體是伴隨這一時期共同成長起來的一代， 由于其思維方式和價值追求受到年齡層次和生活閱歷的限制， 青年群體更傾向于在網絡平臺表達訴求， 成為各大網絡媒介的主要用戶， 在網絡亞文化生產制造和傳播發(fā)展的過程中留下了鮮明的印記。

2.2 空間虛擬性，傳播碎片化

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傳播媒介主要為貼吧、微信、微博、B 站、快手、抖音等網絡平臺，青年群體由于在現實社會關系中多少會受到一定程度的管制和拘束，于是喜歡以匿名的方式在網絡找尋合適的場域，通過圖文或視頻等特殊符號來表達個體態(tài)度， 實現獨特的行為追求，傳播空間和內容均具有虛擬特性。信息技術的革新和快節(jié)奏的生活方式，推動了人們的閱讀習慣和信息獲取渠道的巨大變革， 隨時隨地用零散時間來接收和傳播信息已成為青年群體的生活常態(tài)。網絡亞文化為在短時間里有效角逐受眾關注、形成情感共鳴，開始朝碎片化傳播的方向轉型，力求做到形式新穎獨特、內容重點突出、表達觀點清晰，才能最大程度地增強其影響力、吸引力和感召力。

2.3 思想包容性，形式開放化

新媒體時代，網絡亞文化呈現出多種形態(tài)，高校青年群體的身份認同困惑在各個網絡亞文化圈層中得到了有效解決，青年群體借助網絡平臺暢所欲言，進一步實現個性化成長，各種思想和文化的交流、碰撞也提升了網絡亞文化的活躍程度， 呈現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包容局面。 在網絡媒介的作用下，青年亞文化傳播與發(fā)展的空間局限性被打破， 幾乎每位高校青年都有所屬的亞文化族群， 并且一人還可以同屬多個不同圈層， 使得網絡亞文化的傳播環(huán)境更加自由。高校青年群體在網絡技術的加持下，以文字、圖像、音頻、視頻等多種符號加強溝通，形式也更為開放。

2.4 內容創(chuàng)新性，風格多元化

網絡亞文化的誕生在一定程度上帶有對刻板主流文化的抵抗特性，高校青年群體因性格特征、能力水平和興趣愛好的不同， 常以獨特的思考方式和新穎的觀點看法對陳舊的社會現象和行為表達提出質疑，以求打破以往常規(guī)的狹隘認知。青年群體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被不斷激發(fā)， 在互聯(lián)網技術和網絡媒介平臺的作用下， 進一步推動網絡亞文化的加速創(chuàng)新發(fā)展。經濟全球化的持續(xù)推進，也促使了網絡亞文化融通中外、兼容并蓄，在發(fā)展過程中不斷融合不同地區(qū)、不同種族的語言特點和行為習慣，網絡亞文化作品層出不窮， 在自我創(chuàng)造和除舊布新的過程中形成更加多元化的風格特征。

2.5 氛圍娛樂性，行為經濟化

青年群體善于通過揶揄自嘲的方式抒發(fā)在激烈的社會競爭中凝結的焦慮和低沉情緒， 這也為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發(fā)展提供了生長壯大的土壤。 借助新穎有趣的內容和幽默詼諧的形式營造與現實環(huán)境截然不同的娛樂氛圍， 在輕松愉快的網絡亞文化圈層中實現信息交互， 從而更好地緩解生活壓力和負面情緒[8]。 網絡青年亞文化在營造娛樂氛圍的同時，開始衍生出各式各樣的消費行為， 商品經濟敏銳挖掘出網絡亞文化的賣點，其商業(yè)價值也不容小覷。不少青年群體習慣于在媒介平臺或應用程序注冊會員，或是在網絡直播的過程中打賞主播， 以及飯圈文化背后隱藏的粉絲經濟， 他們在消費過程中不斷構建自我身份，成為表現認同的重要途徑。

3 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影響

網絡亞文化的開放包容、 自由平等對高校青年精神世界的塑造具有積極作用，但其魚龍混雜、不辨真假的傳播環(huán)境又對其理想信念和價值觀念造成負面沖擊， 我們需要辯證地看待網絡青年亞文化帶來的雙面影響。

3.1 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積極影響

3.1.1 彰顯個性，提升身份認同

高校青年崇尚追求主體和自我意識， 開放包容的網絡環(huán)境為其提供了興趣圈層和身份認同的重要平臺。 青年群體在多元的網絡亞文化中盡情表達自我，自由選擇加入或組建各式網絡社群，在張揚個性和態(tài)度的同時找尋群體歸屬感。 2021 年，女大學生慕容意利用4 000 根蠶絲制作了一款非遺金鳳絨花頭飾，并將制作過程分享至網絡，引起了廣大青年朋友的密切關注， 也激發(fā)了大眾對傳統(tǒng)手工藝的極大興趣。 多元的網絡亞文化社群是青年群體社會化的特殊形式， 也使得青年群體的獨特個性得到充分發(fā)展，在興趣追求、思想態(tài)度和價值觀念引起強烈共鳴的同時進一步提升身份認同。

3.1.2 開闊視野，擴大知識涉獵

在物質生活日漸富足的時代， 高校青年群體的精神追求也更為迫切， 網絡亞文化則為其營造了自我探索、自我發(fā)展的良好氛圍。在我國始終堅持努力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扎實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的基礎上，各國文化資源不斷進行碰撞融合，對高校青年積累知識、增長見識、豐富學識起到了重要作用。 青年群體對知識的涉獵和個人價值的探尋充滿渴求，多元的文化內容幫助其拓寬了視野，在成熟的網絡技術的加持下， 對知識與技能的掌握也更加便捷。例如，備受關注的85 歲科普博主汪品先，以短視頻的形式介紹海洋知識， 悄然拉近大眾與科學的距離，受到青年群體的喜愛，大家親切地稱他為“被彈幕包圍的網紅院士”。

3.1.3 釋放壓力，表達內心訴求

社會發(fā)展日新月異， 青年群體所面臨的困難也隨之增加，網絡亞文化為其搭建了釋放壓力、傾訴內心的絕佳場所。 新技術、新業(yè)態(tài)層出不窮，既給廣大青年提供了大有作為的廣闊舞臺， 也給青年群體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戰(zhàn)。 青年群體正處于人生的起步階段，在學習生活、擇業(yè)交友等方面難免會遇到諸多障礙，當現實環(huán)境與理想藍圖出現偏差時，青年群體的心理會遭受打擊，情緒陷入低谷。輕松自由的網絡亞文化能夠讓青年群體在自嘲和戲謔的同時調節(jié)負面情緒、緩解內心壓力，比如，借助“吐槽”“鬼畜” 等娛樂化的形式表達自身的訴求及當下狀態(tài)的感受，在互相調侃中找到歸屬感和安全感，引發(fā)深度思考，為擺脫自身困境尋找更多的可能性[9]。

3.1.4 發(fā)揮優(yōu)勢，激發(fā)創(chuàng)新能力

在這個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 青年群體參與文化活動的積極性得到很大提升， 網絡亞文化為其構筑了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 激發(fā)文化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活力的廣闊空間。 高校青年作為掌握和使用網絡技術的先鋒群體，也是網絡亞文化的重要生產者，擅長吸納、融合其他地域文化和種族文化， 借助新媒體等全新的技術手段參與文化實踐， 展現出具有時代特征的行為表達和觀念態(tài)度，助推新生代文化的崛起。作為網絡亞文化的中堅力量，他們思想活躍、思維敏捷，且作為互聯(lián)網的“原住民”，熱衷于參加學習交友、休閑娛樂等各類網絡活動， 這也給網絡亞文化的發(fā)展營造了廣闊的空間。例如，留學生在海外穿漢服表演傳統(tǒng)樂器并上傳網絡平臺，以新穎獨特的方式在“興文化、展形象”的道路上不斷發(fā)揮青年作用。

3.2 網絡青年亞文化的消極影響

3.2.1 沉迷網絡，影響身心健康

網絡亞文化以其琳瑯滿目的內容， 對青年群體產生極大的吸引力，甚至造成過度依賴，不利于身心健康的良性發(fā)展。 網絡亞文化的傳播離不開智能手機等終端設備的支撐， 這也成為青年群體健康生活的一大束縛。越來越多的高校青年不辨時間、地點地沉迷網絡游戲、 網絡購物及網絡直播等休閑娛樂方式，忽略學習本職和體育鍛煉，不規(guī)律的作息不斷削弱他們的健康體魄， 也滋生了懶惰和拖延心理。 同時，由于網絡亞文化強調張揚訴求和個性表達，使青年群體的自我意識更為強烈， 容易導致個人與實際生活的集體脫節(jié)，更有甚者純粹依賴網絡社交，在現實環(huán)境中開展人際交往時卻存在巨大障礙。 每個個體都是社會化的產物，長期沉迷網絡、自我封閉，對青年群體的身心健康將產生極大危害。

3.2.2 過度娛樂，弱化道德意識

“泛娛樂化” 的社會思潮在青年群體中快速蔓延，加之互聯(lián)網的虛擬和匿名特性，為青年群體在網絡空間脫離道德約束提供了便利。 部分青年推崇娛樂至上的生活理念，過度追求休閑消遣，披上欺騙的外衣對存在的社會現象進行戲謔化解讀， 缺乏對客觀事實的尊重， 在網絡空間肆意制造、 傳播不實言論，為博取關注和流量大肆煽動群體情緒，甚至觸碰法律紅線，對青年群體的道德意識造成極大的扭曲。這些不良現象在飯圈文化中尤為常見， 明星粉絲群體煽動對立， 有組織、 有預謀地在社交平臺謾罵互撕，互相造謠攻擊，一言不合就展開人肉搜索，侵犯個人隱私。 2021 年，中央網信辦在全國范圍內開展為期兩個月的“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對飯圈道德認知錯亂的現象進行嚴厲打擊。

3.2.3 迷信物質，引發(fā)盲目消費

商業(yè)資本利用網絡亞文化的契機， 通過宣傳推廣的形式刺激青年群體的消費欲望， 引導其養(yǎng)成超前消費、攀比消費、高端消費等非理性行為。 絕大多數高校青年尚不具備創(chuàng)造經濟價值的能力， 但在資本營銷手段的影響下，成為影視文學、網游動漫等網絡亞文化產品消費的主力軍， 強烈的購買欲望在促進網絡亞文化經濟發(fā)展的同時，也助長了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消費主義等錯誤的思想觀念，給自身的發(fā)展進步帶來嚴重弊端[10]。 獵奇和攀比心理驅使青年群體過度進行物質消費， 如一味追求新款的電子設備、游戲裝備，購買遠超個人及家庭消費水平的名牌產品，在資金得不到滿足時，甚至鋌而走險踏上校園貸的非法路徑，此類案例比比皆是、觸目驚心。

3.2.4 理想缺失，沖擊價值觀念

在全球化的語境下， 網絡平臺傳播的外來文化對青年群體產生了不小的沖擊，由于思辨能力不足，青年群體的理想信念和價值觀念也隨之動搖。 高校青年正處于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 對網絡亞文化包容萬象的信息不能進行理性的分辨， 當社會現實與個人理想出現脫軌，在逆境中極易產生自我懷疑。境外勢力依靠網絡世界中嘈雜的輿論環(huán)境， 不斷鼓吹青年群體的負面情緒、誤導認知，進而侵蝕意識形態(tài)，使青年群體產生媚外心理。部分高校青年由此民族觀念被弱化，價值觀念出現偏差，對國際國內形勢和國家發(fā)展大勢表現出漠視態(tài)度。

4 結束語

綜上所述，網絡青年亞文化根據主體處事態(tài)度、表達方式和行為模式等的不同已衍生出多種類型，具有十分鮮明的表現特征。在網絡亞文化的空間里，青年群體能夠盡情地彰顯個性，開闊知識視野，通過表達訴求來釋放內心壓力， 同時也能夠充分發(fā)揮自身優(yōu)勢，推動文化傳承創(chuàng)新。 然而，部分青年群體沉迷網絡， 被過度娛樂化的網絡亞文化氛圍弱化了道德意識，迷信物質消費、理想信念缺失，不利于身心的健康發(fā)展， 對價值觀的塑造也起到了強烈的反向沖擊。因此，探析新時代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辯證影響，能夠啟發(fā)主流價值觀念的引導，對高校育人工作的開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